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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我会在我学校门口看见宋程。
可当我真的看见了他鼻尖冻得通红一眨不眨看着我时。
我又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踉跄地走近我：“乔荞。”
我后退一步。
于是，他进一步，我就退一步。
最后，他站在原地怔怔看着我不动了。
我瞥了他一眼，想了想干脆大大方方跟他打了招呼，
“宋程，好久不见。”
他看着我的眼睛红了，声音哽咽：
“乔荞，我以为你死了。”
我垂下眼睛，哂笑一声：
“乔荞本来就已经死了。”
宋程愣了。
我看着他笑：“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乔荞杀人犯女儿的身份，哪怕之中有隐情，可别人的眼光早晚会杀死乔荞的。”
“宋程，这都是因为你啊。”
“是你逼乔荞去死的。”
宋程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声音颤抖地说：
“乔荞，对不起，我没有想过——”
“不，宋程，你想过的，只不过，你是为林婷沫想的。”
“你怕她死，所以选择推我去死。”
“你没有发现我又开始吃抑郁症药了，也没有发现我的绝望和哀求。”
“你只是，选择了林婷沫而已。”
宋程摇着头，整个人在风雪中苍白地像是要碎了。
我笑了笑，呼出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脸。
“宋程，你来找我就没想过你会对我造成二次伤害吗？”
他张了张嘴，茫然到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
他留着眼泪泣不成声，“乔荞，对不起，真的。”
我惊奇地看着他，离他更远了一点。
“当初林婷沫说让我磕十个头就考虑原谅我，是你的主意吗？”
宋程听到我的话，脸色惨白到彻底看不出血色了。
不远处传来刺耳的鸣笛声。
我嗤笑一声，绕开跪在地上的宋程朝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宋程，你就是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上了车，陆在一脸不爽。
明明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这个男人却穿着一件深v的线衫。
我悄悄瞄了一眼，装作没事人一样带上墨镜。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陆在，你保密工作做得不行啊。”
陆在挺了挺胸膛：“嗤，明明是你登了自己过去的账号，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面不改色，拿起手放在嘴边呵气。
下一秒，我的两只手就被塞进了一片暖烘烘的沟里。
我扯了扯嘴角。
年少不知猛男好。
现在知道其实也不晚。
宋程像个狗皮膏药黏在我身边。
不管说多难听的话都笑着看着我。
他皲裂的手固执地拿着早餐要递给我。
我看了看早餐，又看了看。
“宋程，犯过一次的傻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把拿着早餐的手缩了回去。
然后他垂着头说：“乔荞，对不起，我会改。”
我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厌烦：
“宋程，你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你可以消失吗？”
“林婷沫还在国内等你——”
“我没有！”
宋程急急反驳我，“乔荞，我和林婷沫什么关系都没有！”
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的眼睛又红了，喉结无力地滚动了两下：
“乔荞，我只是觉得林婷沫太可怜了”
“一开始，她跟我说她小时候的事，我只是想到了你。”
“后来，我发现她爸和你爸竟然所以我”
“乔荞，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
“可其实，在发布视频看到评论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可是，我不敢回头了。”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说完了？”
他站在原地哑口无言地看着我。
我紧了紧背包准备离开。
擦肩而过的时候，宋程颤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乔荞，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回答他的只有风的声音。
宋程被遣返回国了。
理由是跟踪骚扰女孩。
我知道后多吃了一碗饭，不枉我在寒风中陪他周旋那么久。
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陆在狠狠嚼着嘴里的牛肉，时不时冷笑几声。
自从我拒绝他插手宋程的事后，他就变成了这幅狗样子。
我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推开椅子。
他不理我，一直嚼嚼嚼。
直到一只手悄无声生搭上他的胸膛。
他愣愣地仰头看我。
我摸了摸他的短寸，“吃饱了吗？”
他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来，还不忘记按着我的手不让我跑。
眼睛亮晶晶的。
那天，洁白的雪扬扬洒洒地落下，覆盖了大地上所有的颜色。
包括所有阴暗的角落。
陆在是杀人犯的儿子。
我是杀人犯的女儿。
我们是天生坏种，也是天生一对。
后来，我在网络上看到过宋程。
他一身狼狈地被林婷沫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林婷沫手里拿着一把刀，作势要割腕。
嘴里还尖叫着：“师兄，你不要我，我就只能去死了！”
宋程想走，可被林婷沫死死扯住了衣服。
最后，他崩溃地喊：“那你就去死啊！”
林婷沫呆了几秒钟，最后手里的那把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插进了宋程的胸膛里。
宋程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的那把刀，缓缓倒在了地上。
林婷沫笑得满脸都是泪：“活该，你活该，你当初说过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
“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你死了也别想逃。”
我平静地看着视频里宋程身下晕开的一滩血，关掉了网页。
空气中弥漫着面包的香气。
是陆在在烤面包。
他最近迷上了烘焙，说想开一家面包店。
他从厨房探出头，手上全是面粉：“宝宝，我需要你帮我系一下围裙。”
我无语地看着光着膀子的陆在。
他还在努力绷着身上的肌肉冲我笑。
我摘下眼镜，捞起沙发上的围裙走过去。
还能怎么办呢，他算是吃准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