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冰石头喘了半天，陈默才觉着那股放血催藤的虚乎劲儿缓过来点。怀里的玉佩也凉了，好像刚才的烫是场梦。可他心里门儿清，那绝不是梦！
“哥…渴…”
背上传来小禾又干又哑的气声。
陈默的心立刻揪成了一团。他小心地把小禾从背上解下来，抱在怀里。借着石头缝里漏进来的那点惨白月光，小禾的脸还是白得吓人，嘴唇干裂起皮，喘气又急又弱。蚀骨草是压住了咳，可这一路逃命折腾，又把她那点元气耗干了。
得赶紧找个窝！给小禾弄口水喝，让她喘口气！
他背起小禾，一手死死攥着锄头，像头被逼到绝境的独狼，在黢黑的山坳里摸索。老天爷总算开了次眼，没走多远，他扒拉开一丛厚厚的野藤，发现了个半人高的石洞！里头不大，一股子陈年老土的霉味儿，但胜在干爽，能猫进去避避风。
陈默心头一喜，小心地拨开藤子钻进去。找了个稍微平整的旮旯，把自已那件补丁摞补丁、还算厚实的外褂脱下来铺地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小禾放上去，用破被褥仔细裹严实。
“小禾，等着哥，哥给你弄水去。”
他声音又低又哑，看小禾虚弱地点了下头，才提着破瓦罐（逃命都没舍得扔），攥紧锄头，又钻了出去。
山坳深处有水响。陈默支棱着耳朵，在黑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心提到嗓子眼，提防着追兵也提防着野物。运气不错，一路没撞上邪乎事儿。他用罐子舀了半罐冰凉刺骨的溪水，撒丫子就往回跑。
回到洞里，他先扶起小禾，一点一点给她喂了点水。凉水润了嗓子，小禾紧皱的眉头松了丝缝儿，又昏沉沉睡了。
看着妹妹睡踏实点，陈默这口气才敢松一半，一股子能把人压垮的累劲儿“呼”地涌上来。他“噗通”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凉的石头，这才有功夫琢磨脑子里那个“万界灵植系统”。
【宿主：陈默】
【身份：灵植夫（刚入门）】
【灵植点：15】
【当前活儿：灵植夫之路（一）】
【任务：种出来、收一茬凡品一阶灵植（0/1）】
【倒计时：29天半（滴答走着呢！）】
【干成了给：灵植点100，《基础灵植图谱》1，灵植种子（随机抓三把）】
【干砸了？系统拍屁股走人，宿主灵根变柴火！】
那“灵根变柴火”几个字，跟冰锥子似的扎得陈默一哆嗦。他不懂啥灵根，可听着就知道是要命的勾当！他和小禾的命，现在都拴在这破系统上了！
这活儿，必须干成！
他念头转到那本发虚光的《基础灵植图谱（破的）》上。书页自已翻，大部分灰蒙蒙的，就几页亮着，除了刚用过的‘荆棘藤’，还有‘止血草’‘宁神花’几种最底层的灵植。上头画着草样儿，写着长哪儿、啥脾性、咋伺侯，连能治啥病都划拉了几句。
陈默看得心头滚烫。这都是救命的好东西！尤其‘止血草’‘宁神花’，听着就对小禾的症！可图是有了，种子呢？他就系统给的那10颗刺藤种子，早霍霍光了！
他立马想到任务奖励里的‘随机抓三把种子’，急得直搓手。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就得想法子种！
他眼珠子盯着意识里那包空的荆棘藤种子袋子。新手包的种用完了…等等！他猛地想起，催生刺藤时，好像耗了灵植点和他自已的…血？
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冒了出来：能不能自已个儿找种子？或者…直接用灵植点加上这把邪门锄头硬搞？
说干就干！陈默抄起破锄头，挪到洞口。借着那点可怜的月光，他挑了块巴掌大、土看着稍微润乎点的地儿。他使劲儿回忆图谱上咋说的：土、水、还有那玄乎的灵气。
土…这山坳里的地，硬得跟铁疙瘩似的，混着碎石头，别说肥了，草都懒得长。灵气…稀薄得跟没有一样，跟鬼哭崖底一个德性。
“管他娘的，死马当活马医！”
陈默啐了一口，抡起豁口锄头就刨。锄头砸在硬土坷垃上，“哐哐”震得他虎口发麻，胳膊酸疼。这破地，比石头还难啃！
他吭哧瘪肚刨了老半天，累得跟死狗似的呼哧带喘，汗珠子砸进土里，才勉强整出个脸盆大、勉强能下脚的小土坑。这还是在系统给他灌了把力气之后，搁以前，早趴窝了。
【检测到目标土地：穷得叮当响的山岩土（还沾了点蚀骨草的毒）】
【土地状态：肥力垫底（灵气：01/10），带点毒（1/10）】
【评语：烂泥扶不上墙，种啥死啥！趁早扔了，或者…你有本事给它灌仙丹？】
系统的冷水泼得透心凉。
扔了？绝不可能！小禾等不起！任务失败灵根变柴火，他更担不起！
改良？拿啥改？他现在就剩这把破锄头和15点灵植点，穷得裤兜比脸干净！
陈默瞅着眼前这寒碜的小土坑，又回头看看洞里昏睡的小禾，眼神犟得像头牛。没条件？那就硬上！
他小心翼翼地翻到《基础灵植图谱（破的）》里‘止血草’那页。上头画着一种叶子带细锯齿、开小蓝花的草，写着：凡品一阶，耐晒耐旱，山石头缝里常见，能止血化瘀长肉…种子是些不起眼的褐色小粒儿…
陈默立刻提着锄头，在洞口附近踅摸起来。既然石头缝里爱长，这附近保不齐就有！他借着月光，眼珠子瞪得溜圆，在石头缝里、枯草堆里一寸寸地扒拉。
老天爷总算没把路堵死！就在他快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时侯，终于在一处向阳的干石头缝里，瞅见了几株枯成柴火棍的草，那蔫巴样儿，跟图谱上的‘止血草’像了个七八分！更让他心差点蹦出来的是，枯草杆子顶上，还吊着几串干瘪的褐色小粒子！
是种子！虽然干巴瘦小，拢共就十几粒，可这就是救命稻草！
陈默大气不敢出，跟捧眼珠子似的把那点宝贵的种子拢在手心。回到他那块“宝地”边，按图谱上囫囵吞枣的法子，先用锄头把土坷垃细细敲碎耙平，然后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把那十几粒金贵的止血草种子，均匀地撒下去，再薄薄地盖上一层细土。
让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试着跟脑子里那系统商量。
“系统…能…能催生这些止血草不？”
他试探着问。
【目标：野路子止血草种子（成色：稀烂）】
【催生需求：耗灵植点+放血。就这破地？成功率顶天10，九成九把种子弄死。硬要上？】
成功率不到一成？还可能把种子搞死？
陈默的心“唰”地凉了大半截。他就这十几粒独苗，根本赌不起！灵植点也只有15点，后面指不定还有啥坑等着填？他不敢赌！
催生的念头被他死死摁了回去。看来，只能指望这破地和老天爷开眼了。
他丧气地叹了口气，从瓦罐里倒出点金贵的溪水，跟喂奶似的，一点点洇湿了那小片土。看着水慢慢渗进干巴巴的地里，他心里头七上八下地祷告着。
浇完水，他拖着灌了铅的腿挪回洞口，守着那块地，也守着洞里的小禾。夜又冷又长，洞里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他把破被褥全裹在小禾身上，自已缩在一边，抱着那把冰凉的锄头取暖，冻得直打哆嗦。
时间跟冻住似的，又冷又饿又困，可陈默眼皮都不敢耷拉。他眼珠子死死钉在埋了种子的土上，心里跟油煎似的，一会儿怕种子烂了，一会儿怕冻死了。
不知熬了多久，就在他眼皮子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时侯——
嗡！
怀里紧抱着的豁口锄头，又轻轻震了一下！锄刃上那个月牙豁口边儿，一缕比之前都清楚的淡紫气儿，跟烟似的，袅袅娜娜地飘了出来，悄没声地落向那块小土坑，像春雨入土，融进了盖着种子的薄土里！
陈默一个激灵，瞌睡虫全吓跑了！他“噌”地瞪圆了眼，死死盯着那块地。
惨淡的月光下，那片刚洇湿的土皮儿，好像…极其轻微地拱动了一下？紧接着，几点细得跟头发丝似的嫩绿芽尖，竟然颤巍巍地、倔了吧唧地，顶开了盖在上面的碎土，冒出了头！
更让陈默头皮发麻的是，那几点嫩绿的小芽尖周围，竟然绕着一层薄得几乎看不见、一闪就没了的…淡紫色光晕？！
真…真发芽了？！那紫光…？！
陈默猛地低头，看向手里那把在月光下沉默得像块老铁的豁口锄头。锄刃上那个月牙豁口，这会儿看着，邪乎得让他心尖直颤。
他再看向那几点脆弱却死倔的新绿，心脏“咚咚咚”地，像要跳出嗓子眼。
这草…真他娘的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