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拉上、隔绝了所有光线的厚重窗帘,清冷空荡的装饰风格与“温馨”毫不搭界。
茶几上零散摆着几瓶未开封的酒,酒杯旁还放着江砚白常看的财经杂志。
除此之外,整个空间找不出丝毫两人共同生活的气息。
“啪!”灯光应声亮起。
暖黄色的光却没能给这冰冷的空间增添一丝暖意。
江砚白操作着轮椅进入房间,视线猛地被客厅正中央那幅带有醒目裂痕的巨幅婚纱照攫住。
照片上两个人看似都在微笑,但一股沉重的涩意却像毒藤般瞬间缠紧了江砚白的心脏。
江砚白忍着腿部的剧痛,挣扎着试图站起来靠近,却因为疼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惊惧裹挟着破碎的记忆碎片在她混乱的脑海中呼啸,江砚白脑子里蓦然闯入一些片段。
在这间房子里,曾有过激烈的争吵、有过触目惊心的伤痕。
江砚白痛苦地按住额角,婚纱照上含笑的沈烬和她记忆中跪在地上乞求的模糊身影逐渐重合。
冷汗浸透了她的病号服,一股微凉的穿堂风从未关严的窗户缝隙钻入。
江砚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她缓缓地、艰难地挪动着坐回沙发。
地毯上某一块焦黑的痕迹与脑中影像里刺目的红色交织在一起,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眼眶。
红色的是什么?
是血吗?
又是谁的血?是沈烬的吗?他为什么会流血?发生了什么?
江砚白强迫自己深入那团混沌的记忆迷雾,想要拨开重重障碍。
但后脑传来的、如同尖针刺入般的剧痛,却像一层无法逾越的厚重玻璃,将他与真相隔绝。
江砚白忍受着剧烈的头痛,抬起头,那张有着醒目裂痕的婚纱照再次蛮横地闯入视线,裂缝在顶灯的冷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像横亘在两人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深渊。
她喉头哽咽,一种强烈的想要落泪的冲动瞬间席卷了她。
江砚白拼命眨眼想压制住这股情绪,泪水却不受控制地迅速滑落。
视线一片模糊,她只能这样无声地任由眼泪流淌。
手边的手机铃声在空旷死寂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对江砚白来说,不啻于一种解脱。
她必须将自己从这失控的情绪深渊中拉出来。
电话接通,是她最信任的助理。
“江总,明天是和展览会投资方高层的重要会议,如果您腿伤恢复情况不理想,我可以和对方沟通。”
“推迟几天或改为线上会议,我想商总和林总监那边应该也能理解。”
再次听到“沈总”这个称呼,江砚白几乎是脱口而出:“是沈烬?”话一出口,她就立刻后悔了,这意图是否过于明显了?
沈烬若知道了,她会如何解释?
好在助理对她的指令向来执行得一板一眼,没有追问:“是的,沈先生作为主设计师和项目股东,全程负责这个展览,他每次都会到场。”
江砚白立刻意识到这是唯一一个能和沈烬再次产生交集的机会,她心中的许多疑问或许明天才有答案。
“我的腿没问题,会议照常。”
公司会议室。
江砚白看着一同走进来的沈烬和林疏桐,两人并肩而行、气息相合的场面几乎瞬间点燃了她的焦躁和隐痛。
并肩的姿态,相似的袖扣…
江砚白几乎是失控地对着沈烬开口:“沈烬,你把我拉黑删除,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