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大哭一场后,高烧不退。
迷迷糊糊中,他不停地问,“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她是不是再也不爱我们了?”
顾晏礼温柔地擦去他额头的汗,“好好睡觉,快点好起来,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可他连一句“妈妈会回来”的保证,都说不出口。
夜里,哄睡了孩子,迟来的痛楚,才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苏锦安的冷漠与疏离,在他脑海里反复上演,每一次,都像有一根针,狠狠扎进他心里。
顾晏礼在阳台上坐了一整夜,脚下的烟头堆成了小山。
所有的信任与情深,都被他和孩子,日复一日地消磨殆尽。
他知道,苏锦安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我一个人走出机场通道,一眼就看见了等候在那里的苏奕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给了我一个用力的拥抱。
“哥,对不起。”
在见到亲人的那一刻,所有强撑的坚硬外壳,轰然碎裂。
我趴在他肩上,哭得泣不成声。
苏奕辰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拉到医院,处理手臂伤口的同时,做了个全身检查。
医生给我上药时,苏奕辰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突然冒出一句。
“等我逮到机会,非弄死姓顾那小子不可。”
我被他话里的狠劲吓了一跳,“哥,你别乱来,让爷爷知道了,家法伺候。”
“我现在,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苏奕辰冷笑,“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今晚家里三堂会审,爸和几个舅舅都从外地赶回来了。”
我朝医生苦笑一下,“麻烦您,帮我把纱布缠厚一点。”
老人家最是心软,说不定看我可怜,连骂都舍不得了。
回去的路上,苏奕辰拿着我的体检报告,一路无言。
我忍不住逗他,“怎么了?又不是什么绝症,你摆着个臭脸给谁看?”
“不就是腰肌劳损严重了点,胃病严重了点,神经衰弱严重了点,小问题。”
他从后视镜里瞪了我一眼,“你给我闭嘴。”
家里的长辈,没有一个人骂我。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心疼。
最严厉的大舅,也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夜里,我躺在自己阔别七年的公主床上,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过去,我在顾临川和孩子们面前,从不敢喊一声苦,一声累。
我怕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
却忘了,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