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双双重生,上一世她偷走了我的凤女命格,害我惨死。
这一世,她故技重施,却不知我早已将命格与国运反向绑定,她当上皇后之日,便是国破家亡之时。
1.
重生归来,是在姐姐沈月华的及笄礼上。
满堂宾客,鼓乐喧天。
她穿着一身金丝鸾鸟裙,站在堂中,眉心一点朱砂,艳丽无双。
国师站在她身侧,手捧龟甲,声音高亢。
天降祥瑞,金凤入梦！沈家嫡女沈月华,乃身负凤格之人,当为我大燕带来百年兴盛！
话音一落,满座皆惊,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道贺声。
父亲激动得满面红光,母亲更是喜极而泣,紧紧握着沈月华的手,仿佛握住了沈家未来的无上荣光。
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像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所有人都忘了,今天,也是我的及笄礼。
上一世,也是这样一幅场景。
沈月华盗走本属于我的凤女命格,踩着我的人生,一路登顶后位。
而我,却被她污蔑为灾星,被囚于暗无天日的冷宫,最终在国破之日,被一杯毒酒赐死。
她来送我最后一程,笑得得意又残忍。
妹妹,这凤冠霞帔,本该是你的。可惜啊,你命不好。
是啊,我命不好。
重活一世,我不要这凤格了。
姐姐,你那么想要,我便给你。
我垂下眼,悄悄咬破指尖,在袖中用血画下一个无人能懂的符文。
以我血为媒,以我魂为引。
从此,你的命,不再是你自己的了。
它与这大燕的国运,同生,共死。
你越是风光,这国,便越是腐朽。
待你君临天下之日,便是这江山倾颓之时。
礼成之后,宾客散去。
沈月华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朝我走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妹妹,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莫不是,在嫉妒我
我抬起头,露出一个怯懦的笑。
姐姐说笑了,姐姐是凤女,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
她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伸手理了理我鬓边一朵最廉价的珠花。
知道就好。往后,你要记着自己的身份,好好侍奉我。待我将来入主中宫,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的指甲,刻意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痛感。
我心底冷笑。
好啊,我等着你的好处。
2.
沈家出了凤女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
三天后,宫里来了人。
为首的,是当朝太子,萧淮。
他奉圣上之命,前来探望这位传说中的凤女。
父亲领着全家上下,跪在门口迎接。
萧淮一身玄色锦袍,面容俊朗,神情却冷得像一块冰。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精心打扮过的沈月华身上。
你就是沈月华
沈月华娇羞地低下头,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臣女沈月华,参见太子殿下。
父亲在一旁谄媚地笑着。
小女正是得了上天垂青的凤女,殿下,快请上座。
客厅里,沈月华开始展示她的不凡。
她先是预言了今日会有一场及时雨,缓解京郊的旱情。
又看出吏部尚书家失踪的公子,如今正在城南的破庙里。
每一件,都说得有鼻子有眼。
我被母亲安排着去给太子奉茶,这是她唯一能想到让我沾点光的法子。
我端着茶盘,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经过沈月华身边时,一只绣鞋,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
我脚下一绊,整个人朝前扑去。
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向了萧淮的衣袍。
啊！
沈月华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拿起手帕去给萧淮擦拭。
殿下恕罪！我这个妹妹,从小就笨手笨脚的,冲撞了您。
父亲和母亲的脸都白了,跪在地上,连声告罪。
我趴在地上,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一言不发。
一片死寂中,萧淮的声音响了起来,听不出喜怒。
起来吧。
他没有看惺惺作态的沈月华,也没有看惶恐的父母。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孤的衣服,自己会处理。
他顿了顿,又说。
沈大人,你府上后院的锦鲤,似乎生了病。
父亲一愣,连忙道：多谢殿下提醒,臣回头就让下人去看看。
无人注意,在我刚刚摔倒的地方,一小滩茶水正慢慢渗入地砖的缝隙。
那缝隙里,藏着我昨夜偷偷埋进去的一小撮混了符灰的泥土。
沈家的好运,从那池最名贵的富贵锦鲤开始,要到头了。
3.
萧淮走后没多久,天上果然下起了雨。
吏部尚书家也传来消息,说是在城南破庙里,找到了失踪的儿子。
沈月华凤女的名声,彻底坐实了。
她成了整个京城的焦点,求见她的人踏破了沈家的门槛。
父亲为她专门建了一座听雨楼,让她在里面接受众人的朝拜。
她身上的衣服,一日一换,全是江南织造局快马加鞭送来的贡品。
而我,则成了她的专属丫鬟。
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去伺候她的饮食起居。
扫地,洗衣,烹茶。
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高高的主位上,看着我跪在地上,用手一点点擦拭地板。
昭昭,用力点,这里还有灰。
她用鞋尖,点了点我面前的地砖。
我顺从地低下头,更加卖力地擦着。
无人知道,我每天擦地的水里,都加了一味无色无味的草药。
这种草药,会慢慢侵蚀楼阁的木料,让它变得脆弱不堪。
我利用给她浆洗衣物的机会,走遍了府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看到,花园里最名贵的兰花,无故枯萎了。
马厩里最强壮的汗血马,莫名开始拉稀。
府里的下人,也接二连三地生病。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萧淮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他换了一身便服,看起来少了些疏离。
你似乎,很习惯做这些粗活。
我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行礼。
参见殿下。
孤问你话呢。
回殿下,姐姐是凤女,能为姐姐分忧,是昭昭的福气。我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看穿我的伪装。
沈月华,真的能预知未来
姐姐是凤女,自然是无所不能的。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嘲弄。
是吗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手里的湿衣服。
萧淮,远比我想象的,要更敏锐。
这或许,是个机会。
4.
两个月后,宫中传来消息。
皇上要在宫中举办夜宴,一来是庆贺边疆大捷,二来,便是要正式册封沈月华为护国神女,并当众宣布她与太子萧淮的婚事。
这个消息,让整个沈家都沸腾了。
沈月华即将成为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
沈家,即将迎来泼天的富贵。
夜宴前一天,沈月华把我叫到她的听雨楼。
她正在试穿内务府送来的礼服,那是一件用上万颗南海珍珠串成的霓裳羽衣,在烛光下流光溢彩,美得让人窒息。
好看吗她转了一圈,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好看,姐姐穿上,就像天上的仙女。我由衷地赞叹。
这或许,是你这辈子,穿过的最好看的衣服了。
她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
可惜,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却去不了。
我心里一沉。
姐姐,这是为何
为何她笑了起来,因为我不想看到你那张丧气的脸,出现在我的大喜之日。
父亲和母亲,都已经同意了。
明天,你就在你的柴房里,好好待着吧。
她说完,叫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将我拖了出去,反锁进了后院最偏僻的柴房。
门被锁上的那一刻,我听见外面传来她幸灾乐祸的笑声。
柴房里又冷又潮,散发着一股霉味。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我闭上眼,将所有的心神,都沉入到那个与国运相连的契（qi）约里。
我能感觉到,一股宏大而沉重的力量,正在被慢慢抽离。
大燕的龙脉,在哀鸣。
沈月华,你离那至高之位越近,这脚下的土地,便离崩塌越近。
我从怀里,掏出一根早就藏好的铁丝。
这是上一世,我在冷宫里,为了撬开一个馒头里的石子,磨了整整三年的铁丝。
我对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铜锁,摸索起来。
夜宴当天,傍晚。
沈家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父亲母亲,还有盛装打扮的沈月华,正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我。
沈月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你……你怎么出来的
我踉跄着走到父亲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父亲,求求您,带我一起去吧。
我不想错过姐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哪怕,只是在角落里远远地看一眼。
我哭得声泪俱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求您了。
5.
父亲看着我额上渗出的血迹,又看了看周围下人探究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为了彰显沈家的宽厚仁德,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换身干净衣服,跟在马车后面吧。
沈月华气得脸色铁青,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飞快地跑回房间,换上我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淡青色襦裙,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理,便跟着马车跑出了府。
皇宫的夜宴,极尽奢华。
我被安排在最末尾的角落里,连主殿的歌舞都看不真切。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来了。
沈月华作为今晚的主角,坐在皇上和皇后下首,与太子萧淮并肩而坐。
她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先是献上了一支绝美的霓裳羽衣舞,引得满堂喝彩。
随后,皇上让她为大燕卜一卦。
她手持龟甲,闭目凝神,片刻后,睁开眼,面带喜色。
启禀陛下,臣女看到,我大燕未来十年,风调雨順,国泰民安,四海臣服！
皇上龙颜大悦,当场宣布,择日便为太子与沈月华完婚。
沈月华娇羞地低下头,接受着众人的祝福,眼角的余光,却挑衅地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我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
就在这时,大殿正上方的横梁,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抬头望去。
只见那雕龙画凤的巨大横梁,竟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几缕灰尘簌簌落下,正好掉在皇帝面前的酒杯里。
太监总管连忙高呼：是殿内陈旧,惊扰了圣驾,奴才该死！
一场虚惊,很快被歌舞升平所掩盖。
没有人将此当回事。
除了我,和一直默不作声的萧淮。
我看到,他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目光锐利地盯着那道裂缝,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6.
太子与凤女大婚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遍了大燕的每一个角落。
举国同庆。
沈月华被正式册封为太子妃,搬进了金碧辉煌的东宫。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把我请进了宫。
美其名曰,姐妹情深,舍不得与我分开。
实际上,是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继续折辱我。
我没有反抗。
能亲眼见证这帝国的崩塌,是我复仇最大的乐趣。
东宫的生活,比在沈家时,更像地狱。
沈月华不再需要任何伪装。
她让我睡在最潮湿的耳房,每天只给一碗馊掉的稀粥。
她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对我非打即骂。
用滚烫的茶水泼我的手,用烧红的烙铁烫我的背。
她最喜欢看我痛苦挣扎的样子,那会让她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感。
我默默地承受着一切,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人也日渐消瘦。
但我知道,我的忍耐,是有价值的。
在我进入东宫的第一个月,北方的边境传来急报,蛮族突然撕毁和平协议,大举入侵,连屠三城。
第二个月,南方的几条主要运河,河水莫名干涸,导致漕运中断,粮食价格飞涨。
第三个月,京城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死伤无数。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如同雪片一般。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曾经被沈月华的预言所折服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
说好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呢
凤女的祥瑞,到底在哪里
沈月华对此一无所知,她依旧沉浸在自己太子妃的美梦里。
她将所有的坏消息,都归咎于底下官员的办事不力。
每日依旧是歌舞宴饮,奢靡无度。
我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7.
我身上的伤,终究是没能瞒过萧淮。
那天,沈月华又一次发怒,用一整碗滚烫的参汤,从我的头顶浇了下来。
我被烫得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雅致的房间里。
太医正在给我上药,萧淮就站在床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经常这样对你他问。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太子妃……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开玩笑萧淮的声音冷得像冰,开玩笑能把你打得只剩半条命
他挥退了太医,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沈昭昭,你到底是谁
我不好奇你为何要伪装,我只想知道,大燕如今的局面,是不是与你有关
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要将我从里到外剖开。
我知道,我不能再装了。
我看着他,缓缓开口。
殿下,如果我说,沈月华不是凤女,而是灾星,你信吗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没有给他追问的机会,继续说道。
真正的凤格,能安邦定国,带来祥瑞。而她的命格,是偷来的,是假的。它非但不能庇佑大燕,反而会像蛀虫一样,一点点吸干这个国家的龙脉气运。
她越是尊贵,受到的供奉越多,这反噬便越是厉害。
边疆的战火,南方的干旱,京城的瘟疫,都只是一个开始。
我从枕头下,摸出一本册子,递给他。
这是我进宫后,记录的所有灾祸发生的时间。殿下可以对比一下,每一次,是不是都发生在她又一次加官进爵,或是举办盛大庆典之后。
萧淮接过册子,一页一页地翻看。
他的脸色,随着书页的翻动,变得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
最后,他猛地合上册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荒谬！
他嘴上说着荒谬,眼底的惊骇,却出卖了他。
我知道,他信了。
8.
萧淮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
他秘密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去核实我册子上的每一条记录。
得到的结果,让他不寒而栗。
大燕的国运,真的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他的太子妃,沈月华。
他开始疏远沈月华。
不再踏入她的寝殿,对她的各种要求,也置之不理。
沈月华很快就察觉到了萧淮的冷淡。
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我的身上。
她认为,是我这个贱人,在背后勾引了太子。
这天,她将我堵在东宫后花园的湖边。
冬日的湖面,结着一层薄冰。
说！你到底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她双眼通红,状若疯狂。
我什么都没做。
还敢狡辩！她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头晕眼花。
我早就该杀了你！你这个灾星,就不该活在世上！
她说着,猛地伸出手,狠狠地将我推向湖里。
我早有防备,侧身一躲。
她用力过猛,自己反倒收势不住,尖叫着朝前倒去。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从我身后伸出,揽住了我的腰,将我带离了危险的湖边。
而沈月华,则狼狈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萧淮站在我身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护住。
他看着地上的沈月华,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够了,沈月华。你的太子妃之位,到头了。
沈月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殿下,您……您在说什么
我说,萧淮一字一顿,残忍地宣布了她的结局,孤要废了你。
9.
废妃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
以品行不端,善妒成性,德不配位为由。
沈月华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一夜之间,沦为了阶下囚。
她被关进了曾经囚禁我的那间柴房。
而我,则被萧淮安排住进了东宫最华丽的殿宇。
他每天都会来看我,给我带最好的伤药,最精致的吃食。
他眼中的愧疚和怜惜,浓得化不开。
但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的复仇,还没有结束。
沈月华被废,只是暂时压制了国运的衰败,却无法根除。
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顶着那虚假的凤格,大燕就永无宁日。
除非,她死。
或者,让她登上那个她梦寐以求的,最高的位置。
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和这个王朝一起,化为灰烬。
我向萧淮提出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陛下病重,时日无多。蛮族大军压境,朝中不可一日无主。
殿下,登基吧。
然后,立沈月华为后。
萧淮震惊地看着我,以为我疯了。
昭昭,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立她为后,大燕就真的完了！
不破,不立。我看着他,眼神平静而坚定,殿下,旧的王朝已经腐朽不堪,就算没有沈月华,也撑不了多久。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蛮族大军,就是那把斩断腐肉的刀。而沈月华,就是那个点燃枯木的火星。
我要她亲眼看着,她用尽心机得到的一切,是如何在她手中,灰飞烟灭的。
我要她成为大燕的罪人,被万世唾骂。
这才是对她,最残忍的惩罚。
萧淮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点了点头。
半个月后,老皇帝驾崩。
太子萧淮,登基为帝。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昭告天下,废妃沈氏,乃是上天选定的真凤,之前种种,皆是上天对她的考验。
他要迎娶沈月华,立为皇后。
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被关在柴房里,已经陷入绝望的沈月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从地狱,又一次回到了天堂。
大婚那天,她穿着比太子妃礼服还要华贵百倍的皇后朝服,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和得意。
她甚至没有问,为什么萧淮会突然回心转意。
她只当是自己的凤格,再次显灵了。
就在她准备登上那通往太和殿的凤驾时,我出现在她面前。
姐姐,恭喜你。我笑着对她说。
她看着我,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沈昭昭,你的死期到了。
是吗我笑容不变,姐姐,你可知,为何我明知你有凤格,却一点也不怕
她皱起了眉。
因为,你偷走的,是一个被诅咒的命格。
我将它,与这大燕的国运,反向绑定了。
你越尊贵,国越衰亡。你登顶之日,便是国破家亡之时。
你想要的,是凤冠霞帔,母仪天下。而我送给你的,是一座倾覆的江山,一个亡国的后位。
姐姐,这份大礼,喜欢吗
沈月华的血色,一点点从脸上褪去。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最恐怖的故事,浑身发抖,指着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你……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一名禁军将领,浑身是血地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萧淮面前。
陛下！不好了！蛮族……蛮族攻破城门了！
沈月华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一尊绝望的雕像。
她终于明白了。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凤格。
她想要的,只是我的命。
而我,亲手为她,也为这个腐朽的王朝,准备了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10.
京城破了。
昔日繁华的都城,陷入一片火海。
厮杀声,哭喊声,响彻天际。
沈月华穿着那一身沉重的皇后礼服,呆呆地站在太和殿前,看着她的王朝,在她加冕的这一天,走向灭亡。
她疯了。
时而大笑,时而痛哭。
指着天空,咒骂着不公的命运。
萧淮早已按照我的计划,带着一批忠心耿耿的臣子和工匠,护送着皇室的典籍和年幼的皇子,从密道撤离了。
他们将去往南方,建立新的根据地。
临走前,他来找我。
昭昭,跟我一起走吧。
他拉着我的手,眼底是深深的期盼。
我摇了摇头,挣开了他的手。
我的仇,已经报了。
往后的人生,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
萧淮,忘了我吧。去做一个好皇帝。
我没有再回头,转身,走进了混乱的人群。
我离开了京城,一路向南。
我用身上仅有的一点积蓄,在江南的一个小镇,买下了一间小小的院子。
我开始学习种花,养蚕,过上了最平淡的生活。
我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萧淮和沈月华的消息。
直到很多年后,一个路过小镇的说书先生,讲起前朝旧事。
他说,新皇萧淮励精图治,收复了北方失地,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他还说,在旧都的废墟里,时常会有一个穿着破烂凤袍的疯女人出没。
她逢人就说,自己是皇后,是真凤降世,只是被妖女所害。
但没有人相信她。
人们都叫她,亡国妖后。
我坐在茶馆的角落里,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平静地喝完了一杯茶。
茶水微苦,却带着悠长的回甘。
窗外,阳光正好,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得正艳。
我的人生,也像这杯茶,苦尽甘来。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又都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