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声音忽高忽低，任凭林婉和段兰兰竖起耳朵来，也才听个糊里糊涂。
“小慧，我们之间的情况你是明白的。”蒋程压下嗓音，目光变得深邃。
“程哥，我…”何慧本就面容楚楚，此时眸子早已通红一片，不由令人心生怜悯。
“小慧，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明白我们早就没有可能，你的事情我也不想过问，想要我做什么你不妨说说，如果我能帮，自然会竭尽全力。”蒋程实在放不下狠话，即使他已经心中有数。
这孩子若是真的，那么自己恐怕早就带了绿帽子，但这种话他的家教让他断然不会当着姑娘面戳穿。
更别说此时他们还在别人家里。
“程哥。”何慧听着蒋程划清关系的话，只觉心头一颤，牙齿猛地咬向自己舌头，因为吃疼，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向下掉落。
这一口咬得太过猛，口中泛起丝丝血腥气，为了遮住面容没调整好的狰狞。
她只能一手掩面，一手紧紧攥着蒋程的一角，颤颤巍巍地抖着肩，似乎在极力忍着眼泪的样子。
她本就瘦弱，此时又俨然一副脆弱模样，蒋程一时也不好再说重话吓她，犹豫片刻准备拍拍她肩膀。
谁知手刚抬起来，她便一头钻进了自己怀中，呜咽地抽泣起来。
悬在半空中的手，就那样僵在原地，放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而在段兰兰眼中，这似乎又是另一个故事。
“婉婉，他俩复合了吗？”
“好像是吧。”林婉虽然知道两人此时的状态，但心里不由泛起疑惑。
难道，何慧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蒋程的？那之前遇到她时她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
之后蒋程两人的声音都极轻，段兰兰听不清，也就失去了趴墙角的兴趣。
拉了林婉回卧室拿电脑，边走边说。
“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何慧惹了谁？”段兰兰凑过来若无其事的低声说道。
“惹了谁？”隐隐记得上次见面遇到的阵仗，如今想来还是后怕。
“韩宇的亲妈，就是那个韩栋国的情妇。”
“什么意思？”
“好像是这个韩宇一直喜欢何慧，追了她好久，开始何慧没同意，而且跟了蒋程，韩宇放弃了来着，这不两人一分手，韩宇又跟狗皮膏药一样粘过来了，他妈就急了。”
林婉不由感慨，何慧确实魅力不小，竟惹得韩宇这个混不吝如此牵肠挂肚。
“那跟他谈恋爱，跟他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你想啊，他妈被指指点点这么多年，混到如今不就是仗着这一个儿子吗？何慧不过是个跳舞的，除了皮囊她有什么？他妈还指望着这个儿子早日在自己企业混出名堂，再怎么说以后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吧。”
“就因为这个他妈就要下死手？”林婉没来由心里有些气恼。
这种事她太熟了，什么身份不对等，门不当户不对，难道她那个儿子就是什么好东西吗？难道不是她自己儿子明知身份不对等，还死皮赖脸地纠缠吗？
“哎，说的就是呀，我知道你最恨这种了，所以我才说让她和蒋程见一面，兴许还能有缓和的余地，不然她老在我这里躲着也不叫个事儿。”
林婉此时才懂段兰兰的用意。
如果因为韩宇的纠缠，让何慧惹杀身之祸，确实冤了些，她本就和蒋程有感情，如果因此旧情复燃，段兰兰得了人情，还做了好事儿。
“依你看，他俩今天能和好吗？”段兰兰打开电脑，随意敲打着键盘，不紧不慢地问道。
林婉思索两人刚才亲密的样子，蒋程这人她太熟了，路过只猫他都得上去喂喂，别说是个人了，更别说这人还是自己的前女友。
只是…
当初何慧说蒋程的话还记忆犹新，他俩之间没办法有孩子，如果何慧放下这个想法，他俩只怕很快便能复合吧。
“我觉得应该会复合。”林婉给出了自己的定论。
听到此话段兰兰没来由地轻叹了口气。
林婉不解，但也没再开口追问。
当他们回到院子里时，何慧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唇红齿白，面若桃红，含苞待放般娇嫩动人，这样子明眼人一看就是复合的样子。
段兰兰出声打趣了几句，蒋程却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里，那些策划书。
“韩国板块我倒是有几个朋友，不过你们这个项目设想很大，能落地的却很有局限。”
“所以蒋总有什么高见？”段兰兰递上一口香瓜，因为张不太开嘴，只能一小点一小点抿着吃。
蒋程看着她的样子，脸上也算有了点笑意“我建议，你们别去。”
这话一说，段兰兰一惊，猛地咳嗽几声，带动着下颚的绷带一震一震，疼得几乎眼泪欲流。
“蒋总，你可真会出主意。”段兰兰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蒋程却站起身，理了理衣衫，作势看眼手表，眉目已然挂上往常那般温和笑意。
“段总还是先等恢复了再说吧，这个事儿，蒋某帮不上太多忙，唯一给的意见就是，别去。”
“不是。”段兰兰听着这话，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着，自己怎么就得罪他了？说话这么噎人？
还不等段兰兰继续说下去，蒋程已经准备离开。
“段总，修养要紧，不必送了，我那边还有会要开，先回去了。”
临走时目光短暂扫过林婉，何慧乖巧地跟在蒋程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段兰兰的别墅。
段兰兰一生气，将切得完好的香瓜纷纷丢在地上，狠狠又剁上一脚。
转身又问林婉“婉婉，你说说，我这还帮出错来了？我这项目招他惹他了，有钱不挣，他是傻瓜吗？！”
“兰姐，程哥对这业务恐怕没兴趣。”
林婉只当是蒋程不喜欢自己私事被拎出来说，才有了今日的失态。
全然不知其中蒋程真正生气的原因。
不过这原因，不只是林婉不知道，段兰兰不知道，蒋程自己恐怕也不太知道。
林婉回到家时已经后半夜了，打开房间里面黑漆漆一片，轻车熟路来到瑶瑶房门前，轻手轻脚打开门的一角，透过皎洁月光，看清了床上那个睡着的小脸儿，没来由地只觉得一片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