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电话那头的凌楚楚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书记，我……我就拍了几张照片……”
“这几张照片，就是捅向他们的尖刀。”
赵海川笑了笑，话锋一转，“再交给你个任务，有没有办法，在不惊动孙兴华的前提下，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最近财务办……账目上有什么调整？”
“啊？丢钱？”
凌楚楚很是不解，但还是立刻答应下来，“我试试！”
“我跟财务办的小丽关系不错，我找她八卦一下！”
安排完这一切，赵海川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名字上。
王建国。
王磊的出租屋已经暴露，他们父子现在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必须立刻转移！
可是，能转移到哪里去？
谁又是绝对可靠的人？
镇派出所的方为安？
赵海川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把羊送到狼嘴边吗？
风险太大了。
这件事，必须他亲自来，找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
荣阳宾馆，省委巡视组的临时驻地。
袁振海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对面的周明远，脸色比这房间里的空调还冷。
“袁主任，”周明远将几张照片和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解释一下吧。”
“镇南公园的绿化项目，为什么验收单上的日期，比你们自己的施工日志早了一个多月？”
“这上面，是你袁振海的亲笔签名吧？”
袁振海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那张被放大的验收单照片，上面的签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周……周组长……这……这可能是个误会……”
他的声音在发抖，端起茶杯想喝口水，手却抖得让杯子和茶几发出了“当当”的碰撞声。
“可能是……工作疏忽，笔误……对笔误！”
“笔误？”
周明远冷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几十万的工程款，也是笔误支付出去的？”
“袁振海同志，组织给你机会你要珍惜。”
“棚改项目的问题，远不止这一件吧？”
“王建国家，是怎么回事？！”
王建国三个字，狠狠地砸在袁振海的心理防线上。
周明远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到了。
他靠回沙发上，语气恢复了平静。
“你的问题，我们会进一步核查。”
“在调查期间，请你暂停手头一切工作配合我们。”
“随时保持通讯畅通，未经允许不得离开清河镇。”
这是变相的软禁！
袁振海失魂落魄地走出宾馆，感觉天都塌了。
他下意识地想掏出手机打给李光照，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神情严肃的年轻人。
“袁主任，我们送您回镇政府办公室。”
……
“砰！”
一只青花瓷茶杯，在李光照的办公室里被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碎片四溅。
“袁振海被停职了！”
李光照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赵海川！
他出手怎么敢这么快！这么狠！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魏建豪脸色难看地冲了进来。
“镇长，不好了！”
“云州那边……失手了！”
“刘彪栽了，跟丢了！”
“有个跟踪张顺的条子，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给救走了！”
“张顺还在旅馆，但……富海棋牌室可能已经暴露了！”
李光照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反而奇迹般地平息了下去。
“慌什么！”
“天还没塌下来！”
“袁振海只是被谈话，还没开口！”
“张顺那边，让他按兵不动，把钱藏好！”
“棋牌室……立刻切断所有联系，把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马上！”
他抓起桌上一部黑色的加密电话，直接拨给了被软禁在办公室的袁振海。
电话很快接通。
“振海啊，”李光照的声音，出奇地沉稳，甚至带着一丝关怀，“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不要怕，周明远这是借题发挥，想从你这里打开缺口，目标是我！”
电话那头的袁振海握着听筒，一言不发。
“你给我挺住了！”
“记住，只要你不开口，他们就没有任何证据，就定不了案！”
“棚改的事，是集体决策，手续是完备的！”
“王建国那个刁民，那是他自己抗法，意外受伤！”
“跟你我都没关系！”
李光照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你的家人组织上……会照顾好的。”
袁振海握着电话的手猛地一颤，浑身冰凉。
他听懂了。
这是安慰，更是赤裸裸的威胁！
恐惧，瞬间压倒了崩溃和委屈。
挂了电话，李光照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
他对魏建豪阴狠地说道：“赵海川，这是在逼我下死手！”
“王建国父子，不能再留了！”
“立刻安排人，找最可靠，手脚最干净的，去市里的仁爱医院重症监护室，找到那个老东西！”
李光照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让他自然死亡！”
“还有他那个儿子王磊，也一并处理掉！要快！”
“不能再让赵海川拿到任何人证！”
魏建豪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重重地点头。
“明白！我亲自安排老猫去做，他出手绝对干净。”
……
赵海川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
袁振海被停职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这是阶段性的胜利。
但他没有丝毫的放松，他太了解李光照了，困兽犹斗，必然会发起最疯狂的反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凌楚楚发来的信息。
“书记书记！我打听到了！”
“我跟小丽去吃了麻辣烫，她说，大概一个星期前，财务办好像是真的丢了一笔备用金，数目不大，几万块钱。”
“本来要报警的，结果孙主任给压下来了，对外就说是账目调整，内部处理了……”
赵海川看着这条信息，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冷笑。
账目调整？
孙兴华这个蠢货，为了掩盖自己监管不力的责任，亲手帮张顺抹掉了盗窃的痕迹。
这条线索，完美地闭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