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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瑶别开脸，胃里灼烧的呕吐感更凶了。
她挣扎下床，踉跄冲向角落的药罐。
萧成凛像被惊醒的兽，猛地扑过去抢过药罐。
“我来！你歇着！”
他手忙脚乱地生起小炭炉，药罐架上去，浓苦的药气很快弥漫开来。
他死死盯着罐口翻滚的气泡，像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仪式。
药汁滚烫，萧成凛吹了又吹，才捧到程瑶面前，“阿瑶，趁热”
程瑶看着碗里黑沉沉的液体，像看到了当年她守在北城小镇为他熬过的药汁。
恨意汹涌，她猛地抬手。
“你走开！”
药碗狠狠砸向萧成凛胸口，滚烫的药液泼了他满身。
萧成凛猝不及防，烫得浑身一抽，闷哼出声。
胸前衣料瞬间洇开深色。
他却像没感觉，只死死盯着程瑶。
程瑶被那眼神钉在原地，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脊背撞上冰冷的药柜。
柜子一震，一把处理药材的锋利小刀滑落下来，正掉在她脚边。
萧成凛的目光，瞬间被那点寒芒攫住。
程瑶刚弯腰去捡，萧成凛却骤然爆发。
他一步跨过两人间短短的距离，大手攥住程瑶握着刀柄的手腕。
“你干什么？！”程瑶惊骇挣扎，刀刃在她手中乱晃。
萧成凛不答。
他眼神直勾勾盯着程瑶，那里面翻涌着疯狂和决绝。
他抓着她的手，不容抗拒地将那刀锋，猛地压向他自己摊开的左手小指。
“萧成凛！你疯——”
程瑶的尖叫被淹没在下一瞬。
刀光狠狠斩落！
“噗嗤！”
皮肉骨骼断裂的闷响，清晰得令人头皮炸裂。
一截断指，带着温热的血，滚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
“呃”萧成凛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他却死死咬着牙关，没泄出一声痛呼。
只有那只断指的手腕剧烈颤抖，鲜血像开了闸，溅上程瑶煞白的脸。
他抬起头，扯出扭曲的笑，死死锁住程瑶惊骇的脸。
“阿瑶这一截是还我们爷爷的。”
鲜血顺着他的断指处汩汩而下，迅速在地面蜿蜒成一滩猩红。
她握着刀的手僵在半空，刀尖还滴着他的血。
药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萧成凛压抑的喘息声和血滴落的轻响。
程瑶握着染血的刀，指尖冰凉。
恨意翻涌，却又被他眼底的偏执钉在原地。
“疯子！”她吐出两个字，身体因情绪冲击而发抖。
萧成凛眼神却亮得吓人，“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不由分说，强硬地将程瑶塞进车，油门几乎踩到底。
山路颠簸，程瑶伤口剧痛，视线模糊。
直到熟悉的险峰轮廓撞入眼帘，是当年她为救他坠落的悬崖。
萧成凛停下车。
“等我阿瑶，等我回来！”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往断崖爬，目标赫然是岩缝间的“子初草”。
程瑶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
看着他疯狂地向下攀爬，断指处的血染红了岩石。
恨？是恨的。
可看着他消失在嶙峋怪石后，一种陌生的恐慌攫住了她。
时间一点点流逝。
暮色吞没了最后一丝天光，山风呜咽。
崖地毫无动静。
“萧成凛！”程瑶忍不住嘶喊，声音在空旷的山谷回荡，只有风声回应。
突然——
“嗷呜！！！”
一声凄厉的狼嚎，撕/裂了死寂的夜幕，近得仿佛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