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车祸了。
却意外接到了闺蜜的电话。
林晚,再见了。放心,你死了,予白的麻烦和你那笔钱,就都是我们的了。下辈子,别挡别人的路!
渐渐地,我意识模糊,失去了知觉。
01
我以为我死了,没想到命大活了下来。
可是我忘记了车祸的所有细节。
医院病房里,消毒水味刺鼻。我头痛欲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钝痛。
模糊的视线里,苏晴红肿的眼睛是唯一清晰的焦点。
她正用棉签蘸着温水,极其小心地湿润我干裂渗血的嘴唇。
醒了我的晚晚祖宗!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她声音沙哑,极力压抑哭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事了…都过去了…骨头接好了,医生说养养就行。予白守了你两天两夜,刚被我拿刀逼回去洗澡换衣服,臭死了。她故作轻松,但眼底的恐惧和心疼满得快要溢出来。
水…晴…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来了来了!温的!医生说了,凉的不能碰!她手忙脚乱地兑水,试了又试温度,才把吸管小心递到我嘴边。喂水的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慢点…慢点喝,别呛着。她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手,力道大得有些疼,却又奇异地让人安心。
别怕,我在这儿呢。天塌下来,姐们儿给你顶着。等你好了,我天天给你炖猪脚汤,吃哪儿补哪儿!
听到她的话,那一刻,我觉得她是我破碎世界里唯一坚固的堡垒。
苏晴,我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也是我结婚时候唯一的伴娘。目前在读博士,研究生物方向的研究员。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天已经完全黑了。看见予白趴在我床边,双手紧握我的手,生怕我再出什么意外。突然像是有感应似的抬起了头。
晚晚醒了疼不疼别怕,我在呢,一直都在。
晚晚放心,再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声音沙哑,却无比温柔。眼角的泪花弥漫整个眼球。
我们晚晚最棒了。
咱们好好养伤,医生说很快就好了。
等你好了,我天天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等你好了,带你去北海道看雪,你念叨好久了。
……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未来的计划,描绘着没有阴影的生活,试图用语言织成一张温暖的网,包裹住我的恐惧和疼痛。
周予白,我结婚两年的老公,英俊儒雅,事业有成,是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合伙人。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轮番照顾我,白天晴晴喂我喝汤,帮我擦身,在我被噩梦惊醒时紧紧抱住我,哼着我们大学时常唱的歌。
晚上我因剧痛呻吟,予白立刻惊醒,紧握着我的手,低声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直到我再次昏睡。
那时候我以为死亡也拆不散我们。
期间我问晴晴和予白我是怎么出的车祸。
他们口径一致地说:货车司机因为赶着送货疲劳驾驶,一时走了神才在路口撞了我的车,还好我车速不快,只撞到了车头,安全气囊保护了我上半身,但是腿被汽车零件卡住了,头也撞上了方向盘。对方全责。
02
一个多月后,我出院了。
但是我大脑还是时不时头疼,经常做噩梦。
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认知功能受损,记忆混乱,噩梦不断,大脑像被摔碎的镜子,拼不回原样了。
需要长期的心理干预。
出院没多久,我这边还没有完全康复,予白那边又出了问题。
他公司负责的一个地标性项目因设计缺陷导致施工事故,造成巨额赔偿和声誉崩塌。
公司濒临破产,他个人也面临巨额债务和可能的刑事责任。
这天,我拄着拐杖在复健,动作笨拙又痛苦。
周予白西装革履准备出门,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但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焦躁和沉重。
公司濒临破产的压力像无形的巨石压在他肩上。
我尝试自己倒水,水壶脱手,哐当摔在地上,水漫了一地。
啊!
怎么又自己弄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吗予白闻声快步走来,眉头下意识紧锁,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弯腰收拾,动作利落却透着心不在焉。
晚晚,你好好养伤,别添乱行不行公司那边一堆烂摊子等着我!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下,似乎意识到语气太重。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烦躁的侧脸,心一点点下沉。
我…我只是想自己倒杯水…不是添乱…声音低了下去。
他以前从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他收拾完,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语气。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晚晚,我…
他看了眼腕表,神色更急:我得出门了,有个紧急会议。你乖乖的,有事叫护工,或者打电话给苏晴。
他匆匆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干燥的吻,拿起公文包快步离开。
关门声在空荡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个吻,没了温度。他口中的别添乱,像根细针扎进心里。
而且他忘了今天是去心理诊所的日子。
看来公司的事情确实让他忙得找不着北了。
以前他从来都不会忘记有关我的事情。
由于去医院挂号取号太麻烦,予白花高价给我找了一家心理诊所,据说里面有一位顶尖创伤治疗师
Dr.陈。
诊所就是方便,去了直接就可以治疗。
而且诊室弥漫着舒缓的精油香和轻柔的音乐,坐着舒适的座椅,吃了治疗用的蓝色药丸,不由让人心理放松。
林小姐,这头疼和噩梦,像甩不掉的影子吧车祸伤身,更伤心。你现在看谁都觉得隔层纱,包括周先生这很正常,别怪自己,是大脑吓坏了在拉警报。Dr.陈看着手中的报告。
嗯,他最近是怪怪的。
男人嘛,有时候笨得很。看你受苦,他可能比你还慌,又不知道怎么帮你。
在这儿,想说啥就说啥,多离奇的念头都行。我是你的树洞,也是帮你分辨『警报』真假的帮手。信我,我们一起把这乱麻理清楚。Dr.陈语气温柔,像是如沐春风。
经过
Dr.陈的治疗与开导,觉得确实要多关心予白,不给他添麻烦。
03
周末,我在家做着康复运动。
苏晴一脸急切地找我,见到我都支支吾吾地不好开口。
我看得一脸着急,咱们这么多年姐妹,有啥话不能说的有什么事情大胆说。
晚晚…我…我遇上大麻烦了。她深吸一口气,像要跳下万丈深渊。
学术委员会…认定我核心实验数据有『无法解释的异常』,怀疑…造假。听证会下周三。除非…我能自费请国家实验室,用他们的顶级设备和独立团队,一周内完成关键复测…证明清白。她抬起通红的眼,绝望像冰冷的潮水。
一百万,晚晚,我需要一百万!我的房子挂出去了,但来不及…真的来不及了…她猛地抓住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
帮帮我!从你的信托里…借我一百万!我写借条!拿命担保!这辈子当牛做马还你!晚晚…求你了!这是我…最后一条生路了!
晴晴,你先别急,那信托,你知道的,不是活期存款,35
岁前本金动不了!条款卡死了…『他人财务危机』…不算紧急条件…看她眼神瞬间灰败,我急急补充,我这个月生活费刚到!五万!你先拿着!我们再想办法凑!找别人借…
苏晴猛地抬头,眼中的恳求被难以置信和受伤取代,声音拔高。
五万五万顶什么用又是条款条款!林晚!那是你爹妈留给你的钱!你是唯一受益人!只要你开口!只要你坚持!那破委员会真敢不听你就是不想!你就是眼睁睁看着我死!
最后一句像淬毒的刀子,狠狠扎过来。她抓起包,眼泪砸在地上,二十年姐妹,我苏晴在你眼里,连一百万都不值
然后转身就走,门被重重摔上,留下满室死寂。
我父母临终前给我留下一笔信托基金,具体是多少数目我不清楚,只知道够我这辈子衣食无忧。
而且规定第一条,在林晚
35
岁前只能领取固定、相对保守的生活费(每月
5
万),无法动用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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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条,只有在林晚本人遭遇危及生命或永久性残疾的重大疾病/意外,并经过严格第三方验证后,才可申请提前解付部分本金用于治疗。他人(包括配偶)的财务危机明确不属于触发条件。
第三条,在林晚有子嗣的情况下意外身亡,则由子嗣
100%
继承基金。在林晚无子嗣的情况下意外身亡,则由配偶继承
60%
的基金数额,基金会继承剩下的
40%。
……
信托由独立的信托公司管理,林晚只有受益权,没有直接支配权。重大决策需要信托委员会(包含林晚指定的律师、家族老友等)多数同意。
并不是我不想帮苏晴,真的是我无能为力。
但是苏晴这样的态度让我有一点心寒。
深夜,由于公司的事情,予白回来得越来越晚。
今天回来,我闻到了一点不一样的气味。
应酬到这么晚味道,挺特别。我故作轻松道。
啊!陪客户去了新开的酒吧,里面熏香重。难闻死了,我去洗澡。
他脱外套的手一顿,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然后逃似的进了浴室。
由于苏晴闹的这一出,导致我这几天头疼加剧了,吃着
Dr.陈开的蓝色药丸才能有所缓解。
04
几天后,周予白因一个重大客户被竞争对手抢走,在书房失控砸了杯子。我听到动静,忍着头痛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公司就差这一口气!完了!全完了!
他看到我站在门口,眼神里的绝望和暴躁未消,脱口而出:你能不能别老疑神疑鬼地跟着我!我现在够烦了!帮不上忙也别添堵行吗
添堵…
我脸色惨白,转身回房,心冷得像冰窟。
这几天状态很差,经常做噩梦,梦到车祸的场景,碎片里…好像不全是意外…有个人影…在车旁边…很模糊…
再次去到心理诊所。
林小姐,你说你最近噩梦的频率增加了,还出现了新的、带有侵入性的画面能跟我具体描述一下吗任何细节都可能很重要。
他温文尔雅,眼神充满理解和关怀。
是…很混乱。还是车祸的场景…剧烈的撞击…痛…但这次,在出事前…好像是在一个车库里光线很暗…我看到…看到有个人蹲在我的车旁边…动作很快…手里好像拿着什么工具…在车底下弄…然后…然后就是失控,坠落…醒来就头痛欲裂。我努力回忆着。
车库里…工具…车底下…这确实是非常具体的细节。林小姐,PTSD
患者的闪回和噩梦,有时会夹杂着潜意识捕捉到的、被忽略的真实信息片段。你说车祸前,你的车在车库里停放过最后一次检查是什么时候Dr.陈认真地记录着。
我…我不记得了。车祸前的事情…很多都模糊了。我继续努力回想,头疼加剧。
没关系,想不起来不要勉强。放松,让我们尝试用更安全的方式去探索这些记忆碎片。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渐进式放松和引导想象放心,我会引导你,确保过程安全。我们只需要看看那个车库里的影子到底是谁也许,解开这个心结,你的噩梦就能缓解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更温和,带着安抚的力量。
吃了他递过来的药丸,在他专业而富有暗示性的引导下,我好像慢慢地真的看到了那个车库。
你置身在昏暗的车库里,空气里有灰尘和机油的味道,你看到了,那个蹲在你车旁的身影,他/她是谁仔细看,光线似乎亮了一点,你看清他/她的侧脸了吗他/她在做什么他/她手里拿的是什么是扳手吗还是,别的工具他/她是否,在破坏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高个子…肩膀…熟悉…是…是予白…工具…金属…在…在管子那里…拧…切割…声音…咔嚓…好可怕…门口…苏晴…她在看…点头…手势…OK…不…不要…我低声呢喃着。
好了,林小姐,安全了,远离那个车库了。现在,让我们回来,慢慢醒过来,记住,这只是潜意识的一些投射,可能是你安全感缺失的表现。但,我们需要重视这些信号。他声音依旧平稳。
我的视线回到诊所,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
你的意思是周予白跟苏晴害我出的车祸我声音提高了不少。
作为医生,我只是从我专业的角度出发说出一些观点,至于事实是怎么样我并不知道。我建议你还是查查你车祸的原因,比如你车子最近的保养记录等等。
还有林小姐,你的潜意识可能比你以为的更敏锐。那些车库里的画面,那个
OK
的手势,也许真的是一个警示。你要格外小心。Dr.陈看着记录本说道。
我不敢相信这样的画面。
苏晴是我最好的闺蜜,从小玩到大。
而且这次在医院都是亏了晴晴跟予白,我才能这么早出院。
我还是无法相信。
出了诊所,我去汽车
4S
店查我车祸前的保养记录。
店员给的回复是系统故障,查不到。而且周先生前些天也来问过这事儿,挺急的!
怎么会查不到是被删除了吗他为什么来这是想掩饰什么
05
懵懵地回到家,想看看家里有什么线索。
在书房,我一个从来不会打开的抽屉里找到一支录音笔。
按下播放按钮,出来的是苏晴的声音。
她肯把基金拿出来解决问题,干脆她自己『不在了』!一切早就安全了!麻烦也解决了!
我浑身冰冷,如同跌入地狱。
这时刺耳的门铃声像索命咒响起来,我鬼使神差开了门。
苏晴站在门外,手里提着我最爱的栗子蛋糕,脸色疲惫,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未消的委屈。
她努力挤出笑容,声音有点起哑:晚晚,我…我来道歉。那天我疯了,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基金的事,是我想岔了,异想天开。
她把蛋糕往前递,你看,你最爱的栗子蛋糕,排了好久的队,我们…我们别为了钱伤感情,好不好
想起录音笔里的话语,我突然胃里翻涌,猛然挥手。
蛋糕盒啪嚓一声砸在地上!精致的栗子蛋糕滚落,奶油四溅,糊在光洁的地板上,像一颗被踩烂的心。
滚!拿着你的毒蛋糕滚!苏晴!别在这假惺惺演戏了!口不择言我看是酒后吐真言吧录音里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刻骨铭心!不在了安全了解决了怎么,等不及我意外身亡,好拿着我的钱去填你的无底洞了这蛋糕里是不是也加了料,想让我死得更快点啊!我歇斯底里地嘶吼。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像被狠狠扇了一耳光!震惊、受伤、难以置信,最终化为被彻底污蔑的滔天愤怒!
录…录音什么录音林晚!你居然偷录我你…你简直丧心病狂!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泪汹涌而出。
那是我被逼到绝路说的气话!气话你懂不懂我要想你死当年你急性阑尾炎穿孔,是谁背着你跑过三条街闯红灯送你去医院是谁在手术室外跪了一夜求菩萨我要你的钱我苏晴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害我姐妹的命去换钱!
她死死盯着我,眼神痛彻心扉。
好!好!林晚!你就抱着你的钱跟你的疑神疑鬼去过吧!
说完她决绝转身,背影消失在尽头拐角。
看着她的背影我痛哭流涕,苏晴,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有什么问题我们不能一起想办法呢
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拿我的命去换钱
06
车祸的事情查了几天,没什么线索。
我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好,现在加上录音笔的事情,天天被噩梦惊醒。
噩梦碎片增加了一个车祸发生时,我接到一个电话的片段。
但是看不到是谁打的,很模糊,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我又一次来到心理诊所。
那个打给你的电话号码你还记得吗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音吃药被催眠后,Dr.陈的声音响起。
在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我努力回忆起那个电话的号码尾号!她惊恐地发现——这个尾号,竟然和苏晴一个不常用的私人号码尾号一模一样!
然后慢慢听到电话传出:林晚,再见了。放心,你死了,予白的麻烦和你那笔钱,就都是我们的了。下辈子,别挡别人的路!
看到如此记忆,我最后的那一丝侥幸彻底没了。
清醒后,我把我车祸以来所有遇到的事情都跟
Dr.陈说了,想着他是心理学专家,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
保养记录消失,可能是技术问题,但也可能是人为掩盖。周先生的公司最近遇到了很大的财务危机还有苏小姐,似乎也卷入了一些学术风波人在巨大压力下,有时会做出难以想象的选择。
不过林小姐,你这『警报器』(指头痛、直觉)最近响得勤,是不是真感觉到啥了多留个心眼总没错,尤其对…变了味儿的人和事Dr.陈理性分析道,语气跟往常一样温柔。
似乎看到我状态不对,Dr.陈给了我他的私人号码,说有什么需要可以与他联系。
出诊所回家的路上,路过咖啡厅本想喝杯咖啡清醒一下,却看到苏晴跟周予白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顿时全无兴致,回了家。
晚上,周予白今天提早回来了。
晚晚,马上就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了,我准备带你去山顶看星星,吹吹晚风,就跟我们刚认识时候一样,说不定能让你头疼减轻。予白一脸神往的样子。
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和
Dr.陈说的人在巨大压力下,有时会做出难以想象的选择,心里不太安。
还是不去了吧,予白。我最近很难受,不想跑这么远。
去吧,晚晚,你出院三个多月了,基本也能正常行动了,一直闷在家里对你的心理治疗不太好。
周予白一直死缠烂打叫我去,我焦躁不安,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想起心理诊所心理放松的感觉。
于是打电话问
Dr.陈意见,他说:如果不放心,他可以在后面跟着。
最终我答应了予白,纪念日去山顶小玩
2
天。
离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余光看到周予白拿着什么东西走进车库,等我跟到车库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去。
看着周予白拿着工具蹲在车旁边不知道在干嘛,脑中记忆碎片浮现之前,在心理诊所看到周予白也是这样蹲在车旁边割什么,后面我就出了车祸。
我顿时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浑身冰冷。
好!好!你们既然都想让我死,然后继承基金。
那就谁都别想要了。
你们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绝不!
07
我趁着周予白去洗澡的空隙。
拿着他手机给苏晴发消息。
苏晴,有急事找你,关于晚晚的,很急很急,我们在
xxx(烂尾楼)地方见面
之后删了聊天记录。
同时留下纸条:予白,晴晴有急事找我,她约我在
xxx(烂尾楼)地方见面。
我提前打车去到烂尾楼楼下等苏晴。
同时给
Dr.陈发信息,两个小时后来接我。
我准备一切结束后就去自首。
等到苏晴的车到来,她刚准备给周予白打电话,就看到我敲响她的车窗,拿刀威胁她上了烂尾楼。
晚晚,你别做傻事,我们是好闺蜜啊,你千万别做傻事。
苏晴见我拿着刀,神色慌张,不停地劝我冷静。
闭嘴,我现在不想跟你讲话。我脸色冰冷,无比冷静。
然后我把她绑起来,塞了她的袜子在她嘴里,等待周予白的到来。
一会儿后,周予白果然到了。
看到如此场面,他想先去解救苏晴。
站住!周予白!再过来我先送她下去!你们这对狗男女!盼着我死好拿钱!我声音因恨意而扭曲。
晚晚!你到底在说什么拿什么钱你别激动,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聊聊。周予白脚步猛地顿住,一脸惊讶。
呵呵!我在说什么车祸前车库的刹车!今晚蹲在车旁又想来一次还有苏晴的死亡电话!我冷笑,眼里发寒。刀离苏晴的脖子又近了几分。
刹车电话晚晚!你到底在说什么周予白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我刚想回怼过去。
呜...呜...苏晴不顾脖子上的刀,挣脱了嘴里的袜子。
苏晴泪水汹涌:死亡电话呵!林晚,我的好姐妹,你好好看看我的眼睛!看看我是谁!我是苏晴!是那个你第一次来例假吓得大哭,跑去小卖部给你买卫生巾还被男生嘲笑的苏晴!是那个你爸葬礼上,抱着你哭了一整夜,发誓一辈子当你亲人的苏晴!她猛地提高音量,我手机就在这里!你现在就查!查通话记录!查信息!
那录音呢不在了!安全了!我都知道了!想要我的命你们都惦记着我的信托基金,今天一起下地狱!我歇斯底里。
那录音是假的!信托基金我他妈早就不指望了!我论文的事,导师顶着压力给了我最后一次机会!数据异常是仪器故障!原始记录我找到了!我自己能洗干净!我就是去卖血卖肾!也绝不会再碰你林大小姐一分钱!苏晴爆发出悲愤的哭喊。
假的我不信,那…那你为什么总和予白鬼鬼祟祟见面
见面!见面是因为我跟予白发现你越来越不对劲,商量着一起查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同时想着带你出去放松一下心情,待在家里一直想着车祸的事情,会影响恢复。
不!不!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
听了苏晴的话,我脑中轰鸣,头痛剧烈,拿刀的手也松了松。
见我神色和状态不对,周予白刚想上前有所动作。
08
Dr.陈突然从我背后出现,严厉地瞪着苏晴。众人纷纷抬头看过去。
苏晴!你非把她逼疯才甘心
然后温声对我说:晚晚,别怕,跟我走!他们都是想害你!我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说着,Dr.陈想要伸手带走我。此刻我头痛难忍,面色难受。
烂尾楼常年风吹雨淋,腐蚀严重。
我头顶一块吊着的石头不堪重负,径直落下。
千钧一发时刻。
晚晚,小心!
砰!一声闷响!
周予白狠狠撞开了我!巨大的冲力让我们三人滚作一团!混乱中,我听到一声压抑的痛哼!抬眼看去——周予白脸色惨白如纸,后背重重撞在那块尖锐的岩石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昂贵的灰色衬衫,刺目惊心!而他的一只手,还死死地、徒劳地抓着我的手腕,试图将我拉离烂尾楼边缘!
周予白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却死死盯着我,眼神是撕心裂肺的绝望和哀求。
晚晚…刹车…没坏…车…车在
4S
店…有…有记录…蹲车旁…我…是怕…怕你再出车祸…在…检查车子…苏晴…录音…假的…都…都是他…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耗尽全身力气,鲜血在身下迅速蔓延。
他偷拍你!在诊所里!苏晴尖叫。
只见不远处黑暗中,有一处光亮,光亮中分明是我在诊所沙发闭眼休息的照片。
那是刚刚混乱中,Dr.陈手机不小心从口袋滑落。
手机屏幕上有明显裂痕,但是手机屏幕却是亮着的。
这时,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几名警察。
抓住
Dr.陈,他是偷拍狂!苏晴大喊。
警察闻声立马控制住了
Dr.陈。
随后警察在手机的加密相册中找到了大量我治疗时候的照片和视频。
她本来就该是我的!你们懂什么只有我知道她多好!只有我能让她好起来!晚晚!别信他们!看着我!跟我走!Dr.陈见事情暴露,开始神情疯癫地大喊。
看…看清…他…他才是…魔鬼…他想…把你…关在他身边…永远…予白他眼神涣散,手无力地垂下,陷入半昏迷,嘴里还无意识地呢喃:晚晚…跑…快跑…
最终,我们三人被送往医院,Dr.陈被送往警局。
我们也被告知第二天要去警察局录口供。
09
医院冰冷的走廊,消毒水味依旧刺鼻。苏晴靠墙站着,侧影单薄得像纸。窗外暮色沉沉,勾勒出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深不见底的疲惫。我像个幽灵般挪近,手上还残留着周予白衬衫上的血迹。
予白…手术做完了。后背,缝了二十八针。医生说…差半厘米伤到脊柱。苏晴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吃吧。医生说你低血糖。她递给我一个刚削好的苹果,声音干涩,没了往日的亲昵。
我接过苹果,嗓子发紧:晴晴…对不…
别说了。道歉的话,现在听着更难受。她终于抬眼看向我,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未消的愤怒,有深切的疲惫,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让我心碎的疏离。
那录音…我后来听了。应该是
Dr.陈剪的。我当时说的是:『她(指林晚)要是有点良心肯把基金拿出来解决问题,或者干脆我自己『不在了』(指苏晴消失躲债)!一切早安全了!麻烦也解决了!』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看…我咒的是我自己去死…不是你。
至于那信托,后来我才知道,那破条款卡得那么死,你当时是真拿不出来。是我被自己的麻烦逼疯了,口不择言,把火撒你身上,对不起。她顿了顿,看着窗外,声音轻得像叹息。
这句对不起,轻飘飘的,却像块巨石压在我心上。
苹果在手里沉甸甸的,却一口也咽不下。
我知道我可能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第二天去警察局录口供,警察告诉了我们事情的来龙去脉。
Dr.陈顶尖心理学家有个亡妻,他诊所有间密室里面全是他亡妻的照片,我跟他亡妻长得九分相似,怀着对妻子的那份痴恋,想把我一直留在他身边,他利用自己的心理学的知识,抓着我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弱点,一步步诱导我的记忆,让我自己潜意识去构想他想要的画面,后面就出现了死亡电话,和予白在车库的身影。这些东西的前提就是那个蓝色药丸,里面含有致幻成分,再加上他长期的催眠和诱导,所以就形成了这些画面。录音笔确实是他找人剪的,我不跟他说我身边的事情,他也对我身边了如指掌,他给予白和晴晴身边都装了监听设备,没有录音笔,还有其他的问题。最后他的诊所被查封,他自己也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予白还是原谅了我,那天晚上警察是他叫的,他来到地方看见是烂尾楼就知道要出事。4s
店的保险记录也是他拿走的。他的公司还是倒闭了,不过还好他不用负法律责任,赔一大笔钱后,我们搬回婚前租的那个小公寓,靠着基金过日子。至于我的病,后面靠着予白寸步不离的陪同治疗也慢慢好转。
晴晴也自证了清白,得到了导师的更加赞赏。听说后面出国了,只不过我们后面都没什么联系了。
Dr.陈专业形象尽毁,面临非法监禁、人身伤害、欺诈、侵犯隐私等多项刑事指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