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绳索死死固定在校车上,对着车里的老师大喊:“让孩子们抓紧绳子!快!”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站在高地上的宋汀晚。
她就在安全区边缘,定定地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
雨水模糊了她的脸,但我知道,她看见了我。
她是我最信任的姐妹,我以为她会理解我的选择。
我打开头盔上的记录仪,用尽全身力气,在洪水的咆哮声中留下最后一句话:“顾倦迟,如果我回不去了,忘了我,好好活下去。我爱你。”
说完,我用身体死死抵住车门,为孩子们争取最后的撤离时间。
突然,通讯器里传来宋汀晚清晰无比的声音,她正在向指挥中心报告。
“指挥中心!许听然违抗命令!她为了个人英雄主义,擅自行动,导致了最佳泄洪时机的延误!”
我浑身一震。
她在说什么?
我明明是为了救人!什么叫延误战机?
“收到!宋汀晚,你立刻接替指挥!所有人,准备强制泄洪!”指挥中心的回复,让我如坠冰窟。
宋汀晚在撒谎。
她在故意歪曲事实,给我扣上罪人的帽子。
“轰——!”
上游的洪峰如同一堵黄色的高墙,瞬间压了下来。
被吞没的最后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意外,这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用洪水掩盖的谋杀。
4
我的骸骨,本该在第二天就化为一捧无法辨认的灰烬。
但那个年轻的救援队员,小李,并没有完全遵从顾倦迟的命令。
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在骸骨运走前,越级联系了已经退居二线的老局长。他的理由只有一个——牺牲的英雄,不该被如此草率地遗忘。
我的灵魂看着小李在电话里紧张又坚定地汇报着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三年了,终于有人为我说了一句话。
骸骨被秘密送到了市里的法证中心。
法证专家们换上无菌服,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我骨骼上的淤泥。
当他们清理到我的胸腔和手臂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我的指骨,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态,死死地扣着一个黑色的、已经严重变形的仪器,而整个胸骨都呈现出保护性的内凹姿态。
“这是什么?”年轻的法证员满脸困惑。
接到消息的老局长匆匆赶到,当他看到那个黑色仪器上的特殊军用标记时,脸色骤然一变。
那是救援队特种分队才配备的,高强度防水防震记录仪。
“一个逃兵,会用生命去保护一个记录仪?”
老局长的话,让整个法证室陷入了死寂。
专家们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在不破坏骨骼结构的前提下,将那个记录仪从我僵硬的指骨中完整取下。
当仪器外壳被打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里面的数据储存卡,完好无损。
老局长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知道,我不是逃兵,我是英雄。
“继续清理!”老局长沉声下令。
当法证人员清理我破碎的头盔时,一个惊人的发现再次出现。
“局长!记录仪的备用存储芯片还在!”
尽管记录仪主体已经损毁,但那枚藏在头盔夹层里的备用芯片,竟然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
这是揭开三年前那场洪水真相的,最后希望。
老局长立刻下令封锁所有消息,将芯片列为最高机密。
他亲自护送着那枚小小的芯片,送往省里的技术中心。
“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资源,必须把里面的数据给我恢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