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没有署名,但邮戳显示它来自一个小渔村。
信里只有一张照片,一片蔚蓝的海,沙滩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对不起”三个字,很快就会被潮水抹去。
我把照片放进抽屉,那里已经收集了六张来自不同地方的风景照。
每一张上都有同样的三个字,只是笔迹一次比一次工整。
“在看什么?”
周芸汐从身后抱住我,手轻轻覆在她隆起的腹部。
“没什么。”
我关上抽屉,转身亲吻周芸汐。
“今晚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
窗外,京城的初雪悄然落下,覆盖了所有过往的痕迹。
三月的阳光穿透云层,孕六月的腹部将衣服撑起柔和的弧度。
早上起来时,我无意识地看着周芸汐着那处隆起,忽然感觉掌心被轻轻顶了一下。
“这么活泼,肯定像你。”
眼前传来周芸汐的声音。
她骤然睁开双眼,眼底还有没有完全消散的不清醒。
今早我执意要亲手做孕妇餐,尽管成品总是差强人意。
“像你才好。”
我起身端来一杯牛奶给她,指尖蹭过她手背摩挲着。
“至少可以在酒桌上上把对方怼到哑口无言。”
周芸汐低笑,身体止不住发颤。
我伸手覆住她放在腹间的手。
“下午产检我陪你去。”
“你最近案子不是特别多嘛,先处理完要紧。”
我转身时碰倒了桌上的文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案卷里滑出,政法大学门口,扎马尾的姑娘踮脚给戴学士帽的男生调整帽穗,阳光把两人的笑容晒得发烫。
周芸汐弯腰拾起照片的动作顿了顿。
“上周整理旧物找到的。”
我接过照片塞回抽屉,将七张明信片展现给他看。
“这些年,她一直给我寄明信片。”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关瑶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景溪,顾栩盛在找宋雨桐的下落,这两人居然还能纠缠在一起呢。”
“有意思。”
周芸汐不以为然。
“你喜欢那就留着。”
而另一边。
潮水拍打礁石。
宋雨桐蹲在渔市码头上,将最后一筐鱼过秤。
海风把他原本苍白的皮肤吹成小麦色,左腕上还留着医院约束带的淡疤。
“小宋老师!”
穿荧光色救生衣的男孩飞奔过来。
“我阿妈说今天补习改到三点!”
“好。”
宋雨桐用袖子擦了擦男孩的脸。
三个月前他来到这个渔村,用积蓄买了艘旧渔船,晚上则在渔民子弟学校教语文。
没人知道她是曾经的金牌律师,就像没人知道她的教案本最后一页夹着一直不敢送出去的信。
傍晚补课时,教室铁皮门突然被踹开。
顾栩盛踩着皮鞋站在门口,名牌套装在简陋的教室里显得格格不入。
“师父现在改行当支教老师了?”
孩子们惊恐的目光中,宋雨桐平静地合上课本。
“先回家,明天听写《观沧海》。”
“你躲得真够远。”
顾栩盛踢开板凳坐下,手敲着斑驳的课桌。
“我被那五个女人联手起诉了,需要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