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像是被那眼神烫到，下意识往旁边让了半步。
林夕径直从他让出的空隙走过，校服衣角甚至没擦到他一星半点。她的背影瘦削，却挺得笔直，一步步走下楼梯，消失在转角。
顾宸僵在原地，手还维持着半抬起的姿势，脸上火辣辣的。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飘过来，夹杂着压抑的窃窃私语。他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堪过。那道题……她最后一种解法，他甚至在参考书上都没见过！
【警告！男主顾宸自尊心严重受挫！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宿主，虽然但是……咱们是不是稍微缓和一点？】系统748的声音弱弱的，带着哭腔，【还有，女主苏婉婉的警惕值飙升到50了！她刚刚一直在看您！】
“5点好感度？”林夕在意识里轻笑一声，“够他今晚睡不着觉了。”
【……啊？】
“至于苏婉婉？”林夕脚步不停，“让她警惕。免费的保镖，不用白不用。”
【……】系统觉得自己的核心代码有点乱。
按照原剧情，接下来就是“厕所泼水”的经典环节。林夕脚步一转，却没回教室，反而朝着教学楼后方那片少有人去的旧艺术楼走去。
【宿主？方向错了！厕所在这边！剧情点要到了！】
“谁告诉你，”林夕语气平淡，“我要走剧情了？”
旧艺术楼三层，灰尘在斜射的阳光里飞舞。最里面的琴房门虚掩着，传出断断续续、磕磕绊绊的钢琴声，弹的是贝多芬的《悲怆》第二乐章，却总是卡在几个复杂的和弦转换上，反复折磨着旋律。
林夕推门进去。
钢琴前的男生吓了一跳，猛地盖上琴盖，脸色涨红地站起来，眼神惊慌又带着被撞破的羞恼：“谁？！这里不准……”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来的不是老师或者学生会的风纪委员，而是一个看起来瘦弱安静的女生，校服洗得发白。
“降A大调，第153小节，指法错了。无名指跨度过大，你应该用小指替代，手腕下沉十五度。”林夕走到另一架蒙尘的斯坦威三角钢琴前——这是旧艺术楼唯一还算值钱的东西，据说音准早就一塌糊涂了。
她掀开琴盖，手指随意地拂过琴键。灰尘簌簌落下，但那架沉默已久的钢琴在她指尖下流淌出的几个音符，却精准得惊人。
男生愣住了。
林夕坐下，甚至没调整琴凳高度。她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一瞬，然后落下。
不再是《悲怆》。
狂风暴雨般的音符骤然炸开！是李斯特的《钟》！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复杂的轮指、大跳、颤音，在她手下如同呼吸般自然流畅，每一个音都清晰、精准、充满磅礴而冷酷的力量感！那不是演奏，那是炫技，是碾压，是神明随手拨弄凡间的乐器！
旧琴房的玻璃窗都在嗡鸣！
男生张着嘴，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有眼球在疯狂震颤，试图跟上那非人的速度。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铮然作响，余音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震颤不息。
林夕合上琴盖，站起身。
男生还僵在原地，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
“想学？”林夕看向他。
男生猛地回神，脸一下子又红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只会疯狂点头。
“手指力度不够，节奏感稀烂，感情表达……负分。”林夕毫不留情，“从哈农练起，每天四小时基础指法。一周后，如果第153小节还错，就别碰琴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直到她走出琴房，下了楼，那男生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激动，对着空荡荡的门口猛地一鞠躬：“是！老师！！！”
【……宿主，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系统748已经麻了，【这男生是原剧情里根本没提过的路人甲啊！而且您什么时候会的钢琴？！这水平快穿局艺术分部首席也就这样了吧？！】
“路人甲？”林夕走出旧艺术楼，阳光洒在她身上，“现在不是了。”
她点开意识海里刚刚因为“指导路人甲”而弹出的提示。
【叮！收获“未来的世界级钢琴家”张珩的衷心感激与崇拜，获得“声望值”+1000，微弱“世界气运”一缕。】
“看，”林夕对系统说，“炮灰逆袭，未必非要围着男女主打转。撬动世界的支点，有时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路人甲。”
系统748：【……】它觉得自己可能需要返厂重装一下数据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