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的空气仿佛都是金色的,流淌着香槟的甜腻和奢侈香水的尾调。水晶灯的光芒碎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和宾客们矜持的笑脸上。苏晚,不,现在她是沈清歌,端着一杯几乎未动的气泡水,站在略微僻静的廊柱旁,冷眼旁观着这片她曾经需要仰望,如今却可从容置身其中的浮华。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冰凉的杯壁沁出水珠千多个日夜的淬炼,将那个会在这种场合手足无措、只会盯着陆廷渊背影看的苏晚,彻底碾碎重塑成了眼前的沈清歌。剪裁利落的墨绿色丝绒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曾经总是怯生生垂下的眼眸如今清亮锐利,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疏离又迷人。她不需要再借谁的光,她自己就是焦点。已经有好几拨人试图来搭讪,都被她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她在等。等那个注定会来的人。
入口处一阵细微的骚动。即使不回头,沈清歌也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带着无形压迫感的气场逼近。陆廷渊来了。他永远是人群的中心,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身躯,眉眼深邃英俊,只是那份英俊里带着惯常的、睥睨一切的冷漠。他正与人交谈,目光随意地扫过全场,如同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地。
然后,他的目光顿住了。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廊柱旁的沈清歌身上。
有一瞬间,陆廷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迷惑。那个身影,那个侧脸的轮廓……太像了。像那个被他弃若敝履的女人,苏晚。但怎么可能苏晚是温顺甚至畏缩的,像一株需要依附他人生存的菟丝花。而眼前这个女人,像一株凛然绽放的黑玫瑰,带着刺,散发着生人勿近又引人探究的神秘气息。她的美更有攻击性,更耀眼。
沈清歌恰到好处地微微侧头,目光与他撞了个正着。没有惊慌,没有躲闪,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随即礼貌而冷淡地微微颔首,便要移开视线。
陆廷渊的心头莫名地被那一眼看得一刺。那种完全被无视、被平等甚至略带俯视的感觉,是他从未在苏晚那里,甚至很少在别的女人那里体验过的。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结束了眼前的谈话,朝着她走了过去。
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陆廷渊开口,声音是惯有的低沉磁性,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很少用这种老套的搭讪开场白,通常只需要一个眼神,女人就会主动靠近。
沈清歌缓缓抬眼,唇角的弧度深了一毫米,却更显疏远：陆总搭讪的方式,似乎并不怎么新颖。她认得他,语气却平淡得像在评价天气。
陆廷渊微微一怔,随即眼底升起更浓的兴趣：你认识我
鼎鼎大名的陆氏集团总裁,财经杂志的常客,不认识才奇怪吧沈清歌晃了晃酒杯,语气里听不出是恭维还是讽刺,不过,我想我们应该没见过。我是沈清歌。她报出名字,清晰而肯定,斩断了他所有关于苏晚的联想。
沈清歌……陆廷渊在脑中快速搜索了一遍,没有任何印象。但能出现在这个级别的宴会上,绝非泛泛之辈。他正想进一步试探,一个温和却不容忽视的声音插了进来。
清歌,原来你在这里。我正介绍王总监给你认识。顾景琛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站到沈清歌身边,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才像是刚看到陆廷渊似的,略带惊讶地颔首,陆总,好久不见。
顾景琛,国内炙手可热的新锐艺术家,自家背景雄厚,画廊办得风生水起,是少数几个在陆廷渊面前也能不卑不亢的同龄人。陆廷渊的目光在顾景琛和沈清歌之间转了一圈,看到顾景琛的手极其自然地虚扶在沈清歌的后腰,一种极其陌生的、名为嫉妒的情绪悄然噬咬了他的心脏。这个女人,对顾景琛笑得很真诚。
顾少。陆廷渊的声音冷了几分,这位沈小姐是
清歌是我画廊新签的艺术家,也是本次慈善拍卖的合作设计师,非常有才华。顾景琛介绍道,语气中的欣赏毫不掩饰。
艺术家设计师陆廷渊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苏晚除了会煮一手迎合他口味的汤,还会什么错觉,一定是错觉。他绝不相信那个平庸无趣的女人能脱胎换骨成眼前这个光芒四射的沈清歌。但那种熟悉感,却挥之不去。
原来如此。陆廷渊压下心绪,重新看向沈清歌,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傲慢,沈小姐的作品,我很感兴趣。不知是否有荣幸收藏一二
沈清歌轻轻抿了一口气泡水,语气淡然：我的作品能不能被收藏,得看缘法,也看……合不合眼缘。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她意有所指,目光轻飘飘地掠过陆廷渊瞬间有些难看的脸色,对顾景琛道：我们别让王总监久等了。
说完,她对陆廷渊略一颔首,姿态优雅地转身离开,墨绿色的裙摆划出一道决绝的弧度。顾景琛对陆廷渊抱歉地笑笑,紧随其后。
陆廷渊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相偕离去的背影,手中的酒杯微微握紧。沈清歌……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尝到如此彻底的挫败感和被无视感。还有顾景琛！他竟敢！一种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涌了上来。不管她是不是苏晚,这个女人,他都要定了！他要撕破她冷淡的面具,要让她像曾经的苏晚一样,眼里只有他！
接下来的日子,陆廷渊对沈清歌展开了迅猛的攻势。昂贵的珠宝、限量版的跑车、稀有的艺术珍品,像流水一样被送到沈清歌的工作室,却无一例外地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他动用资源,为她制造各种偶遇,在高级餐厅、私人俱乐部、画展开幕式上,她总是和不同的人谈笑风生,唯独对他,永远保持着那份礼貌的、令人火大的距离。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是否出了问题。直到一次商业酒会,他亲眼看到沈清歌和一个外国富商相谈甚欢,那富商试图将手搭上她的肩膀,她却巧妙地避开,眼神瞬间冷冽如冰,用流利的法语说了句什么,那富商脸色顿时变得尴尬无比。那一刻的神态,那股子宁折不弯的倔强,像一道闪电劈中了陆廷渊！
就是这种眼神！虽然更冷更锐利,但深处的那点内核,像极了当年他强行将苏晚困在身边时,她偶尔会流露出的那种屈辱又倔强的眼神！
苏晚……他几乎可以肯定了一半。他派人去查,却只查到沈清歌近两年的光鲜履历,留学海外,作品获奖,与顾景琛合作,之前的经历一片模糊,像是被人刻意掩盖过。这更增添了她的神秘,也像猫爪一样挠着陆廷渊的心。他越来越频繁地在她面前提及过去,提及一个故人。
有一次,他拦住正要离开画廊的沈清歌,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和试探：沈小姐的气质,很像我一位故人。她也很喜欢艺术,只是……命不太好,遇人不淑,所托非人。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捕捉一丝一毫的波动。
沈清歌正在戴手套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抬起眼,阳光下,她的瞳孔清透得像琥珀,却毫无温度：哦是么。听陆总这语气,那位遇人不淑的故人,遇见的莫非就是陆总您这样的人
陆廷渊一噎。
她慢条斯理地戴好另一只手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那她可真是不幸。不过我想,经历过陆总这样的人,但凡有点骨气,都会脱胎换骨,再也不愿和过去有半分瓜葛吧毕竟,替身的滋味……呵。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轻蔑,品尝过一次,就足以铭记终生了,不是吗,陆总
这番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陆廷渊最隐秘的角落！替身！她知道了！她果然知道！她真的是苏晚！巨大的震惊和被戳破隐秘的恼怒席卷了他,然而,比愤怒更先涌上的,竟是一种扭曲的、火热的兴奋！果然是她！她没死,她变得如此迷人,如此……带劲！
果然是你！苏晚！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不就是想重新引起我的注意你成功了！跟我回去！
沈清歌吃痛地蹙眉,眼神却瞬间结冰,她用力想甩开,却抵不过他的力气。陆总,请自重！放开！我不是你说的什么苏晚！
不是吗陆廷渊逼近,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压迫感,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替身的事嗯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顾景琛温润却微沉的脸。陆总,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光天化日之下,对我的合伙人和重要艺术家拉拉扯扯,恐怕不太体面吧清歌,上车。
陆廷渊阴鸷地盯着顾景琛,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松了。沈清歌立刻甩开他,手腕上已是一圈清晰的红痕。她看也没看陆廷渊一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顾景琛淡淡地看了陆廷渊一眼：陆总,强求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告辞。
车子绝尘而去。陆廷渊站在原地,看着消失的车尾,胸口剧烈起伏。苏晚！她竟然敢！她竟然和顾景琛联手来耍他！还有顾景琛,他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抢他陆廷渊的人！
嫉妒和怒火烧光了他的理智。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他开始动用商业手段打压顾景琛的画廊,截断他的几个合作项目,甚至在艺术圈内放话,谁和沈清歌合作,就是和他陆廷渊过不去。
然而,效果甚微。顾景琛根基深厚,并非毫无还手之力。而沈清歌,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她不仅没有被打倒,反而在一个备受瞩目的国际新锐设计大赛上,以一套名为涅槃的作品,惊艳全场,夺得了金奖。作品灵感源自凤凰浴火重生,设计大胆锐利,充满了挣脱束缚、撕裂过往的力量感。在接受采访时,有记者犀利提问关于陆氏打压的传闻。
镜头前的沈清歌,一袭黑裙,从容不迫,她对着镜头微微一笑,眼神却锐利如刀：感谢关注。在我看来,真正的艺术和才华,是打压不了的。依靠权势或许能得到一时虚荣,却永远无法触碰真正的光芒。至于那些试图用过去阴影笼罩他人的人……她顿了顿,笑容加深,却毫无暖意,只会让我更加确信,挣脱那段肮脏的过去,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隔着屏幕,狠狠地抽在了陆廷渊脸上！他砸了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肮脏的过去她竟然说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肮脏的过去！她怎么敢！
就在他暴怒之时,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一看,是他当年送给白月光苏芊芊的一条限量款项链,正戴在一个酷似苏晚的女人脖子上,背景是一家高档餐厅。附言只有一句：廷渊,我回来了,今晚能见见吗芊芊。
苏芊芊她怎么回来了陆廷渊盯着那条项链,又盯着屏幕上沈清歌那张冷艳的脸,一个念头疯狂地滋生出来。他要让苏晚知道,谁才是主宰她命运的人！她不是恨替身这件事吗他就把正主找回来,让她看清楚,她永远只是个替代品！
他回复了苏芊芊：地点发我。
当晚,陆廷渊带着精心打扮、一脸得意的苏芊芊,高调地出现在了沈清歌和顾景琛也在场的慈善晚宴上。他故意对苏芊芊呵护备至,仿佛要将亏欠她的全都补回来,目光却时不时地、带着挑衅地瞟向沈清歌的方向。
苏芊芊享受着众人的注目和陆廷渊的深情,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她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和顾景琛在一起、美得让她都有些嫉妒的沈清歌,也隐约知道些陆廷渊最近的反常。她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走过去,声音娇嗲：廷渊,这位就是最近很出名的沈设计师吧沈小姐真是才华横溢,不过……她故作天真地眨眨眼,我怎么觉得,沈小姐长得……有点像我呢她亲昵地挽住陆廷渊的胳膊,炫耀意味十足。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边。替身文学的戏码,永远是人们最爱看的八卦。
陆廷渊满意地看到沈清歌放下了酒杯。他终于要看到她失态、痛苦、嫉妒的样子了！
沈清歌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苏芊芊全身上下,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廉价的复制品,最终落在她脖颈的项链上。像你她轻轻开口,声音清晰得足以让周围每个人都听见,这位小姐,恐怕你弄错了一件事。
她上前一步,气场全开,逼得苏芊芊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不是我觉得,而是陆总觉得我像你。她的目光转向陆廷渊,充满了赤裸裸的嘲讽和怜悯,陆总怀念白月光的方式,就是不停地找赝品来填补空虚,甚至不惜把真品也打造成赝品的样子吗真是可悲又可笑。
她的话像尖刀,剥开了陆廷渊最后一块遮羞布。陆廷渊脸色铁青。
沈清歌却还没完,她看向脸色发白的苏芊芊,语气诚恳：这位小姐,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别人弃若敝履后捡回来施舍的‘深情’当做荣耀。毕竟……她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却字字诛心,他今天能因为你像过去的你而找你回来,明天就能因为别人更像记忆里的影子而抛弃你。替身的游戏,他乐此不疲,你呢
苏芊芊的脸瞬间血色尽失,难以置信地看向陆廷渊。周围传来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和低笑声。
陆廷渊勃然大怒：苏晚！你闭嘴！
看,沈清歌对着苏芊芊摊手,语气轻快,他急了。因为被我说中了。她拿起自己的手包,最后看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的陆廷渊和摇摇欲坠的苏芊芊,优雅地转身：祝二位……自欺欺人愉快。顾大哥,我们走吧,这里的空气,有点脏了。
她再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他最极致羞辱后,潇洒离去。留下陆廷渊和苏芊芊,像一个巨大的笑话,承受着所有人异样、探究、嘲笑的目光。陆廷渊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失败感几乎将他淹没。他完了。他精心设计的报复,成了砸碎自己脸面的重锤。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那一刻,心里除了滔天的怒火,竟第一次,清晰地涌上了灭顶的恐慌和……悔意。
然而,沈清歌的审判,还未结束。几天后,陆氏集团一个重要海外项目的核心设计方案和报价单,竟然被匿名泄露给了竞争对手,导致陆氏惨败,损失巨大。所有内部调查的线索,都隐隐约约、曲折地指向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苏晚。以及,她可能留下的某个隐秘的后手。
陆廷渊在办公室里咆哮,他无论如何不相信,那个曾经对他唯命是从的女人,有这种能力和心机布下这样的局！但铁一般的损失摆在面前。他疯狂地拨打沈清歌的电话,却永远无法接通。他冲到她的工作室,却被告知沈小姐已于一小时前前往机场,准备赴海外领奖并进行长期学术交流。
陆廷渊像疯了一样驱车赶往机场。他不顾一切地在候机大厅里寻找,终于在国际出发的安检口外,看到了那个即将彻底脱离他掌控的身影。
苏晚！他冲过去,形象全无,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是你做的！对不对！那个项目！你为什么要这么狠！
沈清歌缓缓摘下墨镜,平静地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仇恨,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彻底的、冰冷的虚无。
陆总,证据呢她淡淡地问。
除了你还会有谁！你恨我！你在报复我！陆廷渊低吼。
沈清歌轻轻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苍凉和一丝怜悯：陆廷渊,你永远只会用你肮脏的心思去揣测别人。那个项目的漏洞,是你手下的人为了讨好你那位刚回来的‘白月光’,擅自挪用资金填补她奢侈品的亏空造成的,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恰好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这个秘密,又‘偶然’地,让它以最戏剧化的方式曝光了而已。
她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轻如耳语,却重如千钧：还记得你当年把我赶出门时说的话吗你说,‘苏晚,你就像我穿旧的一件衣服,腻了,脏了,就该扔了。’现在,你觉得是谁比较脏是谁像个笑话
陆廷渊如遭雷击,彻底僵在原地。不是因为项目失败的真相,而是因为她话里那彻骨的寒意和决绝。
广播里响起登机提醒。沈清歌用力挣开他的手,仿佛拂去什么脏东西。
陆廷渊,我曾经爱过你,像一场灾难。如今灾难过去了,我重生了。她重新戴上墨镜,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别再找我,别再出现在我的世界。你在我这里,早已一文不值。
她决绝地转身,走向安检口,一次都没有回头。
陆廷渊徒劳地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突然明白,他失去的不是一件衣服,一个替身,而是唯一真正纯粹爱过他,又被他亲手碾碎推开的灵魂。而现在,那个灵魂涅槃重生,飞向了他永远无法触及的高空。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空虚和悔恨瞬间将他吞没,他踉跄一步,周围喧嚣的人潮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他输了,一败涂地。
飞机轰鸣着冲上云霄。头等舱内,沈清歌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缓缓呼出一口气。手腕上,被陆廷渊抓出的红痕尚未完全消退,但心口的滞涩,却仿佛随着云层逐渐散开。她打开手机,关闭了飞行模式,第一条跳进来的信息来自顾景琛：一切顺利等你回来,新的画廊为你预留了最好的位置。
她看着那条信息,唇角终于泛起一丝真实的、轻松的笑意。过去,真的结束了。她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再无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