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被顾言深逼着给白月光捐肾那天,我直接吐了。
上辈子我为他放弃家族企业,最后却被他亲手推下天台。
林晚,你的肾能救柔柔,是你的福气。
这次我笑着签下器官捐赠书,转头就买空了顾氏所有股票。
拍卖会上,顾言深的白月光当众炫耀我捐的肾。
晚晚姐现在肯定在哪个角落哭呢。
我举牌买下顾家祖传项链:用你救命恩人的肾,感觉如何
当晚财经头条:顾氏股价暴跌,神秘资本全面收购。
顾言深在暴雨里敲我的门:求你放过顾家。
我浇着花看他在楼下站了一夜。
天亮时保镖问我:要赶走吗
脏了院子,让他滚。
---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像毒蛇,猛地钻进我的鼻腔。
我猛地睁开眼,视野里一片模糊的惨白,白得刺眼,白得窒息。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散发着毫无温度的光,空气里那股医院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死亡预兆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手腕上传来清晰的刺痛感,低头一看,细长的针头埋进皮肤,冰凉的液体正顺着透明的输液管,一滴一滴,缓慢而坚决地注入我的血管。
这场景……刻骨铭心。
是那一天。那个把我彻底推进地狱深渊的日子。
胃部猛地一阵翻江倒海,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拧绞。喉咙口涌上一股无法抑制的腥甜铁锈味,混合着前世积攒的滔天恨意和生理性的极致恶心。我猛地侧过身,对着床边那个光洁却冰冷的金属托盘,剧烈地干呕起来。身体蜷缩,每一次痉挛都牵扯着腹部那个尚未被切开、却早已被标记为猎物的地方。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病号服,黏腻地贴在背上。
晚晚你醒了
一个低沉悦耳、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顾言深。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一步步走进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却规律的咔嗒声。那张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上,此刻凝聚着一种混杂着焦灼与不容置疑的强硬。
他身后,跟着苏柔。那个永远像一朵柔弱菟丝花的女人。她穿着一条价格不菲的米白色连衣裙,衬得她楚楚可怜,正怯生生地依偎在顾言深臂弯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看向我的眼神,像受惊的小鹿,湿漉漉的,带着一种隐秘的、只有我能看懂的得意和贪婪——贪婪地觊觎着我身体里的某个器官。
晚晚,感觉怎么样顾言深停在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我笼罩其中。他微微俯身,试图伸手探我的额头,动作看似温柔。
一股更强烈的恶心感冲上喉头。我猛地别开脸,避开他的触碰。指尖在身下洁白的床单上用力抠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医生说你有点应激反应,别怕。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安抚,仿佛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柔柔的情况不能再拖了。你知道的,只有你的肾源最匹配。
他的目光转向苏柔,那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怜惜,像在凝视稀世珍宝。然后,他转回来看向我,眼神里的温度骤降,只剩下冰冷坚硬的要求:签了吧,晚晚。柔柔需要它。一份文件被递到我的眼前,纸张边缘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上面那行加粗的黑体字——活体器官自愿捐赠同意书——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
上辈子,就是这份文件,开启了我万劫不复的献祭之路。为了他的柔柔,我放弃了林氏继承人的位置,任由家族产业被顾家蚕食鲸吞。我像个虔诚的信徒,把自己的一切,血肉、尊严、未来,都供奉在他名为爱情实则充满算计的祭坛上。最后换来的,却是天台凛冽的寒风,和他那双冰冷的手,毫不留情地将我推下深渊。
林晚,你的肾能救柔柔,是你的福气。他当时的声音,和此刻重叠,冰冷刺骨。
福气
呵。
我缓缓地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呕吐带来的苍白和虚弱,但胸腔里,那座沉寂了太久的火山,正猛烈地苏醒、奔腾、咆哮!滚烫的岩浆冲刷着每一寸被辜负、被践踏过的神经。我扯动嘴角,努力弯起一个弧度。那笑容一定很怪异,混杂着未散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好啊。我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在安静的病房里掷地有声。
顾言深和苏柔同时怔住。苏柔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诧和疑虑,似乎没料到我竟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我没有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只是死死盯着那份决定我前世命运的同意书。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但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抓过旁边护士托盘里的签字笔。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响声。每一笔落下,都像是在亲手斩断那根名为林晚的愚蠢痴情的绳索,也像是在签署一份来自地狱的复仇契约。
林晚两个字,签得龙飞凤舞,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快意。
签完,我随手将笔扔回托盘,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抬起头,迎上顾言深审视的目光,我脸上的笑容加深,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不用谢。
顾言深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被我这反常的平静和笑容弄得有些不安。苏柔则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臂,脸上那点虚伪的柔弱几乎挂不住。
你能想通就好。顾言深接过签好字的文件,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掌控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柔柔的身体最重要。你放心,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术后康复……
不用了。我打断他,声音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我自己有钱。
顾言深被我噎了一下,眼神沉了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疑惑,或许还有一丝被我顶撞的不悦。他没再开口,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柔,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琉璃娃娃,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病房里只剩下我,还有那浓得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道。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规律而单调的嘀…嘀…声,像在为我上辈子那场盛大而愚蠢的死亡倒计时。
我慢慢坐直身体,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任由细小的血珠从针孔渗出。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比起灵魂被反复凌迟的痛楚,算得了什么
走到病房自带的狭小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哗流下。我掬起一捧,狠狠地泼在自己脸上。冷水激得我浑身一颤,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如纸,湿漉漉的黑发黏在额角,眼眶深陷,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妖异的火焰。
恨意是燃料,重生的记忆是蓝图。
顾言深,苏柔……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要你们百倍、千倍地偿还回来!
我拿起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我冰冷的脸。指尖在冰冷的玻璃屏幕上快速滑动,精准地输入一个记忆深处的加密号码。电话接通,传来一个冷静干练的女声:您好,林小姐。
小陈,我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冷静得像在指挥一场战役,立刻,动用我名下所有能动用的资金,包括我母亲留给我的信托基金,全部买入顾氏集团的股票。记住,是全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自杀式的指令惊到了。顾氏集团如日中天,股价坚挺,此刻买入几乎是高位接盘。但小陈是我母亲生前为我留下的心腹,一个只忠于金钱指令的顶级操盘手。
林小姐,您确定顾氏目前的市盈率……
我确定。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气息,现在!立刻!马上!有多少买多少!不必考虑价格!
……明白。小陈没有再多问一句。
电话挂断。
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窗外,城市的霓虹初上,流光溢彩。这繁华之下,有多少肮脏的交易和算计,又有多少像我前世一样的蠢货在飞蛾扑火
顾氏的大厦,就在这片璀璨灯火的中心,巍峨耸立,象征着顾言深不可一世的权势。
很快,它就会开始崩塌。从根基开始,一点一点,被我用金钱的巨锤,砸得粉碎。
第一步,只是开始。
---
三天后。
市中心最顶级的私人医院,VIP楼层静得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金钱堆砌出的、过于洁净的气息。顶级的外科团队效率惊人,手术已经完成。苏柔被安置在比星级酒店套房还要奢华的病房里休养。
我穿着宽松舒适但剪裁极其考究的休闲装,戴着宽檐帽和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像个低调的过客,悄然出现在这层楼。护士站的几个小护士看到我,眼神里瞬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惊愕、同情、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她们大概从未见过如此慷慨的活体捐赠者,捐完肾,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自己走来走去,甚至……气色看起来比那个躺在里面享受顶级护理的受赠者还要好
我无视那些目光,径直走向苏柔的病房。厚重的隔音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交谈声。
柔柔,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是顾言深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嗯……有一点点啦,不过想到是晚晚姐的肾,就觉得好温暖,好有力量哦。苏柔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感,却巧妙地透着一股炫耀,言深哥哥,你说晚晚姐现在在干嘛呀她一个人……会不会很难过
她顾言深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思考了一下,她一向坚强。给了你,是她的荣幸,也是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
四个字,轻飘飘地从门缝里飘出来,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上辈子,我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贬低和物化中,彻底迷失了自己,沦为一个被榨干所有价值的器官容器和提款机。
我无声地勾起唇角,墨镜后的眼神冰冷刺骨。荣幸物尽其用顾言深,很快你就会知道,这颗被你视为物尽其用的肾,会变成钉死你们顾家棺材的最后一颗钉子!
我没有进去,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绝的回响。复仇的序曲已经奏响,主角何必急着登场
---
一周后,城中最顶级的拍卖行嘉德艺苑。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浮动着名贵香水、雪茄和金钱混合的独特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社会名流、商界巨贾们低声交谈,每一句都关乎天文数字的生意或收藏。这里是财富与权势的角斗场。
我坐在二楼一个隐蔽的VIP包厢里,巨大的单向玻璃将楼下大厅的喧嚣尽收眼底,外面却看不到包厢内分毫。身上是一袭简洁到极致却由顶级大师手工定制的黑色丝绒长裙,勾勒出重生后更显清冷孤绝的线条。颈间没有任何珠宝,只有左手食指上,一枚造型古朴的祖母绿戒指,在昏暗的包厢光线里,流转着深沉内敛的光泽。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也是林家隐世财富的象征之一。
小陈安静地站在我侧后方,一身利落的职业套装,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金融曲线和数字。
林小姐,顾氏流通股的百分之四十二,已经在我们手里。加上那些通过离岸公司和影子基金秘密吸纳的,实际控股超过百分之五十一。小陈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另外,您让我特别关注的几项顾氏海外投资,我们前期做的空单,已经开始大规模盈利。杠杆作用下,顾氏的资金链……最多还能撑三天。
很好。我端起面前水晶杯,浅啜了一口冰水。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浇不灭胸腔里那团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三天不,今晚,就要让顾言深听到第一声丧钟!
楼下拍卖台上,拍卖师正在热情洋溢地介绍着一件又一件价值连城的拍品。气氛热烈,竞价声此起彼伏。
我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锁定在大厅前排中央的位置。
顾言深穿着一身纯手工的意大利西装,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他身边,紧紧依偎着刚刚康复出院的苏柔。她穿着一身柔粉色的高定礼服,妆容精致,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却刻意被腮红掩盖,反而显出几分娇弱的楚楚动人。她微微侧着头,靠在顾言深肩上,嘴角噙着满足而甜蜜的笑容,享受着周围或艳羡或讨好的目光。
终于,拍卖师的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带着激动:各位尊贵的来宾,接下来,是今晚最重要的拍品之一——顾家祖传的‘深海之泪’蓝宝石项链!
灯光瞬间聚焦在拍卖台上。天鹅绒托盘里,一条项链静静躺着。主石是一颗硕大无朋、呈现出矢车菊般浓郁蓝色的蓝宝石,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周围镶嵌着璀璨的钻石,在聚光灯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光芒。它不仅仅是一件珠宝,更是顾家百年荣耀的象征,是顾氏掌舵人身份的无言宣告。
大厅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叹和窃窃私语。
起拍价,八千万!拍卖师高声宣布。
竞价瞬间开始。
八千五百万!
九千万!
一亿!
价格一路飙升,争夺激烈。但很快,当价格攀升到一亿三千万时,竞价的声音稀疏了下来。顾言深一直气定神闲地坐着,嘴角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矜贵笑意。这条项链,他今天必须拿下,不仅仅是为了苏柔的央求,更是为了在公众面前巩固顾氏和他本人的地位。他微微抬手,示意旁边的助理。
助理立刻举牌,沉稳报价:一亿五千万!
这个价格一出,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不少竞争者都摇了摇头,放弃了。
拍卖师环视全场:一亿五千万!第一次!一亿五千万!第二次!还有没有哪位贵宾……
就在拍卖师即将落槌的瞬间——
苏柔大概觉得胜券在握,身体微微前倾,凑到顾言深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带着一种炫耀和刻意的怜悯,清晰地飘了上来:言深哥哥,你看,‘深海之泪’真的好配我呢!晚晚姐要是知道她捐给我的肾,让我能健健康康地拥有这一切,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哦她现在……肯定躲在哪个阴暗的小角落里,偷偷地哭吧
她的声音,通过VIP包厢里顶级的环绕音响,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阴暗角落偷偷地哭
我无声地笑了。墨镜被我缓缓摘下,随手放在一旁的红丝绒扶手上。包厢里柔和的灯光落在我脸上,清晰地映照出我眼中冰冷的嘲讽和滔天的恨意。
我微微倾身,靠近包厢前方的话筒。
与此同时,楼下拍卖台上的拍卖师,耳朵里塞着的微型耳机似乎收到了指令,他猛地抬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二楼我这个隐秘的包厢方向,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和恭敬。
我清冷的声音,通过包厢独立的扩音系统,清晰地传遍整个拍卖大厅,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和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两亿。
全场哗然!
死一般的寂静后,是炸了锅般的议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愕地、齐刷刷地投向二楼那个一直沉默的VIP包厢方向!两亿!直接碾压了顾言深的一亿五千万!这是何等的手笔又是何等的挑衅!
顾言深脸上的从容和笑意瞬间冻结!他猛地转过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盯向二楼!他身边的苏柔,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尽褪,那副娇弱可怜的表情彻底碎裂,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恐!她甚至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刚刚愈合不久的腹部伤口位置,仿佛那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顾言深眼神阴沉得可怕,他几乎是咬着牙,再次抬手。
助理立刻举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两亿……零五百万!
我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三亿。
轰——!整个拍卖大厅彻底沸腾了!惊呼声、倒抽冷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三亿!只为了一条项链!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珠宝本身的价值!这完全是赤裸裸的宣战!
顾言深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二楼包厢的方向,英俊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震惊而微微扭曲,额角甚至暴起了青筋!他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认出了这个声音!即使隔着扩音器,他也绝不会认错!是林晚!那个被他亲手推下天台、本该彻底消失的女人!
苏柔已经完全吓傻了,她死死抓住顾言深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她不明白,那个被她踩在脚下、卑微如尘的林晚,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财富!
拍卖师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三亿!三亿!一次!三亿!两次!三亿!三次!!!槌声重重落下,宣告着归属。
整个大厅的目光都聚焦在二楼包厢。我缓缓站起身,走到包厢巨大的单向玻璃前。灯光下,我的身影清晰地投射在玻璃上,虽然面容在背光中有些模糊,但那挺直的脊背,冰冷的气质,如同女王降临。
我没有看下面如遭雷击的顾言深和苏柔,目光落在那条被礼仪小姐小心翼翼托起的深海之泪上。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苏柔的心脏上:
苏小姐。我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却冰冷刺骨,用着你救命恩人的肾,站在这里觊觎她的家传项链……感觉如何
轰——!这句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全场瞬间死寂!紧接着是比刚才更为猛烈的哗然和议论!无数道惊愕、探究、鄙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箭,齐刷刷地射向面无人色的苏柔!
救命恩人的肾家传项链信息量巨大!所有人看向苏柔和顾言深的眼神都变了!
苏柔尖叫一声,像是被当众剥光了衣服,巨大的羞耻和恐惧让她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竟然直接晕厥过去,软倒在座位上!
柔柔!顾言深惊怒交加,一把扶住她,他猛地抬头看向二楼,眼神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暴怒和杀意!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匕首,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他看到了!透过玻璃,他看到了那个模糊却熟悉的身影!那个他以为早已碾碎在尘埃里的女人!林晚!
拍卖行的保安和工作人员迅速上前维持秩序,场面一片混乱。
我漠然地看着楼下那场由我亲手导演的闹剧,如同俯瞰蝼蚁。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疯狂燃烧,带来一种近乎毁灭的快意。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转身,不再理会身后的喧嚣和顾言深那噬人的目光。我对小陈微微颔首。
小陈会意,立刻拿起加密卫星电话,声音冷静而残酷:行动。
两个字,轻飘飘落下,却如同开启了地狱的闸门。
---
深夜,林家老宅。
这座位于城市边缘半山腰、拥有百年历史的巨大宅邸,此刻在沉沉的夜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远离了市中心的喧嚣,只有风吹过庭院里古树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黑暗,书房里只开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笼罩着一方静谧的空间。
我赤脚踩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冰凉柔软的触感从脚底蔓延。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黄铜喷壶,细长的壶嘴对着窗台上一盆长势极好的绿萝,水流细细地喷洒在肥厚翠绿的叶片上。水珠滚落,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
巨大的曲面电视屏幕镶嵌在深色的胡桃木墙壁上,此刻正无声地播放着午夜财经新闻。画面切换,女主持人妆容精致,表情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凝重和职业性的亢奋。
……突发财经快讯!顾氏集团股价于今日尾盘遭遇史无前例的断崖式暴跌!盘中最大跌幅超过百分之六十!触发熔断机制!市场恐慌情绪蔓延,大量抛盘涌现……
屏幕上,代表着顾氏集团股票代码的曲线,像一道绝望的瀑布,垂直地砸向深渊。鲜红刺眼的数字不断跳动,每一次变化都意味着天文数字的财富灰飞烟灭。背景是顾氏集团总部大楼的画面,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大厦将倾的末日气息。
……据内部知情人士透露,此次暴跌源于多个国际权威评级机构突然同时下调顾氏信用评级至垃圾级,并披露其存在巨额表外负债及多项海外投资遭遇重大亏损。更令人震惊的是,有神秘资本力量在暴跌前已悄然布局,通过复杂的离岸金融工具对顾氏进行了大规模的做空操作,并利用暴跌机会,以极低价格疯狂吸纳筹码……
画面再次切换,是记者围堵在顾氏集团总部大门外的混乱场景。无数话筒伸向前方,闪光灯疯狂闪烁。顾言深的身影在保镖的簇拥下出现,他穿着早上那身昂贵的西装,但此刻领带歪斜,头发凌乱,脸色是骇人的铁青,嘴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眼神里是强压下的狂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记者们尖锐的问题如同冰雹般砸向他:
顾总!股价暴跌是否意味着顾氏资金链断裂
神秘资本收购传闻是否属实顾氏是否面临易主
有传言说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导致此次危机,您能回应一下吗
顾言深一言不发,在保镖的奋力阻拦下,粗暴地推开几乎戳到他脸上的话筒,步伐仓促而狼狈地钻进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疯狂的喧嚣。车子在刺耳的警笛(记者们模拟的)声中,如同逃窜般迅速驶离。
镜头追随着那辆象征着他昔日权势的豪车,直到它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画面切回演播室,主持人神情严肃地总结:……顾氏帝国一夜倾颓,百年基业摇摇欲坠。这场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其幕后推手究竟是谁顾氏将如何应对这场灭顶之灾本台将持续关注……
电视的声音被我调得很低,像一段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我专注地浇着花,水珠在翠绿的叶片上滚动、聚集,最后承受不住重量,悄然滴落。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开始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便转为倾盆暴雨。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落地窗的防弹玻璃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啪啪声,水流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将窗外的夜色和庭院里的灯光扭曲成一片模糊晃动的光怪陆离。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而急促的敲门声,穿透了雨幕和电视里低沉的声音,重重地砸在老宅那扇厚重的、价值不菲的实木大门上。
咚!咚!咚!
声音沉闷、焦躁、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不用看监控屏幕我也知道是谁。
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管家老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穿着熨帖的黑色制服,头发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林家服务了几十年的老人特有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小姐,老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请示的恭敬,顾先生在外面……淋着雨,说要见您。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样子……很狼狈。
我手中的喷壶没有停,水流依旧均匀地洒在绿萝的叶片上。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那里正定格着顾言深钻进豪车前,那张铁青扭曲、写满惊惶与狂怒的脸。对比此刻门外那个在暴雨中敲门的落汤鸡,真是……讽刺至极。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听不出任何情绪,是吗。
老周安静地垂手侍立,不再多言。
门外的敲门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加狂暴,拳头砸在门板上的声音混杂着男人嘶哑的、被风雨撕扯得断断续续的吼叫,隐隐约约传来:
林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林晚!你出来!
求你……求你放过顾家!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林晚!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把顾氏给你!我把命给你!求求你高抬贵手!开门啊!!!
那声音,充满了濒临崩溃的恐惧、不甘的屈辱和最后的、可怜的乞求。哪里还有半分顾氏掌舵人、那个曾经视我如草芥的顾言深的影子
雨更大了,密集的雨点砸在屋顶、庭院、窗户上,汇集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这大自然的喧嚣,完美地衬托出门外那渺小的、绝望的哀鸣。
我放下喷壶,拿起旁边丝绒托盘里一块洁白的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沾上的细微水珠。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优雅。
时间在雨声中、在电视无声的画面里、在门外那歇斯底里的绝望哀求中,一分一秒地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那浓得化不开的墨黑,开始被一种沉重粘稠的灰蓝色所侵蚀。雨势似乎小了一些,但依旧淅淅沥沥,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泥土腥气。
门外的叫喊声和砸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书房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这次进来的是穿着黑色作战服、气息精悍如刀的保镖队长阿杰。他身形挺拔,像一柄出鞘的利刃,雨水顺着他硬朗的短发和肩头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小姐,阿杰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冷硬,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纯粹是执行层面的报告,顾言深还在外面,没走。淋了一夜雨,在门口台阶上……坐着。他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选择了最直白的描述,看着……像条落水的野狗。
他抬眼看向我,目光锐利:要赶走吗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隔着布满蜿蜒水痕的玻璃,庭院里景观灯昏黄的光线下,依稀能看到大门台阶上那个蜷缩着的身影。曾经挺拔骄傲的脊梁弯折下去,昂贵的西装湿透,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头发黏在额前,狼狈不堪。他低着头,肩膀塌陷,一动不动,仿佛一尊被雨水浸泡得失去灵魂的泥塑。
天光渐明,那灰蓝色越来越淡,但雨还在下,冰冷,粘稠。
我收回目光,转身。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一丝涟漪,像在吩咐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脏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