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青梅竹马成亲十年,他快死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爱的是我嫡姐。
以前他总是买两份糕点来找我们,嘴上说是给我的,其实每次都偷偷递一份给嫡姐。
他从来没敢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嫡姐嫁给别人。
嫡姐大婚那天,他喝得烂醉,拉着我说：小九,咱俩成亲吧。
我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
后来我给他生了个女儿,日子过得挺好。
谁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他快咽气的时候,死死抓着我的手：
小九,如果能重来一次,你能不能帮我去提亲
去跟兰心提亲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一气之下娶了你,没娶她。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看着他断气。
行啊,老天爷真让我重活了一回。
这次,我成全你们。
1
睁开眼,还能闻到药味。
不是在灵堂,我趴在书案上。
手边是未写完的字帖,墨迹未干。
恍如隔世。
一时间,两世记忆在脑海中交织,令我头痛欲裂。
前世的种种,如同昨日。
那十年婚姻,我付出全部真心,换来一句绝情。
我默默抚摸着案上的字帖,这是十五岁时的字迹。
我重生了。
回到了未嫁人前。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沈言在笑。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如少年神祇,明媚耀眼。
发什么呆夫子要来了！我给你买了梅花糕！
他把油纸包放在我案上,故意弄出声响。
生怕别人不知道。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我心中翻江倒海。
恨意,悲伤,不甘,种种情绪如洪水般冲击我的心脏。
沈言,前世的丈夫,临死前说最后悔娶了我的人。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干净,明亮,看我的时候好像眼里只有我。
上辈子就是这双眼睛,把我骗得团团转。
十年如一日,我以为他爱我。
直到他临死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是替代品。
想起他临死前那些话,我心里发冷。
我不爱吃甜的。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现在想想,爱吃糕点的是程兰心,不是我。
前世我总是欣喜地接过糕点,从未怀疑过什么。
沈言愣住了,不明白平时笑嘻嘻的我怎么突然这么冷。
他讨好地笑：那你喜欢什么散学后我去给你买......
坐在旁边的兰心看了我一眼。
对沈言笑得跟花一样：没事,我喜欢吃,妹妹你让给我吧。
话还没说完,沈言就把手里另一包递给她。
这包......本来就是给你的。
少年郎的脸红了。
红得像是点燃的一把火,烧进我的眼里。
我恍然大悟。
前世这一幕也发生过。
只是当时的我满心欢喜,以为沈言是羞于表达对我的爱意,才故作镇定。
现在我才看清真相。
他眼中的光芒,从未为我亮起过。
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案上的糕点我没要,直接给了兰心。
姐姐拿去吧,我确实不爱吃甜的。
我声音平静,心却如刀绞。
前世,我对他的每一分喜爱,原来都是自作多情。
兰心高兴地接过去,冲我眨眼：又沾妹妹的光了。
沈言站在一旁,眼神游移,欲言又止。
此刻我终于看清了,那些微妙的表情,那些隐晦的眼神。
全都是为兰心准备的。
不是为我。
从来不是。
夫子进来,开始授课。
我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前世与今生的对比。
多么讽刺啊,我曾那么爱他,为他生儿育女,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临死前他却说,最后悔娶了我。
现在,我有机会改变一切。
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2
书院放学,沈言非要送我回家。
一路上,他比平时话多,眼神也闪烁不定。
小九,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
我看着他故作关心的样子,心中冷笑。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疑惑地看着我：什么事情
我停下脚步,直视他的眼睛：沈言,你喜欢兰心姐,对不对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劈得他面色惨白。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
我打断他：别装了。我看得出来。
沈言慌乱地摆手：小九,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兰心我们是青梅竹马啊！
他急切地解释,眼神却飘忽不定。
我心中一痛。
前世,我是如何被这样的谎言欺骗了十年
沈言,你不用骗我。我轻声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抓住我的手：小九,求你别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你父亲！
这一刻,真相大白。
心如刀绞。
我早该知道的。
那些糕点,那些关心,那些笑容,全都不是给我的。
我甩开他的手,强忍泪水：沈言,你真让我失望。
他慌了神：小九,你听我解释...
不需要解释。我冷冷地说,我只是你通往兰心姐的桥梁,对吗
沈言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离去,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前世种种幻想,在此刻彻底破灭。
原来我从未被爱过。
回到家中,我躲在房里痛哭一场。
不是为爱情,而是为自己的愚蠢。
为前世十年的盲目付出。
擦干眼泪,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年轻的脸,明亮的眼。
不再是那个被欺骗的傻女人。
这一世,我要活得明白。
晚饭时,兰心问我：妹妹,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沈言没送你
我淡淡地笑：没有,我想一个人走走。
兰心若有所思：沈言最近总是问起你,我感觉他对你有意思。
我差点笑出声来。
多么荒谬的误会啊。
前世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姐姐,你别多想了。沈言对我,不过是青梅竹马的情分罢了。
兰心笑着摇头：我看不是,他每次见到你,眼睛都亮了。
我心中一阵刺痛。
那是因为你在我身边,姐姐。
那光芒从来不是为我而亮的。
我低头吃饭,不再言语。
3
接下来几天,我刻意疏远沈言。
他频频来找我,眼中满是疑惑和不安。
小九,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没有啊,我只是最近要准备功课。
沈言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那...你忙吧。
看着他失落的背影,我心中冷笑。
前世我被他的表演骗得团团转,这一世我要看清他的真面目。
一个主意在我心中成形。
既然他爱兰心,那就成全他们。
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真心。
午休时分,我故意去找兰心。
她正在院子里绣花。
阳光下,她的容貌如画中人,难怪沈言对她痴迷。
姐姐,我想和你说件事。
兰心抬头,笑容温婉：什么事啊,妹妹
我故作神秘地凑近她：我觉得沈言好像喜欢你。
这句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兰心的脸瞬间红透,针线从指间滑落。
胡说什么呢！她慌乱地捡起针线,他喜欢的是你才对！
我摇头：姐姐,我观察很久了。他每次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兰心低头不语,耳根通红。
我继续试探：姐姐,你对沈言有意思吗
兰心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迅速隐去：妹妹,别胡说。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哪有什么意思不意思的。
她的反应告诉我,她也喜欢沈言。
前世我竟然从未察觉,他们之间的这份情愫。
我轻声说：如果沈言真的喜欢姐姐,那也是情理之中。姐姐这么美,这么温柔,谁不喜欢呢
兰心放下手中的绣活,正色道：小九,别开这种玩笑。我是长姐,怎么能和你抢心上人
我心中一阵苦涩。
前世她就是这样想的吗
因为我,她选择了退让
而沈言,因为得不到她,才退而求其次娶了我
想到这里,我心如刀绞。
那一刻,我几乎要脱口而出前世的一切。
但我忍住了。
姐姐,你误会了。我和沈言只是青梅竹马,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兰心惊讶地看着我：真的可是我以为...
我打断她：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不信你问他。
4
次日书院,我刻意走得很慢,让沈言能追上来。
果然,不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身后。
小九,等等我！
我回头,脸上挂着精心准备的微笑：沈言,早啊。
他松了口气,似乎为我态度的转变而高兴：你今天心情不错
我点头：是啊,昨晚想通了一些事情。
沈言好奇地问：什么事啊
我装作神秘地说：秘密。不过和你有关。
他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期待：和我有关
我故意靠近他,压低声音：沈言,我知道你喜欢兰心姐。
他脸色大变,慌乱地四处张望：小九,你小声点！
别担心,我安抚道,我支持你们。
沈言愣住了,一脸难以置信：你...支持
我认真地点头：是啊。我昨天和兰心姐聊了聊,她好像也对你有意思。
沈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点燃的烛火。
前世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即使是我们成亲那天,他眼中也没有这样的光彩。
心头一阵刺痛。
真的吗她真的...对我有意思沈言声音颤抖。
我强忍着心中的苦涩,点头微笑：我骗你做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他急切地问。
不过兰心姐觉得你喜欢的是我,所以一直不敢表露心意。
沈言抓住我的手：小九,你一定要帮我！告诉兰心,我对她的心意！
此刻的沈言,完全卸下了伪装。
眼中只有对兰心的痴迷。
我笑着点头：好啊,我会帮你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你要亲口告诉兰心姐,你爱的是她,不是我。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心中满是前世的怨恨。
沈言犹豫了一下,但很快点头：好,我答应你。
就这样,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撮合他们。
时而假装有事,让沈言单独陪兰心回家。
时而在饭桌上提起沈言的好,让父母对他印象深刻。
渐渐地,兰心对沈言的态度也开始转变。
不再回避他的目光,不再推拒他的好意。
有一次,趁着夜色,我偷听到他们在后院私会。
沈言紧紧握着兰心的手：兰心,我爱你。一直都是你,从来没有别人。
兰心轻声啜泣：可是小九......
沈言坚定地说：小九只是我的妹妹。我对她,从来没有男女之情。是她鼓励我向你表白的。
听到这些话,我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前世的我,该有多么可笑啊。
在丈夫心里,竟然从来都只是个妹妹。
替代品。
5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那年夏天。
乡试将近,沈言开始埋头苦读。
我故意在父亲面前提起此事：爹,沈言要去参加乡试了。
父亲点头：沈家孩子不错,勤勉好学。
我继续说：听说江渊也要参加。
兰心抬头看我。
江渊是邻城的才子,据说才学过人,但为人冷淡。
前世我与他没有交集。
父亲眼中闪过赞许：江家公子更是难得的人才。若是中了,前途不可限量。
晚饭后,兰心悄悄来找我：妹妹,你认识江渊
我摇头：只是听说过。怎么了
兰心欲言又止：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提起他时,语气有些不同。
我笑了：姐姐想多了。我只是听说他才学好,所以提一句。
兰心点头,不再多问。
但从那天起,我注意到沈言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同。
不再是往日的温和,而是带着一丝警惕。
某日放学,他特意等我,一起走回家。
路上,沈言突然问：小九,你对江渊很感兴趣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言目光闪烁：没什么,就是听你提起他,觉得奇怪。
我笑了：沈言,你该不会是怕我喜欢上江渊,就没人帮你追兰心姐了吧
他脸色一变,随即笑道：怎么会我只是关心你。
我心中冷笑。
前世你也是这样关心我的吗
放心吧,我现在没有儿女情长的心思。我淡淡地说。
沈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一刻,我彻底看清了他的本性。
在他眼中,我只是通往兰心的桥梁。
他害怕失去这座桥。
仅此而已。
回到家,我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
月光如水,洒在庭前的石板上。
前世的记忆,与今生的现实,交织在一起。
那个被欺骗了十年的女人,会有怎样的结局
这一世,我又该何去何从
正思索间,母亲走了过来。
小九,在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没什么,娘。
母亲坐下,轻声说：我看沈言那孩子,似乎对兰心有意思。
我心中一惊：娘看出来了
母亲叹气：我又不是瞎子。他看兰心的眼神,藏不住的。
我沉默不语。
母亲继续说：你和沈言青梅竹马,我还以为你们会有情分。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强忍泪水：娘,我对沈言,只有兄妹之情。
母亲拍拍我的手：傻孩子,娘明白。
只是沈家条件一般,你爹未必会同意他和兰心的事。
我心中一动：如果沈言高中了呢
母亲思索片刻：若是高中,前途无量,倒是可以考虑。
6
乡试前一个月,城里格外热闹。
各地学子云集,准备一搏。
这天,我去书铺买纸墨,偶遇一位白衣公子。
他站在书架前,专注地翻阅一本古籍。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清俊的侧脸上。
恍惚间,我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
正疑惑间,他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我心中一震。
江渊。
前世我在京城远远见过一次的人。
他拱手行礼：姑娘面生,不知是
我回礼：程家小女程小九。
江渊微微点头：原来是程姑娘。在下江渊。
我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江公子,久仰大名。
江渊温和一笑：过奖了。
我们一同挑选纸墨,不经意间聊起即将到来的乡试。
江渊言简意赅,但字字有理。
与沈言的热情奔放不同,他沉稳内敛,如同一潭深水。
离开书铺时,他突然问：程姑娘,听说你与沈言是青梅竹马
我一愣,点头：是有这回事。
江渊深深看我一眼：沈言有福气。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我心中一动。
回家路上,我不停回想与江渊的对话。
前世我与他擦肩而过,没有半点交集。
这一世,竟有了这样的机缘。
命运真是奇妙。
晚饭时,兰心问我去哪了。
我如实相告：去书铺买纸墨,碰见了江渊。
兰心眼中闪过好奇：他什么样的人
温和有礼,言简意赅。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与沈言不同,他更沉稳些。
兰心若有所思：听说他家境清白,但才学过人。
父亲插话：江家世代书香,确实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这句话让我心中一动。
前世父亲不同意兰心嫁给沈言,就是因为门第不对。
难道...我和江渊才是命中注定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赶紧摇头驱散。
重生一世,我已经不想再被婚姻束缚。
更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辙。
7
次日书院,沈言一见我就拉到角落里。
小九,听说你昨天遇见江渊了
我点头：是啊,在书铺偶遇的。
沈言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对你说什么了
我故意逗他：没什么,就是聊了聊。他人挺好的。
沈言脸色微变：他...对你有意思
我轻笑：哪有那么快不过...
不过什么沈言急切地问。
不过他确实问起了我们的关系。
沈言抓住我的手：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们是青梅竹马啊。我无辜地眨眼,有什么问题吗
沈言松了口气：没、没问题。
我故意问：沈言,你该不会是怕我喜欢上江渊吧
他慌忙摆手：怎么会！我只是...只是担心他会影响你。
影响我什么
沈言支支吾吾：就是...影响你帮我追求兰心。
我心中一痛,面上却笑得更甜了：原来如此。
放心吧,我答应过帮你,就一定会做到。
沈言这才放心,笑着说：小九,你真好。
我转过身,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
多讽刺啊,他关心的从来都不是我的幸福。
而是害怕失去通往兰心的桥梁。
午休时分,我故意去找兰心。
她正在看书,见我来了,笑着放下书本。
小九,怎么了
我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才低声说：姐姐,沈言刚才问起我和江渊的事。
兰心一愣：他问什么了
他担心江渊会影响我帮他追求你。
兰心脸红了：他真的这么说
我点头：姐姐,他真的很爱你。为了你,他连我和江渊的关系都要过问。
兰心低头不语,但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我继续说：我答应了帮他。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担心爹爹不会同意。
兰心叹气：我也担心。沈家虽好,但毕竟不如江家门第高。
我安慰她：沈言若是高中,爹爹一定会同意的。
兰心抬头,眼中满是希望：真的吗
当然。我肯定地说,所以你要多鼓励沈言用功读书。
兰心点头,眼中满是憧憬。
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我心中五味杂陈。
8
乡试前夕,全城都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
沈言日夜苦读,为了这次机会拼尽全力。
我看在眼里,心中复杂。
前世他落榜了,父亲不许他娶兰心。
他一气之下娶了我,却一生遗憾没能娶到心爱之人。
这一世,命运会不会不同
乡试当日,我和兰心一起去送沈言入场。
兰心紧张得手心冒汗,不停叮嘱沈言要小心谨慎。
沈言安慰她：别担心,我一定会考好的。
目送他走进考场,兰心拉着我的手：小九,你说他能行吗
我笑道：姐姐别担心,沈言很聪明,一定没问题。
心中却想：前世他也是这样信心满满,结果却名落孙山。
除非命运被改变,否则这一世结局依旧。
回家的路上,我们恰好遇见江渊。
他正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也是去赶考的。
见到我们,他停下脚步行礼。
程姑娘,又见面了。
我回礼：江公子也去赶考
江渊点头：是啊,碰碰运气。
兰心介绍自己：我是小九的姐姐程兰心。
江渊礼貌地点头：久仰大名。
简短寒暄后,江渊继续赶路。
兰心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果然如你所说,很是沉稳。
我笑道：是啊,与沈言完全不同。
兰心突然问：小九,你觉得江渊如何
我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思索片刻：挺好的啊。才学过人,人品也好。
兰心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我看他对你挺有意思的。
我摇头失笑：姐姐想多了。我们才见过几次面
兰心不再多说,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乡试持续多日,城中格外安静。
每天,兰心都会去祠堂烧香祈福,祝沈言考试顺利。
我陪着她,心中却想：前世她也是这样虔诚祈祷吗
还是因为嫁给了别人,无暇顾及沈言的命运
放榜那天,全城轰动。
人们挤在公告栏前,争相查看榜单。
兰心紧张得不敢去看,拉着我的手瑟瑟发抖。
小九,你去看看,我不敢。
我挤进人群,仔细查看名单。
江渊,高中第三。
沈言,名落孙山。
与前世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阵恍惚。
命运竟如此固执,一切都在重演。
回到兰心身边,我摇摇头：姐姐,沈言没有考上。
兰心瞬间泪如雨下,身体摇摇欲坠。
我扶住她：别哭,还有下次。
兰心哭得更厉害了：爹爹不会同意我们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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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沈言得知落榜的消息,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他来家中向父亲请罪,声泪俱下。
叔父,小侄不争气,辜负了您的期望。
父亲虽然失望,但语气还算温和：年轻人,失败乃成功之母。明年再来过。
沈言磕头谢恩,又去见兰心。
我站在门外,听着他们的对话。
兰心,对不起......
不怪你,明年再考就是。
可是你要再等一年......
我等得起。
沈言深深叹气：我配不上你。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一震。
前世他对我也说过同样的话。
当时我以为他是自卑,如今看来,不过是哄人的把戏。
次日,意外发生了。
沈言的父亲突然病倒,病情危急。
沈家一下子陷入困境。
兰心听闻消息,急忙赶去探望。
我跟在她身后,心中疑惑。
前世沈父并未大病,这是命运的改变吗
沈家简陋的院子里,沈言憔悴地站在那里。
见到兰心,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沈言,叔父怎么样了兰心焦急地问。
沈言摇头：大夫说...说情况不妙。
兰心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复杂。
前世沈言病重时,我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给他信心。
换来的,却是那句绝情的话。
回家后,兰心提出要变卖首饰,帮沈家度过难关。
父亲大怒：胡闹！沈家的事,与我们何干
兰心跪下恳求：爹,求您开恩。沈家如今困难,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母亲劝道：老爷,帮人一把,也是积德。
父亲犹豫了：这......
我突然开口：爹,不如让兰心姐出一半,我出一半。这样沈家也好过些。
父亲惊讶地看我一眼：小九,你也要帮
我点头：沈言是我青梅竹马,他家有难,我不能不管。
父亲沉思片刻,终于点头：罢了,就依你们。但要适可而止。
兰心感激地看我一眼,眼中满是泪水。
晚上,她来到我房间：小九,谢谢你。
我笑道：姐姐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要互相帮助。
兰心紧紧抱住我：小九,我真怕爹爹不同意我和沈言的事。
我拍拍她的背：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兰心抬头,眼中满是期待：真的吗
我点头：相信我。
10
沈父的病越来越重。
沈言既要照顾父亲,又要准备来年的考试。
日渐消瘦。
一天,兰心对我说：沈言最近总是说胡话,说什么对不起我。
我心中一惊：他怎么说的
兰心困惑地说：他说他不配得到我的爱,说对不起。
我沉默片刻：也许是太累了。
心中却想：难道他开始后悔了
不可能。前世他明明死都念着兰心。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
难道前世的沈言,对我说的话是假的
他故意刺激我,让我恨他
我摇摇头,驱散这个想法。
不管是真是假,这一世,我已经决定不再相信他。
几天后,沈父病情稍有好转。
我去探望时,恰好只有沈言一人在家。
见到我,他勉强笑笑：小九,谢谢你们的帮助。
我淡淡地说：举手之劳。
沈言犹豫片刻,突然说：小九,我有话对你说。
我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事
沈言深吸一口气：我配不上兰心。
我冷笑：现在才知道
沈言愣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转身欲走。
沈言拉住我：小九,我知道自己不是好人。
但我真的很爱兰心。
我怕自己会害了她。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你想怎样
沈言低头：我想退婚。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我头晕目眩。
前世沈言明明是非兰心不娶,甚至因为得不到她而郁郁寡欢。
这一世,他竟然主动提出退婚
为什么我声音发颤。
沈言苦笑：我家道中落,父亲病重,我无力科考,也无力成家。
与其连累兰心,不如放她自由。
我盯着他：你真的爱她
沈言点头,眼中含泪：所以我不能害她。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前世的沈言,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是不是也曾为爱痛苦
我摇摇头,甩开这些想法。
随你便。
11
沈言去找父亲退婚。
兰心哭得死去活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退婚
我安慰她：也许他有自己的难处。
兰心摇头：我不信,一定是有人逼他。
我叹气：姐姐,别自欺欺人了。
兰心突然抬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挑拨的
我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兰心红着眼睛：因为你也喜欢沈言！
这句话如同一记耳光,打得我措手不及。
前世的幻象与现实交织,让我一时分不清真假。
我冷笑：姐姐,你想多了。
我对沈言,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兰心不信：那你为什么帮我们
我沉默片刻：因为我是你妹妹。
兰心摇头,眼中满是怀疑。
从那天起,兰心对我冷淡了许多。
我也懒得解释。
沈言退婚后,整天在外面喝酒。
有人说看见他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还有人说他开始赌博。
兰心听到这些,忧心忡忡。
我却毫不意外。
前世的沈言,不也是这样吗
表面上人畜无害,骨子里却是个赌徒。
一个月后,父亲突然提起：江家来提亲了。
我一愣：提亲给谁
父亲看着我：给你啊。
江渊已经是举人,前途无量。
他说很欣赏你的聪慧和淡泊。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江渊要娶我
前世我们几乎没有交集。
这辈子才说过几次话。
他怎么会提亲
母亲在一旁笑道：江公子人品好,家世清白,是个好归宿。
我低头不语。
内心翻江倒海。
前世我嫁给了沈言,结果怎样
十年的付出,换来一句最后悔娶了你。
这辈子,我该选择江渊吗
兰心听说后,也来劝我：江渊比沈言强多了,你该答应。
我看着她：姐姐,你不怪我了
兰心叹气：我想通了,沈言退婚必有原因。
不该怪你。
12
相见之时,江渊一袭白衣,清俊如玉。
比起沈言的张扬,他更加内敛沉稳。
我直截了当：为什么要提亲
江渊看着我：因为欣赏你。
我冷笑：我们才见过几次面
江渊沉默片刻：其实我早就注意你了。
书院里,你总是安静读书的样子。
别人都围着沈言转,只有你独立自持。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从未想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竟有人这样关注我。
江渊继续说：我知道沈言喜欢你姐姐。
也知道你一直在成全他们。
这种胸襟,令人敬佩。
我心中震动：你怎么知道这些
江渊微笑：因为我看人很准。
沈言表面风流,实则怯懦。
你表面温顺,内心坚韧。
我低头不语。
这种被看透的感觉,既恐惧又奇妙。
江渊又说：我不勉强你。
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不只有沈言一个男子。
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神,我突然有种被理解的感觉。
前世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一种奇妙的心动油然而生。
离开江家,我心中思绪万千。
前世的我,一心扑在沈言身上,从未看过其他人。
这一世,命运似乎给了我另一个选择。
江渊,一个前世与我无缘的人。
或许,这就是重生的意义
回家路上,我遇见了沈言。
他形容憔悴,衣衫不整,一看就是刚从酒楼出来。
见到我,他愣了一下：小九。
我点头示意：沈言。
他犹豫片刻：听说...江渊向你提亲了
我淡淡地说：是有这事。
沈言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他是好人,你嫁给他不会后悔。
我冷笑：你来就为说这个
沈言摇头：我是来告诉你,我要离开这里了。
家父病重,我无心留在此地。
想去外地闯荡一番。
我不动声色：那祝你好运。
沈言咬唇：兰心......她还好吗
我眯起眼：你退了婚,还关心她做什么
沈言眼中含泪：我配不上她,但我希望她幸福。
我冷笑：少来这套。
你若真为她好,就不该退婚。
沈言痛苦地低头：你不懂......
我打断他：我不需要懂。
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们。
沈言深深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13
我答应了江渊的提亲。
订亲那天,兰心帮我梳妆。
小九,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点头：江渊是个好人。
兰心叹气：我总觉得你心里还有沈言。
我笑了：姐姐,你想多了。
我对沈言,从来就没有那种感情。
兰心惊讶地看我：真的
真的。
我不会告诉她,前世我曾爱沈言爱到骨子里。
为他生儿育女,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只换来一句最后悔娶了你。
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兰心沉默片刻：沈言走了,我也该放下了。
我拍拍她的手：会好起来的。
心中却想：前世你嫁给了别人,这一世你独守空房。
命运对每个人都不公平。
订亲后,江渊常来家中拜访。
每次都带些我爱吃的咸点心。
他说话不多,但字字有理。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他的到来。
这种感觉,前世从未有过。
有天,江渊突然问我：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我一惊：为什么这么问
江渊微笑：有时候会觉得,我们似乎早就认识。
我心跳加速：你......有什么感觉
江渊看着远方：就像我知道你喜欢咸的不喜欢甜的。
知道你表面温和,内心坚韧。
这些,应该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了解。
但我第一眼看到你,就都知道了。
我沉默不语。
难道他也重生了
不可能。
或许只是巧合。
又或许,命运就是如此奇妙。
婚期定在来年春天。
冬天里,传来沈言在外地染上赌瘾的消息。
兰心听说后,默默落泪。
我问她：还放不下
兰心摇头：只是可惜。
他本来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我安慰她：别人的路,只能他自己走。
14
春天到来,我与江渊成婚。
婚礼热闹而温馨。
兰心帮我打点一切,笑着说：妹妹嫁得好,我也放心了。
洞房花烛夜,江渊温柔体贴。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爱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我点头,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前世的婚姻,原来一直缺少这种感觉。
江渊像是看穿我的心思：不管你过去经历了什么,未来我都会好好待你。
我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这一世,我终于得到了真正的爱情。
婚后的日子平静而美好。
江渊对我体贴入微,从不强求什么。
我们相敬如宾,却又亲密无间。
前世我从未想过,婚姻可以如此美满。
半年后,江渊准备去参加会试。
临行前,他握着我的手：等我好消息。
我点头：一定能中。
心中却有些不安。
江渊离开后,家中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沈言。
他消瘦了许多,眼中布满血丝。
见到我,他勉强笑笑：小九,听说你嫁给江渊了
我点头：有事
沈言低头：我......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咳嗽打断了他。
我皱眉：你病了
沈言摆手：没事。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去京城了。
我惊讶：去京城做什么
沈言咳嗽几声：去碰碰运气。
听说京城有个赌坊,能一夜暴富。
我冷笑：你还在赌
沈言苦笑：习惯了。
这次赢了,我就金盆洗手。
我摇头：沈言,你变了。
沈言眼中闪过痛苦：人总是会变的。
就像你,也不再是那个对我笑的小九了。
我不语。
沈言又问：兰心呢
我盯着他：她很好,不用你惦记。
沈言点头：那就好。
离开前,他回头看我：小九,江渊对你好吗
我淡淡地说：很好。
沈言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你值得最好的。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前世沈言也是去京城赌博,最后输得倾家荡产。
这辈子,历史会重演吗
15
三个月后,江渊捷报传来。
他中了进士,被授予翰林院修撰。
全家欢天喜地。
江渊派人来接我进京。
临行前,母亲拉着我神秘说道：
多俊的男子啊,才学也好,我和你爹爹都很满意。你们两个都在京城,可以好好相处。
对了,沈言去年成亲了,娶了朝中大官的女儿,不是你嫡姐。
你别说,你爹爹说得对,这人确实很有心机。
我一愣：沈言成亲了
母亲点头：听说是攀上了高枝。
娶了礼部侍郎的女儿。
我心中震惊。
前世沈言娶的是我。
这一世他竟然攀上了高门。
难道他的命运真的改变了
我不否认,有心机确实容易成事。
可我就是心眼小。
他前世临死前说的那些话。
让我见不得他过得好。
老天爷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
他的丑事又闹得满城风雨。
很快就让沈言的名字,再次传开了。
丑闻是跟沈言还有往来的同窗传出来的。
大官的女儿提前回府,撞见他跟别人在家中苟合。
大官女儿立马收集证据,让他净身出户。
好在她没染上病。
官府撤了他的职位,身上还欠着一屁股赌债。
被他带回家的外室就是我嫡姐兰心。
再次见到他,已是街头行乞。
面容憔悴,衣衫褴褛,浑身恶疾,路人避之不及。
重活一世,他原来就是要追求这种下场。
变坏,腐烂,被人唾弃。
我看着窗外的晴空万里,痛快地笑了。
人的命运,真是难以预料。
沈言前世临死前对我说的那句话,让我痛苦了很久。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一气之下娶了你,没娶她。
这一世,他如愿以偿,和兰心在一起了。
代价是身败名裂,流落街头。
前世他因我而不幸,这一世他因兰心而堕落。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无论如何选择,结局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