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一切事宜后,王褚玄主动提出要送我回江南。
天微亮,我在郊外等着王氏的马车。
只是来的却是另一个人。
庄鹤安跳下马车,急切地跑来。
“江芜,这是我找工匠连夜打好的玉镯,跟当初那个一模一样。”他喘着气,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玉镯递给我。
我接过玉镯看了看,而后在庄鹤安充满期盼的眼神里砸到地上。
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煞白,神色恍惚地捧起碎块。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不喜欢的话,我再叫工匠重新打一个。”
“庄鹤安,破镜不能重圆,玉镯是这样,我们之间也是这样。”
他执拗地拼着散落一地的碎块,性状疯癫:“可以的,只要我拼好了就可以的。”
季苓苑悄悄跟来,眼见庄鹤安如此卑微的行径,心里的妒忌再也压抑不住。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口无遮拦地谩骂:“江芜,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勾搭完这个,又勾搭那个。我好不容易得了诰命,你却要横插一脚。怪不得你的孩子胎死腹中,都是因为你作恶多端。”
以前季苓苑针对我、折辱我、陷害我,碍于对庄鹤安多年来的情分,我都一一忍受。
可如今对庄鹤安的情谊早就消磨殆尽,我又何需再忍?
“那年刺杀庄鹤安的人,是你的哥哥吧?”
季苓苑所有的恶意消失殆尽,取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慌。
她跌跌撞撞地上前,想来捂住我的嘴。
“你在我衣裳上沾了药物,又在梨花躁动之际,将它放到我院里害我小产。”我面无表情地看她,语气冰冷,“季苓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的时日不多了。”
被我眼里的恨意吓呆,季苓苑跌坐在地,慌乱中想找庄鹤安庇护。
可庄鹤安猛地踹向她心口,落下一行血泪,几近崩溃:“贱人,贱人!你竟然设计我,你骗我说江芜厌恶你,故意折磨梨花,这才被它冲撞小产。你害我妻离子散,你害我痛失所爱,我要杀了你!”
他将满腹怨恨发泄在季苓苑身上,直到其呼吸减弱,鼻青脸肿。
庄鹤安大口大口地喘气,衣袖上沾满了血迹和泥土。
他连滚带爬地奔向我,颤抖着扯住我的裙摆。
“江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根本不爱季苓苑,我只是享受她的示弱和依赖。我没想过要跟你分开,都是这个贱人在其中挑拨,我这才对你做出那些事。”
“理理我,求你了,我们毕竟是少年夫妻,我有诸多错处都是因为我不够稳重。江芜,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上战场伤得很重,你心疼地叫我换个营生,我拒绝了你,我说我要挣来军功,让你受万人景仰。”
庄鹤安无助地想得到我的回应,声音沙哑得可怕:
“江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夫妻一场,即使我辜负于你,你要给我改过的机会。”
我没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给过他很多次机会,失望离开是无数次苦楚堆砌的结果。
庄鹤安呼吸一滞,竭尽全力压制内心无限升腾的绝望。
沉默片刻,他孤注一掷地开口:“江芜,我们回家好吗?”
身前是庄鹤安偏执猩红的双眸,身后是悄然而至的王氏马车。
我一点一点扯回裙摆,平静地摇了摇头:
“我要回江南了,我的家人还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