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亡魂呓语,谁能听见
恋综直播的镜头,正怼着裴祁和陆初雪的脸。
刺眼的灯光下,他们上演着一出深情戏码。
小雪,委屈你了。
裴祁握住陆初雪的手,满眼心疼。
为了我,要你背负这么多骂名。
陆初雪含着泪,楚楚可怜地摇头。
不怪沈梦,阿祁,她只是太爱你了。
是我介入了你们,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好一朵圣洁的白莲花。
我飘在半空中,气得魂体都在发抖。
我恨。
我恨不得撕烂他们伪善的脸。
闭嘴！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我用尽全力尖叫,声音嘶哑。
裴祁！陆初雪！杀人凶手！
可我的声音,穿过他们的身体,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没有激起半分回响。
他们听不见。
没人能听见一个死人的怨愤。
裴祁深情款款地将陆初雪拥入怀中,对着镜头承诺。
都过去了,以后我会用一辈子补偿你。
弹幕上,是满屏的嗑到了和心疼初雪。
还有对我这个恶毒前女友的诅咒。
绝望像潮水,将我寸寸淹没。
我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死了,还要被他们踩着尸体上位的笑话。
这时,导演的声音响起。
好,下一站,我们去沈梦小姐的故居看一看。
让我们一起,送别这位为爱痴狂的女孩最后一程。
去我的住处
现在那里,是我的祠堂。
这群人,要把这场恶心的戏,演到我的灵位前。
我跟着他们,挤进那辆商务车。
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位嘉宾,都言笑晏晏地恭维着裴祁和陆初雪。
只有一个男人例外。
三金影帝,顾辰。
他从上车起就戴着耳机,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浑身都写着生人勿近。
车子发动,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每一条路,都曾是我满心欢喜奔向裴祁的见证。
如今,却成了我回不去的绝路。
无尽的恨意从我心底翻涌上来。
我趴在车窗上,冰冷的魂体贴着玻璃。
我看着裴祁的侧脸,一字一句地诅咒。
裴祁,你这个骗子。
你不得好死……
车厢里一片嘈杂,我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可那个角落里的男人,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
他摘下耳机,皱着眉,视线精准地落在我所在的方向。
然后,他极其不耐烦地低声开口。
谁在说话
吵死了。
第二章：唯一的听众,疯批的盟友
整个车厢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顾辰。
而我,愣在了原地。
他……在跟我说话
他能听见我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劈开我死寂的世界。
我压下狂跳的心,试探性地飘到他面前。
我的脸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
你能看见我
顾辰的眉头拧得更紧,脸上满是不耐。
他抬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幻听越来越严重了。
他看不见我。
可他确实能听见。
那颗刚刚升起的希望,又沉了下去。
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个听众。
车很快到了我的老宅。
这里已经被节目组布置成了祠堂,正中央挂着我的黑白遗像。
照片上的我,笑得温婉,眼底却藏着一丝来不及散去的忧伤。
陆初雪一进门,就红了眼眶。
她走到我的遗像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似乎想触摸我的脸。
梦梦,我来看你了。
你放心,以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阿祁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我是她此生最好的闺蜜。
虚伪！
恶心！
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立刻扑上去撕碎她。
但我做不到。
我只能冲到顾辰身边,对着他的耳朵疯狂大喊。
快看！那个女人在演戏！
她才是最恶毒的那个！是她害死我的！
顾辰原本百无聊赖地靠在门边。
听到我的声音,他懒懒地抬起眼皮。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我那张流泪的遗像上。
所谓的流泪,不过是屋顶漏水,恰好打湿了相框。
然后,他的视线又扫过陆初雪那张看似悲伤,实则藏着得意的脸。
他突然嗤笑一声。
笑声在安静的祠堂里,格外刺耳。
他对旁边的导演说：
这哭戏也太假了。
眼药水滴多了吧都快糊妆了。
陆初雪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脸上悲伤的表情,瞬间僵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辰身上。
他却毫不在意,径直走到我的遗像前。
他站定,盯着照片里的我。
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是个蠢女人。
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着数钱。
他骂我蠢。
可我却只想哭。
他看穿了。
这个脾气古怪的疯批影帝,他什么都看穿了。
他是这世上,唯一能洞悉真相的人。
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飘到他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我的渴求送进他耳中。
帮我！
我告诉你一切！
顾辰的身体,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他那双总是带着疏离的瞳孔,猛地收缩。
第三章：深夜密谈,契约成立
当晚,恋综的直播录制结束。
嘉宾和工作人员陆续离开。
裴祁拥着还在伤心的陆初雪,走得最快。
临走前,他还回头,对着我的遗像,演了一场最后的深情。
只有顾辰留了下来。
他对导演说的理由是想在这里找找剧本灵感。
没人敢质疑一个影帝的怪癖。
很快,空旷的老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还有我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他没有开灯,只是走到我的遗像前,点上了一支烟。
明明灭灭的火光,照着他晦暗不明的脸。
烟雾缭绕中,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缓缓开口。
出来吧。
我知道你在。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恐惧,也没有好奇,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深吸一口气,凝聚起全部的怨气。
我的身影,从虚无中一点点显现。
最终,化作一个半透明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我死后,第一次被人看见。
顾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只是安静地抽完了那支烟。
然后,他问了我第一个问题。
你就是沈梦
是。
我的声音干涩,带着死气的冰冷。
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顺从地飘过去,穿过椅子,悬浮在它上方。
说吧,你的故事。
我将一切和盘托出。
从我如何被裴祁欺骗,被陆初雪设计陷害,身败名裂。
再到那个雨夜,他们如何联手将我推下天台,伪装成我为情自杀。
我说的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那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撕裂。
顾辰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我说完,他才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用力摁灭。
他抬起头,问了第二个问题。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只是为了让你闭嘴,这个理由不够。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
因为我怀孕了。
裴祁的孩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顾辰周身的气场变了。
那是一种淬了冰的冷意,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他说：我帮你。
我心中一喜,正要道谢。
他又说：但你要告诉我,他们背后,是不是有一个姓王的娱乐公司老板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王总
那个肥头大耳,总想对我动手动脚的投资人。
裴祁为了讨好他,曾数次把我送到他的酒局。
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个,根本没人知道。
顾辰,他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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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震惊的表情,顾辰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看来我猜对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
我一直在调查这个王总。
我的亲妹妹,三年前从星辉大厦顶楼跳下来,当场死亡。
所有人都说她是抑郁症,只有我知道,她是生生被那个姓王的畜生逼死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如此。
原来,我不是孤身一人。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和我一样,背负着血海深仇。
顾辰转过身,重新看向我。
沈梦,我们不是简单的盟友。
我们是,复仇的同路人。
第四章：直播交锋,步步为营
恋综的录制还在继续。
今天的直播主题,是信任游戏。
导演组设计的环节,幼稚又可笑。
嘉宾们两两分组,蒙上眼睛,在同伴的指引下走过所谓的障碍区。
裴祁和陆初雪自然是一组。
他们上演着绝对信任的戏码,引得弹幕里的粉丝尖叫连连。
我家哥哥把后背完全交给了初雪,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他们真的好配,求求原地结婚！
我冷眼看着,只觉得无比讽刺。
信任
他们也配谈信任
我飘到顾辰身边,冰冷的魂体贴着他的耳廓。
该我们了。
轮到顾辰选择同伴。
他扫视一圈,最后手指落在了裴祁身上。
我选裴老师。
裴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得体的微笑。
能和顾影帝一组,是我的荣幸。
游戏开始,裴祁蒙上眼睛。
顾辰站在他身后,声音懒洋洋的,仿佛只是在闲聊。
裴老师,最近看你状态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
裴祁一边小心地挪动脚步,一边回答：最近事情比较多,有点累。
也是。
顾辰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毕竟刚死了一个前女友,又要安抚现女友,确实辛苦。
裴祁的脚步,猛地一顿。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我能感觉到,裴祁的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
顾辰却像是毫无察觉,继续不紧不慢地抛出下一个问题。
那是我一句一句,在他耳边教他的。
说起来,我很好奇。
裴老师,你和沈梦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
比如,酸的
裴祁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声音都有些变调。
我……我不记得了。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吗
顾辰轻笑。
我以为裴老师一向深情,对爱人的喜好应该记得很清楚才对。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在裴祁最脆弱的地方。
他不敢反驳,只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假笑。
游戏结束,轮到嘉宾休息。
陆初雪立刻端着水杯,体贴地凑到裴祁身边。
阿祁,你还好吧脸色这么差。
顾辰的视线,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陆小姐真是体贴。
他晃着手里的矿泉水瓶,看似无意地开口。
对了,陆小姐,我听说你以前有个助理,去年突然辞职回老家了
是叫……李娜吗
陆初雪正在给裴祁擦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顾辰像是嫌不够,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听说她回老家就买了一辆新车,日子过得挺滋润。
真是个好老板,给助理的遣散费都这么大方。
陆初雪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
那个叫李娜的助理,正是当初帮她处理所有脏钱,伪造证据,在网上带头网暴我的那个人。
我死后,陆初雪怕事情败露,给了她一大笔封口费,把她打发回了老家。
这件事,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此刻,陆初雪的脸上血色尽失,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她看着顾辰,像是见了鬼。
晚上的环节,是恋综的经典项目,真心话大冒险。
酒瓶在桌上旋转。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
最后,瓶口稳稳地指向了顾辰。
陆初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尖着嗓子起哄。
顾影帝,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吧。
顾辰无所谓地耸耸肩。
导演递上任务卡。
顾辰抽出一张,念了出来。
给通讯录里的第十个人打电话,并开免提,通话时长不少于一分钟。
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冒险。
裴祁和陆初雪,都松了一口气。
我却在顾辰耳边,冷冷地笑了。
好戏,才刚刚开场。
顾辰拿出手机,划开通讯录。
他的手指,在我的指引下,精准地数到了第十个。
那个号码,没有备注。
他按下拨号键,又不小心地点开了免提。
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电话终于被接通。
那头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含糊不清的男声。
喂谁啊
顾辰没有说话。
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等着他开口。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很不耐烦,骂骂咧咧起来。
妈的,谁啊不说话老子挂了！
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辨认这个陌生的号码。
然后,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谄媚又小心翼翼。
王总是您吗王总
您换号码了
王总。
这两个字一出,裴祁和陆初雪的身体,同时僵住。
电话那头的醉汉还在喋喋不休。
王总您放心,当年那辆车处理得很干净,条子查不到的……
那个女人也死了,一了百了,绝对牵扯不到您身上……
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
导演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疯了一样地冲过来,对着摄像大吼。
切掉！快把直播信号给我切掉！
晚了。
那几句话,已经通过直播镜头,清清楚楚地传遍了全网。
肇事司机
王总
沈梦之死另有隐情
两个词条,在短短几分钟内,直接爆了。
第五章：连接过去,惊天阴谋
直播被强制中断。
网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而我和顾辰,已经回到了我的老宅。
他坐在电脑前,手指飞速地敲击着键盘。
屏幕上,是关于那个王总的全部资料。
王兴邦,星辉娱乐的幕后老板。
一个靠着灰色产业起家,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人物。
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顾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兴邦的商业版图,不止在娱乐圈。
他点开一个文件夹。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投资项目。
他还涉足了餐饮业,很多都是非法集资和恶意并购。
我的视线扫过那些陌生的公司名字。
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魂体。
景膳坊。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虽然我只是一个魂体,根本不需要呼吸。
景膳坊。
那是我第一任丈夫,顾天铭的餐厅。
也是我和他,从相爱到毁灭的见证。
一个被我尘封在记忆最深处,连触碰都觉得痛的名字。
怎么会和王兴邦扯上关系
我心里,升起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想。
顾辰,我的声音在发抖,你能不能查一下景膳坊当年的账目
顾辰看了我一眼,没有多问。
他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很快,一份加密的财务报表就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我死死地盯着那些数据。
王兴邦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后期主要投资人的名单里。
他的资金,在顾天铭事业最鼎盛的时候注入。
然后,在顾天铭准备扩张上市的前夜,王兴邦突然抽走了全部资金。
不仅如此,他还联合其他股东,用最低的价格,恶意收购了顾天铭手里的全部产业。
时间。
我看了一眼那个时间点。
恰好是我儿子团团被虐杀,顾天铭精神失常,被送进精神病院之后。
不。
应该说,是王兴邦的釜底抽薪,直接促成了我家庭的悲剧。
真相,令人不寒而栗。
我以为,我人生的悲剧,是从遇到裴祁开始的。
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
王兴邦。
这个男人,就像一张巨大的黑网。
他不仅毁了我的第二段人生,他也亲手,将我第一段人生推入了深渊。
我的仇人,从来都不止裴祁和陆初雪那两个跳梁小丑。
滔天的恨意和绝望,几乎要将我这个小小的魂体撕碎。
我痛苦地蜷缩起来。
那些被我强行遗忘的,血淋淋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
我想起了顾天铭。
那个曾经温柔爱我的男人,在精神病院里,已经疯得不成样子。
他见人就抓着喊,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几句话。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他的疯话。
可现在,那些话语却无比清晰地在我耳边回响。
他们不让我见儿子……
团团没有死,他们把我的团团藏起来了……
曼妮骗了我……姜曼妮那个贱人骗了我！
姜曼妮。
顾天铭的青梅竹马,也是他后来的私人助理。
我将这些线索,颤抖着告诉了顾辰。
顾辰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他立刻又打了一个电话。
帮我找个人。
景膳坊以前的厨师助理,叫张伟,三年前被开除了。
半个小时后,电话回了过来。
顾辰找到了那个被开除的厨师助理。
他在电话里说。
当年,他亲眼看到,姜曼妮曾数次和王兴邦的秘书,在一个隐蔽的包厢里秘密见面。
他们似乎在策划着什么。
他还说,在小少爷出事的前一天,他看见姜曼妮,鬼鬼祟祟地进了小少爷的房间。
第六章：最终审判,双线复仇
那份财务报表,像一份迟到的死亡判决书,将我两世的人生,钉死在同一个刽子手身上。
王兴邦。
我和顾辰彻夜未眠。
他负责联系警方,提供那通直播电话的线索。
我负责在他耳边,一遍遍回忆王兴邦的每一个细节,拼凑出他罪恶的版图。
天亮时,消息传来。
裴祁和陆初雪被带走了。顾辰挂断电话,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们很配合。
为了减刑,把所有事都推到了王兴邦身上。
意料之中的结局。
那两个自私自利的废物,除了背叛和推卸责任,什么都不会。
但这不够。
远远不够。
王兴邦呢我问。
他收到风声了。顾辰调出手机上的航班信息,半小时后,飞往境外的私人飞机。
他想跑。
做梦。
我看着顾辰,他也正看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们都知道,最后的审判,必须由我们亲手执行。
机场VIP候机室里,王兴邦正悠闲地喝着咖啡。
他满面红光,丝毫不见败走的狼狈。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暂避风头。
等风声过去,他依然是那个可以只手遮天的王总。
我飘在他面前,冰冷地注视着他油腻的脸。
就是这张脸,毁了我的一切。
我闭上眼,将我两世的怨恨,我所有的不甘与痛苦,全部释放。
顾辰,我轻声说,让你妹妹也来看看吧。
她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候机室的灯,开始疯狂闪烁。
温度骤降,空气里凝结出白色的寒霜。
王兴邦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对着助理骂道：怎么回事空调坏了吗
没人回答他。
他的助理,正张大嘴巴,惊恐地指着他的身后。
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是顾辰的妹妹。
她脸上还带着坠楼时的血污,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兴邦。
王总,她的声音像从地狱传来,我的命,你打算怎么还
王兴邦猛地回头。
在看清女孩脸的瞬间,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鬼……鬼啊！
他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摔下来,手脚并用地往后退。
但这只是开始。
一个又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墙壁里,从地底下,缓缓浮现。
有被他逼得跳楼的女明星。
有被他酒驾撞死的路人。
有被他恶意并购逼到破产,最终卧轨自杀的生意对手。
一场盛大的百鬼夜行,专为他一人上演。
所有被他害死的冤魂,都回来了。
他们将王兴邦团团围住,一双双充满怨毒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他。
王兴邦彻底崩溃了。
他抱着头,发疯似的尖叫,把他做过的所有事,都喊了出来。
别找我！不是我！
那个女明星是她自己抑郁！不关我的事！
沈梦！沈梦的死是裴祁和陆初雪干的！我只是给了他们一点钱！
还有那场车祸！我喝了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
顾天铭那个蠢货！我就是设局逼疯他的！谁让他挡我的路！
景膳坊是我的！所有钱都是我的！
他把自己所有的罪,像倒垃圾一样,当众倾泻而出。
而这一切,都被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全程直播。
记者们从四面八方涌来,闪光灯亮得像白昼。
这是一场,对恶魔的公开审判。
所有冤魂都静静地看着他,像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最后,我缓缓现身。
不再是沈梦,而是楚梦瑶。
那个深爱顾天铭,生下了儿子团团的,楚梦瑶。
我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毁了我一生的男人。
王兴邦。
我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
我的两个孩子,还有顾辰的妹妹。
我们,都在地狱等你。
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察冲了进来,将那个已经彻底疯癫,还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的男人,戴上手铐。
大幕,落下。
第七章：人间有光,与你同行
尘埃落定。
裴祁和陆初雪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王兴邦罪孽滔天,数罪并罚,同样是死刑。
他名下所有非法所得的财产,全部被查封。
属于顾天铭的产业,物归原主。
已经疯癫的顾天铭,在拿到那笔钱后,被转入了最好的疗养院。
或许有一天,他会清醒过来。
或许没有。
但这都不重要了。
顾辰投资并主演的电影《女演员之死》如期上映。
电影改编自他妹妹的真实经历,上映后引起巨大轰动。
票房大卖,也让无数人看到了娱乐圈光鲜亮丽的表皮下,那些涌动的黑暗和肮脏。
他用自己的方式,为妹妹,也为那些和妹妹一样无辜枉死的女孩,讨回了公道。
所有的仇恨,都已终结。
我身上的怨气,在王兴邦被带走的那一刻,就消散了。
但我没有立刻离开。
我发现,我好像能在人间,以实体的形态,再停留一段时间。
我可以感觉到阳光的温度,可以闻到风里青草的味道。
我回到了江南小镇。
找到了那家暖瑶小厨的旧址。
小店早已几经易主,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我在门口站了很久。
顾辰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我,看我哭,看我笑。
你知道吗他突然开口。
我以前一直觉得,能看见你们,是一种诅咒。
现在我觉得,或许不是。
他转过头,看着我。
我能看见你,或许不是偶然。
而是那些逝去的人,比如我妹妹,比如你的孩子,想让我替他们,看到光明。
我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知道,我停留的时间,快要到了。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
顾辰。我轻声问他。
等我走了,你会忘了我吗
顾辰笑了。
他摇摇头。
我不会忘。
楚梦瑶,沈梦,不管你叫什么,我都不会忘。
我会带着你的故事,还有我妹妹的故事,好好活下去。
活到再也看不见鬼的那一天。
我的身影,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变淡。
最终,化作一片金色的光点,消散在他温暖的目光里。
人间的光,真好。
而我,终于可以去追寻,属于我自己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