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庆,不得鲁莽!万万不可鲁莽啊!”
裴仁基吓得脸色煞白,额头青筋直跳。
自己这个儿子天生火爆脾气,今日这般冲撞,岂不是要触怒龙颜?
周围金瓜武士见状,立刻上前要按住裴氏父子。
怎料裴元庆年纪虽轻,身手却极为矫健,泥鳅般滑开钳制,竟直冲冲闯进了凉亭。
不远处,宇文成龙见此情景顿时咧开嘴偷笑。
没想到还能瞧上这么一出好戏,真是不虚此行。
说时迟那时快,裴元庆一把攥住苏信的肩膀。
正想发力将他拽起来,却猛地僵在原地。
他惊恐地发现,对方竟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你咋了?”
苏信头也没抬,手里捏着棋子,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嗯”
裴元庆望着自己的双手,彻底懵了。
不对啊,他那能举鼎的神力呢?
往日里千斤重物都能轻易扛起,今日竟连一个人都撼不动?
“嘿嘿,侯爷,我、我瞧您下棋累了,特来给您捏捏肩松松筋骨。”
裴元庆秒变笑脸,双手在苏信肩上轻轻揉捏起来。
他认栽了。
自己一身神力竟动不了苏信分毫,这说明对方远比想象中厉害。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乐意当这个俊杰。
“哦,力道还行,去给陛下捏吧。”
苏信指尖落子,再没看他一眼。
杨广抬眼瞥了瞥裴元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今日故意晾着裴家父子,便是听闻这裴元庆傲气冲天、脾气暴躁。
想先杀杀他的锐气,免得日后不服管教。
没成想这小子倒是机灵,捏肩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缓解久坐的酸痛。
“元庆?”
亭外的裴仁基愣住了,这小子今儿竟这般识时务,总算没再给他惹祸。
“相国,你方才求见,让朕唤怀义来,究竟所为何事?”
杨广放下棋子,缓缓起身。
“臣弟目无律法,在东都肆意妄为,臣特来谢过苏侯将他下狱,免得日后闯出更大的祸事!”
宇文化及毫不犹豫地开口,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恳切。
他先前的确怒气冲冲,想狠狠告苏信一状为弟弟出气。
可亲眼瞧见杨广对苏信的态度,当即改了主意。
跟苏信硬碰硬,不如先保全自身。
“父亲?”
宇文成龙彻底懵了,不是说来给叔父报仇的吗?
这叫哪门子报仇?
叔父若是在牢里听闻,怕是得当场气晕过去!
“哦?”
杨广轻笑一声,看向苏信道:“这么说来,你倒也算做了件好事。”
“维护东都秩序,本就是臣的职责。”
苏信淡淡应道。
“天宝将军,过些时日征讨高句丽,还需你多费心,切莫懈怠。”
杨广对宇文化及态度平平,看向宇文成都时却多了几分暖意。
这员猛将,他是真心喜爱。
“臣定不负皇恩,誓死报效大隋!”
宇文成都瓮声应道,抱拳的动作铿锵有力。
“好,你们父子先回吧,朕乏了。”
杨广摆摆手,重新坐回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