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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第一场雪,伴随着时疫来了。
病症来势汹汹,先是低热咳嗽,最后活活憋死。
宫里最先倒下的是几个体弱的皇子公主,太医院束手无策。
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
我立刻封锁承
欢司。
所有人戴上浸了药水的纱布罩,用皂角勤洗手,碗筷煮沸了用。
我又熬了甘草金银花汤,让孩子们每日当茶喝。
宫里都在笑我,说一个宫女哗众取宠。
更有流言说,这场时疫就是我这个妖女带来的。
我懒得理会。
半个月后,各宫人仰马翻,唯独我承
欢司,几十口人,无一病倒。
嘲笑变成了敬畏。
起初是偷偷摸摸来问,后来连高位的妃嫔也放下身段,派心腹来讨要方子。
我倾囊相授。隔离的法子,消毒的要点,预防的药方,我写了一遍又一遍。
宫里安全的人越多,我的孩子们就越安全。
皇帝看在眼里。
他不是傻子,一道旨意下去,全宫效仿。
疫情很快得到了控制。
朝堂之上,他当着文武百官,第一次盛赞我的功劳。
我跪在下面,心里却绷着一根弦。
“回禀陛下,奴婢不敢居功。”
“此法是奴婢偶然在一本古籍上看到,不想竟真的有效。”
“奴婢不求赏赐,只求陛下能将此法推广宫外,救济京城百姓。”
“功在社稷,利在万民,才是陛下真正的功德。”
我把功劳推得干干净净,又给他戴了顶高帽。
几位清流文臣看我的目光里,多了些认同。
我以为这步棋走得极稳,却低估了镇国公府的狠毒。
次日早朝,镇国公联合数位言官,
身后还跟着太医院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齐齐跪下。
他们告我,以巫蛊之术,祸乱宫闱。
老太医声泪俱下,指控我给孩子们喝的“药汤”,
是南疆禁术,短期见效,长久却会蛀空皇嗣根基。
一本从南疆快马送来的“古籍”被呈上,图文并茂,可谓人证物证俱全。
方才还对我颔首的文臣,此刻纷纷垂下头。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他眼里的信任与欣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我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审视和杀机。
我浑身发冷,百口莫辩,最终只听到他从牙缝里挤出:
“拿下,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