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登顶董事长后,立刻携白月光逼我净身出户,连我亲手打造的技术核心黑符也被夺走。
他们以为拿到了帝国的钥匙,却不知那是我留下的超级炸弹。
白月光迫不及待输入密码的瞬间,集团所有服务器数据清空,百亿市值蒸发。
湛封打来电话时声音都在抖,他,后悔疯了!
1
那场长达三年的收购战尘埃落定的瞬间,整个湛卢集团总部陷入癫狂。
顶层会议室,闪光灯像疯了一样要把人的视网膜烧穿。
湛封,我身边这个男人,我爱了十年、陪他从地下室一路拼杀到这里的男人,作为新任董事长,正意气风发地享受着属于他的加冕礼。
我站在他身侧,昂贵的西装外套在谈判最后的肢体冲突中被扯开一道口子,白色衬衣的袖口上,溅开的咖啡渍混着不知是谁的血,狼狈不堪。
这些,镜头拍不到。
世人只会看到,湛封像个君王般优雅地举起酒杯,而我,他身边最锋利的刀,理应沉默地藏入鞘中。
庆功宴乱哄哄的,我随手把高脚杯放在一旁,金属酒柜的倒影里,映出我满身的疲惫和杀气。
湛封结束了演讲,拨开人群向我走来。他熟练地抽出西装口袋里的真丝手帕,为我擦拭脸颊上的一点污渍,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这个动作,让我瞬间恍惚。
过去无数个项目成功的夜晚,他都会在办公室等我,亲自帮我卸下防备,检查我有没有被对手的盘外招弄伤,再泡一杯滚烫的黑咖啡。
所以,我能为他签下所有对赌协议,能为他在谈判桌上把人逼到崩溃。
因为我知道,硝烟散尽后,总有一个人在等我。
黎黎,他声音很轻,我们共同资助的那个孩子,湛星,他也来了。他有话对你说。
湛星,那个被我们从泥潭里拉出来,当亲弟弟一样培养的半大少年,此刻正局促地站在不远处。
看到我望过去,他却下意识地往湛封身后躲了躲,小声说:戎黎姐……湛封哥说得对,你该休息了,别再…别再那么拼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这不是关心,是切割。
原来他口中那些等我们站上顶峰,就再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的誓言,只是为了让我这头被蒙住眼睛的驴,心甘情愿地拉磨。
现在,磨盘碾碎了所有敌人,驴,也就该处理掉了。
这时,一个轻柔的女声在他身侧响起,带着一丝怯生生的试探:
阿封,我这样……戎黎姐她会不会不高兴啊她看上去……好凶。要不这个……特别顾问的位置,还是算了吧……
我那被酒精和疲惫麻痹的神经,终于被这声音刺醒。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穿着一袭素雅的白裙,干净得像是清晨的露珠。在她面前,我浑身血腥味的铜臭,简直就是一种亵渎。
可那张脸,那张纯洁无瑕的脸,却让我胃里翻江倒海。
一个深埋在记忆里,被湛封斥为虚伪、拜金的名字浮了上来。
舒晚音。
他大学时的白月光,那位在他创业最艰难时,毫不犹豫地取消婚约,转头接受了富二代追求的校花。
湛封破产的消息传来时,她甚至连一句慰问都吝啬给予。
现在,他君临天下,她怎么还有脸回来
我的思考被湛封打断了,他将舒晚音护在身后,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和警告。
晚音,别怕。他甚至不再看我,有我在,没人敢动你。有些人,拼杀惯了,分不清商业和战场,一身的戾气,迟早要伤到自己。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枚淬了毒的钢钉,狠狠砸进我心里。
我为他拼下的江山,我为他得罪的仇敌,如今,都成了他不堪回首的戾气。
我低低地笑了起来,空荡荡的胸腔里回荡着风声。原来被人从背后捅刀,是这种感觉。
翌日,集团晨会,湛封以董事长的身份,对着所有高管宣读了新的人事任命。
首席运营官,戎黎,多年来为集团立下汗马功劳,透支严重。经董事会决议,即日起调任西北矿产资源部担任总经理,静养身心。
全场死寂。
西北矿产部那不是集团的垃圾场,常年亏损,谁去谁倒霉!
这是卸磨杀驴啊……戎总就这么被发配了
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湛封充耳不闻,继续说道:同时,为集团注入新鲜活力,特聘请舒晚音女士,担任董事长特别顾问,负责集团未来的品牌形象战略。
如果说前一条任命是地震,这一条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个连财报都看不懂的校花,来制定一个千亿帝国的品牌战略
舒晚音走到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戎黎姐姐,玩手段,你是不如我的。你看,我什么都不用做,阿封就把他为你打下的一切,都捧到我面前了。她笑得天真烂漫,哦对了,还是要谢谢你,替我们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以后,这董事长的位置,我会好好‘监督’阿封坐稳的。
我死死地盯着她,指甲嵌进掌心。
就在这时,大厅上方那盏用来庆祝胜利的、重达几百公斤的巨型水晶灯,固定用的钢索,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噔声,毫无预兆地断了。
2
人群中爆发出刺耳的尖叫。
那盏巨大的水晶灯,正直直地朝着湛封和舒晚音的头顶砸下来!
舒晚音站的位置,原本可以让她第一时间跑开。
可她就像个被吓傻的娃娃,除了捂着耳朵尖叫,什么都不会。她甚至惊恐地把身边的湛星往前一推,把他当成了肉盾!
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如果我撒手不管,湛封必死无疑,整个集团将瞬间分崩离析,我们这三年的努力将化为泡影。
他对我无情,可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把身家性命都押在湛卢集团的兄弟们呢
我不能让他们输!
几乎是本能反应,我一脚踹开面前的会议桌,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太晚了,来不及推开他们三个。
我只能用尽全力,将湛封和舒晚音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背,去硬扛那泰山压顶的撞击。
轰——!
碎裂的水晶和金属支架砸在我背上,剧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我甚至能感觉到一块尖锐的玻璃扎进了我的肩胛骨。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身边一根断裂的金属杆,疯了一样地朝着纠缠的钢索猛挥,总算让摇摇欲坠的灯架彻底偏离了方向。
安保人员疯了一样地涌上来。
这场血腥的插曲,总算控制住了。
而我,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玻璃碴里。
湛封,第一时间,看都没看我一眼,直直地跨过我狼狈的身躯,奔向毫发无伤的舒晚音。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晚音,没事吧别怕,我在!
湛星也连滚爬爬地扑过去,然后转头指着我,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怨恨:
都怪你!戎黎姐!都是因为你手段太狠,得罪了人,他们才会报复到湛封哥和晚音姐头上!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紧紧相拥的画面,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碎了。
这就是我用命换来的男人和亲人。
一个是我捡回来、教他读书、教他生存的弟弟,现在他认为我是灾祸的根源。
一口血腥味涌上喉咙,我再也压抑不住。
噗——
鲜血溅在满地晶莹的碎渣上,触目惊心。
湛封似乎这时才意识到我的存在,他看着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又无力倒下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他说不出的情绪,问道:你……伤得重不重要不要叫公司的医生
可没等我回答,湛星就大叫起来:湛封哥,不好了!晚音姐吓晕过去了!
湛封听到喊声,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立刻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我就这样,像一滩垃圾一样,被他们遗弃在现场。
我的几个心腹想冲上来扶我,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他们现在上来,只会被湛封迁怒,丢掉饭碗。没必要为了我这颗弃子,搭上他们的前途。
肩胛骨的伤口在不停地流血,旧伤新痛一起发作,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逝。
好不容易赶来的公司医生,还没走到我面前,就被湛封一把拉走,去给受了惊吓的舒晚音做全身检查。
医生检查完,战战兢兢地汇报:董事长,舒小姐只是惊吓过度,没什么大碍。倒是戎总的伤……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个意外又发生了。
救命啊!一声凄厉的尖叫。
刚刚检查完舒晚音的医生,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个伪装成安保的疯子,用一把消防斧,狠狠地劈倒在地。
血溅了舒晚音一身。
这位医生,是唯一知道我们收购案底牌,并且签了最高保密协议的老人。
现在,他死了。
湛封和湛星死死抱着尖叫的舒晚音。
那一幕,让我身上的痛都麻木了。
我扶着墙,强撑着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富丽堂皇、沾满了我心血的办公室。
或许,我真的该走了。
3
鎏金的顶灯,昂贵的胡桃木办公桌。
这个用十年青春和无数个不眠之夜堆砌起来的商业帝国,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牢笼。
一场突如其来的急雨,洗刷着城市的喧嚣。冰冷的雨水打在落地窗上,像是老天都在为我哭泣。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电梯。
从伤口里渗出的血,滴在地毯上,迅速晕开,像一朵朵畸形的、盛开在深灰色雪地里的红梅。
我记得当年,我们拿下第一个千万级项目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夜。
为了拿到投资,我在酒桌上被逼着喝到胃出血。
湛封把我从饭局上抢出来,抱着我在医院走廊里坐了一夜,眼都熬红了。
他把我的手揣进自己怀里,翻来覆去地暖着,嘴里不停地念叨:你的手是用来签合同的,是用来敲代码的,不是给那帮孙子灌酒的!
那时候的他,会因为我破了一个口子而心疼半天。
如今,他眼睁睁看着我满身是血,却只担心他的白月光有没有受惊。
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长长的走廊,因为失血过多,我走得像是跋涉在沼泽里。
终于,我的脚步声和地上的血迹,还是惊动了那个沉浸在温柔乡里的男人。
他追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烦躁:戎黎!你去哪儿!
他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跟了过来,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我停下脚步,没回头。
这条路,我已经陪他走到了尽地,是时候,该我自己走了。
你身上有伤,我特许你,伤好再去西北报到!他像是施舍一样说道。
我扯了扯嘴角,想说声谢谢,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湛星拉着湛封的衣角,仰着头,天真又恶毒地说:湛封哥,她是不是在装可怜,想博取你的同情啊
舒晚音蹲下身,温柔地摸着湛星的头:小星乖,就算人家在演戏,我们也不能说出来哦,这样不礼貌。
湛封沉吟了一下,说:她没装,是真的伤了。不过……也难免有演的成分在。晚音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样都不会少。
他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我的背影补充道:戎黎,这段时间,你先住到公司的公寓去。这里……你不方便再住了。
我笑了,笑声很轻,轻得像叹息。
这个有他们在的家,我死也不会再进第二次。
一路走过办公区,那些曾跟着我浴血奋战的团队成员,个个红着眼,拳头攥得死紧。我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们就会立刻递上辞职信,跟着我走。
可我不能。
市场刚刚稳定,湛卢的根基还没扎稳,经不起再一次动荡了。
为了这些兄弟们的前途,我得忍。
走出集团大门,我用了整整十分钟。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我抬起手,对着天空,吹了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口哨。
很快,一架小巧的无人机从对面的大厦飞来,稳稳地悬停在我面前。
我从怀里掏出那方被血浸透的手帕,用指尖蘸着自己的血,在上面飞快地写了几个字,然后将手帕塞进了无人机下方的卡槽里。
无人机翅膀一震,瞬间消失在雨幕中。
我倒要看看,没有我戎黎,他湛封的江山,还能坐几天。
叫了车,直奔药店。买了最烈的止痛药和绷带,我在酒店房间的浴室里,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
消毒水的刺痛,让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如鬼。
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我以为他昨晚对我宣布那些事后,在我们之间最后一丝体面耗尽前,他不会再来主动招惹我。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的房门就被粗暴地刷开了。
湛封带着一脸冰霜,冷冷地开口。
戎黎,人既然要走,那把公司的『黑符』,交出来吧。
4
湛封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后跟着舒晚音,还有四个陌生的、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肌肉把衣服绷得紧紧的,眼神凶狠。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培养属于他自己的亲卫了。
我靠在床头,扯动了背后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嘴上却依旧带笑:
你确定,我手下那帮只认代码和技术的疯子,没了『黑符』做信物,会听你这个只会画大饼的董事长,和一个连Excel都玩不转的白月光的命令
我的声音嘶哑,不带任何感情。
折腾了一晚上,我想通了。
不属于我的东西,再怎么攥着,也只会把自己的手磨烂。
舒晚音立刻挽住湛封的手臂,声音又软又糯,却字字诛心:哼,不就是管几个程序员嘛,有什么难的。阿封,你别信她,那些人只认权限,只要『黑符』在我们手上,谁敢不听话她就是舍不得交出权力,想拿这个要挟你!
湛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显然,舒晚音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
看着他们,我突然觉得可笑。
我以前怎么会认为舒晚音是个劲敌这脑子,连最基本的公司权力构架都分不清,只知道争风吃醋。
是我的格局小了,还是,湛封的品味,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没有再废话,挣扎着下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走到我的行李箱旁,从最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了那个黑色的,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金属U盘。
它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黑符』。我像是扔一块烫手的山芋,把它抛给了湛封。
U盘入手,那两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可他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看见舒晚音的眼神,像小钩子一样,不停地在湛封身上勾。
还有什么事,我没什么耐心地问,直说,我没时间陪你们演戏。很困。
湛封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说:你……需要跟我回一趟公司。去研发部,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从今以后,公司的技术总监,由晚音担任。我担心……他们不服。
这一刻,我彻底明白了。
他不是担心,他是确定。
研发部那群怪胎,是我一个个从竞争对手那里挖来的,他们只信我。让舒晚音去管他们不出三天,服务器都能被他们自己人黑瘫了。
所以,他要我,亲自去为他的新欢铺路,为她站台,把我的心腹,我的人脉,我最后一丝尊严,打包送给她。
好。
真好。
既然要断,就断个干干净净。
我答应了。
当天,我就跟着他们回了公司。当我出现在研发部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眼神里有震惊,有不解,有愤怒。
那些平日里和我称兄道弟的首席架构师、金牌程序员,此刻眼眶都红了。
当我说出,从今天起,舒晚音女士,就是你们的新任总监这句话时。
我清晰地看见,坐在第一排、我最看好的那个技术大牛,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当场就哭了。
我别过脸,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同样泛红的眼睛。
交接完所有工作。整个部门,只有湛封和舒晚音的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
我最后扫视了一眼这个我亲手打造的技术堡垒,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身后,是上百名技术人员自发的、用拳头捶击桌面的声音,三声闷响,像是为我送行的鼓点。
我对着他们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作为最后的告别。
走到楼下,一辆黑色的宾利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门口。
看着熟悉的车牌,我知道,接我的人,到了。
车门打开前,我停下脚步。
我还剩下最后一件事情要做。
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笔。
一支非常老的派克钢笔,笔杆上有一处磕痕,漆也磨掉了大半。
我看向湛封,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支笔,是你创业第一年,用全部家当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你说,要让我用它,签下我们帝国的每一份版图。现在,江山给你,笔,也还给你。
这支笔,曾是他给我的最高承诺。
他说,拿着它,就像他本人亲临,集团上下,莫敢不从。
我想过,用这支笔,命令他,让他回头。
可是,当一个人心瞎了的时候,再锋利的笔,也戳不醒他了。
我把笔抛向湛封。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可舒晚音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阿封小心!
就是这一拽。
湛封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笔,掉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啪嗒一声。
笔杆当场断成了两截。
那一瞬间,湛封的脸色,变了。变得煞白。
我没再看他。
转身,坐进了车里。
这用谎言堆砌的江山,他能守得住吗
5
宾利的车门在我身后合上,隔绝了湛封那张错愕又复杂的脸。
我没回头,只是冷冷地对司机说:走。
车子平稳地驶离湛卢集团,从后视镜里,我看到那栋我奋斗了十年的大楼,在我视野里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黑点。
坐在副驾驶的,是我真正的助理,秦放。
一个沉默寡言,但办事比任何人都牢靠的男人。
戎姐,我们去哪儿他问,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不急。
我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闭上眼,将刚才那一幕幕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湛封拿走了黑符,自以为拿到了掌控一切的钥匙。
他让舒晚音当技术总监,自以为安插了亲信,可以高枕无忧。
可他忘了,那枚黑符的底层协议,是我写的。
只有我的虹膜和静息状态下的心跳频率双重认证,才能开启最高权限。强行破解,U盘会在三秒内自毁,并同时格式化与之相连的所有服务器硬盘。
他拿走的,不过是一个随时能引爆整个集团的定时炸弹。
他也忘了,我给研发部那帮技术宅男的,除了高薪,还有尊重、理解,和亲手给他们解决的北京户口。那群人,宁愿相信我这个能跟他们聊代码到天亮的女人,也不会听一个连开机键在哪儿都要问半天的花瓶。
我缓缓睁开眼,眼底的最后一点温度也散尽了。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我拿出另一部手机,开机,屏幕亮起,几十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疯狂涌入。
全是集团元老和核心部门负责人的。
戎总,到底怎么回事人事调动我们为什么不知道
戎黎!你他妈疯了把公司交给那个女人
老大,你一句话,我们集体辞职跟你走!
我一条都没回。
现在还不是时候。
湛封这艘破船,既然他想自己掌舵,那就让他先开出去。等风浪来了,他自然会知道,谁才是能帮他压舱的那个人。
不过,等他回来求我的时候……我可就不一定在了。
秦放,我开口,声音冷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放消息出去。
放什么
就说,我因为这次收购案,树敌太多,被人报复,伤得很重,不得不退出集团。传得越惨越好,最好是传我半身不遂,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过了。
秦放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
示敌以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的最好办法。
他点了点头,明白。
车子在市区绕了几个圈,最后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私人诊所门口。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养伤。
然后,看戏。
第二天,关于湛卢集团女功臣戎黎,鸟尽弓藏,惨遭清洗的传闻,就在金融圈里传开了,各种版本都有。
有人说我得罪了资本大佬,被湛封舍弃了。
有人说我在庆功宴上重伤垂死。
湛卢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了五个百分点。
湛封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舆论和股价搞得焦头烂额。他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义正言辞地辟谣,说我只是需要静养,所有传闻都是恶意中伤。
可他越解释,股民们越不信。
三天后,一个更大的炸雷,在湛卢集团内部爆了。
我埋在研发部的一个内线发来消息。
老大,你猜怎么着舒晚音那个草包,为了显示自己有能力,非要绕开正常流程,更新核心数据库。湛董竟然同意了!她说她知道『黑符』的密码!
我看着这条消息,笑了。
那密码,是湛封的生日,没错。
但那只是第一层伪装验证。真正的密匙,是我母亲的忌日。
鱼,上钩了。
我回了四个字。
静观其变。
当天下午五点整。
我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湛封。
我没接。
电话铃声不知疲倦地响了足足五分钟,终于挂断。
紧接着,一条歇斯底里的短信跳了出来。
戎黎!你他妈到底对『黑符』做了什么!公司所有服务器的数据……全没了!
6
看着那条短信,我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所有数据,都安安稳稳地备份在瑞士一家银行的加密服务器里。他看到的全没了,不过是我给他准备的一场盛大烟火。
现在,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没理他,慢条斯理地用小刀削着一个苹果,鲜红的果皮在我指尖,断成一小截一小截。
电话又一次响起,这次,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
电话那头,是湛星,那个我曾视如己出的少年。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戎黎姐,你快回来吧!公司全乱套了!湛封哥快急疯了……求求你……
我轻笑一声,打断他:现在知道叫我姐了前几天,是谁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灾星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戎黎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晚音姐她……她什么都不会……她……
哦我把一瓣苹果送进嘴里,很甜,她捅了什么篓子
湛星的声音都在发颤:她……她偷偷联系了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天启’集团,想把……想把她以为从『黑符』里复制出来的客户名单卖给他们……结果被人录了音,捅到媒体那里了……现在……公司门口全是记者,证监会的人也来了……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她以为她是在背叛湛封,实际上,是踏进了我为她设的套。
那份名单,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假货,里面所有的核心数据都是错误的。谁用谁死。
舒晚音,这是你自找的。
戎黎姐,你帮帮湛封哥吧!你忍心看他十年心血就这么毁了吗他说……只要你回来,什么都听你的!湛星还在乞求。
十年心血
那也是我戎黎的十年心血。他毁掉它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不忍心
让他自己给我打电话。
我挂了电话,继续削我的苹果。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湛封的电话就打来了。他没有咆哮,也没有质问,声音疲惫得像一头濒死的困兽。
黎黎,他叫着我以前的小名,回来吧,算我求你。
求我
早干什么去了
董事长,我的声音客气又疏离,我现在只是西北矿产部的总经理,集团核心业务,我无权过问。
别这样,黎黎……他几乎是在哀求,是我混蛋,是我猪油蒙了心!你回来,我马上让舒晚音滚,我把她送到警察局!只要你回来,把数据恢复了,我……我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你!
这条件,可真是诱人啊。
可惜,我已经不稀罕了。
我把最后一瓣苹果吃完,擦了擦手,对着电话,说出了那句我早就准备好的话。
湛封,数据,我随时可以恢复。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别说一个,一百个我都答应!他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淬了冰的重量。
你,和你的白月光,舒晚音,一起。
从湛卢集团大楼楼下开始,三步一叩首,跪到顶楼我的办公室门口。
然后,求我。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湛封脸上那精彩的表情。
我笑了,补充了最后一句:
对了,忘了告诉你。昨天,天启集团的新任CEO给我打过电话。他出的价码,比你的董事长位置,可高多了。
7
电话那头的死寂,比任何声嘶力竭的咆哮都更震耳欲聋。
我甚至能透过电波,想象出湛封那张因为极致的愤怒、屈辱和不敢置信而扭曲的脸。
他曾经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
一个宁愿在项目失败后睡三个月地下室,也不肯向他那个富有的继父低一次头的人。
跪下三步一叩首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我没给他思考和挣扎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秦放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痛快:戎姐,这招太狠了。
我把手机扔在一旁,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淡淡地说:对他这种人,不狠,他永远记不住疼。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是湛封和我隔空博弈的垃圾时间。
也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打开电视,财经频道、社会新闻,全被湛卢集团的丑闻霸屏了。
董事长白月光涉嫌窃取商业机密!
数据崩溃,湛卢集团一夜蒸发百亿市值!
内忧外患,千亿帝国或将土崩瓦解!
我一条条地看着,心里毫无波澜,就像是在看一家与我毫不相干的公司。
湛封的所有公关手段都失灵了。因为丑闻的核心人物,舒晚音,那个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已经被闻风而动的警察带走调查了。
而我,作为他唯一能翻盘的救命稻草,彻底消失了。
他找不到我。
他的电话打不进我耳朵里,他的手下挖地三尺也找不到我藏身的诊所。
我就是要让他体验一下,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王国,一砖一瓦地崩塌,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第三天上午,我接到了秦放的电话。
他的声音很平静:戎姐,他来了。
我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的一角。
楼下,湛卢集团总部门前那片宽阔的广场上,已经围满了人山人海的记者和看热闹的群众。
人群中央,拉出了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
湛封穿着一身褶皱的、显然是几天没换的西装,头发凌乱,满眼血丝,再也没有半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身边的舒晚音,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妆都花了,被两个警察押着。她被暂时取保候审,条件是,配合湛封,完成我的要求。
湛封面无表情地看着集团大楼那高耸入云的LOGO,像是在看自己的墓碑。
我看到他的拳头,死死地攥着。
我知道,他在做最后的心理斗争。
要么,跪。
要么,死。
人群的喧嚣,记者的闪光灯,像是一把把无形的锤子,敲打在他最后的尊严上。
终于,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
对着大楼的正门方向。
咚的一声。
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8
那一跪,像是按下了整个世界的静音键。
所有的喧嚣、所有的闪光灯,在那一刻都仿佛凝固了。紧接着,是火山爆发般的哗然。
天啊!湛卢集团的董事长,他跪下了!
他是要求谁的原谅是在为这次的商业丑闻谢罪吗
长枪短炮疯了一样地怼着湛封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他像是屏蔽了所有声音,跪下后,撑着地面,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
一叩首。
然后起身,蹒跚地往前走了三步。
再跪,再叩首。
旁边的舒晚音彻底崩溃了,她想去拉湛封,哭喊着:阿封!不要!不要这样!我们还有办法的!我们去求你爸爸!
湛封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是冰冷的恨意:闭嘴!如果不是你这个蠢货,我何至于此!
他第一次,对她露出了獠牙。
原来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所谓的白月光,也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
舒晚音被他吼得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湛封不再理她,只是像一架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重复着那套屈辱至极的动作。
三步,一跪,一叩首。
从广场到大楼门口,短短几百米的距离,他走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的膝盖,很快就在粗糙的地面上磨破了,殷红的血渗出西裤,在身后留下一个个耻辱的印记。
我让人打开了集团内部的监控,大屏幕上,清晰地直播着他这场盛大的行为艺术。
所有湛卢集团的员工都看着。
看着他们那个曾经神一样存在的男人,如今像狗一样,跪行在自己亲手铺就的地毯上。
曾经的敬畏,变成了此刻的鄙夷和嘲讽。
我就是要让他死心。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跟着我戎黎,才有肉吃。背叛我戎黎,连跪着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电梯被锁了。
他只能走楼梯。
从一层到我所在的顶层办公室,一共五十八层,一千三百九十二级台阶。
监控画面里,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每一次叩首,都像是在和死神搏斗。到最后,他甚至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只能用手在地上爬行三步,再艰难地把头磕在台阶上。
不知过了多久。
秦放敲门进来:戎姐,他们到了。
我转动老板椅,面朝办公室那扇厚重的红木门。
门外,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压抑的哭泣声。
咚咚咚。
敲门声,虚弱无力,像是鬼魂在叩问。
我说:进。
门被推开。
湛封跪在门口,额头上一片血肉模糊,混着汗水和灰尘。他抬起头,那双曾经亮如星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灰。
他身后,是同样狼狈不堪,吓得瑟瑟发抖的舒晚音。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破碎的音节。
我……来了。
9
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吹了口气。
缭绕的热气,模糊了我眼中的神情。
湛封就那么跪在门口,像一尊即将风化的石像。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舒晚音细碎的啜泣声。
他们以为我会立刻让他们起来,或者提出条件。
我没有。
我就让他们跪着。
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都是在凌迟。
直到我的咖啡喝完了半杯,我才把杯子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说吧,我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你错哪儿了
湛封的身子猛地一震。
这是一种审判。比任何打骂都更加诛心的审判。
他抬起血肉模糊的脸,嘴唇干裂:我……我错了……我不该听信谗言,不该……不该赶你走……
哦我挑了挑眉,是听信了谁的谗言
我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从他脸上,慢慢地移到了旁边的舒晚音身上。
舒晚音浑身一抖,哭得更厉害了:不……不关我的事……是阿封……是阿封自己说戎黎姐你太强势,让他觉得喘不过气……
这个蠢女人。
到现在还在撇清自己。
湛封眼中闪过一丝暴怒,但更多的是绝望。他知道,现在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
他闭上眼,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是我,都是我的错。黎黎,我不该怀疑你,更不该伤害你。那盞水晶灯……我查了,是以前的对家动的手脚,冲着我们两个来的……都怪我……
他说着,竟然开始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一下,又一下,声音沉闷。
别演了。
我冷冷地打断他。
湛封,你真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
他停下动作,茫然地看着我。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以为我让你跪上来,只是为了看你这副可怜相,听你说几句废话,然后心一软,就帮你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了
我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太小看我戎黎了。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我走到落地窗前,按下一个按钮,巨大的投影幕布缓缓降下。
那天被杀的医生,我说,是我的人。一个我安插了八年的棋子。
湛封的瞳孔,瞬间收缩。
他没死。那一斧头,砍偏了,是我们早就准备好的血包。
我回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至极,却又让他毛骨悚然的微笑。
在被‘抬走’之前,他把一样东西,传给了我。
我按下了投影仪的遥控器。
幕布上,出现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偷拍的。
画面里的人,是湛封。
他站在医院的后门,对面,站着那个伪装成保安的疯子。
湛封递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说了一句话,一句通过唇语软件被精准翻译出来的话。
下手利索点,别留下活口。尤其是戎黎,她摔下来最好。摔不死,就让你的‘意外’,再补一下。
10
视频播放的瞬间,湛封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瘫软在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幕布,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放大到极致。
舒晚音更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怎么……可能……湛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漏气的风箱,这……这是伪造的!这是你陷害我!
伪造
我笑了,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个平板电脑,扔到他面前。
法务部那边请来的全国最好的视频鉴定专家,刚刚发来的报告,还有那名‘凶手’的全套口供,连同你给他转账的银行流水,你自己慢慢看。
证据链,是完整的。
从他接触凶手,到策划意外,再到事后灭口。
一切都清清楚楚。
他所谓的对家报复,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用来骗我的幌子。
他的目标,从来都不只是舒晚音上位那么简单。
他是要我死。
是要我,和那个知道他太多秘密的医生,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对他那点所谓的爱,对他那些创业时的秘辛,都成了他坐稳董事长位置后,急于清洗掉的污点。
一个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那个看似为舒晚音铺路,实则是为我准备的死亡陷阱,就这样展开了。
而我,还傻傻地,以为他只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我竟然,还用自己的命去救他。
一股深入骨髓的恶寒,伴随着滔天的愤怒,从我心底喷涌而出。
我一脚踹在湛封的胸口,把他踹得翻滚出去。
湛封!我的声音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属于猎物面对猎人时的恐惧。
他终于明白,他面对的,不再是那个会为他心疼,会被他哄骗的戎黎了。
我……黎黎……你听我解释……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怕你……我怕你功高盖主……我怕我控制不住你……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所以你就想杀了我我一步步逼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死神镰刀般清脆的声响,你为你的白月光,铺了最风光的红毯。却为我,挖了最阴森的坟墓
不……不是为了她……他疯了一样地摇头,真的不是!从始至终,都跟她没关系!是我……是我自己的野心,是我自己的恐惧……黎黎,我怕你……
这一刻,我才真的看清了这个男人。
他不是蠢,他是极致的坏。
他根本不爱舒晚音,那个女人,不过是他用来激怒我,让我露出破绽,好让他顺理成章把我除掉的,一件工具罢了。
从我交出黑符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让我活过这个月。
这个真相,比他出轨一百次,都更让我觉得恶心。
我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按下了报警键。
然后,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一个清越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说:哥,可以开始了。
湛封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因为那个声音,他至死也忘不了。那是他真正的,少年时代的情敌,也是‘天启’集团失踪了三年的,太子爷。
11
湛封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手机,脸上是见鬼一样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哥
他像是忽然被扼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天启’那个……失踪的……是你哥
我没理会他的震惊,对着电话那头的秦放说:让你的人进来吧,把这两件垃圾,清理干净。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
走在最前面的,是秦放。
但此时的他,已经脱掉了那一身低调的助理西装,换上了一身剪裁考究的阿玛尼高定,身后跟着一队精悍的律师和保镖。他脸上的沉默寡言,此刻变成了属于上位者的从容和凌厉。
他不再是我的助理。
他是天启集团唯一的继承人,秦放,我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三年前,他因为一场商业陷害,被迫失踪,蛰伏在我身边,一面暗中调查,一面等一个反击的机会。
湛卢集团的崛起,他全程参与。
而湛封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暗手段,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哥瘫软在地的舒晚音,此刻已经完全傻了,她看看我,又看看秦放,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秦放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利剑,射向湛封。
湛封,好久不见。你大概想不到,你挖我‘天启’墙角的时候,我也在你身边,安了一颗眼睛吧。
湛封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他全明白了。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我这里,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笑话。
我不是他棋盘上的皇后,我是那个,一直站在棋盘外观看他小丑般表演的,执棋人。
秦放身后的律师,走到湛封面前,递上了一份文件。
湛董事长,这是天启集团,对湛卢集团的正式收购要约。律师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基于贵公司目前严重的内部管理危机、数据安全漏洞及商业欺诈指控,我们的估值是,一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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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钱。
收购一个曾经市值千亿的商业帝国。
这是极致的羞辱。
不……我不卖!湛封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这是我的公司!你们休想!
你的我轻笑一声,缓缓踱步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对视。
湛封,你不会以为,你跪着爬上来,我就真的会心软吧
我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湛卢集团创立以来,每一笔灰色交易,每一份阴阳合同,每一次商业贿赂的原始证据。
证据的提供者,是他最信任的财务总监,那个被我用他家人的安全,说服了的聪明人。
这些东西,加上你刚刚的杀人未遂,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够不够你在里面,把牢底坐穿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这才是我的最后通牒。
要么,签下一块钱的转让协议,拿着他那些早就转移出去的脏钱,滚出这个国家,永远别回来。
要么,就在监狱里,度过他的下半生。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口,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湛星。
那个少年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录音笔。他看着眼前这颠覆他认知的一切,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
他没有看湛封,而是对着我,深深地,九十度地鞠了一躬。
戎黎姐,对不起。
然后,他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来的,是舒晚音尖利的声音。
……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阿封可怜你,你现在还在垃圾堆里!你给我听着,等我成了这里的女主人,第一个就把你和你那个神经病姐姐赶出去!
这是他刚才在我们上楼时,偷偷录下的。
录音播放完,湛星把录音笔递给我,转身,对着湛封,冷冷地说:
湛封哥,你以前教我,人要知恩图报。可是你,却想杀了对我最好的人。
少年抬起头,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孺慕和依赖,只剩下决绝。
从今天起,你不是我哥。
这是,压垮湛封的最后一句话。
他彻底放弃了抵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瘫在地上,任由秦放的律师将合同放在他颤抖的手里。
警察,也适时地出现在了门口。
12
湛封和舒晚音被带走的时候,没有再看我一眼。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输得彻彻底底,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他的签字,意味着湛卢集团这个名字,将彻底成为历史。整个帝国,连同它的荣耀和污点,都将被天启集团吞噬、消化,最后连骨头渣都不剩。
那些曾跟着我的核心团队,在秦放的授意下,顺利地完成了权力的平稳过渡。
没有任何动荡。
因为真正能稳住这艘船的人,一直都在。
一周后,我站在了曾经属于湛封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
现在,它们都属于我。
我成了天启集团新收购业务的最高执行官,权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大。
秦放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温水。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我是不是变得,和他一样了。我看着玻璃窗上自己冷漠的倒影,轻声说。
为了复仇,我用了比他更阴狠的手段,布了比他更深的局。
秦放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一样。他是为了自己的贪欲和恐惧。而你,是为了拿回本就属于你的公道。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你不动手,死的人就是你。
我笑了,是啊。
我只不过,是给了他应得的结局。
他因故意伤害罪和多项商业犯罪,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而舒晚音,也因窃取商业机密罪,将在监狱里度过她最好的几年青春。
湛星,我把他送去了国外读书,远离这是非之地。走之前,他问我,以后还能不能叫我姐姐。
我说,一直都可以。
这盘棋,我赢了。
赢得了整个天下,赢得了公道。
可为什么,看着窗外这片亲手打下的江山,我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
就像一场喧嚣过后,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后续的整合很麻烦,秦放开口,打破了寂静,你打算怎么处理湛卢的那些……遗留资产
我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支被湛封摔断的派克钢笔。
我让人把它修复了,断裂处用一圈细细的白金包裹,看上去,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痕。
我把钢笔放在桌上,轻轻推到秦放面前。
这些,以后都交给你了。
秦放愣住了,你什么意思你不干了
我摇摇头,看向窗外的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正在被黑暗吞噬。
我累了,我说,想换条路走走。
这十年,我活得像一把刀,锋利,但也冰冷。我为别人劈开了江山,也把自己磨得没有了温度。
现在,我不想再当刀了。
那你想去哪儿秦放的语气里,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我没回答,只是转身,定定地看着他,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哥,你身边那个新来的首席法务官,好像还是单身,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