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必躬亲,说来好听,但真的去做,实在是太难了!
为难皇帝自己坚持了这么久!
她只看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觉得腰酸背痛坐不住了。
苏子衿挪动了两下屁股,斜眼看向皇帝。
绣着五爪金龙的暗紫色云肩通袖圆领袍包裹着端正地坐姿,像是一尊无知无觉,毫无感情的雕像。
整个背部挺得笔直,高低起伏的侧颜,像是工笔勾画出来的那般完美。低垂着浓密的睫毛,认真专注地用朱笔在奏本上落下细细密密地小字。
皇帝批奏折一般不会写这么多字,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皇帝才会大量批复。
这奏折上写得什么?
苏子衿有些好奇,伸头去瞧了一眼。
奏本里是三司连奏,奏文中诉说了已经被查实的罪名,确认无误。三司请问皇帝对于东广家的处理。
苏子衿看到奏本内容,又瞧了一眼皇帝的批复:凡涉事者,家中男丁抄斩,其余九族充军。
看到充军两个字,苏子衿莫名想到了东广先乐的发妻。
她在大牢里依旧能够统领诸多妾室保证秩序,保护好新生儿,可见是个非常有能力的女子,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男子充军倒也罢了,大不了战死,累死。
女子充军
实在是太过残忍,早知道她不如一刀了结了她。也免得受此羞辱。
楚宸看到苏子衿皱眉,他微微侧目,“怎么?苏爱卿难道是在江南结识了什么不该结识之人?”
“禀陛下,臣曾上奏过。东广先乐交代军需藏匿地点的条件是让臣收养他的幼子。臣同意了。”
楚宸点点头,这事他知晓。
一个刚满月的婴孩罢了,苏爱卿都不计较,他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与东广家又不是血海深仇,非要人断子绝孙,只不过是权势之争罢了。
“臣去大牢接他幼子之时,和东广先乐的发妻聊了聊,觉得那女子豁达明智,如今知道她要充军,心中不免觉得可惜罢了。”
苏子衿将自己在大牢中所见,以及他们之间的对话,都和皇帝讲了一遍。
“世间竟然也有如此识大体,明事理的女子,实为难得!”楚宸微微垂下眸子,其中神色晦暗不明。
苏子衿没有注意到楚宸的神色,不过听着楚宸的话,心中有些不忿。
什么叫也有?
女子就非得蠢毒坏了?
世间有情有义的女子多了去了。
她当即便反驳道,“世间女子,胜过男儿者繁多。只不过大多都被后宅所困,无法发挥所长罢了!”
皇帝皱皱眉,“苏爱卿此言差矣,女子本就该固守后宅。若学男子,岂不是牝鸡司晨,国将亡矣。比如盛极一时的大唐,若不是武周乱政,岂能亡国?!”
再比如,他的母亲
想起先太后,楚宸心中怒意翻滚。
苏子衿注意到皇帝的语气不对,但是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认怂,而是直接开口怼道:
“此言差矣。男子当中,有夏桀商纣等残暴无德之辈。女子亦有妇好,木兰等保家卫国,心怀大义之人。陛下实不该以男女论英雄。何况,李唐之祸,臣并不认为是武周的过错。李治生性懦弱,本就不适为帝。若不是武周当政,种种国策,令大唐海清何晏,又何来的盛世!?后来武周衰败,只不过是江山所托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