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死在了阮人的朝廷手里,爹在他心里是很好的,不怒自威,气度不凡,而且聪明大度,有识人之明,如果是在乱世之中,他爹或许也会像开国太祖一样,立下不世伟业。
而不是死的那样轻率,他爹会死,不过是因为他爹曾经在一次酒醉后扔出了一尊铜马,仆役没能及时躲闪,就那么死了。
家里赔了钱,也补偿了地,甚至还将那仆役的儿子也叫到了府里当差。
偏偏那仆役的儿子,是个生来有反骨的,认为自己的爹不是死于意外,于是在一个夜里,他想要悄悄潜进父亲的房中,将父亲勒死。
他自然被抓住了。
家里用了私刑,将人打得半死才送去官府。
只不过还未下狱,这人也没熬过去,死了。
他死了,他的老母、妻女,自然也不会好过,听说半个月后,他的老母自缢,妻子卖身为奴,女儿被送进了窑子。
他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一家人死的。
即便不是父亲亲自动的手,在阮人朝廷看来,父亲也是主犯。
怪谁呢?怪那个来不及躲闪的仆役,好手好脚的人,怎么连一尊铜马都没躲过?!怪那个仆役的儿子,他长那么大是因为什么?因为他爹在冯家做事,这才有钱养得活他!冯家甚至提携了他,给了他一碗饭吃,他怎么能恩将仇报?!
但这对父子已经死了,他爹也死了。
一对奴仆父子的命,在阮地朝廷看来,和他父亲这个高官重臣的命等重,或许父亲这里还差一点,所以他和母亲也要偿还。
在公子思索着过去,浑浑噩噩地时候,听见同帐篷的人说:“以前都是在一座城上修修补补,如今从无到有,实在挑战,下水是要先考虑的,可还是依照以前的格局来画图吗?路是不是应该更宽一些?火车站也是要考虑的,不能离城太远,也不能太近,否则将来城池扩建又当如何?”
“是了,民居和铺面最好还是不要掺杂在一起,不过也不能相距太远,否则路上车马更多。”
“喂,你怎的不说话?”
公子翻了个身,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这座新城的事,这是阮人的都城,不是宋人的,更不是他的。
他没办法拒绝,只能过来,但他不肯为他们效力。
于是他说:“足下自有高见,何必来问小子?”
“足下”愣了愣,他打量这个如死狗一样躺着的人,突然明白了,点头说:“你曾经是个能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人。”
公子身体一僵。
那人还没有放过他,又说:“所以如今叫你为百姓做事,你才这般懈怠。”
“毕竟吸血的虫豸,怎能为人所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