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很长,几乎快要到他的脚踝。
而在签字的时候,因为动作幅度的原因,有时候能看到裙子的末端轻轻摆动的样子。
像无声的,鲜红色的水波纹。
夏眠忍不住想,在何天纵拿着笔签字的那几十秒里,脑海里闪过的到底是什么画面呢?
是自己小时候父母对自己的关心,还是稍微大一点,有了弟弟之后的偏爱,亦或者是
不敢相信他病情的决绝,只认为他丢人的百口莫辩?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夏眠才听到电话那头的响动终于稍稍停息。
而这一次重新出现在听筒里的是另一个男声。
是何天纵的父亲。
“医生,医生。”他的声音里跟昨天比多了一点沙哑,而且他说话的时候背后的那个少年,好像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还不相信这个事实一样,正在大喊大叫。
而电话那头的那个男人说的话也很断断续续:“那他现在是不是,没有头发了?”
可是问出来的话,居然是跟刚才一样的。
夏眠这次没有立刻回答,果然男人也并不是想要个答案,只是有一些侥幸而已,过了一会儿又说:“头发能长出来吗?他还能说话吗?”
“头发能不能长出来不知道,但是只要药物停用之后是可以慢慢恢复的。”夏眠这个时候觉得自己说这些话,其实都已经有些残忍了,但是又不得不说,“但问题是他现在都还没有到达你说的那个阶段。”
“至于能不能说话,刚才我去查房的时候是可以的。”夏眠忍不住说,“今天的情况比昨天稍微好一点,不过危险还不能解除,还要时时刻刻继续观察。”
“好,好”男人好像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于是一直在电话那头不停的重复的这个字。
夏眠又报了一遍科室的地址,何天纵的楼层和病房号:“因为我们还有其他病人需要处理,所以没办法一直跟您在电话里沟通。”
“如果你们还有其他的想问的,可以来我的办公室,我会更加详细的给你们解释清楚。”
夏眠说完,电话那头好像又吵了起来。
或者说也不能称得上是争吵,只是一些声音很大且情绪浓重的输出。
在确认对方应该不会再说什么之后,夏眠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