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门风起
师父,山下的香客说,最近有伙马匪在嵩山脚下盘桓,要不要让武僧队去探探
慧能捧着刚沏好的云雾茶,青瓷茶杯在他掌心转了半圈。禅房里的檀香正浓,智空方丈捻着念珠的手指顿了顿,眼皮下的皱纹像被风吹皱的湖面：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涉俗事,可若伤及无辜……
弟子昨晚在藏经阁抄经,听见后山的樵夫说,那伙人不仅抢粮,还放话要拆了咱们的塔林！慧能猛地起身,僧袍下摆扫过蒲团,师父,这都骑到脖子上了！
智空睁开眼,目光落在供桌上的青铜香炉上。炉里的三炷香烧得正旺,烟柱笔直地冲向房梁：慧能,你入寺十五年,可还记得入门时的戒律
弟子不敢忘。不杀生,不妄语,不……
可你握着铁棍的手,已经出汗了。智空的声音像檐角的铜铃,去叫慧明来。
慧能刚拉开禅房门,就撞见慧明扛着根碗口粗的铁棍从演武场回来。那铁棍被磨得发亮,梢头还沾着些新土,慧明光着头,汗珠顺着络腮胡往下淌：师弟,师父找我
师父让你去禅房。慧能盯着他手里的铁棍,你又去后山练‘疯魔棍’了
慧明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师父说我戾气重,得让铁棍多沾些地气。
进了禅房,慧明咚地把铁棍立在门边,铁头砸在青石板上的声响震得窗纸颤了颤。智空指了指对面的蒲团：坐下吧,说说你对山下马匪的看法。
看法慧明挠了挠后脑勺,弟子觉得,该让他们尝尝少林铁棍的厉害。
十五年前,你提着那把斩马刀闯上山门,说要皈依我佛。智空忽然开口,念珠在指间转得飞快,当时你杀了十七个人,刀上的血三天都没洗干净。
慧明的脖子猛地一缩,喉结上下滚动：师父,弟子早已放下屠刀。
可你的铁棍,比刀更沉。智空端起茶杯,水汽模糊了他的眉眼,马匪头目叫黑煞,原是潼关总兵麾下的都头,去年冬天带着一队兵痞落了草。听说他练过铁布衫,寻常刀剑伤不了他。
慧明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戒刀,如今只剩块空荡荡的袈裟。他忽然起身,抄起门边的铁棍：弟子这就下山,去会会那黑煞。
站住。智空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茶盖磕出清脆的响,你要带多少人
不用带人,一根铁棍足够。
糊涂！智空猛地拍案,供桌上的木鱼跳了半寸,你当这是江湖仇杀那黑煞带了三十多个弟兄,个个带刀挎箭。你要以一敌众,是想破了少林不杀生的戒,还是想让为师给你收尸
慧明的脸涨得通红,铁棍当啷一声杵在地上：那师父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山下作恶
明日你带五个武僧,扮成脚夫下山。智空从怀里摸出张纸条,这是黑煞窝点的位置,先探清虚实。记住,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少林功夫。
慧明捏着纸条刚要走,智空又道：把你那铁棍换成扁担,别让人看出破绽。
第二章
山下惊魂
第二天一早,慧明领着五个师弟挑着空担子出了山门。刚走到山脚的岔路口,就见个穿粗布褂子的老汉蹲在石头上抽烟,见他们过来,眯着眼问：几位是往洛阳去的脚夫
慧明想起师父的嘱咐,故意粗着嗓子答：是啊,东家催得紧,这不赶着送货呢。
可别往东边走了。老汉往地上啐了口烟袋锅,昨晚黑煞爷的人在那边抢了辆马车,听说还杀了个反抗的货郎。
那我们绕着走慧明装作慌张的样子。
绕到天黑也绕不过去。老汉压低声音,我给你们指条近路,穿过前面的黑松林,能省一半路程。不过……
不过什么
得给黑煞爷的人交点过路费。老汉往松林方向努了努嘴,那边有两个弟兄看着,你们给点碎银子就行。
慧明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笑着掏银子：多谢老丈指点,这点心意您拿着。
老汉掂了掂银子,嘿嘿一笑：你们进去吧,就说是王老汉介绍的。
进了黑松林,果然见两个拿刀的汉子靠在树上。见他们过来,其中一个瘦高个站起来：站住,过路费呢
慧明刚要掏钱,另一个矮胖子忽然盯着他的扁担：你们这担子是空的哪有脚夫挑空担子赶路的
慧明心里一紧,刚想说货在前面客栈,就见瘦高个拔刀出鞘：我看是少林的和尚扮的！上个月就有和尚来多管闲事,被我们剁了手指！
误会！我们真是脚夫！慧明猛地将扁担一横,身后的五个师弟也赶紧把担子扔在地上。
是不是误会,搜身就知道了！矮胖子伸手就要抓慧明的衣领,却被他侧身躲开。这一躲看似平常,实则用了少林的沾衣十八跌,矮胖子扑了个空,差点摔在地上。
还说不是和尚！矮胖子恼羞成怒,挥刀就砍过来。慧明不敢用功夫,只能抱着头往后退,肩膀还是被刀背划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师弟们,跑！慧明大喊一声,抓起扁担就往林子里钻。五个师弟也跟着散开,可没跑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弓弦响,嗖的一声,一支箭擦着慧明的耳朵钉在树上。
往哪跑！黑松林里突然钻出十几个汉子,把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正是黑煞。
果然是少林的和尚！黑煞一脚踩在慧明的扁担上,智空那老和尚派你们来送死
慧明梗着脖子：我们是来劝你向善的,赶紧散了伙,别再害人！
向善黑煞哈哈大笑,一脚把慧明踹倒在地,去年我在潼关当差,抓了个偷东西的小贼,按律打三十大板就行,可知府大人非要让我把他活活打死。那时候怎么没人跟我说向善
他蹲下身,一把揪住慧明的僧袍：我告诉你,这世道,拳头硬才是道理。你们少林不是厉害吗今天我就废了你们,看谁还敢多管闲事！
说着就要拔刀,忽然听见林外传来马蹄声。一个喽啰跑进来喊：大哥,洛阳知府派人来了,说要请您去府衙议事！
黑煞皱起眉头：知府请我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来的人说,只要您肯归顺官府,以前的案子一笔勾销,还让您当洛阳卫的总旗官。
黑煞盯着地上的慧明,忽然笑了：把这几个和尚绑起来,吊在树上。等我从知府那儿回来,再慢慢收拾他们。
第三章
狱中密谈
慧明他们被吊在松林深处的老槐树上,绳子勒得肩膀生疼。日头过了晌午,忽然听见林外有脚步声,一个穿青布袍的中年男人跟着两个衙役走了进来。
这就是黑煞抓的和尚男人声音洪亮,腰间挂着块知府令牌。
回张通判的话,正是。衙役点头哈腰。
张通判走到慧明跟前,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你是少林的慧明十五年前在潼关杀了总兵小舅子的那个
慧明猛地抬头：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张通判冷笑一声,当年我是潼关的推官,就是我判你流放三千里。没想到你居然当了和尚。
通判大人,我们是被黑煞陷害的。慧明急道,他在山下残害百姓,你们官府怎么不管
管张通判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洛阳知府收了他五千两银子,早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了。今天请他去府衙,就是商量怎么把你们少林的地划给盐商开矿。
慧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你们官匪勾结,就不怕朝廷降罪
朝廷张通判笑得更冷了,当今圣上忙着修道炼丹,谁还管这地方上的事。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等黑煞回来,你们几个的脑袋就得挂在山门示众。
他转身要走,忽然又回头：不过……我可以救你们出去。
慧明愣住了：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因为黑煞杀了我侄子。张通判的声音压得极低,上个月被他们砍了手指的那个和尚,是我唯一的侄子。他是少林俗家弟子,只是想劝他们别再作恶。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抓黑煞
我手里没兵权,知府又护着他。张通判从怀里摸出把小刀,我只能救你们出去,剩下的事,得靠你们自己。
他割断绑着慧明的绳子,又对衙役说：把他们带到后山,就说是要活埋,路上‘不小心’让他们跑了。
慧明刚站稳,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张通判脸色一变：黑煞回来了！你们赶紧从后山跑,我去应付他！
第四章
铁棍显威
慧明带着师弟们钻进后山的灌木丛,刚跑没多远,就听见黑煞在林子里咆哮：把和尚给我找出来！找不到你们都得死！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小师弟喘着气问。
慧明摸了摸肩膀上的伤,咬着牙说：回寺里报信来不及了,咱们得找武器。
他们在林子里找了半天,只找到几根粗壮的树枝。慧明正发愁,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断崖下有反光,跑过去一看,竟是他昨天藏在那里的铁棍！原来他早料到会有意外,提前把铁棍藏在了山下。
太好了！慧明扛起铁棍,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黑煞带着十几个喽啰追了过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黑煞狞笑着挥刀砍来,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铁布衫！
慧明侧身躲过,铁棍呼地横扫过去。黑煞不躲不闪,硬生生用胸口接了一下,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他竟纹丝不动,反而笑着说：就这点力气给我挠痒痒呢
慧明心里一惊,这铁布衫果然厉害。他想起师父教的点穴棍法,手腕一转,铁棍直取黑煞的胁下。那里是铁布衫的罩门,黑煞没想到他会这招,哎哟一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给我上！黑煞疼得直打滚,喽啰们举着刀蜂拥而上。慧明让师弟们背靠断崖,自己抡起铁棍护在前面。
铛！铛！铛！铁棍舞得像团旋风,刀砍在上面全被震开。有个喽啰不知死活地从侧面偷袭,被慧明一棍扫中膝盖,惨叫着滚下山坡。
少林功夫果然厉害！黑煞捂着肚子站起来,可你们今天人太少,给我放箭！
几支箭同时射过来,慧明用铁棍格挡,却听见身后传来师弟的痛呼。回头一看,有个师弟被箭射中了胳膊。
跟他们拼了！慧明红着眼要冲过去,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钟声——是少林寺的召集钟！
师父带人来了！一个师弟兴奋地喊。
果然,林子里冲出几十个穿僧袍的武僧,为首的正是智空方丈。黑煞见状不妙,挥刀喊：撤！
可已经晚了,武僧们围成个圈,手里的铁棍纵横交错,像张铁网。慧明一棍挑飞黑煞手里的刀,指着他说：你服不服
黑煞盯着智空,忽然大笑：我服了！不过你们敢杀我吗杀了我,洛阳知府不会放过你们！
智空上前一步：阿弥陀佛,我们不杀你,但会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这时张通判带着衙役赶来,拿出锁链说：黑煞,你勾结盗匪、残害百姓,证据确凿,跟我回府衙受审吧。
黑煞被押走时,回头瞪着慧明：我记住你了！
慧明握紧铁棍：随时等你来找我。
第五章
禅房夜话
回到寺里,智空在禅房召见慧明。见他胳膊上缠着绷带,智空叹了口气：还是动了杀心
弟子没有杀人,只是伤了他们。慧明低头看着地面。
可你心里的戾气,比铁棍还重。智空递给他一杯茶,十五年前你上山时,说要放下屠刀。可今天我看你的棍法,招招都带着杀意。
慧明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弟子只是想保护师弟们,保护山下的百姓。
保护未必需要杀戮。智空指着窗外的松树,你看那松树,从不与风雨争斗,却能在悬崖上扎根百年。真正的力量,是包容,不是对抗。
可黑煞那样的人,包容他就是纵容罪恶。
你知道张通判为什么要帮我们吗智空忽然换了话题,他侄子当年被黑煞砍了手指,却坚持不报复,说‘怨怨相报何时了’。可惜那孩子去年染病死了,临终前还让叔叔别记恨黑煞。
慧明愣住了：还有这种事
这世上的仇恨,就像林子里的野火,你越用刀砍,烧得越旺。智空捻着念珠,明天起,你去藏经阁抄三个月《金刚经》,好好想想什么是真正的慈悲。
慧明刚要应声,就见慧能跑进来：师父,洛阳知府派人来了,说要请您去府衙商量要事。
他来干什么慧明皱眉。
说是要给咱们少林送块‘护国佑民’的匾额。慧能递上帖子,还说要亲自上山拜访。
智空看着帖子,忽然笑了：看来张通判把黑煞的案子办得很彻底。慧明,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见知府。
弟子不去！慧明梗着脖子,那种官匪勾结的人,不配进少林的门！
可他现在是带着诚意来的。智空把帖子放在桌上,佛法讲究度化,能让一个贪官变好,比打败十个黑煞更有意义。
第六章
匾额风云
第二天晌午,洛阳知府带着十几个随从,抬着块金灿灿的匾额上山了。智空领着慧明在山门前迎接,知府刚要拱手行礼,忽然盯着慧明：这位师父看着面熟,是不是昨天在黑松林……
贫僧慧明。慧明冷冷地答。
原来是慧明师父,好功夫！知府哈哈一笑,昨天若不是师父出手,我还被黑煞蒙在鼓里呢。
智空合掌道：知府大人明察秋毫,才是百姓之福。
进了大雄宝殿,知府让人把匾额挂在正梁上,鎏金的护国佑民四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挂好匾额,知府忽然屏退左右,对智空说：方丈,有件事我想求您帮忙。
大人请讲。
黑煞招供,说他藏了批银子在黑松林,大约有五千两。知府搓着手,我想请少林的师父们帮忙找找,找到后……
全部分给山下的百姓。智空打断他的话。
知府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慧明在一旁听得冷笑,刚想揭穿他想私吞银子的心思,却被智空用眼神制止了。
下午,慧明带着武僧们去黑松林找银子。果然在一棵老槐树下挖出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刚要抬走,忽然见张通判带着几个衙役匆匆赶来。
慧明师父,快把银子藏起来！张通判满头大汗,知府是假意把银子分给百姓,其实是想运走孝敬给巡抚！我刚才听见他跟随从说的！
慧明皱眉：那现在怎么办
把银子抬回寺里,先让方丈保管。张通判指着远处的山路,我去拖延他们,你们快走！
慧明不再犹豫,指挥师弟们抬着银箱往少林寺方向赶。刚走到半山腰,就见知府带着随从追了上来,手里还提着刀：慧明！把银子留下！那是朝廷的赃款,该由官府处置！
赃款更该还给百姓！慧明将银箱护在身后,铁棍重重顿在地上,大人若敢强抢,休怪贫僧不客气！
反了！反了！知府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把这伙秃驴给我拿下！
随从们拔刀冲上来,慧明抡起铁棍,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刀全被打落在地。有个随从不知深浅,竟想去抢银箱,被慧明一棍挑飞,摔在草丛里哼哼唧唧。
知府大人,慧明的声音像山涧的冰泉,这些银子,我们会当着百姓的面分下去。您若不信,可亲自监督。
这时张通判也赶了上来,附在知府耳边说了几句。知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跺了跺脚：好！我就信你们一次！要是敢私吞,我定奏请朝廷拆了你们少林寺！
第七章
分银风波
三日后,少林寺山门前搭起了高台,慧明和张通判一起给百姓分银子。消息传开,四里八乡的百姓都来了,黑压压站了一片。
都排好队！按户领,一家十两！慧明站在高台上喊,声音传遍了整个山口。
百姓们欢呼着排起长队,有个瞎眼的老婆婆被人扶着过来,颤巍巍地说：大师傅,真的能领到银子我儿子被马匪杀了,家里就剩我一个老婆子……
慧明拿起十两银子塞到她手里：婆婆,这是您应得的。以后有难处,就来寺里找我们。
老婆婆刚要谢,忽然人群里有人喊：凭什么一家十两我家有五口人,该多领点！
喊话的是个络腮胡大汉,身后跟着几个壮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慧明认得他,是山下李家庄的李霸,平时就横行乡里。
李霸,规矩是大家定的,一家十两,谁也不能例外。张通判上前说道。
张通判算个屁！李霸往地上啐了口,这银子是黑煞抢的,他抢我家的时候可没讲规矩！今天我就要多领二十两,不然这台子别想搭下去！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抢银箱。慧明眼疾手快,一棍敲在他手背上。李霸嗷地叫了一声,捂着手上的红印子：好你个和尚！敢打我兄弟们,给我抢！
几个壮汉刚要冲上来,就被周围的百姓拦住了。李霸你太不是东西了！大师傅好心分银子,你还想抢把他赶出去！
李霸见犯了众怒,狠狠瞪了慧明一眼：你给我等着！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
分完银子,百姓们都围着慧明道谢。有个年轻媳妇抱着孩子,非要把家里攒的鸡蛋塞给他：大师傅,要不是你们,我们全家都活不下去了。这点鸡蛋您一定收下。
慧明看着她冻得通红的手,心里暖暖的,刚想推辞,智空方丈走了过来说：就收下吧,这是百姓的心意。
第八章
夜探李庄
当天晚上,慧能急匆匆地跑进禅房：师兄,我刚才下山打水,听见李霸家里有动静,好像在商量要放火烧寺！
慧明猛地站起来：他敢！
别冲动。智空按住他的肩膀,李霸只是个莽夫,没这么大胆子。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师父的意思是……
去看看就知道了。智空从墙上摘下一串佛珠,带两个师弟,悄悄去李庄,别惊动任何人。
慧明带着慧能和另一个师弟,借着月光摸到李家庄。李霸家的灯还亮着,隐约有说话声传出来。三人趴在院墙外,屏住呼吸听着。
……那和尚太碍事了,不除了他,咱们的事不好办。是李霸的声音。
别急。另一个声音很陌生,听起来像个读书人,知府已经答应了,只要咱们把少林寺搅得鸡犬不宁,他就奏请朝廷说少林私藏兵器、意图谋反,到时候拆了寺庙,寺里的田地和财宝就都是咱们的了。
还是先生高明！李霸笑道,那明天就按计划来
嗯,让你那几个兄弟扮成香客,在大雄宝殿放把火,动静越大越好。记住,别留下把柄。
放心吧,保证做得干净利落！
墙外的慧明听得咬牙切齿,刚要起身,被慧能拉住了：师兄,师父说别冲动。
等他们放火就晚了！慧明压低声音,咱们先去报官,让张通判带人来抓现行！
三人悄悄离开李庄,直奔洛阳府衙。张通判听了他们的话,立刻点了二十个衙役,跟着他们往少林寺赶。
第九章
火场对峙
天刚蒙蒙亮,少林寺的大雄宝殿突然冒出浓烟。守殿的小和尚吓得大喊：着火了！快来人啊！
武僧们赶紧提着水桶赶来救火,可火势蔓延得很快,眼看就要烧到佛像。就在这时,几个香客趁乱往外跑,被慧明一把抓住：你们往哪跑
那几人正是李霸的手下,见被识破,掏出短刀就刺。慧明早有防备,一脚踹飞最前面的人,铁棍横扫,把剩下的人都打倒在地。
说！是谁让你们来的慧明用铁棍指着他们。
几人刚要嘴硬,李霸带着人冲了过来：给我杀了这和尚！
双方在大殿前打了起来。李霸的人虽然多,但哪里是武僧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李霸见势不妙,转身想跑,被慧明一棍绊倒,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李霸,你可知罪张通判带着衙役赶来,拿出锁链把他锁了起来。
我没罪！是知府让我干的！李霸挣扎着喊,他说只要烧了寺庙,就把少林的地分给我！
这时,洛阳知府也带着人来了,见状厉声说：胡说！我何时让你干这种事了张通判,赶紧把这纵火犯押下去！
知府大人,慧明上前一步,刚才他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您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知府脸色一变：一个匪类的胡言乱语,你们也信我看是你们少林故意纵火,想栽赃陷害朝廷命官！
大人若不信,智空方丈走了过来说,可以看看这些。
几个武僧抬着几个箱子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知府与李霸往来的书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如何陷害少林。
这……这是伪造的！知府慌了神。
是不是伪造的,到了巡抚大人面前自有公断。张通判拿出一封早已写好的奏折,我已经把您的所作所为呈报给巡抚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知府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第十章
铁棍禅心
半个月后,巡抚的批文下来了：洛阳知府勾结地方恶势力,意图陷害少林寺,革职查办；李霸等人纵火行凶,秋后问斩；张通判揭发有功,升任洛阳知府。
消息传来,山下的百姓都拍手称快,纷纷上山给少林寺送匾,把个山门都挂满了。
这天,智空方丈把慧明叫到禅房,指着窗外说：你看,现在山下太平了。
慧明望着山脚下袅袅的炊烟,点了点头：是。
可你知道,真正让太平的,不是你的铁棍。智空递给她一本《金刚经》,是民心。你保护了百姓,百姓自然会护着你。
慧明翻着经书,忽然明白了什么：师父,弟子以前总以为,铁棍是用来打坏人的。现在才知道,它更应该用来守护善良。
智空笑了：你能明白就好。明天起,你就当武僧队的教头吧,把这个道理教给师弟们。
慧明刚要推辞,智空又说：记住,少林的铁棍,既要能横扫邪恶,也要能托起慈悲。
三年后,慧明成了少林寺最年轻的监寺。有一天,一个年轻的香客跪在山门前,说要拜师学艺。慧明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想学您的铁棍功夫,保护像我爹娘一样的好人。
慧明看着他眼里的光,想起了十五年前的自己。他扶起年轻人,拿起一根铁棍递给他：想学功夫可以,但得先学一样东西。
什么
禅心。慧明的声音温和而有力,没有禅心的铁棍,只是凶器；有了禅心,它才是守护的力量。
年轻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过了铁棍。
夕阳下,演武场上,慧明正教着一群年轻的武僧练棍。铁棍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像一首守护太平的歌谣。
师父,您看他们练得怎么样一个小和尚问。
慧明望着那些年轻的身影,笑了：很好。记住,咱们手中的铁棍,要永远向着光明。
是,师父！武僧们齐声应道,声音回荡在嵩山之间,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