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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萧成凛捏着眉心,处理着事务。
昨夜噩梦反复在他脑海萦绕,他下意识走向院子西侧角落的小房间。
听手下说,这是程瑶以前亲自处理伤员用药的地方。
推开门,一股极淡却异常熟悉的药草气息,扑面而来。
混乱的记忆碎片冲撞着:
小镇弥漫着血腥和草药的房间她专注熬药时低垂的脖颈
萧成凛瞬间僵在门口,心脏几乎窒息。
“成凛?”夏琴的声音精准刺破这短暂的迷障。
她不知何时跟来,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怎么到这脏地方来了?一股怪味儿,难闻死了。”
浓烈的雪花膏香气霸道地覆盖了微弱的药草气息,也驱散了萧成凛眼中一闪而逝的茫然。
他皱眉,没再看那房间一眼:“锁了,以后谁都不准进。”
夏琴若有所思望向男人的背影。
午后,萧成凛在私人靶场教夏琴射击。
阳光刺眼,夏琴握着他递过去的枪,姿势别扭。
她忽然侧过头,模仿着某种冷冽专注的神态,“成凛,你看我这样拿枪是不是有点像她?”
“别学她!”
萧成凛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猛地断裂。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猛地将夏琴狠狠推开,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倒地。
夏琴痛呼一声,枪脱手掉在沙地上。
“成凛?”夏琴捂着擦破皮的手肘,惊惧又委屈地看着他。
萧成凛自己也愣住了,胸口又沉又闷。
刚才那一瞬间,眼前晃过的分明是程瑶。
是她第一次被他逼着握枪时,那强装镇定却掩不住苍白的脸,是她后来练枪时那副狠绝到骨
子里的专注神情。
他烦躁地抹了把脸,看也没看地上的夏琴,“自己回去上药。”
转身大步离开,背影透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仓皇。
夏琴眉头微挑,冷笑一声。
深夜,院子死寂。
萧成凛独自坐在书房,地上堆满了烟蒂。
鬼使神差地,他拉开书桌最底层一个被遗忘的抽屉。
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笔记本,竟是程瑶当年在小镇为他治疗时留下的记录。
他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翻开泛黄的纸页。
娟秀的字迹记录着他每一次濒死的凶险,每一味草药的用量,每一次体温的起伏
翻到某一页,旁边用红笔清晰标注着三个字——“子初草”。
“子初草”萧成凛无意识地念出声。
轰隆!
这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劈开混沌的记忆。
险峻的悬崖,程瑶独自采药遇险,被狼群围困。
他浑身浴血杀进去,紧紧抱住她,她冰凉颤抖的身体,还有
她染血的布包里死死护住的那株草药。
就是它!
她当时哽咽着说:“萧成凛,这药叫子初草,医者仁心,我和爷爷都不会放弃你。”
心脏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
萧成凛猛地捂住心口,脸色煞白。
“噗嗤——”
锐响撕/裂死寂。
一支锋利飞刀,裹着劲风破窗而入,狠狠钉在萧成凛面前的红木书桌上。
刀身嗡嗡震颤,尾部的布条被钉死在桌面,上面是几行刻骨恨意的字迹:
【萧成凛,眼瞎心盲的滋味如何?程瑶的血债,必让你血债血还!等着!】
字字泣血,犹如厉鬼索命。
萧成凛猛然转身,“谁?少在那里装神弄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