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放了时洛鸽子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给我发消息。
看着他明明很担心,却又故作轻松的留言,我忍不住酸了眼眶。
店长和同事也发了几条问候的话,店长甚至还给我发了个红包,让我好好休息。
我第一次有些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因为有一群人在关心我。
这时候手机微微震动了起来,是时洛给我发的消息。
“曲思然,看电视。”
我的心一下子躁动起来。
我让护士帮我打开电视,看见新闻里那个噩梦般的地方,门口拦着黄色的警示线。
终于,这个鬼地方,终于不能再祸害人了。
电影里采访者们脸上打着马赛克,用颤抖的声音诉说着自己黑暗的经历。
“他们用胶水灌进我的耳朵里,就因为我没听到老师的话。”
“他们逼我喝100摄氏度的开水,毁了我的嗓子。”
“我被他们当狗打,还让我喝洗地的水,剩饭的话就会被拉着不停的吃。”
“我是被我男朋友送进去的,因为我太黏他了,然后他们就带着他的面具,逼我吃虫子,我现在一看见他想起他的脸就想吐。”
最后一个人是我。
我看着电视机里的我自己,用平静的话语诉说。
“我每天要念一千遍家和万事兴,每天都要行三跪九叩礼,我吃过虫子,喝过泔水,被针扎过。”
然后是一段录音,是时洛匿名打给改造集中营的。
“我们是学员的再生父母,”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是带着无所谓的笑意,“脱胎换骨哪是那么容易的啊,不得脱层皮?凡是我们学院毕业的孩子啊,回去之后都是非常听话的,家长的锦旗都快挂不下了。”
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是那个道貌岸然的校长,总是挂着慈祥的笑意下达恶毒的命令。
最后是法庭上,他们低着头接受审判。
那校长撕去了假面,“你们懂什么教育?我对他们有恩,是我让他们重新做好人的。”
这个新闻引起了社会上的轩然大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说起自己在改造中心被虐待的经历。
甚至有别的类似的机构被举报彻查。
那些社会毒瘤被审判,被辱骂,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我低头打字:“你做到了。”
时洛回消息:“我们做到了。”
正义虽迟,但有力。
楚衡和我父母自然都看到了这个新闻。
比起楚衡的愧疚和愤怒,我父母则更加流于表面。
“我们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我妈眼神飘移不敢看我,“但是你回来确实比以前更听话了。”
看样子,他们还觉得当时的决定没错。
就算我早已经对他们失望,但是还是忍不住心寒。
“我有时候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我爸皱着眉头,“说什么呢,你当然是我们的女儿。”
“那为什么你们对我就像仇人一样?”
没有控诉,我的语气十分平和,因为我是发自内心的好奇。
“当时生你的时候,我差点难产。”
我失语,心里想的却是,就这?
这就是你们偏心二十多年的理由?
这就是你们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进那个鬼地方的理由?
“如果被送进去的是曲嫣,你们还会这么冷静吗?”
他们相视一眼,干巴巴的说:“你们都是我们的女儿。”
“都是女儿,那为什么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我就一定要让给她?为什么她犯的错,却每次都要惩罚我?”
我懒得去看他们绞尽脑汁想虚伪说辞的嘴脸。
直接拿出了我早就打印好的断绝关系协议书。
他们一开始还劝我,但是看见上面写着自愿放弃所有财产之后,果断选择了接受。
“曲先生,曲夫人,以后再也不见。”
我这话一出,他们俩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鳄鱼的眼泪罢了。
我脑子传来一阵刺痛,那根针总算有了些存在感,我疼的晕厥过去。
楚衡早就失去了他楚大少爷的矜贵,穿着几天没洗的衬衫,眼下是熬了几天夜的青黑。
一醒来就看见他这副尊容,实在是毁心情。
我想要让他离我远点,但实在没力气,只能听他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我会让那些人渣在牢里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们对你做过的事,将会十倍百倍的偿还到他们身上。”
“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你别担心,之前有过相似病例,你会没事的。”
“曲家破产了,我也和曲嫣分手了,看在他们曾经是你家人的份上,我没有做的太绝。但是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他这几天一直守在我身边照顾我,虽然请了护工,但是除了排泄这种男女有别的事,他基本上都亲力亲为。
做手术那天,他拉着我的手,但看见我难受的样子,还是很快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