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板屏幕上,剪辑好的视频已经加载到了100%。文件名很简单,就叫《礼物》。下面是几十个联系人,老婆的、她奸夫的、双方父母的、公司同事的……应有尽有。我的手指悬在全部发送的按钮上,没抖。泡面还剩最后一口,该凉了。是时候,把这场我亲自导演的戏,推向最高潮了。该收网了。
第一章：死亡直播
砰——！
一辆黑色的轿车,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撞开护栏,一头扎进了山崖下的江水里。紧接着,就是冲天的火光,把半个夜空都给照亮了。那火,大得吓人,感觉能把江水都给烧开。
我蹲在山顶的草丛里,冷风吹得我脸生疼,可我心里却热得发烫。我远远地看着那团火,嘴角咧开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车里,当然不是我。
那是我花钱从报废车场拖出来的一辆同款车。至于驾驶座上那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不过是服装店里一个穿了我旧衣服的假人模特。
这场意外,我策划了整整三个月。每一个细节,都跟演电影似的在我脑子里过了无数遍。路段是监控死角,时间是凌晨,目击者不存在的。
警察很快就会来,然后他们会根据车牌号,找到我的妻子,王倩。他们会告诉她,她的丈夫林风,不幸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想到王倩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我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摸出另一部早就准备好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赵,我这边完事了。嗯,很顺利。你那边都妥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放心,风哥。房子给你备好了,一年租金付清了,水电网全通,冰箱里塞满了泡面和啤酒。你过来就能住,绝对没人找得到。
谢了,兄弟。
跟我客气啥。那帮狗男女,就该这么治他们！我等着看你出好戏。
挂了电话,我最后看了一眼山崖下的那团火,毅然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我的死后生活,从现在才算真正开始。
老赵给我找的房子,是个老旧小区,三楼,不起眼。屋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就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台配置顶天的电脑和三块巨大的显示屏。
这,就是我接下来这段时间的主战场。
我熟练地打开电脑,输入一长串复杂的网址和密码。下一秒,三块屏幕同时亮起。画面里,是我家。
客厅、卧室、书房、甚至厨房,一共八个微型摄像头,全是我亲手装的。角度刁钻,藏得隐秘,绝对的上帝视角。
屏幕上,我家还是我死前的样子,干净整洁。王倩还没回来。
我撕开一包泡面,加热水,浓郁的香气飘起来,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我死死地盯着屏幕,像一个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
凌晨四点,门开了。
王倩回来了。她被两个警察搀扶着,浑身瘫软,好像连站都站不起了。她脸上挂着泪,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又红又肿,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的……林风他不会的……
那演技,啧啧,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
我冷笑着,叉起一根泡面塞进嘴里。演,你接着演。
警察安慰了她几句,就走了。门一关上,王倩脸上的悲痛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累得不行。
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给我设个灵堂,也不是哭天抢地。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她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又带着点兴奋的语气：喂,阿伟,他死了。
屏幕前的我,心脏猛地一抽。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但亲耳听到,还是像被一把钝刀子在心口来回拉扯。
阿伟,张伟,王倩的好同事,我的好兄弟。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王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如释重负、发自内心的笑。
嗯,警察刚走。演得我快累死了,哭得嗓子都哑了。她撒着娇,声音腻得我差点把泡面吐出来。
你快过来吧,我一个人在家害怕。嗯嗯,等你哦,亲爱的。
挂了电话,她哼着小曲儿,走到酒柜前,开了一瓶我珍藏了好几年的红酒。那是我准备在结婚纪念日那天跟她一起喝的。
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靠在沙发上,悠闲地晃着腿,哪有半点死了丈夫的悲伤
我看着监控画面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我和王倩结婚五年。
我是个程序员,自己开了个小公司,收入还不错。王倩在一家外企做行政,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在外人眼里,我们是模范夫妻。
我也一直这么以为。
我拼命工作,给她买名牌包,带她去世界各地旅游。我把工资卡交给她,家里的大小事都由她做主。我以为,我给了她我能给的一切。
直到三个月前。
那天我提前下班,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惊喜变成了惊吓。
我推开家门,卧室里传来的声音,让我瞬间如坠冰窟。那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冲进去,把那对狗男女撕碎。
可我忍住了。
我悄悄地退了出去,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走了整整一夜。我想不通,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她
第二天,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我开始留心了。
我查了她的通话记录,查了她的消费账单,甚至在她车里装了定位。
证据越来越多,像一把把尖刀,把我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那个男人叫张伟,是她公司新来的主管。两人勾搭上,已经快半年了。他们用我赚的钱去高档餐厅吃饭,去五星级酒店开房。王倩给他买最新款的手机,买名牌手表,比对我这个正牌老公还好。
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们的聊天记录。
倩倩,你老公什么时候出差啊我想你了。
快了快了,他下周要去外地。到时候,这儿就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我真受不了他了,整天就知道代码代码,一点情趣都没有。还是你懂我。
宝贝儿,再忍忍。等他公司那个项目一上线,我们就发财了,到时候想办法让他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发财
我看着这些露骨的文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我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一切,在他们眼里,不过是随时可以侵占的囊中之物。
愤怒过后,是彻骨的寒冷。
我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们。离婚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要让他们尝尝,从天堂掉到地狱是什么滋味。
于是,这个死亡计划,在我脑子里慢慢成形。
我开始偷偷转移资产。公司的法人,我早就变更成了我最信任的兄弟老赵。大部分的资金,通过几个复杂的渠道,转到了国外的匿名账户里。留在家里的,只是一些不动产和几十万的存款。这些,就是我扔给他们的诱饵。
然后,我买了摄像头,趁着王倩上班的时候,花了两天时间,把家里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台。
最后,就是这场精心策划的车祸。
我就是要让他们以为我死了,以为他们可以高枕无忧地霸占我的一切。我要让他们在最得意、最猖狂的时候,从云端狠狠地摔下来。
思绪被门铃声打断。
我把目光重新投向屏幕。
张伟来了。
他穿着一身名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像是来求婚的,而不是来安慰一个刚刚丧夫的女人。
王倩一开门,就扑进了他怀里。
阿伟,你可来了,我好怕。她嘴上说着怕,脸上却全是笑意。
张伟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熟练地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看样子,他没少来。
宝贝儿,别怕,以后有我呢。张伟搂着王倩的腰,眼睛却在屋里四处打量,那眼神,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充满了贪婪和占有欲。
林风的东西,是不是都归你了他迫不及待地问。
那当然了。王倩靠在他怀里,得意地说,他爸妈死得早,又没什么亲戚。他一死,他名下所有的东西,就都是我的了。
太好了！张伟兴奋地搓着手,他书房里那些古董书,还有他收藏的那些手表,肯定值不少钱吧
嗯,我早就查过了。他那块百达翡丽,至少值五十万。王倩的眼睛里闪着光,还有他酒柜里那些酒,最便宜的一瓶都上万。
发了,我们发了！张伟抱着王倩,激动地转了好几个圈,倩倩,你真是我的福星！
讨厌。王倩娇嗔着捶了他一下,那我们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处理掉啊我看着就心烦。
不急,不急。张伟显得比她有远见多了,现在风声紧,得等他的葬礼办完了,大家都不注意了,再慢慢出手。戏要做足,懂吗你现在得扮演一个悲痛欲绝的寡妇。
嗯,都听你的。王倩乖巧得像只小猫。
我看着屏幕里这对狗男女,一口泡面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们商量着怎么变卖我的遗物,就像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轻松。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一切,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堆可以变现的钞票。
我的书,我的表,我的酒……每一件东西,都代表着我的一段记忆,一份心血。而现在,它们即将被这两个无耻之徒,廉价地处理掉。
张伟搂着王倩,走到了我的书房。
哇,这么多书。张伟随手拿起一本我珍藏的宋版书,胡乱地翻着,这破玩意儿能值几个钱
我查过,这本至少十万。王倩靠在他身上,语气里充满了炫耀。
十万张伟眼睛一亮,把书往桌上一扔,林风这个书呆子,还真有点东西。明天我就找人来,把这些书全打包卖了。
我握着鼠标的手,因为用力,指节都发白了。
那本书,是我跑遍了半个中国,才从一个老先生手里淘来的。我平时连翻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可现在,它就像一块垃圾一样,被张伟扔在桌上。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目眦欲裂。
张伟打开了我的雪茄柜,拿出我最贵的一支高希霸,笨拙地点上,然后深深吸了一口,又呛得直咳嗽。
什么玩意儿,又苦又辣,还不如抽我的利群。他嫌弃地把雪茄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然后,他看到了我放在桌上的电脑。
哟,这电脑配置不错啊。张伟坐到我的椅子上,熟练地开机,我正好缺台打游戏的电脑,这个就归我了。
他不知道,这台电脑的硬盘里,除了我的工作资料,还有我和王倩从认识到结婚,所有的照片和视频。
我看着他在我的电脑上,打开了游戏界面,杀得不亦乐乎。而王倩,就小鸟依人地站在他身后,给他喂水果,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崇拜的喝彩。
这个画面,无比的讽刺。
曾经,坐在这张椅子上的人是我。我在这里通宵达旦地写代码,为了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而她,也曾这样站在我身后,给我端茶送水,说要陪我一辈子。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她爱的,从来都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能带给她的物质生活。一旦有了一个她认为更好的选择,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向深渊。
不,是她以为把我推向了深渊。
他们不知道,我正在一个他们永远也想不到的角落,像看小丑表演一样,欣赏着他们拙劣的演出。
夜深了。
他们在我的床上,做着最无耻的事情。那张我精心挑选的婚床,被他们玷污得肮脏不堪。
我关掉了卧室的监控画面。
不是不忍心看,是觉得恶心。
我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
冰冷的月光洒在我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因为我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剩下的,只有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王倩,张伟。
你们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而我,会是你们这场狂欢盛宴里,唯一的观众。
等着吧,等你们把所有能卖的都卖了,把所有能刮的都刮干净了,等你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高枕无忧,开始新生活的时候……
我会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不,是所有的一切。包括你们的尊严,你们的名誉,和你们的未来。
我要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
烟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然后熄灭。
就像你们的命运一样。
第二章：葬礼上的影后
我的头七,王倩给我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
我没去现场,是老赵替我去的。他用手机,全程给我做了个现场直播。
葬礼现场布置得庄严肃穆,黑白的照片上,我笑得一脸灿烂。王倩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憔悴又美丽。她站在那里,接受着亲朋好友的慰问,哭得几度昏厥过去,需要人搀扶着才能站稳。
那演技,简直是出神入化。
公司的员工来了,她握着人家手,哽咽着说：林风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公司了……以后,还要拜托大家了……
我的几个好哥们来了,她哭倒在人家怀里：你们是林风最好的兄弟……他走了,你们以后要常来看看我……我一个人,好孤单……
张伟也来了。他以同事兼好友的身份,忙前忙后,安排宾客,处理杂务,像个男主人一样。他看着王倩,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关切。两人偶尔对视一眼,那眼里的默契和得意,藏都藏不住。
真是天生的一对狗男女。
我坐在屏幕前,一边吃着老赵给我送来的盒饭,一边看着这场闹剧,差点笑出声。
如果我真的死了,看到这一幕,恐怕得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葬礼结束,宾客散尽。
王倩和张伟回到了家。
门一关,王倩立刻收起了那副悲痛欲ato的表情,她脱掉高跟鞋,往沙发上一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妈的,累死我了。演戏比上班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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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递给她一瓶,自己开了一瓶,一饮而尽。
辛苦了,我的影后。他笑着,在王倩脸上亲了一口,今天你表现得太棒了,所有人都被你骗过去了。
那是。王倩得意地扬起下巴,特别是林风那几个傻兄弟,还真以为我有多爱他呢。一个个还劝我节哀,别太伤心了。
他们就是傻呗。张伟不屑地撇撇嘴,一群穷屌丝,哪有我阿伟精明。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扔在茶几上。
这是今天收的份子钱,我数了数,有七万多。
王倩眼睛一亮,立马坐了起来,抓过信封,把里面的钱全都倒了出来,一张一张地数着,脸上的笑容比花儿还灿烂。
太好了！又多了一笔钱。阿伟,你真是我的好宝贝。她抱着张伟的脖子,送上一个热吻。
我看着屏幕上那堆散乱的钞票,心里一阵冷笑。
用我的死,来给他们敛财。这算盘,打得真是精啊。
对了,王倩像是想起了什么,林风的保险,什么时候能赔下来
我问过律师了。张伟搂着她,胸有成竹地说,像这种意外死亡,手续很简单。最多一个月,五十万就能到账。
五十万……王倩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加上这些份子钱,还有他卡里剩下的二十多万,我们就有小一百万了。
不止。张伟的野心显然更大,别忘了,还有这套房子。等风声过了,我们就把房子卖了,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买个大别墅,买辆跑车,天天环游世界。
嗯！王倩一脸憧憬,阿伟,我爱死你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傻瓜,我们是天生一对。
两人腻歪在一起,开始畅想他们美好的未来。他们的未来,是建立在我的尸骨之上的。
我默默地把这段视频保存下来,文件名就叫葬礼后的狂欢。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开始了疯狂的清扫行动。
第一件被处理掉的,是我的书。
张伟找来一个收旧书的贩子。那贩子看着我满墙的珍藏,眼睛都直了。
老板,您这些可都是宝贝啊！贩子搓着手,一脸谄媚。
张伟却像个土皇帝一样,翘着二郎腿,不耐烦地说：别废话,开个价,全拉走。
这……这里面好几本宋版元刻,都是有价无市的孤本。您看这本……
我不管什么送版圆刻的,张伟粗暴地打断他,给你三万,全收走。不收就滚蛋。
那贩子一脸肉疼,但还是点了点头。三万块钱,对他来说,简直是白捡。我这书房里的书,真正的价值,至少在百万以上。
我看着那些我视若珍宝的书,被他们像垃圾一样,一本一本地扔进麻袋,心里在滴血。
每一本书,都有一个故事。有的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从网上抢拍下来的；有的是我软磨硬泡,才从一个老教授那里求来的。它们是我的朋友,我的老师。
可现在,它们被以白菜价,卖给了不识货的蠢货。
书被清空后,书房显得空荡荡的。
王倩很高兴。
太好了,终于把这些破烂玩意儿清走了。看着就占地方。她挽着张伟的胳膊,计划着,我们把这里改成一个衣帽间吧,我要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和包包。
好,都听你的,宝贝儿。
我静静地看着,把这一切都录了下来。
接下来,是我的手表。
我收藏手表,不是为了炫富,纯粹是喜欢机械的美感。每一块表,我都精心保养。
张伟显然对这些更感兴趣。他把我所有的表都拿了出来,在网上一个个地查价格。
我靠,这块江诗丹顿,二手还能卖三十万！
这块劳力士绿水鬼,居然还升值了！
发了,发了！林风这个冤大头,买了这么多好东西。
他挑了其中最贵的那块百达翡丽,戴在自己手腕上,在镜子前照来照去,满脸的得意。
怎么样,帅不帅他问王倩。
帅,我老公最帅了。王倩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老公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自然,又是那么的刺耳。
他们通过一个二手奢侈品贩子,把我剩下的手表,全部卖掉了。换来了八十多万现金。
钱到手的那天晚上,他们去全城最贵的餐厅,吃了一顿法式大餐。
王倩还发了个朋友圈。
配图是那瓶价值不菲的罗曼尼康帝,和她那张挂着淡淡忧伤的脸。
文案写的是：斯人已逝,唯有美食,能慰我心。林风,你在那边还好吗我想你了。
下面一堆共同好友在评论区安慰她。
嫂子,节哀。
倩姐,要坚强。
林哥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好好生活。
我看着这条朋友圈,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用小号,默默地把这条朋友圈截图保存。
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
家里的古董字画、我珍藏的茶叶、甚至我爸妈留给我的一点遗物,都被他们翻出来,变卖一空。
这个曾经充满了我生活气息的家,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掏空。属于我的痕迹,被他们粗暴地抹去,然后换成一沓沓肮脏的钞票。
我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我的心,已经麻木了。
我只是一个冷静的记录者,一个耐心的导演。我看着我的演员们,在舞台上尽情地表演着贪婪和愚蠢。他们演得越投入,后面的剧情,就会越精彩。
就在他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王倩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岳父岳母,突然来了。
他们是从老家赶来的,说是来陪陪痛失爱夫的女儿。
王倩和张伟显然没料到这一出,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张伟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躲进了客房。王倩则飞快地换上一副悲痛的表情,去给二老开门。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她抱着她妈,又开始掉眼泪。
傻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呢岳母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岳父则板着脸,在屋里走了一圈,眉头紧锁。
小风书房里那些书呢还有墙上那几幅画呢他沉声问。
王倩心里一惊,眼神有些躲闪。
我……我看着那些东西就想起他,心里难受,就……就先收起来了。她撒谎道。
岳父是个老实本分的退休教师,有点文化,也懂点行情。他一直很欣赏我这个女婿,觉得我踏实、有才华。
他显然不相信王倩的说辞。
收起来了收到哪里去了他追问道。
就……就放到储藏室了。
打开我看看。
王倩的脸,一下子白了。
我坐在屏幕前,心里乐开了花。
来得好,来得太是时候了。我倒要看看,这场戏,她要怎么演下去。
就在王倩手足无措的时候,张伟从客房里走了出来。
叔叔,阿姨,你们别怪王倩了。他一脸诚恳地说,是我劝她把那些东西处理掉的。人死不能复生,老看着这些遗物,对她身体不好。
岳父岳母显然不认识张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张伟连忙伸出手,我是林风和王倩的同事,我叫张伟。林风出事后,我不放心王倩一个人,就过来帮帮忙。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岳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岳母倒是信了,拉着张伟的手说：真是个好孩子,谢谢你啊。我们家倩倩,多亏有你这样的好同事。
一场危机,就这么被张伟化解了。
我不得不佩服,这小子脸皮够厚,反应也够快。
但是,岳父的眼神里,始终带着一丝怀疑。
晚上,二老住在主卧,王倩和张伟只能分房睡。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看到岳父悄悄地起了床。他没有开灯,摸黑走到了我的书房。
书房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岳父在黑暗中站了很久,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二天一早,岳父就提出要回老家。
倩倩,你自己多保重。临走前,他拉着王倩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风是个好孩子,你别做对不起他的事。
王倩低着头,不敢看她爸的眼睛。
送走父母后,王倩和张伟都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爸看出来了呢。张伟拍着胸口说。
我爸就是那样,爱瞎操心。王倩不以为然,他们走了正好,省得在这里碍手碍脚。
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他们不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而我,已经把岳父深夜探访书房的这段视频,单独剪了出来,命名为父亲的怀疑。
这张牌,到时候打出去,效果一定很不错。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一个月。
保险公司的赔偿款,五十万,准时打到了王倩的账上。
拿到钱的那一天,他们俩在家里开了一场小型的庆祝派对。
他们开了我最贵的那瓶香槟,点了丰盛的外卖,还把音乐开得震天响。
干杯！张伟高高举起酒杯,为了我们的新生活！
干杯！王倩笑靥如花,为了摆脱林风那个窝囊废！
我坐在屏幕前,默默地举起了我的泡面桶。
也敬你们一杯。
敬你们的愚蠢,敬你们的贪婪,也敬你们……即将到来的末日。
喝完酒,王倩依偎在张伟怀里,刷着手机。
阿伟,我们明天就去看房子吧。我想在海边买个大别墅,带游泳池的那种。
好,都依你。张伟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我们就去环游世界,第一站就去马尔代夫。
太棒了！阿伟,有你真好。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梦想中的生活。
而我,也看到了我的复仇计划,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
诱饵已经撒下,鱼儿也已经上钩。
现在,是时候慢慢收线了。
我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我这一个月来,剪辑好的所有视频。
每一个视频,都是一把尖刀。
现在,我要把这些刀,一把一把地,插进他们的心脏。
第三章：新生活的幻影
拿到保险赔偿款后,王倩和张伟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车给卖了。那辆我开了不到一年的宝马,被他们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卖给了二手车商。然后,他们转头就去提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
提车那天,王倩兴奋得像个小女孩,抱着方向盘拍了无数张自拍,发了个九宫格朋友圈。
文案是：告别过去,迎接新生。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配图里,张伟坐在副驾驶,戴着墨镜,冲镜头比了个耶。
这条朋友圈,像一颗炸弹,在我们的共同好友圈里炸开了锅。
我没看错吧林风才走多久她就买新车了
那个男的是谁看着有点眼熟。
啧啧,真是人走茶凉啊。
我那几个好哥们,直接在下面开骂了。
王倩,你对得起风子吗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王倩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直接拉黑,删除。
我看着她熟练地操作着手机,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仿佛在说：你们这群穷鬼,懂个屁。
老赵给我打来电话,气得直骂娘。
风哥,这娘们太不是东西了！你看看她那嘚瑟样,我真想现在就冲过去,把她的脸给撕烂！
别急,老赵。我
calmly
地说,让她飞,飞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疼。我们看戏就好。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放心,这口气,我会让他们加倍偿还的。
挂了电话,我将王倩的朋友圈截图,连同下面的评论,一起存进了我的证据文件夹。
买了车,下一步就是买房。
他们看中了郊区的一套海景别墅,上下三层,带私人花园和游泳池。标价,一千两百万。
他们手里所有的钱加起来,也才两百多万,连个首付都不够。
但这难不倒他们。
王倩想到了我名下这套房子。
这套房子地段好,学区房,市价至少在六百万以上。
我们把这套房子卖了,不就有钱付首付了吗王天真地对张伟说。
宝贝儿,你想得太简单了。张伟捏了捏她的脸,林风是失踪,法律上还没算正式死亡。他的财产,你现在是动不了的。
那怎么办我好喜欢那套别墅。王倩急了。
张伟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我有办法。他神秘兮兮地说,我们可以找人做一份假的死亡证明,然后去公证处做财产公证。只要手续齐全,房子就能过户到你名下。
这样……行得通吗犯法的吧王倩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行的林风都烧成灰了,谁会来查富贵险中求,懂不懂张伟循循善诱,你想想那套大别墅,想想我们的未来。这点风险,值得冒。
在张伟的蛊惑下,王倩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看着监控里他们商量着如何伪造我的死亡证明,如何侵占我最后的财产,心里已经毫无波澜。
人性的贪婪,真是没有下限。
他们很快就通过一些非法渠道,搞到了一份足以以假乱真的死亡证明。然后,他们拿着这份证明,大摇大摆地去了公证处。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
没过多久,房产证上的名字,就从林风,变成了王倩。
拿到新房本的那天,王倩激动地抱着张伟又哭又笑。
阿伟,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
我说了吧,跟着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张伟得意地搂着她,现在,我们可以去买我们的海景大别墅了。
他们很快就卖掉了我这套充满回忆的房子,拿着六百多万的房款,去付了那套别墅的首付。
搬家的那天,他们请了搬家公司,把家里剩下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全部当成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包括我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一个傻乎乎的毛绒熊；包括我们一起去旅行时,在世界各地买的纪念品；也包括我们那张挂在床头的,笑得无比甜蜜的婚纱照。
那张婚纱照,被张伟从墙上取下来,随手就扔进了垃圾车。
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和王倩之间,最后一点情分,也随着那张照片,被彻底碾碎了。
也好。
断得干干净净,我才能毫无顾忌地,送他们上路。
搬进新家后,他们的生活,可以说是进入了人生巅峰。
王倩辞掉了工作,每天的生活就是逛街、美容、做SPA。她在社交媒体上,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独立、坚强、走出丧夫之痛、努力开始新生活的励志寡妇。
张伟也辞了职。他每天开着那辆骚红色的保时捷,载着不同的美女出去兜风,流连于各种酒吧会所。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上流社会的人。
他们开始频繁地举办派对,邀请一些新认识的朋友来家里玩。
那些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一群看中他们钱的酒肉之交。
在派对上,张伟喝多了,就喜欢吹牛。
想当年,我也是个苦逼的上班族。后来,遇到了我老婆。他搂着王倩,大着舌头说,她就是我的贵人,旺夫！我们俩一起,白手起家,才有了今天！
周围的人纷纷举杯,吹捧着：张总牛逼！倩姐好眼光！
王倩则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享受着众人的羡慕和吹捧。
白手起家
我坐在那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看着平板上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的今天,是踩在我的尸骨上换来的。
你们的每一个铜板,都沾着我的血。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在我失踪的这几个月里,我当然不只是在看戏。
我利用老赵的身份,注册了一家新的科技公司。然后,我把我之前开发的一款软件,进行了优化升级,匿名发布到了网上。
这款软件,是我几年的心血。它精准地抓住了市场的痛点,一经发布,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下载量,一路飙升。
很快,就有好几家顶级的投资公司,向我抛来了橄榄枝。
我选择了一家最有诚意的。经过几轮谈判,我成功拿到了五千万的天使轮投资。
我的新公司,步入了正轨。
我每天忙着写代码,开视频会议,和投资人沟通。
忙碌,让我暂时忘记了仇恨。
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打开那个监控网站。
看着那对狗男女,在我用血汗换来的豪宅里,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仇恨的火焰,就会再次在我心中燃起。
它提醒着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提醒着我,我的目标是什么。
钱,我已经不缺了。
我想要的,是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种比死还难受的代价。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倩和张伟之间,也开始出现了一些裂痕。
起因,还是钱。
坐吃山空,金山银山也有搬完的一天。
他们花钱如流水,却没有任何进项。别墅每个月高额的房贷,跑车昂贵的保养费,还有他们奢侈的日常开销,很快就让他们感到了压力。
阿伟,我们账上的钱,不多了。一天晚上,王倩看着银行发来的账单,忧心忡忡地说。
怕什么。张伟正在打游戏,头也不抬地说,钱没了再赚就是了。
怎么赚我们俩现在都没工作。
我们可以做点投资啊。张伟说得轻描淡写,我最近认识一个朋友,搞虚拟货币的,听说很赚钱。我们投个一两百万进去,很快就能翻倍。
虚拟货币靠谱吗我怎么听着像骗人的。王倩有些不放心。
你懂什么！张伟有些不耐烦了,女人的头发长见识短。这叫风口,懂不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
王倩虽然心里不踏实,但还是把钱交给了张伟。
我通过一些技术手段,查到了张伟所谓的投资。
那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一个包装精美的资金盘而已。
我冷笑着,看着张伟把他们仅剩的一百多万,全部投了进去。
我甚至有点期待,当这个泡沫破裂的时候,他们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果然,没过多久,那个平台就爆雷了。网站打不开,那个所谓的朋友,也人间蒸发了。
一百多万,血本无归。
王倩知道后,彻底崩溃了。
张伟！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那可是我们最后的钱了！她在客厅里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你吼什么吼！张伟也急了,一把推开她,投资有风险,你不知道吗赔了钱能怪我吗要不是你天天买买买,我们至于这么快就没钱吗
我买东西怎么了我花的又不是你的钱！那是林风的钱！
林风林风,他已经死了！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一起搞来的！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废物！连林风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你他妈说什么！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张伟把王倩打倒在地。
我坐在屏幕前,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痛快。
狗咬狗,一嘴毛。
真精彩。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的争吵,就成了家常便饭。
他们互相指责,互相谩骂,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对方身上。
曾经的恩爱和甜蜜,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猜忌和怨恨。
他们的新生活,就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露出了里面丑陋、肮脏的真相。
而我,也觉得,是时候了。
我把我这几个月来,精心剪辑的视频,整理成了一个合集。
从他们在我死后的第一通电话,到他们在葬礼后的狂欢；从他们变卖我的遗物,到他们伪造死亡证明,侵占我的房产；从他们搬进豪宅的得意,到他们因为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
每一段,都是铁证。
我给这个视频合集,取了个名字。
就叫——《礼物》。
这是我送给他们的,一份迟到的,但绝对够分量的新婚礼物。
我拟好了一份邮件。
收件人,是王倩的父母,张伟的家人,他们两人的公司领导和所有同事,还有我们所有的共同好友。
附件,就是这份《礼物》。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发送按钮,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一旦我按下去,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降临。
而我,就是那个掀起风暴的人。
犹豫了吗
没有。
我的手指,决绝地按了下去。
邮件已发送。
看着屏幕上弹出的这行小字,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一个背负了很久重担的人,终于卸下了包袱。
王倩,张伟。
游戏,结束了。
审判,开始了。
第四章：审判日风暴
邮件发出去的那一刻,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我关掉了电脑,没有再去看监控。
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再需要上帝视角了。因为真正的风暴,将在现实世界里上演。而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海啸将他们彻底淹没。
我给自己泡了一碗面,加了两个蛋。这是这几个月来,我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我甚至还打开了一瓶啤酒,对着窗外的夜色,遥遥地敬了一下。
敬那个死去的林风。
也敬这个新生的林风。
风暴的第一波,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第二天一早,老赵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风哥！爆了！彻底爆了！
怎么说我明知故问。
你那个视频,现在在我们所有朋友的群里都传疯了！我靠,简直是史诗级的猛料啊！王倩和张伟那俩狗男女,现在比过街老鼠还臭！
他们的反应呢
反应他们现在哪还有脸反应！手机都关机了,人也躲起来了,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听说,王倩他们公司连夜就发了邮件,把她给开了。张伟那边也一样,不光被开除,公司还要告他职务侵占,他以前干的那些破事,全被翻出来了！
干得漂亮。我笑了。这只是个开始。
老赵接着说：还有更劲爆的！王倩她爸,你那个老岳父,昨天连夜就从老家赶过来了。据说老爷子看了视频,气得当场就犯了心脏病,被送进医院抢救了。现在人是救回来了,但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托人带话,说要跟王倩断绝父女关系,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我沉默了。
对于王倩的父亲,我心里其实是有些愧疚的。他是个好人,一直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但这件事,我别无选择。不断臂,不足以去腐肉。
他……没事就好。我轻声说。
风哥,你别想太多。这是王倩自作自受,跟您没关系。您这是替天行道！老赵在那边义愤填膺。
我知道。我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
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是的。
我要的,就是全方位、立体化的毁灭性打击。
我要的,不只是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还要斩断他们所有的社会关系,让他们成为一座孤岛,被全世界抛弃。
很快,第二波风暴接踵而至。
张伟的家人。
张伟是他们家唯一的儿子,从小被宠坏了。他的父母一直以他为荣,觉得他有出息,在大城市里混得风生水起。
当他们看到视频里,自己那个有出息的儿子,是如何算计朋友,如何与有夫之妇勾搭,如何贪婪无耻地侵占别人财产的时候,两位老人的精神世界,彻底崩塌了。
我听说,张伟的母亲当场就哭晕了过去。他父亲,一个要强了一辈子的男人,一夜之间白了头。他们想尽办法联系张伟,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最后,他们只能通过张伟的朋友,给我带了一句话。
对不起,我们家教子无方,给你添麻烦了。我们愿意砸锅卖铁,赔偿你所有的损失,只求你……能放他一条生路。
放他一条生路
我冷笑。
当初,他们设计让我车毁人亡的时候,可曾想过给我一条生路
我没有回复。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场风暴,在网络上,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知道是谁,把剪辑过的视频片段,发到了网上。
渣男渣女,联手谋害丈夫,侵占巨额遗产！
这个标题,足够吸引眼球。
视频一经发布,立刻引爆了网络。
网友们的力量是巨大的。他们很快就人肉出了王倩和张伟所有的个人信息,包括他们的身份证号、家庭住址、曾经就读的学校……
一时间,谩骂和诅咒,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他们。
现代版潘金莲和西门庆！
这种人就该被千刀万剐！
建议直接死刑！
他们成了全网的公敌。
而我,在舆论中,则被塑造成了一个可怜、无辜的完美受害者。
一个努力工作、深爱妻子,却被无情背叛,甚至被死亡的悲情角色。
所有人都站在我这边,为我鸣不平,声讨那对狗男女。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舆论,也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刀。
在这场狂风暴雨中,王倩和张伟,彻底成了两条丧家之犬。
他们躲在那个用我的钱买来的豪宅里,不敢出门,不敢开机,不敢面对这个世界。
他们曾经以为的天堂,现在变成了囚禁他们的牢笼。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彻底破裂了。
我通过一些手段,恢复了他们家里的监控。
我看到,他们像两只困兽,在空旷的别墅里,互相撕咬。
都怪你！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王倩像个疯子一样,抓挠着张伟。
怪我当初是谁在我面前说林风这不好那不好的是谁说想让他净身出户的你这个贱人,现在倒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了！张伟也不甘示弱,一脚把她踹开。
他们互相揭短,互相谩骂。
张伟骂王倩水性杨花,贪慕虚荣。
王倩骂张伟是个只会花女人钱的软饭男,废物点心。
那些曾经说过的甜言蜜语,如今都变成了最恶毒的诅咒。
曾经的真爱,在现实的重压之下,不堪一击。
最后,张伟抢走了王倩身上最后一点现金和首饰,摔门而去。
你自己在这里等死吧！老子不奉陪了！
王倩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那哭声里,有悔恨,有绝望,但更多的,是不甘。
她恐怕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怎么会突然从巅峰,跌入万丈深渊。
她更想不明白,那个已经死了的林风,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我看着屏幕里她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感。
只有一种空洞的平静。
就像一个外科医生,刚刚完成了一台复杂的手术,切除了一个巨大的毒瘤。
过程很血腥,但结果是好的。
现在,毒瘤已经切除。
接下来,就是该我这个亡灵,重返人间的时候了。
我给老赵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老赵,帮我报警。就说,在郊区的山路上,发现一个失忆的男人,衣衫褴褛,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风哥,你这是要……
嗯,该去收网了。
我换上了一套早就准备好的,破旧不堪的衣服。用泥土把自己的脸和手都抹黑。然后,我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
练习如何表现得像一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的幸存者。
一切准备就绪。
我走出了那个我待了几个月的出租屋,走向了阳光下。
外面的空气,真好。
第五章：国王的归来
当我被警察发现的时候,我正蜷缩在山路边的一个废弃公交站台里。
我胡子拉碴,头发像鸟窝一样,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
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家住哪里吗警察耐心地问我。
我摇着头,抱着脑袋,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火……好大的火……我好怕……
我的演技,成功骗过了所有人。
他们把我当成了一个在意外中受到严重刺激,导致失忆的可怜人。
他们把我送到了医院。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应激性心理障碍,伴随逆行性遗忘。
通俗点说,就是被吓傻了,以前的事儿,全忘了。
警察根据我模糊的描述,以及失踪人口的数据库,很快就确认了我的身份。
——林风,那个在几个月前,不幸葬身火海的男人。
这个消息,再一次引爆了舆论。
死者复活！
这简直比电影还戏剧性。
我失忆归来的新闻,铺天盖地。
一时间,所有的同情和关注,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躺在病床上,扮演着一个脆弱的、需要保护的受害者。而我的律师,早已带着我准备好的所有证据,开始了雷霆万钧般的反击。
第一场官司,是告王倩和张伟,恶意处置失踪人员财产罪,以及伪造国家机关公文罪。
人证物证俱在,那份伪造的死亡证明,还有他们变卖我所有财产的交易记录,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王倩被传唤到法庭。
当她在被告席上,看到坐在原告席上,活生生的我时,她整个人都傻了。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眼神里,是见鬼了一般的恐惧。
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还活着。
她更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整个庭审过程,她都像个丢了魂的木偶,对律师的提问,一问三不知。
最终,法庭宣判。
王倩和张伟罪名成立。数罪并罚,张伟被判了七年,王倩被判了五年。
他们非法所得的所有财产,全部被追回,返还给我。
那套他们引以为傲的海景别墅,因为只付了首付,也被银行收回拍卖。
他们,一夜之间,从富豪,变成了阶下囚。
而且,还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第二场官司,是离婚。
这就更简单了。
婚内出轨,转移财产。王倩作为过错方,被判净身出户。
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法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
接下来,是道德上的审判。
王倩和张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们的名字,成了无耻和贪婪的代名词。
他们的家人,因为他们而蒙羞,在亲戚朋友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他们曾经的朋友和同事,都对他们避之不及,仿佛沾上一点关系,都是一种耻辱。
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要的不是他们的命,而是让他们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让他们永远背负着这个污点,活在世人的唾弃和鄙夷之中,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之中。
这,才是对他们最残忍,也是最彻底的报复。
一切尘埃落定。
我出院了。
我的公司,在老赵和新团队的打理下,蒸蒸日上。我的身价,也水涨船高。
我成了别人口中,那个涅槃重生的传奇。
但我知道,我失去的,也永远回不来了。
我对爱情的信任,对婚姻的憧憬,都在那一场背叛中,被碾得粉碎。
我去看过一次王倩。
在监狱的探视室里。
她穿着囚服,剪了短发,整个人瘦得脱了相,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神采。
我们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拿起电话。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为什么
她问。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我看着她,淡淡地笑了。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我就是要你活着。让你亲眼看着,你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一切,是如何被我轻而易举地拿回来。让你亲眼看着,我过得比以前好一百倍,一千倍。
我就是要让你,在监狱的每一个冰冷的夜晚,都想起你是如何背叛我,如何算计我,又是如何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要让这份悔恨,这份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你的心,一辈子。
我说完,挂了电话,起身离开。
我没有再回头。
我听到身后,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咒骂。
那声音,对我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悦耳的交响乐。
走出监狱的大门,阳光正好。
我眯起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
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叫林风的傻子,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全新的,更强大的我。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老赵的电话。
喂,老赵,帮我订一张去冰岛的机票。嗯,就现在。
风哥,你这是要去旅游
不,我笑了,我是去看看,极光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人生,还很长。
失去了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而我的下一站,是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