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豪门收养那天,我就知道自己是白月光的器官容器。
>他们冷眼看我啃馊饭、睡狗窝,只为保持与她相同的稀有血型。
>十八岁生日宴上,我故意摔碎她生前最爱的古董花瓶。
>养父掐住我脖子时,我笑着打开直播手机:恭喜林先生,谋杀亲女冲上热搜第一。
>警笛声中,我擦着嘴角血渍走向遗产公证处。
>原来他们不知道,那女人临终前立过遗嘱——
>所有伤害过知意的人,净身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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馊掉的饭黏腻冰冷,结着可疑的油块,盛在狗食盆里,被一只穿着锃亮皮鞋的脚不轻不重地踢到面前。盆底摩擦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吃饭了,小姐。管家老陈的声音从上头飘下来,没什么情绪,像在招呼一条真正的畜生。
林知意蜷在狗窝角落,那团勉强算是垫料的、散发着霉味的旧棉絮里。狗窝就安置在别墅侧门廊下,半露天,冬冷夏热。她没动,只是把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早已看不出原色的单薄外套又裹紧了些,试图抵挡深秋夜风的侵削。
胃袋早在几天前就停止了徒劳的抽搐,只剩下一种空洞的灼烧感,提醒她还活着。保持与林暮歌相同的、罕见的Rh阴性血型,需要洁净而克制的饮食——这是养父林国栋的金科玉律。馊饭是克制的一部分,为了让她习惯低贱,习惯被作践,习惯这具身体生来就不是自己的,只是暂时寄存在她这里,最终要拆分成有用的部分,去弥补另一个女人缺席的遗憾。
那个叫林暮歌的女人,林国栋的心尖肉,早化成灰了,却依旧庞大如山,阴影笼罩着林知意呼吸的每一寸空气。
主宅宴会厅的方向,灯火通明,隐约有悠扬的乐曲和笑语喧哗传来。他们在为明天真正的重头戏——林氏千金的生日宴做最后的排练。而她,名义上的林家二小姐,明日的主角之一,正就着寒风,预演饥饿。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清脆的高跟鞋音,停在不远处。即使不回头,林知意也能感受到那道挑剔而冰冷的视线,像手术刀一样刮过她的脊背。是林太太周婉,林暮歌的生母。
明天就是大日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周婉的声音保养得极好,却淬着毒,暮歌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活泼得像只百灵鸟。血型一样,怎么人就天差地别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林知意垂着眼,盯着面前那只污秽的狗食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白痕。痛感让她维持清醒。
周婉似乎也没期待她的回应,更像是在对空气宣读她的罪状:记住,你活着唯一的价值,就是你这身血,这幅健康的身子骨。安分守己,到时候乖乖把该给的给了,林家还能赏你一口饭吃。别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晦气。
高跟鞋声哒哒远去,融进那片繁华的喧嚣里。
夜深了,宴会厅的灯火渐次熄灭。别墅巨大的轮廓沉入黑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廊下的感应灯灭了,只有远处庭院地灯投来一点微弱的光。
林知意从旧棉絮里摸索出一小块被油纸包裹的东西。是厨房那个总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帮佣小姑娘,趁老陈不注意,偷偷塞给她的。一块干硬的黄油面包,已经有些掉渣了。
她小口小口地啃着,用唾液慢慢软化,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每一口下咽,都像用砂纸摩擦过喉咙。这点微不足道的能量,是她活下去的燃料,更是复仇的火种。
油纸底下,还藏着一小块边缘锐利的碎玻璃,是她几天前故意打碎一个废弃花盆藏起来的。她用冰凉的指尖反复摩挲着那片玻璃的尖角,轻微的刺痛感让她混沌的头脑变得异常清晰。
明天。
她在心里一遍遍勾勒那个画面。明天,属于林暮歌的盛大纪念日,她会送上一份让所有人心惊肉跳的贺礼。
翌日傍晚,林家别墅前所未有地喧闹起来。政商名流、媒体记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厅内照得恍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槟和香水的气息。
林知意被打扮了一番。头发梳得光滑,脸上扑了厚厚的粉,试图掩盖长期营养不良的憔悴和蜡黄。她身上那件淡粉色的纱裙,是林暮歌生前最喜欢的款式和颜色,穿在她过于清瘦的身上,空荡荡的,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拙劣模仿的小丑。
她被安排在宴会厅最不起眼的角落,像个展览品,又像个随时待命的移动血库。无人与她交谈,那些投来的目光要么是轻蔑的审视,要么是心照不宣的怜悯,更多是彻底的无视。她只是这场奢华戏剧里一个悲哀的道具。
林国栋正在人群中央,握着酒杯,谈笑风生,眼角眉梢是刻意渲染的深情与怀念:……小女暮歌若在世,今天也该十八岁了。她自幼善良可爱,最是喜欢热闹……
周婉依偎在他身边,适时地拿起手帕按了按眼角,扮演着哀伤而不失体面的母亲。
林知意冷眼看着。看着那群锦衣华服的男女,他们脸上恰到好处的悲戚,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悼念,心里盘算着如何借机与林家攀上更深的利益关系。虚伪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大厅,最终落在前方展台上,那个被玻璃罩小心保护起来的古董花瓶。清乾隆粉彩百花不落地瓶,色彩绚烂,精美绝伦。司仪正用饱含情感的声音介绍,这是暮歌小姐生前最钟爱的藏品,林先生视若珍宝,每日都要亲自擦拭查看。
就是它了。
时间滴答走过,像催命的鼓点。宴会进行到高潮,司仪邀请林国栋上前,为爱女暮歌的十八岁冥诞切蛋糕。全场灯光柔和下来,追光打在巨大的三层蛋糕上,众人屏息,记者调整镜头。
就在这一片寂静而做作的温馨时刻——
林知意动了。
她像一尾突然挣脱了束缚的鱼,猛地从角落弹起,跌跌撞撞却又目标明确地冲向展台。她的动作太快,太突兀,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啪——哗啦啦——!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手狠狠推翻了沉重的玻璃罩。罩子摔在地上,爆裂成无数碎片。紧接着,那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也随之坠落,在光洁的地面上炸开,碎裂的瓷片像五彩斑斓的花瓣,凄艳地四处迸溅。
巨大的、刺耳的碎裂声,悍然撕碎了整个宴会的虚假帷幕。
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大厅。几百道目光齐刷刷地钉在那个站在碎片中央、剧烈喘息的单薄身影上。
林国栋脸上的深情缅怀瞬间冻结,然后碎裂,被一种极度惊愕和迅速腾起的暴怒所取代。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地狼藉上,瞳孔骤然收缩,那是暮歌的遗物,是他倾注了无数念想的象征!
你——你这个孽障!
他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精心维持的体面与伪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几步冲过人群,巨大的咆哮声震得水晶灯都在轻颤:我养了你十年!就养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竟敢——你竟敢毁了暮歌最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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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钳般的手掌猛地掐住了林知意纤细的脖颈,巨大的力道掐得她脚尖瞬间离地。
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肺里的空气被迅速榨干,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
然而,就在这濒死的边缘,林知意的嘴角却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她背在身后的手,一直紧紧攥着的旧手机,屏幕正幽幽地亮着。食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下了早已设置好的直播开启键。
镜头精准地对准了暴怒扭曲的林国栋,和他掌中那只脆弱得即将折断的脖颈。
……直、直播……她破碎的气音从被挤压的喉管里艰难地逸出,眼中却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混合着痛苦与一种近乎癫狂的快意,恭喜……林先生……谋杀……亲女……冲上……热搜……第一……
声音虽微弱,却像一道惊雷劈入死寂的现场。
什么!有人失声惊叫。
直播!天哪!
快!拦住他!关掉!周婉的尖叫声变了调。
人群炸开了锅!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了一样往前挤,镜头闪光灯疯狂闪烁,对准这骇人的一幕。宾客们惊慌失措,有的后退,有的试图上前阻拦。
林国栋充血的大脑像是被冰水狠狠浇下,猛地一僵。他掐着林知意脖子的手下意识松了些许,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那只被举到他面前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滚烫的弹幕正以爆炸般的速度疯狂刷新!
【卧槽!!!杀人啦!!!】
【是林国栋!林氏集团董事长!他掐的是他女儿!】
【亲爹杀女儿!快报警啊!!!】
【热搜爆了!真的第一了!林国栋杀人】
【畜生!放开她!】
实时观看人数像疯了似的跳动攀升,几十万,几百万……数字每跳动一次,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林国栋的心脏上。
他脸上的暴怒瞬间转为惊骇和恐慌,掐着林知意的手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甩开。
林知意像片破败的落叶重重摔在冰冷的瓷片上,碎瓷硌入皮肉,喉咙里呛出剧烈的咳嗽,满嘴都是血腥味。她却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颤抖,笑声沙哑而畅快。
由远及近,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夜空,越来越近,清晰可闻。
宴会厅大门被猛地推开,身穿制服的警察疾步涌入。
不许动!警察!
接到报警,这里发生故意伤害事件!
场面彻底失控。尖叫声、哭喊声、警察的呵斥声、媒体的追问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华丽的生日宴,瞬间变成了犯罪的现场和大型丑闻的直播间。
林国栋被警察拦下、控制,他脸色死灰,嘴唇哆嗦着,似乎还想辩解什么,但在无数镜头和警察冰冷的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婉在一旁哭天抢地,试图去拉扯警察,被毫不客气地推开。
一片混乱中,林知意用手背慢慢擦去嘴角混着尘埃的血沫。她的眼神冷得吓人,里面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沉静的、燃烧殆尽的灰烬。
没有人注意到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林国栋和警察身上。
她撑着剧痛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避开那些混乱的人群和闪烁的镜头,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却异常坚定地朝着别墅深处走去。
穿过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长廊,绕过惊慌失措的佣人,她的目标明确——林国栋的书房。
书房门没锁。她推门进去,反手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巨大的红木书桌后,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架。她走到书架前,目光精准地落在一排厚重的法律典籍上。根据记忆中被刻意遗忘的某个角落——很多年前,她无意间撞见林暮歌偷偷将一个小巧的U盘塞进其中一本书的后方。
当时不明白,现在想来,那或许是林暮歌预感到了什么,留下的后手。那个女人,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有着惊人的清醒与决绝。
她踮起脚,手指探向那本《合同法释义》厚重的书脊后方。灰尘簌簌落下。
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体。
她的心跳,在那一刻几乎停滞。
拿出来,是一个银色的微型U盘。
书桌上有电脑。她插进去,手指颤抖着点开唯一的加密文件。密码提示:最重要的日子。
她深吸一口气,尝试输入了林暮歌的生日。
错误。
又输入了林国栋的生日。
错误。
她停顿了一下,一种莫名的直觉攫住了她。她缓缓输入了自己被收养的那天——那个她被迫成为林知意,人生彻底坠入深渊的日子。
密码正确。文件应声解锁。
是一份扫描版的遗嘱公证文件。立遗嘱人:林暮歌。
公证书条款清晰,言辞冰冷,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若本人非自然死亡,或受益人对本人存在重大侵害行为(包括但不限于长期精神虐待、身体伤害、利用其进行不当牟利等),经证实后,本人名下所有遗产(包括但不限于林氏集团股份、不动产、金融资产等)及其相关权益,将立即、无条件捐赠予公益基金。相关责任人,特别是直系亲属中参与或知情者,自动丧失一切继承权,并需按其过错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立遗嘱人:林暮歌。公证时间:……
林知意逐字逐句地读着,呼吸渐渐急促。
原来她都知道。
知道父母那令人窒息的爱背后,是精密而冷血的计算;知道自己的死亡或许并非终点,还会有一个无辜的女孩被拖入地狱,成为替代品和牺牲品。
所以她留下了这把锁,这把最终能砸碎所有伪善和算计的锤子。
林知意猛地靠进宽大的皮质转椅里,冰凉的皮革激得她微微一颤。她闭上眼,却不是休息,脑海里飞速掠过十年间每一个被践踏的日夜,每一道冷漠的目光,每一句淬毒的言语。那些画面此刻不再带来痛苦,反而像燃料,注入她冰冷的胸腔。
再睁开眼时,里面已是一片毫无波动的深潭。
她拔出U盘,紧紧攥在手心,那坚硬的边角硌着皮肉,带来一种清醒的痛感。
外面,警笛声、喧哗声仍未停歇,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正以惊人的速度席卷整个城市的上流圈层和网络世界。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楼下花园里,警灯闪烁的红蓝光芒刺破夜色,映照着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
玻璃窗倒映出她模糊的身影,单薄,却挺得笔直。
她拿出那只旧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功能无恙。忽略掉无数个未接来电和爆炸的推送消息,她直接拨通了一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立刻接起的,那边传来一个沉稳干练的男声:林小姐
李律师,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带着一丝沙哑,却没有任何犹疑,是我。麻烦您,带上暮歌小姐遗嘱的全套公证文件和我的身份证明,现在到林家别墅来。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窗外那片混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遗产确认程序,可以开始了。
好的,我们接着林知意拿到U盘,拨通李律师电话的那一刻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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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厚重的实木门将外面的喧嚣与混乱隔绝大半,只剩下沉闷的嗡响,像困兽的哀嚎。林知意靠在冰凉的书桌上,指尖还残留着U盘金属外壳的冷意,以及脖颈上被掐出的剧痛和血腥味。
电话那头,李律师的声音沉稳依旧,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林小姐,您没事吧外面的动静……
我没事。林知意打断他,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冷硬的重量,证据已经拿到。林暮歌小姐的遗嘱,附加条款完全激活。您现在立刻带上所有公证副本和我的身份文件过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书房内奢华却冰冷的陈设,另外,通知公证处、法院执行庭的人,还有……尽可能多的权威财经媒体。告诉他们,林氏集团,要变天了。
挂断电话,她缓缓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走到落地窗前,楼下花园警灯闪烁,红蓝光芒诡异地涂抹在精心修剪的花木上。林国栋被警察围着,脸色灰败,正激动地比划着解释什么,周婉在一旁哭得几乎晕厥,被佣人搀扶着,早已不见平日的雍容华贵。
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长枪短炮试图突破警察的封锁线。
一场华丽的葬礼,果然变成了林家自己的坟墓。
林知意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这才只是开始。
不到半小时,李律师带着一个精干的团队率先赶到,巧妙地避开了前门的混乱,从侧门进入书房。同来的还有两位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法院工作人员。
林小姐,李律师将一份厚厚的文件袋放在桌上,语气恭敬而迅速,这是遗嘱公证书原件、副本以及您作为关联利害关系人的身份证明文件复印件。根据林暮歌小姐遗嘱第七条附加条款,在满足‘非自然死亡或受益人存在重大侵害行为’并经证实的前提下,遗嘱指定捐赠条款失效,所有权益由条款中指定的监督执行人——也就是您,全权接管,直至完成向公益基金的捐赠流程。但请注意,条款同时赋予您在此期间绝对的处置权和追责权。
他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目前,鉴于林国栋先生涉嫌故意伤害已被警方控制,其重大侵害行为已在公共平台直播证实,触发条件已经达成。我们可以立即向法院申请财产保全和临时接管令。
林知意快速翻阅着文件,目光锐利。那份遗嘱写得极其刁钻聪明,不仅给了她名分,更给了她一把尚方宝剑——在她最终决定将资产捐赠出去之前,法律上,她拥有对所有资产的完全控制权。这段时间,足够她做很多事。
申请吧。她抬眼看李律师,眼神没有任何波动,立刻冻结林国栋、周婉以及他们名下所有关联账户、股权、不动产。通知集团董事会,一小时后,我要召开紧急视频会议。
命令一条接一条发出,冷静得不像一个刚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受了十几年虐待的少女。
李律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化为专业的执行力:是,我马上办。媒体那边
让他们在楼下等着。林知意走到窗边,看着下面依旧混乱的场面,好戏,总要有个像样的舞台。
法院的执行人员迅速出具了相关法律文书,通过内部系统第一时间送达相关部门和银行。效率高得惊人,一方面是因为证据确凿、案情清晰且引发巨大舆情,另一方面,李律师的团队显然能量不小。
一小时后,林家别墅一间配备了顶级视频会议设备的房间里。
林知意换下了那件可笑的粉色纱裙,穿上了佣人战战兢送来的、原本属于林暮歌衣帽间里的一套黑色西装。衣服略有些宽松,却更衬得她身形单薄而眼神冷冽。她坐在主位,面前巨大的屏幕分割成十几个小框,里面是林氏集团各位董事惊疑不定的脸。
网络上的风暴早已席卷而至,林国栋杀人未遂、林家假面晚会、器官容器等词条牢牢霸占热搜前几位。直播片段和现场照片疯狂传播。董事们显然已经知情,个个面色难看。
各位董事,晚上好。林知意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一丝沙哑,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是林知意。或许你们更熟悉我的另一个身份——林国栋先生和周婉女士养女,以及,已故林暮歌小姐遗嘱的唯一执行监督人。
屏幕里一阵骚动,有人试图开口。
林知意没有给他们机会,继续冷声道:基于林暮歌小姐遗嘱条款已被触发,并经法院初步裁定,我现在正式接管林国栋先生名下所有股份及其在林氏集团的一切职务和权力。即刻起,集团所有重大决策必须经我批准。
黄口小儿!你说接管就接管凭什么一个胖董事忍不住拍桌吼道。
凭这个。林知意示意李律师将法院的临时接管令和遗嘱关键条款截图展示在屏幕上,以及,凭我现在是集团最大单一股东。如果各位有异议,可以看看明天开盘后林氏的股价,再决定是跟我合作,还是抱着你们那点股份一起沉船。
她的话像冰锥,刺得屏幕那头的人哑口无言。股价!这是他们最致命的软肋。今天的丑闻足以让林氏集团市值蒸发数十亿。
接下来,林知意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每一个摄像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视对方的心虚,我的第一个指令:成立内部审计组,我要彻查过去十年集团所有账目,特别是与林国栋、周婉及其亲信相关的所有资金往来、项目审批。任何可疑之处,直接移交司法机关。
这话一出,几个董事的脸色瞬间煞白。林家这艘大船底下有多少污糟,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会议在一种压抑和恐惧的气氛中结束。没有人再敢公开质疑这个刚刚成年的、看似脆弱的少女。她身上那种冰冷的决绝和手握的致命武器,让人不寒而栗。
接下来的几天,林知意几乎没有合眼。
她搬出了那个狗窝,临时住进了林家别墅一间从不对外开放的客房。她以雷霆手段整顿集团,李律师和他的团队成了她最锋利的刀。
冻结资产只是第一步。周婉的名牌包、珠宝、奢侈品,被一件件清点封存。她最喜欢的那些,林知意让人当着她的面,用粉碎机搅碎。
这些都是用‘保养我的血和器官的钱买的吧林知意看着周婉崩溃尖叫的样子,眼神淡漠,现在,物归原主——虽然只是一堆垃圾。
林国栋暂时被拘留,等待进一步调查。他的书房被彻底清查。在一个隐蔽的暗格里,林知意找到了更多东西——几份关于她身体的详细体检报告,标注着各种器官的数据和最佳移植窗口期;还有一些与境外某非法医疗机构的秘密通讯记录。
这些,被她毫不犹豫地交给了警方和媒体。
舆论再次哗然。从豪门丑闻上升到骇人听闻的非法器官交易阴谋,林国栋和周婉彻底身败名裂。
周婉试图变卖一些私藏的首饰跑路,在机场被早已守候的警察当场拦下。涉嫌共同谋划、虐待、以及经济犯罪,她也被送了进去。
昔日门庭若市的林家别墅,彻底冷清下来。只剩下一些惶惶不安的佣人和24小时守在外的记者。
一周后,林知意独自一人去了城郊的墓园。
她站在林暮歌的墓前。墓碑上的照片,女孩笑靥如花,清澈美好。她放下一束白色的雏菊。
你看,她轻声说,像是对着照片,又像是自言自语,他们给你的‘爱’,就这么不堪一击。你留下的东西,我收到了。谢谢。
风穿过松柏,发出呜呜的声响。
她站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开,背影挺直,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向等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车里,李律师递给她一份最终报告:林小姐,林国栋、周婉名下所有明里暗里的资产已全部清查冻结完毕。集团内部初步审计出的问题也已移交检察院。这是捐赠给公益基金的初步方案,请您过目。
林知意接过文件,却没有立刻翻开。
她摇下车窗,深秋的风灌进来,带着凉意和自由的气息。
捐赠的事情,按计划进行。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但是,从中划出一部分,成立一个基金会。
基金会李律师询问地看向她。
嗯。林知意目光沉静,专门帮助那些……和我有类似遭遇的孩子。被收养,却被当作工具、容器、牺牲品的的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法律援助,心理康复,生活保障……都要有。她补充道,名字就叫……‘知意’基金会吧。
不是林知意,只是知意。知道自己心意,也愿每一个孩子,都能被真正地知其心意,而不是被物化,被牺牲。
李律师微微一怔,随即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会尽快办好。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驶离墓园,驶向市区。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依旧苍白却不再卑微的脸上。
豪门倾覆,仇人入狱,巨额资产尽在掌控。这似乎是复仇的极致。
但她知道,真正的逆袭,不是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不是占有他们的财富和权力。
而是摧毁他们赖以作恶的堡垒后,在一片废墟之上,建立起一点点属于自己的、不一样的的东西。
一点点光。
她的十八岁,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