1
冰镇西瓜的甜香混着晚风漫进阳台时,苏晓晓正用脚趾勾着拖鞋荡秋千。
林溪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手里捧着本翻开的书,目光却越过书页,落在客厅里那个弯腰换灯泡的身影上。
苏辰踩着人字梯,白色T恤被扯出利落的肩线,后腰处洇开一小片汗湿的痕迹。
他抬手拧灯泡的动作带着惯有的稳妥,指尖碰到发烫的灯座时微微蹙眉,喉结滚动着低低嘶了一声。
小心点啊哥！苏晓晓含着勺西瓜喊。
没事。苏辰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带着金属落地灯被挪动的轻响,老灯泡该换了,早说过让你别总开着忘关。
林溪的书页无意识地被指尖捻出褶皱,她忽然站起身：我去拿湿毛巾。
苏晓晓咬着勺子笑。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镇毛巾,裹着水汽递过去时,林溪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苏辰的手腕。
她看见林溪的耳尖像被落日染过似的,瞬间浮起层薄红,连带着递毛巾的动作都有些发颤。
谢了。苏辰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他随手把毛巾搭在肩上,转身去倒垃圾,晓晓,吃完西瓜把果皮收进垃圾袋。
知道啦。苏晓晓拖长调子应着,等苏辰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才凑到林溪身边,喂,你刚才看我哥的眼神,快把他看出洞来了。
林溪像被戳破的气球,猛地坐回藤椅里,抓起没看完的书挡在脸前：你胡说什么,我在看风景。
哦苏晓晓挑眉,顺着她刚才的视线望去——那里只有阳台晾着的白衬衫,和苏辰早上忘收的篮球,这风景确实不错,尤其是穿白T恤换灯泡的风景。
书页后的呼吸明显乱了。
林溪把书往脸上按得更紧,连声音都闷在纸页里：苏晓晓你再闹,我就不理你了。
好啦不逗你了。苏晓晓笑着抢过她的书,封面上《百年孤独》的烫金标题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看了半小时,书签还在第三页,你这是跟马尔克斯比定力呢
林溪的脸彻底红透,抓起块西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转移话题：你哥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住了不是说项目忙,要在公司宿舍住一周吗
哦,甲方临时改了需求,工期往后推了三天。苏晓晓啃着瓜籽,漫不经心地说,他那宿舍常年没人住,空调不顶用,热得跟蒸笼似的,不回家难道等着中暑
她注意到林溪握着西瓜的手指松了松,嘴角悄悄翘起来个微小的弧度。
2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
林溪总能精准地捕捉到苏辰的行踪,像是安装了隐形雷达。
上周公司团建,大巴车刚停稳,林溪就从包里掏出瓶冰红茶递过去——那是苏辰夏天最常喝的牌子；前天下雨,她特意多带了把黑伞,理由是怕你哥加班没带伞；就连苏辰随口提过的乐队出新歌,林溪都能准确报出上线时间。
以前苏晓晓只当是闺蜜间的默契,直到上周三深夜,林溪醉醺醺地抱着她的枕头,嘟囔着你哥笑起来的时候,左边眉毛会动一下。
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场长达十六年的友谊里,藏着个她从未察觉的秘密。
对了溪溪,苏晓晓擦掉嘴角的瓜汁,状似随意地说,下周六我生日,你跟我哥都来我租的公寓吃饭呗我新学了道酸汤鱼。
林溪的眼睛亮了亮：苏辰哥有空吗他不是说项目很忙……
我刚问过了,那天正好休息。苏晓晓看着她瞬间雀跃起来的样子,心里那点恶作剧般的期待又冒了出来,到时候让他给你露一手,我哥烤的鸡翅超绝,外焦里嫩,还会特意给你刷蜂蜜。
林溪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低头用指甲抠着西瓜皮：谁、谁要吃他烤的鸡翅……
话虽如此,苏晓晓却看见她悄悄打开手机备忘录,在周六那栏画了个小小的鸡翅图案。
夜风卷着楼下烧烤摊的孜然香飘上来,苏辰恰好拎着空垃圾袋回来,T恤领口还沾着片梧桐叶。
他抬手扯了扯衣领,无意间对上林溪的目光,愣了愣,随即露出个浅淡的笑：怎么还没睡
等你回来收梯子。林溪的声音细若蚊吟,飞快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苏辰没多想,扛起人字梯往储物间走,经过藤椅时顺手拿起林溪没喝完的半杯柠檬水：这水都温了,我给你换杯冰的。
玻璃杯碰撞的轻响从厨房传来时,林溪忽然拽了拽苏晓晓的袖子,声音里带着点慌乱：晓晓,我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苏晓晓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忽然软了。她握住林溪微凉的手,认真地说：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坏事,有什么好藏的
林溪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雨打湿的蝶翼：可他是你哥啊……我怕你觉得不舒服,更怕他……
怕他看不上你苏晓晓挑眉,林溪你清醒点,你是985硕士,设计院骨干,长得漂亮性格还好,我哥那闷葫芦能被你看上,是他祖坟冒青烟了。
林溪被逗笑了,眼眶却更红了些：可他好像对谁都差不多,从来没对我特别过。
那是因为他是块捂不热的石头。苏晓晓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有我在,保证让这块石头给你开出花来。
厨房的灯亮着暖黄的光,苏辰正往弯腰玻璃杯里加冰,冰块碰撞的脆响混着他低低的哼歌声飘出来。
林溪望着那片光晕,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嘴角却悄悄绽开个比西瓜还甜的笑。
苏晓晓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自己这闺蜜,藏了这么久的心事,原来早就写在眼睛里了。
3
生日前三天,苏晓晓特意拉着林溪去逛超市。
推着购物车穿过生鲜区时,林溪在冷柜前停住脚步,盯着包装好的鸡翅看了半天。
要这个吗苏晓晓拿起两盒,我哥爱吃奥尔良口味的。
林溪的手指在柠檬味的包装上顿了顿：要不……买这个解腻。
行啊。苏晓晓爽快地丢进购物车,眼角的余光瞥见她偷偷拿了袋蜂蜜,藏在速冻饺子后面,对了,你上次说想买的那款投影仪,我哥说他认识数码城的老板,能打八折,要不要让他帮你问问
林溪的脚步顿了顿：会不会太麻烦他了
麻烦什么,他闲得很。苏晓晓拿出手机,点开和苏辰的聊天框,我现在就说。
别别别！林溪急忙按住她的手,脸颊发烫,等、等生日那天再说吧。
苏晓晓憋着笑点头,看着她把蜂蜜往购物车深处又塞了塞,差点被酸奶盒埋住。
生日当天下午,林溪提前两小时就到了苏晓晓的公寓。
她拎着个巨大的蛋糕盒子,进门就扎进厨房帮忙,系着苏晓晓那件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样子,竟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鸡翅用蜂蜜腌了吗苏晓晓靠在门框上看她。
嗯,按你说的放了点柠檬汁。林溪把腌好的鸡翅码进烤盘,指尖沾着点金黄色的蜂蜜,她下意识地吮了吮手指,抬眼时正好对上门口的视线,猛地缩回手,苏、苏辰哥来了
苏辰站在玄关换鞋,手里拎着个纸袋：买了点可乐。他的目光扫过厨房,落在林溪泛红的指尖上,顿了顿,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林溪慌忙摆手,差点碰倒旁边的调味瓶,我跟晓晓能搞定。
苏晓晓在心里叹气。自家哥哥这眼神,分明是注意到了,怎么就不知道顺势递张纸巾她故意把剥好的大蒜递过去：哥,帮我把这个拍碎。
苏辰接过蒜臼子时,林溪正好转身拿烤盘,两人的肩膀轻轻撞在一起。
林溪手里的烤盘晃了晃,苏辰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小心烫。
他的掌心温热,隔着薄薄的围裙布料,像是有电流顺着皮肤窜上来。
林溪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直到苏晓晓轻咳一声才猛地回神,低着头快步走到烤箱前,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苏辰看着她的背影,把蒜臼子往石台上放的动作慢了半拍,嘴角似乎微微动了动,又很快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酸汤鱼咕嘟咕嘟冒着泡时,客厅的投影仪正放着林溪选的老电影。
苏晓晓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看着厨房里并肩站着的两人——林溪在摆盘,苏辰在擦桌子,偶尔手肘碰到一起,会同时顿住,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
鱼好了！苏晓晓扬声喊,故意把筷子落在茶几底下,溪溪,帮我捡下筷子。
林溪弯腰时,苏辰正好从旁边经过,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的发梢扫过他的手腕,苏辰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手,目光落在她微卷的发尾上,停留了足足两秒。
哥,鸡翅烤好了吗苏晓晓又喊。
马上。苏辰转身去开烤箱,林溪立刻跟过去,递上隔热手套的动作自然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苏晓晓咬着筷子笑。这两人,明明心里都揣着点什么,偏要装得跟普通朋友似的。
晚餐时,苏辰果然被林溪烤的鸡翅惊艳到了。
蜂蜜的甜混着柠檬的酸,裹在焦脆的外皮上,咬一口能拉出细细的糖丝。
他接连吃了三个,才发现林溪基本没动,只是小口喝着酸汤。
不合胃口苏辰放下鸡翅,我再去给你烤点别的
不是的！林溪急忙摇头,很好吃,我、我怕胖。
你不胖。苏辰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失言,耳根微微泛红,拿起水杯掩饰般地喝了口。
林溪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低头戳着碗里的米饭,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苏晓晓看得真切,故意举杯：来来来,庆祝我又老了一岁,也祝……祝我哥早日脱单,别总赖在我家蹭饭。
苏辰瞪了她一眼,却还是和林溪碰了碰杯。
玻璃杯相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林溪的指尖不小心碰到苏辰的,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杯里的果汁晃出小小的涟漪。
饭后林溪主动收拾碗筷,苏辰没像往常那样窝在沙发上玩手机,而是跟着进了厨房。
苏晓晓靠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水流声和低低的说话声——
你上次说的那个项目,图纸画完了吗
嗯,上周交的初稿,甲方说还需要改改细节……
对话琐碎又平淡,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苏晓晓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生日宴,倒像是给他们俩办的相亲局。
蛋糕端上来时,苏晓晓故意把蜡烛插成脱单两个字。林溪笑着拍手,苏辰无奈地摇头,眼里却带着纵容的笑意。
吹蜡烛的瞬间,苏晓晓偷偷看林溪,她睫毛上沾着点蛋糕的奶油,像落了片小小的雪花。
许了什么愿苏晓晓问。
苏晓晓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苏辰正低头切蛋糕,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浅浅的笑：那得好好保密。
林溪看着苏辰,眼底是藏不住的爱意。
奶油的甜香漫在空气里,苏晓晓忽然觉得,这夏夜好像格外漫长,又格外值得期待。
4
那场生日宴像是个开关。自那以后,林溪和苏辰的联系明显多了起来。
有时是林溪发消息问苏辰投影仪的事,有时是苏辰拍张设计院楼下的晚霞给林溪,说你上次说这里的落日好看。
苏晓晓看着两人聊天框里渐多的消息,比自己谈恋爱还激动。
可这层窗户纸,谁都没主动捅破。林溪总在犹豫会不会太唐突,苏辰则一如既往地沉稳,看不出半点急切。
转机出现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周五。
那天林溪加班到晚上九点,刚走出设计院大楼,就被瓢泼大雨堵了回去。
她站在玻璃门后翻包,才发现早上出门时把伞落在了苏晓晓家。
正当她点开打车软件时,手机忽然响了,是苏辰。
在忙吗他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沙沙声。
刚下班,被雨困住了。林溪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雨幕,你呢
在你公司楼下。
林溪愣住了,猛地抬头望向窗外。路灯的光晕里,一辆熟悉的黑色SUV正停在路边,驾驶座上的人影正朝她挥手。
她几乎是跑着冲进雨里的,拉开车门时,发梢和裙摆都湿透了,带着股冰凉的湿气。
你怎么来了林溪系安全带的手指有点抖。
晓晓说你伞落她那了,怕你没带。苏辰递过条干净的毛巾,刚从项目现场回来,顺道过来看看。
毛巾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苏辰身上的味道一样。
林溪低着头擦头发,不敢看他,耳朵却捕捉着他开车的动作——挂挡时手腕转动的弧度,打方向盘时专注的侧脸,连雨刷器左右摆动的频率,都记得清清楚楚。
车开出去没多远,林溪忽然轻呀了一声。
怎么了苏辰减速。
我电脑充电器忘在办公室了,明天还得用……林溪懊恼地皱起眉。
苏辰没说话,直接打了转向灯掉头。回到设计院楼下时,他解开安全带：我去帮你拿,你在车里等着。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林溪话没说完,苏辰已经推门冲进了雨里。他穿着件灰色冲锋衣,身影很快被浓密的雨幕吞没,只留下一串踩在积水里的脚步声。
林溪趴在车窗上看着那道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
她想起大学时苏辰来学校看苏晓晓,顺手帮她搬过沉重的画架；想起刚工作时她加班到深夜,苏辰绕路送她回家,说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想起无数个这样的瞬间,他总是不动声色地站在旁边,像棵沉默却可靠的树。
十几分钟后,苏辰拿着充电器回来了,浑身都湿透了。
冲锋衣的帽子往下滴水,发梢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他却毫不在意,把充电器递给林溪：没淋湿吧
你都湿透了！林溪急忙拿出毛巾给他擦脸,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顿。她的手停在他脸颊旁,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没事,很快就干了。苏辰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把毛巾拿过去自己擦,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掌心,留下点湿凉的触感,走吧,送你回家。
车里很安静,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和空调出风口微弱的风声。
林溪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忽然鼓起勇气开口：苏辰哥,谢谢你。
谢什么。苏辰目视前方,朋友之间应该的。
只是朋友吗林溪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说完就后悔了,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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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苏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没立刻回答。
林溪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正想找个话题掩饰尴尬,就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如果你想更进一步的话,也可以。
林溪猛地抬头看他,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路灯的光在他瞳孔里明明灭灭,左边眉毛微微扬起,正是她偷偷记了很久的模样。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句带着哭腔的,你怎么现在才说啊……
苏辰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怕吓到你。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像无数细碎的鼓点,敲在人心上。
林溪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忽然觉得眼眶发烫,那些藏了太久的心事,像被雨水泡开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其实……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句话说得又轻又快,像怕被风吹走似的。
苏辰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车子在红灯前缓缓停下。
他转过头,路灯的光晕落在他眼底,漾开一片温柔的涟漪：我知道。
林溪愣住了：你知道
嗯。苏辰点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晓晓早就跟我说了,说你看我的时候,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
林溪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又气又窘：那个叛徒！
她让我别告诉你,我也是叛徒。苏辰笑着,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也能感觉到。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你给我带的早餐,帮我改的图纸,下雨时特意留的伞……林溪,我不是木头。
绿灯亮了,车子缓缓启动。林溪的心像被浸在温水里,又暖又软。原来那些她以为隐秘的小心思,早就被他看在眼里。
那你……她犹豫着开口,为什么不早点……
怕你只是一时好感。苏辰的声音低了些,我比你大五岁,总觉得该更稳重些。想等确定你的心意,也确定我的……
他没说完,但林溪懂了。这个看似木讷的男人,其实比谁都细心,把所有的不确定都自己扛着,只在确定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答案时,才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车子停在林溪家楼下时,雨已经小了很多,淅淅沥沥的,像在说悄悄话。苏辰解开安全带,从后座拿过一个纸袋：这个给你。
林溪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细细的银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相机造型,正是她上次在苏晓晓家看到的那款,当时她只是随口说了句很可爱。
你……林溪惊讶地抬头。
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你。苏辰挠了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在楼下等你的时候,突然觉得,就是现在了。
林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开心。
她吸着鼻子,把项链递给他：那你帮我戴上吧。
指尖偶尔擦过她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他的呼吸就在耳边,带着淡淡的雨水气息,和他身上特有的干净味道。
很好看。苏辰看着她脖子上的相机吊坠,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林溪抬手摸着吊坠,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暖得让人心头发烫。
她看着苏辰被雨水打湿的发梢,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像羽毛拂过水面,又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苏辰愣住了,林溪也愣住了。
几秒钟的沉默后,林溪红着脸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我、我上去了。
林溪。苏辰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路灯的光在他眼里跳跃,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炽热。
这个,该还给你。他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唇上。
很轻,很软,带着雨水的微凉和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林溪的心跳瞬间失控,闭上眼睛,笨拙地回应着他。雨还在下,落在车窗上,发出温柔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伴奏。
不知过了多久,苏辰才轻轻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点沙哑：上去吧,早点休息。
林溪点点头,晕乎乎地推开车门,几乎是逃着跑进了楼道。
她站在电梯里,摸着发烫的嘴唇和脖子上的相机吊坠,忍不住笑出了声,眼泪却又一次掉了下来。
回到家,她刚把湿漉漉的外套脱掉,手机就响了,是苏辰发来的消息：【项链喜欢吗】
林溪笑着回复：【喜欢。】
很快,对方又发来一条：【那明天早上,我能请你吃早餐吗】
林溪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两个字：【好呀。】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下一地清辉。
林溪走到窗边,看见苏辰的车还停在楼下,他正靠在车边打电话,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她知道,他一定是在跟苏晓晓报喜。
果然,没过几分钟,苏晓晓的消息就轰炸过来：【！！！成了我哥刚跟我说他脱单了！林溪你太牛了！】
【是我先开口的。】林溪红着脸回复。
【管他谁先呢！反正我哥这棵铁树总算开花了！】苏晓晓发来个庆祝的表情包,【说真的溪溪,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比谁都开心。以后你就是我亲嫂子啦,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我最好的闺蜜。】
林溪看着屏幕上的字,眼眶又热了。她回复：【嗯,永远都是。】
放下手机,林溪走到镜子前,看着脖子上的相机吊坠,和自己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又笑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藏了那么久,兜了那么多圈,最终还是会走到彼此身边。
5
第二天早上,林溪刚下楼,就看见苏辰站在楼下等她,手里拎着她爱吃的豆浆油条。
他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到她时,眼里的笑意像清晨的阳光,温暖又明亮。
早。他走上前,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早。林溪回握住他的手,心里甜得像揣了块糖。
两人并肩走在晨光里,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林溪忽然想起苏晓晓昨晚说的话,忍不住笑了。
是啊,她把她当闺蜜,她却泡到了她哥。
但好像,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最好的闺蜜,成了最亲的家人,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圆满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