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我在大辽嗑CP > 第4章
自那夜“月下惊魂”之后,我着实老实了好几天,活像一只被雨淋透了、瑟瑟发抖的小鹌鹑。
一是吓的。只要一闭上眼,我就能想起我哥韩德让那冰冷凌厉、仿佛能洞穿假山的眼神,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各种基于《孙子兵法》的“爱的教育”——比如罚我抄写《用间篇》一百遍并写出心得体会,或者让我实地演示如何躲避追踪(然后他亲自来追)……光是想想就让我头皮发麻,恨不得挖个地洞直接通回韩府。
二是怄的。我那刚刚萌芽、精心浇灌、甚至熬夜蹲守的CP苗苗,还没等长叶开花,就被一本硬邦邦的《用间篇》砸得连根撅起,这打击不可谓不沉重。每每想起那晚冰冷的“学术氛围”,我就心痛得无法呼吸,连最爱的梨花酥都食不知味,感觉整个世界的色彩都黯淡了几分。我的爱情神话,还没开始就宣告终结,这让我以后还怎么相信话本?!
三是……丢鞋的。我那只可怜的、绣着抽象派梨花的软底绣花鞋,至今还落在我哥手里。这就像个悬在我头顶的利剑,让我日夜悬心,不知何时会引爆。他会不会拿着鞋来找我对质?会不会把它交给萧大人?会不会……总之,那鞋一日不毁尸灭迹,我一日不得安宁。
我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我哥就会黑着脸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拿着我的鞋和那本要命的话本,然后把我提溜回韩家,从此禁足,与我的话本永诀,余生只能与《女诫》《女则》相伴。
然而,一天过去了,风平浪静。
两天过去了,无事发生。
三天过去了……我哥甚至又正常来了一次萧府,依旧是那般“稳重端方”的模样,与萧大人议事后,甚至还考校了我和萧燕燕几句功课,眼神平静无波,仿佛那夜后花园里那个警惕凌厉的人和捡到妹妹绣花鞋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就更令人毛骨悚然了好吗?!暴风雨前的宁静最是吓人啊!我宁愿他把我揪出来骂一顿!这种未知的等待才是最煎熬的!他越是不动声色,我越是觉得他在憋个大招!
就在我惴惴不安、快要把自己憋出病来、甚至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主动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的时候,我的救星——如同话本里踩着七彩祥云的大英雄——来了!
这日午后,门房送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指名是给我的。拆开一看,竟是二姐韩了了托人捎来的!里面是几件新裁的秋衣,料子柔软舒适;一包我阿娘亲手做的、一看就酥得掉渣、香气扑鼻的梨花酥;还有……好几本崭新的、散发着诱人墨香的话本子!
最上面那本的封皮上,赫然写着《冷面将军与俏狐仙·续传》!鎏金的大字差点闪瞎我的眼!
“二姐!你是我亲姐!!是我黯淡生活中的光!是我干涸心田里的雨露!”我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抱着话本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差点撞到桌子角!果然还是家人最懂我!知道我在这“水深火热”、CP梦碎的萧府需要最强大的精神慰藉!
尤其是这本《续传》!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久旱逢了甘霖!我正需要甜甜的爱情故事来治愈我被《孙子兵法》伤透的、冰冷的心!
我迫不及待地想找个人分享这份巨大的快乐和幸福。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我唯一的“难友”、共享过“月下惊魂”秘密(虽然结局惨淡)、兼“前CP对象”(单方面认定)——萧燕燕。
虽然上次的“兵法事件”让我嗑CP的宏图大业遭受重创,但……分享话本这种纯粹的快乐,应该不影响吧?说不定还能拉近关系,为重燃CP之火(哪怕只是星星之火)打下坚实基础?毕竟,一起偷看过话本的友谊,才是经得起考验的革命友谊!
于是,我揣着那本崭新的、仿佛闪着圣光的《续传》,做贼似的、心跳加速地溜到了萧燕燕的房外。她正对着一本棋谱发呆,小脸皱巴巴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棋盘,显然也是被功课折磨得不轻。
“燕燕!燕燕!快看这是什么!”我闪身进去,反手关上门,如同献出绝世珍宝般把《续传》在她眼前晃了晃。
萧燕燕的眼睛瞬间像被点燃的星星,唰地一下就亮了,一把抢过去,爱不释手地摸着封面:“了了姐姐的新书!这么快就出续传了?!我上册都还没看完呢!”那兴奋劲儿,比看到韩德让的兵书注释手稿时强烈一百倍!眼睛亮得惊人!
果然!天下少女,谁能拒绝话本的魅力呢?哪怕是爱看兵书的萧三小姐!
我们俩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高度共识——什么棋谱功课,什么之乎者也,统统见鬼去吧!此时此刻,天大地大,话本最大!
然而,大白天在房里看话本太过危险,极易被神出鬼没的王夫子或气场强大的萧大人抓包。经过我那夜的惨痛教训,我们一致认为需要找一个更安全、更隐秘、更万无一失的地方。
我们像两个经验丰富的密探,猫着腰在萧燕燕的房间里搜寻。最终,我们选中了她屋里那个宽敞的、铺着厚厚柔软绒毯的壁橱!地方够大,关上门光线虽暗,但凑近些也能看清字迹,最关键的是——隐蔽!隔音!(我们俩挤进去试了试,在里面小声说话外面根本听不见!)这简直是天然的话本阅读圣地!
于是,我们俩像两只偷油的小老鼠,抱着话本、一小碟阿娘做的梨花酥(分享快乐!)和两杯温水,哧溜一下钻进了壁橱,关上门,点亮一盏小小的、光线柔和的羊角灯,瞬间营造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专属于我们俩的、温暖又私密的话本小天地!
“快快快!翻开来看看!”我迫不及待地催促着,眼睛都快黏在书上了,心跳加速,如同等待揭开大奖。
萧燕燕也是迫不及待,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易碎珍宝般翻开第一页。
续传的故事紧接上册,讲的是狐仙被迫离开将军后,潜心修炼,实力大增,而将军则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却始终郁郁寡欢,两人在误会与思念中互相折磨,看得人揪心又欲罢不能。
一开始,我们还边看边小声吐槽,沉浸在故事里。
我:“哎呀这笨狐狸!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干嘛要自己一个人跑掉默默流泪!看得急死我了!将军又不是不讲道理!”
燕燕:“就是!修炼固然重要,但说清楚再去修炼也不迟啊!这样互相折磨,平白浪费大好时光!”
看到将军在战场上不要命地冲杀,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时,我们俩一起唉声叹气,心疼得直抽抽。
我:“这将军也是死脑筋!就知道打仗打仗!就不会去找狐狸吗?派人送个信也好啊!”
燕燕:“或许……他是想用战功换取去找她的资本?毕竟他是将军,身不由己,朝廷盯着呢。而且没有足够的功勋和地位,如何护得住她?”(看看!这思维,立刻上升到政治高度了!)
看到狐仙暗中帮助将军化解了几次危机,却始终不肯现身时,我们又气得捶地毯(怕出声,只敢轻轻捶)。
我:“气死我了!明明关心得要死,为什么不出来见面!急死个人!”
燕燕:“或许她有自己的顾虑?怕再次连累他?怕自己的身份给他带来麻烦?有时候,默默守护比现身更需要勇气。”(唉,这丫头,总是想得这么深。)
但随着剧情深入,我们渐渐没了声音,完全被故事情节吸引了进去,情绪完全被角色牵动着。
壁橱里只剩下我们轻微的、时而急促时而舒缓的呼吸声和翻动书页的沙沙声。羊角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我们,营造出一种朦胧而专注的氛围。
看到狐仙为了救将军麾下的士兵,不惜损耗自身修为炼制丹药时,我忍不住鼻子一酸,眼圈红了。“太傻了……干嘛要对别人这么好……”
看到将军在昏迷中一遍遍喊着狐仙的名字,醒来后却依旧冷着脸下令全军搜捕“来历不明的妖物”时,萧燕燕气得掐了我胳膊一下(怪我咯?),“糊涂!真是个大糊涂蛋!”
看到两人在一次战役中意外重逢,一个冷言冷语口是心非,一个泪眼婆娑欲言又止时,我们俩的心都揪紧了,大气不敢出,紧紧靠在一起,仿佛这样能给故事里的主角一点力量。
终于,到了一个小高潮!将军中了敌军圈套,身陷重围,危在旦夕!狐仙不顾一切地现出原形,九尾通天,妖力震撼全场,拼死救出了重伤的将军,自己却力竭倒地,变回了一只虚弱的小白狐,被将军抱在怀中……
“呜呜呜……”我第一个没忍住,抽噎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狐狸太傻了!干嘛要为他拼命啊!他都那样对你了!不值得!呜呜……”
萧燕燕也是眼圈红红,但还强撑着,声音有些哑:“可是……可是不救他会死啊……而且,将军他……他其实心里是有狐狸的,只是他不会说……或者说,不能轻易说……”
“有什么有!”我愤愤不平,完全代入了,用手背抹着眼泪,“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喜欢就要说出来啊!憋在心里谁知道!还要人家姑娘家拼命去猜去付出!这将军就是个闷葫芦!大木头!跟他……”我及时刹住车,差点把“跟我哥一样”秃噜出来。
萧燕燕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跟谁一样?”
“没……没谁!”我赶紧转移话题,指着话本,带着哭腔催促,“你看!将军抱着小狐狸了!他是不是终于要幡然醒悟了?要表白了吧?要心疼了吧?快翻页快翻页!”
然而,下一页的情节差点没把我们气死。
将军抱着虚弱的小狐狸,眼神确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心疼,有后悔,但开口说的却是:“……你这孽畜,为何要救本王?莫非另有图谋?说!是谁派你来的!”
“啊啊啊啊!韩德让大木头!”我气得脱口而出,直接把话本里将军的名字安我哥头上了!这反应简直跟我哥怀疑人时一模一样!
萧燕燕:“???沫沫姐姐,你说什么?”
“我……我是说这将军简直是我哥……哥那种大木头的翻版!气死我了!狐狸都这样了!他还说这种话!是不是人啊!”我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钻进书里给那将军一拳。
萧燕燕噗嗤一下笑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表情哭笑不得:“沫沫姐姐,你好像……特别希望将军赶紧表白?特别受不了他口是心非?”
“那当然!”我理直气壮,挥舞着拳头,“喜欢就要说出来!憋着会长蘑菇的!你看狐狸多可怜!付出了那么多,连句好话都换不来!看得人憋屈死了!”
燕燕却摇摇头,小脸上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认真和清醒,她合上话本,很认真地看着我:“我觉得狐狸做得对。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将军身处险境,危机四伏,朝廷内外不知多少眼睛盯着,狐狸自己也不够强大,贸然相认,只会成为敌人攻击将军的靶子。这个时候,就应该先搞事业!等自己变强了,能真正并肩站在一起、不成为对方拖累的时候,再说其他也不迟。否则,所谓的深情,只会是负担和弱点。”
我惊呆了,张大了嘴巴看着她:“燕燕……你……你这想法……好成熟……”简直跟我哥那套“长远投资”、“夯实基础”、“谋定而后动”的理论一模一样!难道这就是他们能深夜探讨兵法而毫无违和感的原因?灵魂共鸣?思维同频?
“可是,”我不甘心,试图反驳,“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应该不顾一切吗?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啊!为了爱情,付出所有才是浪漫!”
“那是话本呀。”萧燕燕眨眨眼,眼神清澈而理智,“现实里,光有喜欢是不够的。就像我爹常说,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想要守护重要的东西,自己先要变得足够强大才行。狐狸现在努力修炼,将来才能更好地站在将军身边,不是吗?这种克制和成长,我觉得……也是一种浪漫,更踏实的那种。”她说这话时,眼神微微飘忽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充满智慧和坚定的眼睛,忽然觉得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韩德让会说的?他是不是平时就这么教导她的?!
“不管不管!”我甩甩头,把那些复杂的念头抛开,戏精之魂开始燃烧,“反正我看得着急!这将军太气人了!就得让他吃点苦头!来来来,我们演一下!我演将军,你演狐狸!我要让他尝尝追妻火葬场的滋味!让他后悔!”
我一时戏精附体,爬起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努力板起脸,模仿着将军冷峻的样子(其实可能更像肚子疼),对着缩在角落扮演虚弱小狐狸的萧燕燕伸出手,用自以为低沉磁性实则古怪滑稽的声调说:“女人!谁准你替本王挡箭的!你的命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准死!”(这台词是从某本更古早的霸道话本里借鉴的)
萧燕燕先是一愣,随即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但还是配合地往后缩了缩,弱弱地说:“将军……我……我不是故意的……”声音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哼!”我继续加戏,上前一步(壁橱里空间有限,一步就快贴上了),试图营造压迫感,“还敢狡辩!看你如今这副虚弱模样,还不是要本王照顾!真是……麻烦!”(这嫌弃的语气,我拿捏得十分到位!)
我一边说着,一边想学着话本里将军的样子,伸手去捏“狐狸”的下巴(当然不敢真捏,只是做做样子)。
结果,因为我俩都蹲坐在地上,地毯又软,我往前这一倾身,脚下没站稳,重心一失,整个人就朝着萧燕燕扑了过去!
“啊呀!”
“哇!”
我们俩同时惊呼!我手忙脚乱地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结果一把推在了萧燕燕的肩膀上。萧燕燕猝不及防,被我推得向后倒去!
而她的身后,就是壁橱的门!
只听“哐当”一声闷响,壁橱的门居然被我们俩撞开了!我们俩裹成一团,骨碌碌地从壁橱里滚了出来,直接滚到了房间正中央的地毯上!摔得七荤八素,头晕眼花!
更惨的是,我们之前为了方便偷吃,放在身边的那碟梨花酥和两杯茶水,也被我们带了出来,噼里啪啦摔了一地!精致的瓷碟摔得粉碎,酥饼碎渣和茶水溅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我们俩狼狈不堪地摔在地毯上,发髻散了,衣服皱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提高了八度的、带着震惊的惊呼:
“燕燕!沫沫!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和萧燕燕僵硬地、缓缓地、绝望地抬起头。
只见房门口,萧夫人正站在那里,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我们,脸上写满了震惊、疑惑,以及……努力憋笑的表情?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目瞪口呆、想笑又不敢笑的侍女。
完了!
全完了!
人赃并获!现场狼藉!还有那本大大咧咧摔在地上的、封面花哨的《冷面将军与俏狐仙·续传》!
我和萧燕燕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两个字:吾!命!休!矣!
......
一盏茶后,我们俩并排跪在萧夫人的花厅里,垂头丧气,像两只被雨淋湿、还沾着点心渣的小鹌鹑。
地上摔碎的杯碟已经收拾干净,但那本“罪证”话本,此刻正摆在萧夫人手边的茶几上,封面那对纠缠的将军与狐仙格外刺眼。
萧夫人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吹着浮沫,目光在我们俩身上扫来扫去,半晌没说话。这沉默比王夫子的戒尺还可怕!像是凌迟前的宁静!
我偷偷抬眼瞄了瞄萧夫人,发现她嘴角似乎绷得很紧,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是在忍怒火吗?不像啊……
终于,她放下茶盏,开口了,声音倒是听不出太多怒气,反而有点古怪:“说说吧,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不在房里好生读书习字,钻到壁橱里......演哪出戏呢?还弄得如此......惊天动地。”她说最后一句时,目光落在那本话本上,意有所指。
萧燕燕低着头,小声辩解,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娘......我们......我们就是看看书......”
“看书?”萧夫人挑眉,拿起那本话本,晃了晃,封面哗啦啦响,“看这种书?看得还要动手演起来?差点把房子都拆了?这看书的劲儿头,要是用在兵法上,你爹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我赶紧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态度极其诚恳(怂):“夫人恕罪!都是我的错!是我带来的话本,是我拉着燕燕看的,也是我不小心推了燕燕......您要罚就罚我吧!不关燕燕的事!都是我的错!”呜呜呜,阿娘,女儿不孝,可能又要被送回家了......
萧燕燕立刻反驳,还挺讲义气:“不是的娘!是我自己也喜欢看!不怪沫沫姐姐!是我没坐稳!”
“哦?”萧夫人看着我们俩争相认罪,脸上的表情更古怪了,她翻开话本,随意看了几眼,尤其是在将军口是心非那几段停留了一下,“《冷面将军与俏狐仙》?这书......好看吗?”
我和燕燕都是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这反应不对啊?不该是雷霆震怒吗?
我下意识点头,老实回答:“好......好看......就是将军太气人了......”一说起这个,我的吐槽之魂又有点压不住。
萧夫人似乎来了兴趣:“怎么个气人法?”
我顿时来了精神,也忘了跪着了,比划着说:“就是啊!狐狸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都心里明白,可就是不说!老是冷着一张脸,说些口是心非的话!看得人急死了!恨不得钻进书里替他把心里话说出来!喜欢就要大胆说出来啊!憋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萧燕燕忍不住插嘴,维护她那种“事业型”浪漫:“可是将军也有他的难处啊!他身处高位,很多事身不由己,而且大敌当前,他不能分心,儿女情长要先放一放......”
“再不能分心也不能这样对狐狸啊!”
“那狐狸也应该更懂事一点,先提升自己......”
我们俩居然就这样在萧夫人面前,又争论了起来,完全忘了当下的处境。
萧夫人听着听着,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我们俩立刻噤声,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萧夫人笑了好一会儿,才擦擦笑出的眼泪,摆摆手:“行了行了,瞧你们俩这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跟市集上吵架似的。起来吧起来吧,别跪着了。”
我们俩将信将疑地站起来,腿都麻了。
萧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指着那话本说:“这书呢,没收了。”
我们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如同霜打的茄子。
“不过......”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狡黠的光,“看你们这么喜欢,还看得如此......投入,甚至不惜‘以身试法’,我倒想起我年轻时,也爱看这些,还偷偷写过呢。”
“真的?!”我和燕燕异口同声,眼睛瞬间亮了!萧夫人也看话本?还写过?!这简直是惊天大瓜!
“当然是真的。”萧夫人笑得有些怀念,眼神变得柔和,“那时候啊,也是和手帕交一起,躲在帐子里看,边看边哭边笑,还被你外祖母抓到过,罚抄了好几天《女诫》呢。”她说着,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你看,我们都有类似的经历”。
她顿了顿,看着我们:“既然你们这么有兴致,还动手演上了......那这样吧,罚呢,还是要罚的。”
我们的心又提了起来。
“就罚你们......”萧夫人拖长了声音,眼中闪着光,“把《女则》抄十遍。”
我们的小脸又垮了。
“不过嘛......”她再次转折,笑容变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抄写之余,允许你们续写这话本的后半段。我倒要看看,在你们笔下,这将军和狐狸,到底该如何是好?是将军立刻幡然醒悟追妻火葬场呢,还是狐狸先搞事业变成大妖再回来?”她说着,分别看了我和燕燕一眼,显然抓住了我们争论的核心。
这......这是惩罚还是奖励啊?!简直是因祸得福!
我们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得差点又想扑过去抱她!
“夫人(娘)!您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我们俩异口同声,眼睛里充满了崇拜的光芒!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萧燕燕过上了白天“痛苦”抄写《女则》,晚上“快乐”续写话本的神奇日子。惩罚变成了乐趣,书房变成了我们的创作工坊。
我们俩趴在书案两头,一边唉声叹气地抄着“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妇德”,一边偷偷交换纸条,上面写满了各种奇思妙想。
我写:“将军醒来,发现狐狸变小了,心疼坏了,立刻抱在怀里再也不放手!当众宣布这就是本王未来的王妃!谁敢议论,军法处置!”(霸道总裁范儿!)
纸条传给燕燕。
一会儿,纸条传回来,燕燕写:“将军此举太过冲动,恐引朝野非议,于狐狸安危不利。应先暗中派人保护狐狸修炼,自己则需肃清军中奸细,稳固权力。待大局已定,再风风光光迎娶不迟。”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认真的表情。
我:“......”这丫头,脑子里除了事业和策略还能不能有点风花雪月了!这写的哪是话本,简直是权谋策论!
我不死心,又写:“那至少让将军偷偷去看望狐狸,带点伤药,说句软话:‘疼不疼?以后不准再这样冒险了!’”(这总可以了吧!)
想象了一下我哥说这种话的场景,我自己先打了个冷颤。
燕燕的回条很快:“带伤药可以。但软话不符合将军冷面人设。可改为凝视狐狸伤口,眉头紧锁,沉默良久,然后下令将最好的金疮药全部送来。行动胜于言语。”后面又画了个点头的表情。
我:“......”行吧行吧,行动派就行动派吧。至少比《用间篇》强点。这种沉默的关怀,好像……也挺戳人的?
就在我们俩你来我往,沉浸在创作(争论)中时,我偶尔看着燕燕认真构思剧情侧脸,看着她笔下那个沉稳克制、谋定后动、总是将情感深藏于行动之后的将军,那眉宇间的神态,处事的方式……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
那个将军的形象,似乎……隐约映射了某个我认识的人?那个也会默默送来注释兵书,也会在练武场耐心指导,也会在细节处流露关切的人?
这个念头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被话本治愈的小心脏,又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难道……我那被《孙子兵法》砸碎的CP梦,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只是打开方式需要从“甜宠”调整为“并肩事业流”?!
看着燕燕专注的侧脸,我忽然觉得,或许她笔下那种沉默而有力的浪漫,也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