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言
我被网暴到准备连夜搬家的那天,
对门那个一年跟我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的男人,
用实名认证的账号,在千万人面前护了我。
我是对门先生顾屿。漫画内容均属真实,不存在骚扰。
她很善良。
已取证,交由法律处理。
评论区瞬间炸成烟花。
而此刻,
我正瘫坐在满地狼藉的行李箱中间,
哭得像个傻子。
手机疯狂震动,
屏幕上是顾屿那条引爆全网的微博推送。
2
时间倒回三个月前。
我,林小小,职业漫画家,小透明那种。
日常状态:赶稿、熬夜、吃外卖。
以及对门那只萨摩耶——馒头。
它又来了。
本周第五次!
自己开门、自己遛自己、叼着狗绳精准堵我家门口!
白色毛绒巨物堵着门,
尾巴摇成螺旋桨,
天使微笑脸。
我猛地拉开门。
它熟门熟路挤进来,直奔它的专属狗碗,
坐下,期待地看着我。
我一边掏狗零食一边骂:
你主人是不是死了
还是他想毒死你所以派你来试毒
说来也怪,
馒头每次来,项圈都戴得工工整整,
干干净净,像是出门前被特意整理过。
一点也不像被主人遗忘的样子。
馒头歪头,纯真无邪,
然后一口叼走零食,
蹭蹭我的腿,
留下满地狗毛。
还吐给我一个小摆件——我床头柜上的。
……它什么时候偷走的!
这狗绝对成精了。
而被它疯狂送礼和蹭饭的背后,
是那个神秘得像个都市传说的邻居——顾屿。
搬来一年,我和他对视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对话不超过三句:你好、谢谢、快递错了。
人长得……啧,
肩宽腿长,脸俊得跟建模似的,
可惜常年挂俩黑眼圈,
配上那生人勿近的气场,
活像个被程序员职业耽误的吸血鬼伯爵。
某天我赶稿赶到崩溃,
看着馒头在我沙发上四脚朝天睡成猪,
突然灵光一闪——
把这玩意画下来算了!
《对门の天使与恶魔》。
名字我都想好了。
我把按照他真实的样子
刻画出了百分之50%吧。
也不敢完全暴露人家。
重点是刻画馒头:傻狗咬自己尾巴转圈摔跤、对着扫地机器人吵架、偷我外卖里的香肠。
我发在网上,匿名,小范围自嗨。
结果——
它火了!
一夜之间,点赞爆了,评论区异常热闹:
救命好甜!狗是月老吧!
博主和狗爸爸啥时候面基啊
哈哈哈狗子成精了!
哈哈哈哈馒头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云吸狗+10086!
只有我好奇对门帅哥真实长啥样吗赌一包辣条是个无敌大帅哥!
楼上的,赌了!这狗一看就是帅哥养的!(毫无逻辑的自信)
哈哈哈哈,这狗子都快成你家的了!它是在给自己找妈咪吗(狗头小脸表情包)
嗑到了嗑到了!人狗情未了(不是)VS
神秘邻居line!
我看着评论区傻乐。
完全没意识到,一场风暴正在因为我这些小小的漫画而悄然酝酿。
而风暴的源头,正来自顾屿那栋冰冷写字楼里的某个工位。
3
我火了。
但也快疯了。
广告商爸爸找上门了。
钱!
他们给钱!
但要求巨多:
多画点对门先生!
互动呢暧昧呢我们要嗑CP!
我捏着手机。
手心里全是汗。
一边是银行卡到账的叮咚声。
一边是对门那双冷得要死的眼睛。
我能怎么办
我也很绝望啊!
粉丝比广告商还疯。
他们拿放大镜看我的漫画。
背景里那个外卖单!放大!能看清电话吗
他拖鞋是某大厂程序员文化衫配套的!实锤了!
这楼道我好像去过……是不是西城小区A区
我吓得连夜修改背景。
P掉所有可能暴露的信息。
手抖得像帕金森。
但没素材了。
馒头那点傻事都快被画烂了。
粉丝催更像催命。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今天对门先生露面了吗没有我明天再来问。
我被逼成了变态。
真的。变态。
我买了个望远镜。
小的。
藏在窗帘后面。
只为了拍他下班丢垃圾的零点五秒。
他永远穿黑色连帽衫。
帽子扣在头上。
看不清脸。
只有一截冷白的手腕。
和精准扔进垃圾桶的抛物线。
有一次,
我甚至觉得他在我家门口停顿了半秒,
目光似乎扫过了门上的猫眼,
吓得我立刻屏住呼吸缩了回去。
应该是错觉吧,他那种人怎么会注意到我。
我记录他回家的时间。
每晚十一点零五分。
精准得像机器人。
甚至……
我趁他进门后。
偷偷拉开楼道垃圾桶。
翻出他扔的废纸团。
一张印着公司logo的咖啡杯套。
星科互联……
真是码农。
我捏着那张沾着咖啡渍的纸。
蹲在楼道里。
心跳得像做贼。
风吹草动都吓得我一哆嗦。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林小小你完了。
你从漫画家变成跟踪狂了。
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潜入他家装摄像头了
我把纸团塞进口袋。
逃回屋里。
背靠着门大口喘气。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
粉丝在嚎:
太太!饿饿!饭饭!
我看着屏幕上那张偷拍的侧影。
模糊。
阴暗。
像个真正的罪犯。
……这饭再做下去。
我怕是真要进去了。
然而,馒头的存在,就是我俩破冰的催化剂。
4
事情发生在一个我熬大夜赶稿的清晨。
我刚躺下不到两小时。
就被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不是馒头那种理直气壮的扒拉。
是一种……鬼鬼祟祟的摩擦声。
我火冒三丈。
抄起扫帚。
猛地拉开门。
没人。
只有地上一张打印的A4纸。
和一个银色的钥匙。
纸上就一行字:
急差,三天,劳烦喂馒头,酬谢。
没有称呼。
没有落款。
字体是冰冷的宋体五号。
像通缉令。
我捏着那张纸。
抬头看向对门。
那扇门关得死紧。
猫眼里一片漆黑。
他看见了。
他肯定看见我的漫画了。
这是试探
还是警告
酬谢封口费吗
我捡起钥匙。
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
像揣了个炸弹。
但……喂馒头诶。
我可以正大光明进他家了!
这个念头一跳出来。
我瞬间给自己抽了一嘴巴。
林小小你做个人吧!
第一天。
我在门口做了十分钟心理建设。
钥匙插进去的时候。
手抖得对不准锁孔。
门开了。
一股冷气扑出来。
不是空调。
是那种……没人气的冷清。
我傻了。
这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码农狗窝!
极简风。
黑白灰。
干净得像样品间。
地板光可鉴人。
空气里只有消毒水的味道。
馒头疯了一样扑过来。
尾巴摇成电风扇。
拽着我的裤腿往里拖。
它兴奋地给我当导游。
厨房:不锈钢台面空无一物。
客厅:只有一张沙发一台电视,遥控器摆在绝对中心的位置。
但我注意到,
在电视柜最不起眼的角落,
竟然摆着一个与这个性冷淡风格格不入的、歪歪扭扭的陶瓷小狗摆件,丑得有点可爱。
卧室门关着,我没敢进。
我战战兢兢找到狗粮。
倒在它的碗里。
整个过程像在拆弹。
然后我没忍住。
我拉开了冰箱。
一层层的电解质水。
同一个牌子。
同一个口味。
码得整整齐齐。
像士兵列队。
我手贱。
又拉开衣柜。
一溜挂着的全是黑色衬衫。
同一款式。
同一颜色。
我后背发凉。
这哥们的日常生活……
是复制粘贴的吗
太变态了。
比我变态多了。
馒头叼着一个球过来。
扔在我脚下。
期待地看着我。
眼神清澈愚蠢。
和这个冰冷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一刻我脑子一抽。
从包里摸出随身带的便利贴和笔。
唰唰画了个Q版的馒头笑脸。
下面写了一行小字:你爹是变态!
然后啪地一下。
贴在了他冰箱正中央。
白色的冰箱。
黄色的便利贴。
醒目得像犯罪声明。
贴完我就后悔了。
手忙脚乱想撕下来。
但胶粘得挺牢。
算了。
破罐子破摔。
我拉着馒头合了张影。
背景是他爹性冷淡风的客厅。
发在了只有铁粉可见的私密账号。
配文:潜入敌方大本营,人质已被我控制。
粉丝瞬间爆炸:
卧槽太太勇!
这房间跟我老板办公室一样窒息……
人质好可爱!撕票吗撕的话当我没说!
我笑着笑着。
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那个打印的字条。
这个没有一点人味的家。
他得是多不信任别人。
才会用这种方式托付唯一的活物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张便利贴。
黄色的笑脸。
在这片黑白灰里。
突兀得像一个错误。
关上门。
钥匙在我手里沉甸甸的。
三天。
这才第一天。
5
喂完三天狗。
我光荣地倒了。
重感冒。
脑袋像灌了铅。
喉咙吞刀片。
世界末日不过如此。
我瘫在床上。
彻底断联。
外卖点了粥。
送到门口都没力气拿。
不知道过了多久。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屏幕亮起。
一个陌生号码。
需药粥
我盯着那三个字。
加一个问号。
看了足足一分钟。
脑子烧糊了。
谁送药的现在诈骗都这么简单了
然后我猛地坐起来!
动作太大差点把脖子闪了。
这语气……
这断句……
这惜字如金的死出……
是对门那个活阎王!
他怎么知道我病了!
他怎么会给我发短信!
他在我家装监控了!
我吓得手机都扔了。
像烫手山芋。
过了一会儿。
又一条。
门口。外卖。凉了。
我连滚爬下床。
扒着猫眼往外看。
果然。
我那袋可怜的外卖还孤零零挂在门把手上。
所以……他是通过外卖推断我病了
这什么变态观察力!
难道他一直在门口监听
不对,他那种高科技人才,要监听根本不需要趴门缝。
这个念头让我打了个寒颤,
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怎么可能对我这种小透明费心思。
我正懵逼。
手机又震。
馒头。吵。
我竖起耳朵听。
对门隐约传来馒头焦躁的叫声。
和扒门的声音。
……懂了。
馒头这傻狗闹得他受不了了。
他根本不是关心我!
是嫌吵!
我憋着一口气。
打字:没事。死不了。谢谢。
想了想。
又把后面俩字删了。
凭什么谢他!
我把手机一扔。
缩回被子里。
心里莫名有点堵。
但这事儿没完。
第二天我稍微好了点。
坐在地上画分镜草稿。
画到顾屿那张面瘫脸。
忍不住在旁边写:面瘫!冷血!资本家走狗!
还给他画了俩猫耳朵。
馒头溜达过来。
嗅了嗅。
一口叼起那张纸!
扭头就往门口跑!
我靠!回来!
我嗓子哑得喊不出声。
连滚带爬去追。
它熟练地扒拉开对面的门缝。
滋溜一下钻进去了。
留给我一个潇洒的狗屁股。
完了。
我的死刑判决书递上去了。
我瘫在门口。
等着他拎着刀出来砍我。
十分钟后。
门开了。
一张纸飘出来。
落在我脚边。
还是我那张画。
但下面多了一行打印的字:
诽谤。可报警。
我:……
行。
你狠。
又过了几天。
我听见对门有动静。
估计是顾屿在喂馒头。
我鬼使神差地贴到门上听。
突然。
门底下塞出来个东西。
半个狗零食饼干。
还是咬过的。
紧接着。
馒头的大爪子开始疯狂扒拉我的门。
我打开门。
它兴奋地围着那半块饼干转圈。
看看我。
再看看饼干。
尾巴摇成螺旋桨。
……什么意思
你爹赏我的
还是你偷出来给我的
我捏起那半块沾着口水的饼干。
心情复杂。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还是跨物种的外交礼物
我没吃。
把它放在桌上。
看了好久。
最后忍不住拍了张照。
发私密账号:
收到来自对面世界的贡品。有毒吗在线等,挺急的。
粉丝笑疯:
是聘礼!
傻狗在帮你俩谈恋爱啊!
吃了吧太太!毒不死就往死里嗑!
我看着那半块饼干。
又看看对面紧闭的门。
这两个世界。
好像被一只傻狗。
用最笨的方式。
强行连接了起来。
虽然方式诡异。
但……
好像也不坏
6
那半块狗饼干还躺在我桌上。
像个神圣又滑稽的证物。
我甚至有点飘了。
觉得对面那冰山
有可能……
也没那么讨厌我
但我忘了。
互联网没有也许。
它只有狂风暴雨。
我的漫画越来越火。
甚至火出了圈。
某天下午。
我正边撸狗边刷评论。
突然一条转发链接让我脊背一凉。
那是一个粉丝不少的本地资讯博主。
转发了我那幅只有电解质水的冰箱的漫画。
配文:
捞一下这位超有才华的本地漫画家!
画风可爱故事甜~
有人眼熟这个‘对门先生’吗
A市生活
互联网的传播力是恐怖的。
很快。
这条微博下面出现了知情人士。
一个疑似他同事的账号留言:
这冰箱风格和某大厂一位Gu姓大神的高度一致啊,不会真是吧[吃瓜]
接着。
另一个账号附和: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Gu神私下居然养狗
还是萨摩耶这反差萌我嗑了!
虽然博主很快删除了这些暴露具体信息的评论。
但截图早已流传出去。
风暴开始了。
首先察觉到不对的是顾屿。
先是同组关系稍近的同事。
在茶水间碰到他,眼神微妙地笑着调侃:Gu哥,可以啊,深藏不露。
顾屿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对方立刻摆手:没事没事,开玩笑。
接着。
跨部门合作的女同事(王薇)在对接工作时。
装似无意地笑着问:顾老师,听说你养了只很可爱的萨摩耶
顾屿冷眼扫过:没有。
王薇笑容不变:哦~那就是邻居画的别人我看那漫画还挺火的呢。
顾屿的眉头彻底皱起。
他回到工位。
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片刻。
终于第一次。
在搜索引擎输入了那个他早知道存在却从未主动关注过的漫画名字。
《对门の天使与恶魔》。
他看到了那幅冰箱图。
看到了下面蜂拥而至的、关于Gu姓大神的猜测和调侃。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几分钟后。
我的手机屏幕亮起。
是一个新的微博私信窗口。
对方的头像一片漆黑。
昵称是一个简单的句号。
内容只有一个字:
冰冷的。
带着审问的意味。
我心脏猛地一缩!
几乎瞬间就确定了——是他!
手指发抖地打字解释:
不是我找人转发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真的!
那边沉默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就在我快要窒息时。
屏幕再次亮起。
还是那个句号发来的。
内容只有言简意赅、冷得掉渣的两个字:
麻烦。
他以为这就完了。
用沉默划清界限。
像以前处理所有麻烦一样。
但他不知道。
有心人眼里——
沉默等于默认。
否认就是欲盖弥彰。
隔天网络上突然出现了一条引来风暴的帖子

标题:理性讨论《对门の天使与恶魔》是否已构成侵权和骚扰
全文不用脏字。
引述法律条款: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一十九条……
分析心理:作者对陌生男性邻居的过度幻想,是否折射出某种恨嫁和臆想症
上升高度:当事人疑似某大厂核心工程师,此类漫画广泛传播是否影响公司形象
甚至无意透露:听说同事已经不堪其扰,但性格好不愿计较。
愤怒需要引导。
而大众,最容易被理性的愤怒煽动。
帖子瞬间被拱上热门。
博主说得对!未经同意画素人就是侵权!
细思极恐,这女的跟踪狂吧
人肉她!哪个公司的举报她!
洪水开了闸。
正义使者们扛着道德大旗。
冲向我的评论区。
我的私信。
我的全世界。
我捧着手机。
看着那些恶毒的揣测和诅咒。
手脚冰凉。
刚刚那点因为狗饼干产生的暖意。
瞬间碎得渣都不剩。
我不知道这一切的源头。
我更不知道。
顾屿的沉默。
成了砸向我最重的石头。
7
恶评像蝗虫过境。
淹没了我的整个世界。
一开始我还想解释。
我一条条回复:
不是的,你们误会了……
我没有骚扰他……
我们只是邻居……
没用。
我的解释被截图。
被做成新的表情包。
配文:茶香四溢开始洗地了姐妹们。
我发长文澄清。
逻辑清晰。
情感真挚。
写到我眼泪掉在屏幕上。
他们说我卖惨。
说我戏多。
有这时间画漫画早道歉了吧
又当又立典型。
我开始删评论。
手指在屏幕上机械地滑动。
删一条。
涌出十条。
拉黑一个账号。
冒出一百个新号。
像在和整个互联网开战。
而我赤手空拳。
然后战火烧到了现实。
陌生号码半夜打进来。
接起来是一阵沉默无声。
或者一句冰冷的去死。
门口的外卖被偷走。
代替的是一袋发酵的垃圾。
猫眼被人用口香糖堵住。
我缩在门后。
抱着膝盖发抖。
不敢开门。
不敢接电话。
最后一道防线是拉黑所有人。
关闭私信。
关闭评论区。
世界终于清静了。
也彻底死了。
我坐在漆黑的房间里。
屏幕的光照着我哭肿的脸。
像一座孤岛。
而另一边在单位加班的顾屿,
正焦头烂额地修一个紧急漏洞。
警报响个不停。
代码像瀑布一样滚动。
HR的弹窗跳出来:Gu,方便聊一下吗
他皱眉。
想忽略。
HR下一句:关于近期一些影响到公司形象的传闻……
他指尖一顿。
小会议室里。
HR语气委婉:有匿名投诉,说您的私人生活被漫画传播,对公司声誉造成潜在风险……
他听着。
脸上没什么表情。
……当然我们相信您的专业度,只是流程上需要跟您确认一下……
漫画链接。他突然打断。
HR愣了一下,发给他。
他点开。
第一次。
真正点进那个他早知道存在。
却从未正视过的世界。
然后他看到了。
那不只是漫画。
还有漫画下面。
数万条汹涌的恶意。
变态去死
人肉她地址谁有给她寄点好东西
这种女的现实里得多丑才意淫男人啊
举报了,等着被封号吧
他的手指停在触摸板上。
血液好像瞬间冷了。
想起她手忙脚乱喂馒头的样子。
想起她画的那张蠢兮兮的Q版狗。
想起自己深夜回家,
总会下意识地看一眼对门脚下漏出的光;
想起自己训练馒头去陪陪姐姐时,
那傻狗兴奋摇晃的尾巴;
想起自己通过项圈传回的微弱音频,
听到她一边画画一边哼歌的声音。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自己黑暗中一份无伤大雅的慰藉,
却从未想过会给她带来这样的灾难。
HR还在说什么。
他已经听不见了。
他关掉窗口。
对着满屏的代码。
第一次。
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沉默。
原来真的会杀人。
而我。
终于被杀死了。
我哭够了。
站起来。
开始撕墙上的画。
一张。
两张。
我和馒头的日常。
我幻想中的对门先生。
碎纸片像雪一样落下来。
然后我发了最后一条动态。
对不起。全部都是我的错。漫画永久停更。账号不再使用。
没看评论。
直接卸载了APP。
我开始打包行李。
把东西胡乱塞进箱子。
像在逃离凶案现场。
馒头不安地围着我转。
呜咽着用鼻子拱我的手。
我蹲下来抱住它。
把脸埋进它厚厚的毛里。
对不起啊馒头……
以后不能陪你玩了……
你爹是个好人……是我搞砸了……
我哭得喘不上气。
眼泪鼻涕糊了它一身。
它好像听懂了。
不再摇尾巴。
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
发出细细的哀鸣。
像小孩子在哭。
那一刻我心痛得像要裂开。
但我没有选择。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小的家。
这里有过我的梦想。
我的快乐。
我和一只傻狗的全部回忆。
现在。
什么都没了。
我深吸一口气。
握住门把手。
准备彻底消失。
data-fanqie-type=pay_tag>
8
我拖着行李箱。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回忆的小窝。
心像被掏空了一样。
手机屏幕亮着。
显示着新租房的地址。
一个更远、更便宜、也更陌生的地方。
我得先去楼下看看路线。
门开着一条缝。
我低头查手机。
没注意脚边焦躁打转的馒头。
它不懂什么叫搬家。
但它看得懂眼泪。
闻得到绝望。
它呜咽着。
用脑袋使劲拱我的手。
想让我像以前一样摸摸它。
可我没反应。
我只是麻木地看着手机。
眼泪一滴滴砸在屏幕上。
它更急了。
在原地打转。
突然——
它看见我掉在地上的一只旧袜子。
那上面有我最浓的味道。
家的味道。
它像是想到了什么。
一口叼起那只袜子!
尾巴猛地一甩!
像一道白色的闪电。
从我腿边窜了出去!
直接冲进了楼道!
我猛地反应过来!
馒头!!回来!!
可它跑得太快了。
只留下一串哒哒的脚步声。
和晃动的消防门。
我箱子都顾不上要了。
疯了一样追出去!
楼道里空荡荡的。
只有声控灯因为我的喊声凄厉地亮起。
照着我惨白的脸。
馒头!馒头你别吓我!回来!
我跌跌撞撞地往下跑。
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它平时只会往两个地方跑:我家,或者顾屿家。
可这次没有。
它彻底不见了。
我冲出一楼大门。
深夜的小区寂静无声。
绿化带黑黢黢的。
根本没有那团白色的影子。
馒头……馒头!
我的声音带了哭腔。
在空地里徒劳地转圈。
像個傻子。
它从来没独自跑出过楼道。
它那么傻。
会被车撞吗
会被人抓走吗
会找不到吃的饿死吗
无数可怕的念头瞬间淹没我。
我腿一软。
直接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最后一点支撑我的力气。
也被抽干了。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的梦想。
我的生活。
现在连我最爱的狗都弄丢了。
我算什么主人
我算什么创作者
我抱着膝盖。
在深夜无人的小区里。
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哭得撕心裂肺。
而此刻的馒头。
正缩在某个黑暗的角落。
嘴里还死死叼着那只袜子。
它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它只是想去找爸爸。
把带着妈妈味道的礼物送给他。
让他来帮忙。
可是楼道好复杂。
味道好乱。
它跑着跑着就迷路了。
它害怕地呜咽了一声。
把毛茸茸的身体缩得更紧。
夜风吹过。
带着深秋的寒意。
它不知道。
它这一个冲动的举动。
即将把两个原本已经走向绝望的人。
重新强行拽回到一起。
9
我瘫在冰冷的地上。
哭得几乎脱力。
世界一片模糊。
突然。
一束刺眼的白光打在我脸上。
我下意识地抬手挡住。
脚步声急促地靠近。
停在我面前。
我泪眼朦胧地抬头。
逆着光。
看到一个极高极瘦的轮廓。
黑色的连帽衫。
苍白的下巴紧绷着。
是顾屿。
他怎么会下来
他怎么找到我的
他手里的手机还亮着手电筒的光。
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只熟悉的、沾着口水的袜子。
他的呼吸有点急。
像是跑过来的。
胸口微微起伏。
他看着我。
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
此刻翻滚着一种极度压抑的、我读不懂的东西。
然后他开口。
声音哑得厉害。
像砂纸磨过喉咙。
先找馒头。
四个字。
硬邦邦的。
砸在地上。
我愣愣地看着他。
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像是耗尽了所有与人交流的配额。
极其不耐地皱紧眉。
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
动作近乎粗暴。
但手指碰到我胳膊时。
却又克制地立刻松开。
你发帖。
他语速极快,
避开我的视线,
盯着旁边的垃圾桶,
发动你所有的人。发照片。位置。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一个极大的决心。
我查监控。物业。路线。
它最后出现的信号在东区废墟附近。
他脱口而出,
随即猛地顿住,
脸色似乎更白了些,
生硬地补充道,。
...项圈有GPS,但最后传回的数据是两小时前,信号在那边中断了,可能没电,也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破坏了。
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但紧攥的手指出卖了他的焦虑:
范围太大,干扰源多,精确位置无法锁定。需要人力排查。
他说完了。
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
仿佛这几句话抽干了他的力气。
但我听懂了。
联盟。
临时作战联盟。
目标是馒头。
我像是快要淹死的人抓住了浮木。
胡乱抹掉脸上的泪。
用力点头:好!好!
我抖着手重新下载了APP。
登录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用的账号。
心脏在狂跳。
果然。
刚一发出去寻狗求助。
恶评瞬间涌来。
又演狗都受不了你跑了吧
自导自演洗白新剧情
吐了,能不能别再消费狗了
我看着那些字。
手抖得打不出句子。
然后我看到了旁边站着的顾屿。
他正极其艰难地、
用那种几乎要窒息的语调跟物业保安沟通。
侧脸苍白如纸。
手指紧紧攥着。
他在努力。
为了馒头。
那我还在怕什么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
把那些恶评全部划过。
我不辩解了。
不看了。
我翻出手机里馒头最傻的一张照片。
咧着嘴笑。
毛茸茸像个蒲公英。
又在前置摄像头拍了自己此刻的样子。
眼睛肿成核桃。
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
背景是杂乱的小区地面。
配文只有最真实的几句:
我的狗丢了。
萨摩耶,叫馒头,在西城小区附近。
看到它请联系我,它很傻,不认识路。
求求大家。
发送。
一瞬间的寂静。
然后——
评论区开始变化。
卧槽……这照片不像演的,眼睛哭得太真了……
狗是真的可爱,帮忙转发一下吧。
地址很具体啊,附近的朋友能帮忙找找吗
之前骂人的有没有心狗丢了是大事啊!
一条、两条、十条、一百条。
真实的声音开始淹没那些恶意的水军。
甚至有人开始自发组织寻狗群。
分享附近监控拍到的白色大狗影像。
我捧着手机。
看着那些突然涌现的善意。
眼泪再次决堤。
但这次不是因为绝望。
我抬头看向顾屿。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求助信息。
又抬头看看我。
光线昏暗。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好像……
极轻极轻地。
点了一下头。
联盟成立。
战争开始。
10
天快亮了。
馒头还没找到。
我和顾屿分头扫完了附近三条街。
一无所获。
他脸色白得吓人。
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黑发。
我手机快没电了。
屏幕上的寻狗帖热度还在涨。
但有用的线索寥寥无几。
偶尔还有几条恶评顽强地冒头:
戏精夫妇联动了吧
对门先生人呢怎么不吭声被绑架了
我看着那些字。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
旁边的顾屿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盯着手机屏幕。
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
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是那条最新冒出来的恶评:
正主屁都不放一个,看来也是烦透你了嘻嘻。
我看到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呼吸变得又重又急。
额角的汗汇成一道水线,滑落到下颌。
他在挣扎。
一种近乎痛苦的挣扎。
然后。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手指猛地落下。
下一秒。
我的手机屏幕顶端弹出一条特别关注提示——
【用户Gu
Yu评论了您的帖子】
我的心脏骤停了一秒。
颤抖着点开。
那条评论极其简单。
来自一个实名认证的、带有他公司title和真名的账号:
我是对门先生顾屿。麻烦大家帮忙。
时间。
地点。
身份。
全部锤死。
评论区瞬间炸成了烟花!
卧槽!真人!实名下场了!
Gu
Yu……是我想的那个星科互联的首席工程师Gu吗
这他妈叫骚扰!这明明是双向奔赴!(破音)
之前骂人的出来打脸!脸肿了吗!
所有的质疑、嘲讽、恶意的揣测……
在这条简短的实名评论面前。
像被阳光直射的冰雪。
瞬间消融殆尽。
同时,我平台的寻狗帖也瞬间被顶爆!
之前嗑CP的粉丝们全都冒了出来:
卧槽!馒头丢了!哪个天杀的搞事!
小小别哭!我们帮你找!
已转发!坐标A市,附近的朋友帮忙看看!
我就知道那些黑料是假的!要是骚扰关系,男主能这么帮着找狗
姐妹们!冲啊!把寻狗帖顶上去!
舆论的风向,开始因为馒头走失这个意外事件,
发生了微妙的反转。
人们或许不关心网络纷争,
但大多无法抗拒一只走失萌宠带来的揪心感和善意。
顾屿盯着手机屏幕,快速分析着物业发来的零星监控片段。
楼梯间监控没拍到,可能还在楼里,或者去了地下车库。
我们去车库找!我立刻站起来。
却因为哭太久头晕晃了一下。
顾屿下意识伸手扶了我胳膊一下,又很快松开。跟紧我。
我们俩从顶层开始,一层一层往下找,不停地喊着馒头的名字。
好几个热心的邻居也加入进来,帮我们一起找。
地下车库光线昏暗,车辆密集。
我们分头行动,呼唤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
我的心沉甸甸的。
害怕馒头被车撞到。
害怕它被困在哪个角落。
害怕它已经跑出了小区……
我猛地抬头看向顾屿。
他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几乎虚脱地靠在旁边的墙上。
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脸色苍白得像纸。
但他迎上我的目光。
极轻地。
几不可察地。
点了一下头。
那一刻。
我知道。
他为了馒头。
做出了怎样一场社会性自杀式的牺牲。
而这场牺牲。
瞬间扭转了战局。
11
更多的线索开始涌入。
有人拍到了馒头跑出小区时的模糊影像。
有人提供了附近宠物店和流浪动物救助站的电话
我们就这么找了快一晚上
天快亮时,还下起了雨。
冷得像冰碴。
我和顾屿浑身湿透。
像两个狼狈的流浪汉。
一条街一条街地喊:馒头!
嗓子全哑了。
最新的监控只拍到它冲出小区后往东跑了。
后面就没了踪影。
东边是待拆迁的老城区。
路杂。
监控少。
流浪狗多。
我们根据顾屿手机上最后那个闪烁一下就消失的红点,
找遍了东区的每一个角落。
雨越下越大,泥泞不堪,
那个微弱的信号再也没有出现。
希望就像被雨水浇灭的火苗
,一次次燃起,
又一次次熄灭。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顾屿脸色白得吓人。
雨水顺着他黑发往下淌。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零碎的线索。
手指冻得发红,还在飞快地划。
突然。
他停住了。
这里。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把手机屏幕转向我。
那是一个流浪动物救助站的志愿者刚发的朋友圈。
照片里是几只缩在笼子里躲雨的狗。
角落里一团脏兮兮的白毛影子……
耳朵尖那撮熟悉的黄毛!
是馒头!
就这个地址!不远!我声音都劈了叉。
我们几乎是踉跄着冲过去的。
那是个临时搭建的救助点。
在一个废弃的自行车棚底下。
馒头!我一边跑一边叫。
直到听见我带着哭腔喊它。
它猛地抬头。
愣了几秒。
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委屈呜咽!
疯狂地用脑袋撞笼子门!
志愿者赶紧打开门。
我心脏狂跳,冲过去:顾屿!在这里!
看到我们,它立刻激动地摇尾巴,
却又因为害怕而不敢立刻出来,
嘴里发出委屈的哼哼声。
馒头!
我的眼泪又下来了,
这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顾屿蹲下身,
然后轻轻拍了拍它的头。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没事了。
馒头立刻扑进他怀里,
大脑袋蹭着他,
然后又转过头,
舔了舔我的手。
顾屿跟志愿者说:这是我们的狗,谢谢您!
志愿者连忙解释道:不客气,对了,项圈我们在草丛里捡到的,扣环好像松了脱落了,还好它自己跑来了我们这儿避雨。找到就好!
那一刻,
看着失而复得的馒头,看着蹲在地上抱着狗、神色缓和的顾屿。
所有压抑的委屈、恐惧、愤怒,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而顾屿抱着馒头站起来,
检查它没有受伤后,
脸色重新冷了下来。
他看向我,眼神锐利:
好了。现在,我们来处理一下那些‘无关投诉’和造谣的人。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惊的决断力。
我意识到,
社恐的吸血鬼伯爵,
似乎要露出他的獠牙了。
12
我们把馒头抱回家,
仔细检查确认它只是受了点惊吓、
有点脏之外并无大碍后。
顾屿让我看着它,
自己则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到了我的小沙发上。
他脸色沉静,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快得惊人。
屏幕上一行行代码和数据流飞速滚动,
反射在他毫无波澜的瞳孔里,
有种冷冽的帅。
我抱着惊魂未定、一直蹭我的馒头,大气不敢出。
我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界面一闪而过——那是我微博后台的登录页面!
他怎么可能直接进入
而且看起来比我的账号权限高得多
没等我细想,
页面就被切走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
他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
屏幕定格在一个微博后台的登录界面和几个加密的聊天记录截图上。
找到了。他声音平静,
主导者是王薇,我同部门的同事。用了三个小号带节奏,并通过内部匿名聊天系统向HR‘反映’情况。
他把屏幕转向我。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王薇小号发布那些理中客言论的IP记录,
以及她与几个营销号交易的聊天记录(帮忙转发扩散,钱好说)。
她为什么...我下意识地问,
无法理解这种莫名的恶意。
顾屿的眉头厌恶地皱起,
仿佛提到了什么令人不悦的东西:
她之前向我表达过...超出工作范围的好感,我拒绝了。
看来她认为你的存在是障碍。
我瞬间明白了。
那些理中客的分析里隐藏的酸味,
那些恨不得把我踩进地里的恶意,
原来不仅是因为维护公司形象,
更是源于一份求而不得的嫉妒。
甚至还有她在公司内部系统里捏造事实,
暗示我长期骚扰顾屿影响其工作的投诉记录。
证据链完整得可怕。
我看得目瞪口呆:你……你怎么……
技术手段。他言简意赅,没多解释,
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确:这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你打算怎么办我小声问,
心里既解气又有点害怕闹大。
顾屿没直接回答,
而是先把他整理好的所有证据,
打包发给了公司HR部门的最高负责人和法务部,
抄送给了大老板。
邮件的标题非常直接:
《关于员工王薇造谣诽谤、泄露同事隐私、损害公司名誉的实名举报与证据提交》。
邮件正文更是简洁有力,附上了所有截图和追踪数据。
最后写道:
该员工的行为已严重违反公司规章制度及职业道德,对公司及我个人名誉造成实质性损害,并涉嫌违法。望严肃处理。
几乎是同时,
他的手机响了,
是HR总监打来的。
顾屿接起电话,开了免提,声音冷静得吓人:
李总,邮件收到了
嗯,证据确凿!
我的要求是,立即开除,公司内部通报,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或私下道歉
这对我和我的邻居造成了严重困扰和精神伤害……好的,我等公司通知。
他挂断电话,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没有一丝拖沓和犹豫。
我抱着馒头,
看得心脏怦怦直跳。
卧槽!好帅!
这他妈是什么社恐
这明明是隐藏的狼系大佬!
平时不说话
,一出手就直接咬断对方喉咙!
几分钟后,
公司内部最大的交流群炸了。
HR发布了正式通报:
员工王薇因严重违反公司规定,散布谣言,侵害同事权益,损害公司利益,现予以立即开除处理,公司保留进一步法律追诉的权利。
群里瞬间死寂了几秒,随即信息像火山一样喷发!
【群聊记录开始】
A:
我眼花了王薇!
B:
卧槽!真的假的!她不是天天说Gu神好话吗背后搞这事
C:
吃到大瓜了!所以之前传的漫画是真的Gu神真的养狗还和邻居妹子好上了
D:
@C
重点不是这个吧!重点是王薇因爱生恨造谣啊!
E:
吐了,之前还在茶水间跟我暗示是邻居单方面骚扰Gu神,原来她自导自演
F:
牛逼,实名心疼Gu神和画师小姐姐,被这么个玩意盯上。
G:
已被开除,系统里名字灰了...好快的刀!
群里瞬间哗然!
各种
卧槽!
真的是她!
大快人心!
被狠狠刷屏!!!
这还没完。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顾屿默不作声地推过来的一个视频文件。
是什么
她的道歉。HR要求的最终流程。
他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我点开视频。
画面里是王薇,
脸色惨白,
眼睛红肿,
似乎刚刚哭过。
她不敢看镜头,
声音发抖地念着手中的稿子:
我...我是前星科互联员工王薇。
在此,
我就本人因个人情绪,
在网络上捏造并散布关于同事顾屿及其邻居林小小女士的不实言论、
组织网络暴力的行为,
进行公开道歉...
我的行为严重伤害了二位,
也损害了公司名誉...我非常后悔...
她的道歉苍白而机械,
显然是被迫的。
但这份被迫,
却让之前的所有委屈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这个视频,顾屿淡淡地说,会由公司官方账号发布,作为此次事件的最终说明。
我看着视频里那个狼狈不堪的女人,
之前所有的愤怒和恐惧,
终于慢慢平息了下去。
13
几乎在同时,
顾屿登录了自己八百年不用的、长草的微博账号,
转发了我的寻狗启事,并配文:
【@顾屿:狗已找到,谢谢大家。
我是@漫画家林小小
漫画中的对门先生。
漫画内容均属真实,不存在骚扰。
我与林小姐是正常友好的邻居关系,她很善良,对馒头极好。
此前所有不实谣言均系他人恶意捏造散布,已取证并交由法律处理。
网络非法外之地,望周知。】
这条微博,像一颗重磅炸弹!
尤其是,他的微博认证是——【星科互联科技首席架构师】!
之前所有带节奏的意淫骚扰普通工程师的谣言,不攻自破!
评论区瞬间疯了:
首席架构师我瞎了
卧槽!这么年轻这么帅还是首席我以为就是个普通码农!
本人出来了!他承认了!是友好的邻居关系!
我就说!小小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骚扰!
恶意造谣的死全家!支持法律手段!
等等……‘正常的邻居关系’我不信![狗头]
@漫画家林小小
小小!你老公帅炸了!
舆论瞬间一百八十度逆转!
之前骂我的人删评的删评,
道歉的道歉。
我的粉丝们扬眉吐气,
恨不得把顾屿的微博转发一万次!
而王薇,
彻底社会性死亡。
她被公司开除的消息很快被人扒出来贴到了网上,
和顾屿的微博放在一起,
成了她处心积虑反而自食恶果的笑话。
她的社交账号被愤怒的网友冲得七零八落,
最后彻底注销消失。
爽!太爽了!
我看着这一切,
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这时,顾屿放下手机,看向我,
眼神似乎……有点不自然
事情解决了。他说。
谢……谢谢你。
我脸有点烫,小声说,
那个……‘正常的邻居关系’
顾屿沉默了一下,耳朵尖好像有点红。
他低头撸了撸趴在他脚边的馒头,
半晌,才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
抬起头,目光直视我:
或许可以……不那么‘正常’
我:!!!
他轻声说:其实……馒头第一次去你家,不是我忘了关门。
我一愣:啊
顾屿耳朵微红,
眼神飘向别处,
语气却异常认真:
是我用零食引它到门口,然后……帮它推开了门。
那些它叼给你的‘礼物’……我的袜子、旧毛巾……是我故意放在它够得着的地方的。
我想……它总得有个理由去找你。
我通过它项圈上的摄像头,看到你笑着揉它的头,看到你一边骂我一边给它喂香肠……比画里还要好看。
我知道画漫画的是你,我一直都在看。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我只是……
14
、最终章
馒头适时地汪了一声,
用大脑袋把我往顾屿的方向拱了一下。
我脸爆红,
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顾屿似乎也被自己的直球打得有点不知所措,
迅速移开视线,
站起身:你……考虑一下。我先回去给它洗澡。
说完,
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抱着馒头快步离开了我家。
门关上的瞬间,
我捂着发烫的脸蹲在了地上。
第二天
顾屿亲自主动敲了我家的门,
开门后,
他走到我面前。
递给我一把钥匙。
和他家那个新智能锁的说明书。
锁换了。
他语气平淡无奇,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录一下指纹。
我:……啊
我懵了,
抬头看他。
他却不看我,
视线飘向窗外,
耳根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红。
馒头……习惯找你。方便点。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接过钥匙和说明书,
手指尖有点发麻。
跟着他走到对门。
他家的旧锁果然不见了。
换上了和我家同款,
但明显是更高配置的智能锁。
他示意我把手指放上去。
滴一声轻响。
绿灯亮起。
好了。他说。
然后,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
他又生硬地补充了一句,
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的:
免得它再扒拉门。吵。
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
看着他通红的耳根。
看着他明明做了件近乎邀请的事情,
却还要摆出一副全是为了方便狗的冷淡样子。
一个巨大的、无法抑制的笑容,
终于一点点从我心底爬上来,漾满了我的脸。
我懂了。
那扇曾经隔开我们的、冰冷的、物理和心理上的门。
被他用这种极致社恐又极致直接的方式。
亲手拆掉了。
从此。
我来去自由。
我忍着笑,故意板着脸。
点了点头:
哦,好的,顾老师,保证完成任务,不吵到您。
他飞快地瞥了我一眼,
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点揶揄的痕迹,
但最终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又有点更微妙的甜。
睡醒的馒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看看我,
又看看他,
兴奋地汪了一声,
挤到我们中间,
毛茸茸的大尾巴左摇右摆,
快乐地扫着我们俩的腿。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
明晃晃地落在地上,
把我们三个的影子拉得很长,
暖融融地融在一起。
我低头,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
那……漫画,我还能继续画吗
就画……我们和馒头。
顾屿的身体僵了一下。
良久。
我听到他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的一声极轻的。
嗯。
下一秒,
我跳起来,
冲回电脑前,
打开绘画软件,
灵感爆棚!
晚上。
我更新了停更后的第一条漫画。
更新了《对门の天使与恶魔》最终话。
漫画里,
画了我们一起找馒头的狼狈和焦急,
画了找到馒头时的狂喜,
画了顾屿在电脑前冷静操作的高光侧脸(帅到掉渣),
画了馒头把我们俩的手扒拉到一起。
最后一格,是Q版的我和Q版的顾屿,
中间隔着门线。
顾屿的手指微微伸过界线,碰了碰我的手指。旁边配文:
【@漫画家林小小:报告!经过友好协商,即日起,对门の天使与恶魔项目组正式合并![结婚证.jpg]】
(当然,结婚证是P的,
上面印着我和顾屿的Q版头像,
中间是馒头的大头照,
持证人:林小小
&
顾屿
&
馒头)
同时,顾屿的那个长草微博账号,转发了这条漫画。
【@顾屿:嗯。//
@漫画家林小小:报告!经过友好协商……】
轰——!
全网,彻底,炸了!
评论区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和祝福的盛宴:
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修成正果!
馒头是最大功臣!加鸡腿!
祝99!从今天开始相信爱情!
所以是首席架构师X爆红漫画家这CP我嗑爆!
甜死我了甜死我了!求婚后日常!
对不起以前骂过你,祝幸福!
我看着几乎瘫痪的评论区,
看着身边虽然依旧话不多,
但会默默帮我倒水,
给馒头梳毛的顾屿,
看着脚下滚来滚去求抚摸的馒头。
所有的委屈和阴霾一扫而空,
只剩下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感。
随即我又更了一条动态。
是两扇紧挨着的门。
门牌号清晰可见。
中间画着一颗歪歪扭扭、但甜得要命的小爱心。
配文:门开了。谢谢大家。以后也请多指教。
评论区彻底疯了。
啊啊啊啊啊我嗑的CPHE了!!
是HE!是HE啊!顾老师牛逼!!
馒头立大功!建议奖励鸡腿一辈子!
所以指纹锁是真的吗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坏笑]
我笑着关掉手机。
一抬头,
看见顾屿正端着杯水,
站在他家门口——现在或许也是我的半个门口了。
馒头叼着它的饭盆,
兴奋地在我俩之间跑来跑去,
把盆摔得哐哐响。
窗外万家灯火。
而门内。
温暖如春。
(全文完)
15、
彩蛋
一个月后,
我和顾屿的CP超话冲上榜单第一。
热帖第一:
考古发现!Gu神早年开源代码的注释里写了一句:For
LXX(林小小名字缩写)。
评论区:他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