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静没有时间伤心。
因为,陆建南只存了一个星期的住院费。
医生说,她母亲至少要住一个月的院。

沈文静已经摆摊几年,城管早就不管了。
这次却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
她被关进冰冷到处是虫子的监狱。
沈文静心急如焚,母亲还在医院等着她交住院费。
“有人吗?放我出去,报纸上早就鼓励大家自主个体经营,你们不能用这种理由抓我,我妈还在医院”
沈文静不停地拍着冰冷的铁栅栏,喊到嗓子沙哑。
“喊什么喊,烦死了!”
门被打开,沈文静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劈头盖脸一顿打。
拳头落到无比瘦弱的沈文静身上,骨头仿佛都碎了。
那人踩到沈文静被烫伤的腿上,沈文静顿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沈文静浑身是血,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近乎失去意识。
“这下够解气了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推你,要是有下次,我会让她更惨。”
是陆建南的声音。
她被抓来坐牢,差点被人打死,竟然都是沈建南指使的。
原因,只是因为误以为她推了苏荷一下。
沈文静的睫毛颤了一下,浑身上下都很痛。
可最痛的,是她的心,仿佛是要爆炸了一样。
在陆建南眼里,苏荷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而她就是可以随意践踏的草芥!
苏荷被推一下,就要她付出半条命的代价,才能抵上。
她的命就那么贱吗?
一滴泪,从眼角滚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破碎了。
一直被关了六天。
因为腿上和身上的伤口,沈文静时不时地发高烧。
有几次,她都怀疑她马上要死了。
可一想到医院的母亲,她就努力撑了下来。
到了晚上,门被打开。
陆建南来接她出去,走到门口,沈文静忽然说,“肥皂,我的肥皂。”
“人出来就不错了,还想要东西?”陆建南不耐烦地说,“摆摊能赚几个钱?还有被抓的风险,为了救你出来,我把给你妈凑的住院费都搭进去了。”
沈文静明知道他在说谎。
这一切,明明都是他指使的。
可她不能戳穿他。
毕竟,她母亲过去对陆建南一直都很好,省吃俭用供他上学。
而他也跟她承诺过,等他赚了钱,不会让她比城里的小姐过得差。
现在,沈文静不求别的,只求陆建南能付母亲的医疗费,让母亲继续治疗。
沈文静低声下气地说,“那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总不能看着我妈”
陆建南仿佛就是在等着她,立即说,“那当然,我帮你问过了,你妈住院后,苏荷家缺人,她说了,你要是去干,她可以先预付你工资。”
沈文静蓦地抬起头,失声问道,“你让我去给苏荷当保姆?”
“那不然你妈的住院费怎么办?”陆建南叹息着问,“难道你要放弃治疗吗?”
沈文静的心颤了颤。
她只恨之前太过相信陆建南。
她跟母亲赚的所有钱,都给陆建南让他拿去读书了。
陆建南从小到大接受着沈母的照顾,可他现在明明那么有钱,能开公司,能随手买进口巧克力,却不愿意给沈母付医疗费。
甚至,要沈文静去给苏荷这个可能害得她母亲这样半死不活的真凶,当保姆。
沈文静红了眼睛。
她知道,陆建南是铁了心,要为苏荷将她的尊严踩进尘埃里了。
好半天,沈文静才颤着声音说,“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