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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公欲言又止。
我心中一凛:「国公但说无妨。」
「当年,你父兄战死于落霞谷,那场战役,太过蹊跷。」
「我军的行军路线,像是被敌人提前知晓了一般,处处被动。」
「你父亲当时就怀疑军中有内鬼,只是还未等他查出什么,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我全都明白了。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一直以为,父兄是战死沙场。
却从没想过,他们的死,可能是另一场卑劣的阴谋。
柳丞相的报复,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我接管京城防务不久,城西的军粮库就「意外」失火,烧掉了足够三军将士一个月的粮草。
紧接着,边关传来急报,北狄小股部队骚扰边境,抢夺村庄,杀害百姓,气焰嚣张。
一时间,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我这个新上任的护国大将军。
说我一个女人,担不起如此重任,只会纸上谈兵。
甚至有传言,说我之所以能赢下雁门关,不过是运气好,是北狄人内讧,才让我捡了便宜。
流言如刀,杀人于无形。
柳丞相在朝堂上痛心疾首,请求陛下撤换主帅,另选贤能。
我知道,这是柳丞相给我设的局。
军粮库失火,绝非意外。
边关骚扰,也绝非偶然。
他就是要逼我出错,逼我自乱阵脚,然后将我彻底踩在脚下。
齐司恒为我压下所有弹劾,散了朝。
我在御书房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不破此局,甘受任何处置。」
齐司恒看着我,满眼担忧:「婉姐姐,柳家势大,你」
「陛下,你信我吗?」
他重重点头:「信。」
「那就够了。」
我派人在酒楼里找到了程远峥。
彼时他蜷缩在一张油腻的桌边,衣衫肮脏,胡子拉碴,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几天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新郎官,如今比街边的乞丐还要落魄。
他面前的酒壶已经空了,正抓着一个龟公的衣袖,含糊不清地喊着:「酒给我酒」
龟公不耐烦地甩开他:「没钱还想喝酒?滚一边去!」
程远峥被推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引来周围一片哄笑。
我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他抬起一双浑浊的眼睛,看清是我后,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冀。
「婉婉!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说柳丞相能帮你,帮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