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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喊一声，“林霄，别逼我恨你！”
埋在我脖颈间的他愣了一下，随即耳边传来轻呼却又冰冷的声音。
“陈瑶，你不是跟谁睡都愿意吗？现在他妈装什么清纯？”
我紧紧抿着双唇，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任凭眼泪从眼角滑落。
林霄又像以前那样温柔，伸手轻轻替我擦去眼泪。
“瑶瑶乖，我不会弄疼你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又回到了恋爱时期。
现实却迅速将我思绪拉回，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着我。
我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睡完可以借钱给我吗？”
5
林霄怔了一秒，顿时怒火中烧，手指紧紧钳住我的下巴。
“陈瑶，你他妈果然不值得我同情。”
林霄眼里的温柔荡然无存，大力的撕扯掉了我的衣服。
我哭得厉害，可说不出话来。
反正给谁不是给呢，如果能换来家庭的安宁，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像一只永远喂不饱的饕餮，直到天亮，他才穿衣离去。离开前，他留下一句话：
“卡里有一百万，签下那张契约，钱就是你的了。”
我侧头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一张银行卡，下面压着一张协议。
大概看了一眼内容，我的心脏一阵阵抽痛。
羞辱我还不够，还想让我成为他的禁脔！
也对，当谁的狗不是狗呢，哈在乎那些做什么！
我不确定他对我是否还有感情，但是我无比确定，他现在很恨我。
犹豫再三，我还是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衣服已经被他扯坏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我鬼使神差的打开了房间的衣柜。
里面竟然挂着女人的衣服。
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不，看尺寸比我小一个码，应该是其他女人的。
难怪昨晚上保姆看到我的反应会那么诧异，应该是之前还有其他女人来过。
没想到，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想起昨晚的种种，愤怒和委屈像潮水一般涌来。
明明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跟我上床！
我可以接受钱色交易，但是绝对不能接受给别人当小三。
我转头将刚刚签的协议撕的粉碎，银行卡原封不动的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让保姆找了一套下人的工作服给我换上后，迅速离开了那个地方。
狼狈逃回家，到了单元楼下，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提起笑容上楼。
站在家门口，敲门半天没有反应，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赶紧拿出钥匙开门，开门的瞬间，我还以为我走错了房子。
屋子里凌乱不堪，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一起，桌子椅子全部被掀翻在地。
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搬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遭了贼。
“爸妈”
我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又将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发现家里根本就没人。
意识到不对劲，我赶紧打了电话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女声在电话里播报，我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一定出事了。
我转身夺门而出，见妈妈披头散发，眼神空洞的爬楼梯回来。
“妈”
我大喊一声，妈妈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
“瑶瑶，你爸被抓走了。”
妈妈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抱着我痛哭。
她以前温婉又端庄，谁见了不得称赞一句是个模范好太太。
短短几年时间，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刀削斧砍般的痕迹。
我学着她小时候安慰我一样，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妈妈，别哭，我会想办法的。”
“瑶瑶，你，你爸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啊！”
妈妈哭的泣不成声，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后悔今天早上太冲动了，不应该把协议撕掉。
比起家人的安危，我这点儿无足轻重的自尊和原则，又算的了什么呢！
不就是当林霄的禁脔吗？又不是去杀人放火。
只要能救出爸爸，我愿意我的付出一切！
6
再一次来到林霄家中，他坐在花园里悠闲的喝着下午茶。
不似之前的犹豫，这一次，我义无反顾走到了他面前。
“协议被我撕了，重新再打一份吧！”
林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口中冷嗤一声。
“我还以为你多高尚呢，看来是我太高估你了。”
“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他侧头看了过来，漫不经心的扫了我一眼之后，失笑道：“陈瑶，看着你灰头土脸的样子，我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我低头捏着自己的衣角，心脏就像被一根尖锐地狠狠扎了一下，我忍不住微微躬身捂住胸口。
片刻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控制住自己翻腾的情绪。
“其实我”
“林霄。”
我刚想解释我的苦衷，忽然听到身后方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
转过头去，看到一个打扮青春靓丽的女孩儿，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朝着这边挥手。
林霄阴沉的脸立马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越过我，朝着女孩儿走过去。
“安安，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人家这不是想你了嘛，所以过来找你。”
名叫安安的女孩，娇羞的靠在林霄的怀里撒娇，两人你侬我侬。
我站在那儿格格不入，只能被迫看着他们恩爱。
只是视线逐渐在模糊。
“林霄，这是谁呀？”
他瞥了我一眼，解释道：“家里新来的菲佣。”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会莫名的难过。
“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女孩子甜甜的声音将我思绪唤回，我抬头看了一眼林霄的意思。
他低声呵斥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好的。”
我急忙点头，逃也似的跑开，我怕我再多呆一秒，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被高利贷的人穷追猛打时我没哭。
被那些龌龊的老男人调戏时我没哭。
被林霄狠狠践踏尊严的时候，我仍旧没哭。
可看到他拥其他女孩入怀的时候，眼中充斥着的宠溺，竟让我觉得烫眼。
往日种种，仿佛就像一场梦。
好像只有我沉溺在其中不愿意醒来。
也好，三年时间一过，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我端着一杯热水出来，看到安安坐在林霄的怀里，正笑的开怀。
恍惚间，我又看到了和林霄在海边一起散步，捡贝壳，他对着大海说：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可惜，我违背了誓言，也不再是他的偏爱。
我低头藏起自己心底的落寞，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后，立马转身离开。
“我让你走了吗？”
脚下的步伐一顿，我整个人就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
我喃喃道：“真的要这样吗？”
就算对我没有感情了，也没必要让我这么难堪吧！
这么明显的意思，纵然是个傻子也能听明白了。坐在怀里的安安，缓缓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我们俩人。
“你们”
我盯着林霄的眼有些发酸，立马别过头擦了擦，随即立马恢复了笑容。
“抱歉先生，是我失态了。”
是我没有端正自己的位置。
7
我将那一百万给了那些高利贷，但是想要填上窟窿，还远远不够。
意识到这样下去将是一个无底洞，除非将当年的案情重审，找到有力证据，才能彻底洗清爸爸的清白。
白天，在林家端茶倒水当佣人。
晚上，我又回到了白夜兰继续打工。
我不想欠他太久。
免得我更放不下。
跟我当班的同事小丽告诉我，今晚上会有一个大人物来。
经过一番打听，居然是当地地头蛇冯原，黑白两道通吃，势力在整个东部盘根错杂。
如果能跟他搭上关系的话，或许真的有机会重审当年的案件。
我自告奋勇去777包间服务，希望能创造一丝机会。
这样的男人，略览女人无数，就算再美艳的女人，也不见得能入的了他的法眼。
我刻意装作一切都很生疏的样子，连端起酒杯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冯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犀利的目光盯着我。
“新来的？”
我垂着头不敢直视，只顾着点头。
“那今晚你就陪我吧！”
我继续埋着头不说话，整个人害怕的缩成一团。
他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一晚上，我都在颤颤巍巍的服务着冯原，他好像挺满意，开始认真打量起我来。
“为什么做这个？”
“因为我爸被人骗了，家里欠了很多钱。”
对方忽然沉默了。
良久，才开口说道：“下次，我还来找你。”
聚会接近尾声，我也成功勾搭上了冯原，就当我今晚会这样顺利结束时。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林霄搂着安安走进了包厢。
昏暗的房间里，他一眼就发现了我，黑眸瞬间闪过一丝怒意。
我赶紧低下头，往冯原的身后躲了躲。
“没事，别害怕，他是我的朋友。”
冯原的声音很温柔，我心里反而更没有底。
如果林霄当面拆穿我，那今晚上的努力算是白费了，恐怕还会得罪冯原，翻案更是希望渺茫了。
林霄不动声色的坐在了我的旁边，视线越过我，跟冯原谈笑风生起来。
“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兴致，主动点了一个美女，往日你可都像个和尚一样无情无欲的。”
冯原看了我一眼，笑道：“觉得她很对我胃口。”
林霄挤出一抹笑容，不过笑容未达眼底，仍旧是冰冷一片。
我夹在他们中间十分难受，看着他们推杯举盏，我如坐针毡。
就在这时，我感觉左边大腿似乎有一根手指，我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在故意挑衅我。
看着他面上云淡风轻的还在和冯原交谈，我顿时对面前这个男人感到有些陌生。
在我的记忆中，林霄一直都是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男孩子。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了！
我急忙找了借口：
“不好意思，我去躺洗手间。”
从那个尴尬的位置出来，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顺畅了不少。
走到楼道口，我点燃了一根烟，烟雾在我四周弥漫开来，我刚抽了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
一只手突然将烟抢了过去，也不嫌弃的直接抽了起来。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我想了想，“应该是五年前，我家差点破碎的时候吧。”
林霄没有说话，默默地抽着手中的香烟。
我顿时想到点儿什么，立马转头看向他：“你都知道？”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以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对我的误解。
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我出糗，故意让我难过。
就算知道我有苦衷，仍旧选择了报复我。
刹那间，我的心底瞬间像堵着一团棉花一样难受。
8
一支烟到底，中途他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如果之前我还在奢望解释之后，能解开误会。
那么这一刻，我期盼的心终于死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用给你再解释了，当初确实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被人逼死。”
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你接近冯原的目的是什么？想翻案？”
“嗯。”
他冷笑道：“别做梦了，这件事牵扯的范围很广，翻案几乎没有可能。”
“我总不可能去填那个无底洞吧？我也没有那么多钱。”
“离冯原远点儿，我可以帮你。”
如果一开始他这么说，我或许会非常感动。
可对我百般折辱后，又来说这话。和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有什么区别？
他的心思太深沉了，我猜不透。
也没有力气去猜。
“算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转身，他抓住我的手腕，怒视着我：“你都是我的女人了，我不管谁管？”
我嗤笑一下，眼神有些迷离，“那你的安安又算什么？”
抓住我的手缓缓松开了。
我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
回到包厢，我在冯原面前表现的更加卖力。
他好像挺吃纯情小白花这个类型，对我的好感直线上升，更是主动在我手机上存下了他的电话号码。
林霄冷着一张脸，重头到尾都在喝闷酒。
聚会结束，我刚回到家睡下，林霄催命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瑶，赶紧给我滚过来，要不然扣你工钱。”
听着他醉醺醺的话语，我只好马不停蹄的又赶了过去。
刚一进门，他就抱着我痛哭。
“瑶瑶，瑶瑶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
我推搡不开，只好任由他抱着。
“林先生，你这样让你的女朋友看见了，恐怕不好解释。”
“瑶瑶，你为什么要接近其他男人，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爱？爱能当饭吃吗？
能当钱用吗？
“林先生，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不，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我自嘲道：“那你女朋友怎么办？你是想让我当小三，还是想让她当小三。”
他从我身上离开，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我。
“瑶瑶，她是家里给我安排的，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你能救我爸吗？”
林霄犹豫了。
我推开他。
“谁能救我爸，我就跟谁在一起。”
我打算离开的时候，林霄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抱紧。
熟悉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我鼻子一酸，差点儿没忍住。
狠心将他推开，他跌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次日，我像往常一样去林家干活儿，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似乎一点也记不得昨天的事情。
我跟林霄的关系，似乎更疏远了，他进门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我。
下了班，我照常去白夜兰兼职。
冯原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几乎达到了天天光顾的地步。
我因为得到了冯原的青睐，在白夜兰的地位瞬间拔高，连经理见了，都得讨好的朝我笑上一笑。
钱和权，果然是个好玩意儿。
我在白夜兰混的风生水起，林霄却整日整日的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我倒是落得个清净。
冯原让我别在那儿干了，开始不停地给我送一些昂贵礼物，都被我偷偷摸摸的卖了。
存下来的钱，我打算先还林霄。
一个月后。
林霄终于露面了，不过他的状态让我很是吃惊。
9
林霄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疲惫的走进别墅时，我还以为认错了人。
我将一张卡放在他的面前。
“这里面有一百万，咱俩互不相欠了。”
他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一下站起来，抓紧我的胳膊，怒吼道：“陈瑶，我为了你差点跟家里断绝关系，你现在居然想离开我？”
“林先生，我说过了，咱们俩已经结束了。现在谁能救我爸，我就跟谁好。”
“你最近跟冯原走的挺近是吧？睡过了？”
我挣脱开他的手，讥笑道：“睡没睡过，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林霄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咱俩都睡过了，你说没关系？可能吗？”
“神经病。”
我低声骂了一句，转头就要离开。林霄拉住我，俯身下来就要吻过来。
同一时刻，我的手掌已经亲密的接触到了他的脸。
空气瞬间寂静了。
我以为闹到这儿就算结束了，没想到林霄脸色一变，开始狂笑起来，朝着自己的脸指了指，“来，继续打！往这儿打！”
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贱了，我再次抬起手，毫不迟疑的就要落下去时，林霄一把握住，顺势用力一拉，将我扛到了他的肩上。
10
既然已经还了他的钱，我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林霄把我扔在床上的时候，我想也没想，爬起来直接往外跑。
他的速度明显比我快一步，直接将门关上，抵在身后。
“陈瑶，你就这么想逃离我的身边吗？”
他猩红着眼，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我只是在生气你当初欺骗了我，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貌似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我也不好过于刺激他。
我耐着性子问：“那你的安安又该如何处理呢？”
“我这次回去，已经跟家里表明了，是绝对不会跟她结婚的。”
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林霄，别天真了，像你们这样的人，婚姻大事，从来都不是自己说了算。”
就像我当初一样，为了家庭利益，还不是得牺牲自己的感情。
大是大非面前，儿女情长不值一提。
“你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努力的，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看着他苦苦哀求的样子，心脏又开始不自主的抽痛起来。
我蹙了蹙眉头，叹口气：“好吧，我信你最后一次。”
这其实也是在给我自己一次机会，毕竟当年已经错过一次。
我想真正为自己再活一回。
就算是遍体鳞伤，也起码不留遗憾。
我和林霄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方式，过得非常幸福。
很希望时间在此停留，将此刻的幸福定义成永恒。
他每天上班，下班都会为我带一件小礼物。
我每天换着花样的给他做好吃的。
我俩的生活，过得简单又幸福。
冯原疯狂的给我打电话，我全部设置成了呼叫转移。
发的所有短信，我都视之不理。
渐渐地，对我也就失去兴趣了。
林霄说：“瑶瑶，这就是我一直幻想的婚后生活。”
我笑了笑，没说话。
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能维持多久。
我一如既往地准备好晚餐等林霄下班。
这一天，他却晚点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公司有些事情耽搁了。”
我也没多问，招呼他赶紧洗手吃饭。
林霄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叮咚一声，有消息进来。
我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看到是‘安安’给他发的消息。
“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改天请你吃饭。”
原来他回来这么晚，并不是加班，而是送她去了。
我收起心底的落寞，关掉手机，坐在桌子旁静静地发呆。
他并没有发现我的一场，反而风卷残云般的吃光了我做的菜，不断对我点头称赞：“瑶瑶，你做饭什么时候这么好吃了，我要吃你一辈子做的饭。”
以前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打家里落魄后，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
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陈氏千金了。
林霄对我越来越殷勤，甚至开始送我一些昂贵的礼物。
单单是一个包，就四十多万，我觉得太贵了，看到发票也在，想着能不能去退掉。
我拿着包走进奢侈品店的时候，立马就有店员上前迎接。
告知来意，店员似乎有些诧异。
“女士，这个包是当季限量款，跟您另外一个一样，都是需要预定很久才能抢到的，您确定要退吗？”
另外一个？
我想到半个月前看到的那条短信，心猛地下沉，朝服务员摆了摆手。
“没事，那我先不退了。”
我回到家中，开始四处翻找林霄的购物小票，果然被我找到了一部分。
上面的东西跟我的一模一样，不过，任何东西都是双份的。
我的心一下子像坠入了冰窖。
缓了半天，我才给林霄发了一条信息。
“我有事跟你说，今晚上咱们好好谈谈吧！”
“晚上我还要加班。”
又是加班。
一个亘古不变的理由。
阿姨做好了一桌子饭菜，让我先吃，我却没了胃口，甚至看到桌子上的肉，胃里就开始翻滚。
我觉得哪里不对劲，猛然想起来，月事好像很久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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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有那一次，我不信真的那么巧。
挂了医院的妇科门诊，医生听了我的描述后，直接让我拍个b超看看。
我看到b超单子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容易就中招了。
孩子要不要留下来？
可是该以什么身份和理由留下来？
我现在好像才是那个第三者。
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是一个被人唾弃的私生子。
晚上，我约了林霄到外面的咖啡厅。
等了很久，他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瑶瑶，让你久等了，公司那边的项目出了点问题。”
我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是去见那个安安了吧？”
林霄面色一改，生气道：“瑶瑶，我说过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你为什么老是疑神疑鬼？”
“不要装了，你买的礼物全是双份，我已经去店里查到了。”
林霄愣了一下，立马抓住我的手，恳切道歉：“瑶瑶，我只是为了暂时稳住我爸妈那边，公司马上要上市了，绝对不能出一点问题。”
“我理解，所以今天我过来就是跟你讨论此事的，咱俩确实不合适了，分手吧！”
“不，我绝对不会同意分手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怀孕了。”
林霄惊喜的看着我，目光扫了一眼我平坦的小腹。
“瑶瑶，你真的怀孕了？太好了，我们俩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下一秒。
“我并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林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你说什么？不打算留下来？不行，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
“好，那我问你，你会娶我吗？”
林霄认真地朝我点头，“会，不过不是现在，等我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我立马跟你结婚。”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从来不吃别人给我画的大饼，默默在心底开始为自己计划起来。
林霄得知我怀孕后，对我的起居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还好我是清醒的，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美丽的幻境，像泡沫一样，总有一天会破灭的。
林霄又一次消失了。
我没把他等回来，却等来了一封匿名信。
出于好奇我将信打开，里面竟然是林霄和那个女人订婚的照片。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似乎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呆呆地坐了半天之后，我亲手给林霄写了一封信，连同那张b超报告一起，塞进了那个装着相片的信封里面。
我联系了医院，帮我安排了人流手术。
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我呆滞的看着头顶的大灯，眼泪终究还是控制不住了。
医生以为我害怕，忙安慰道：“没事，睡着了是不痛的。”
是吗？为什么我感觉此刻心痛到不能呼吸呢？
我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小腹，眼皮越来越沉。
手术苏醒过来后，我摸了一下肚子，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也跟着少了一块儿，空荡荡的，挺难受。
爸爸进去也差不多两个月了，他来信说，在里面过得一切安好，勿念。
尤其交代，让我不要为了他去做后悔终生的事情。
那样他宁愿待在里面一辈子也不愿意出来。
不管出了什么事，爸爸永远第一个考虑的都是我。不惜扛下所有伤害，也不想我受到一丁点儿委屈。
我遵循爸爸的意愿，他后来被判了七年。
妈妈整天浑浑噩噩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
我琢磨着，是该换个地方生活了。
不想，林霄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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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处理完一切，回家后，看到了我留给他的信。
一股恐惧瞬间从心底袭来。
此时，已经距离我写信过去了足足一个星期。
而我，早已离开那座悲伤的城市，准备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我凭借自己的手艺，在当地开了一家中餐馆，客源爆满，生活也过得充实。
那段痛苦的往事，好像渐渐被我放在心底。
一天，店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拿着小本子过去，准备询问客人吃点儿什么。
与林霄对视的那一瞬，我手中的本子掉落。
“瑶瑶，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冲过来想抱我，我率先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恰到好处的生分，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瑶瑶，我已经跟那个女人断绝关系了，求求你回来吧！”
“林霄，我们怀念的不过是年少时的自己，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
“瑶瑶，可是我依然爱着你。这么多年感情，难道你真的说不爱就不爱了吗？”
我低头失笑，“林霄，我相信这个世界有真爱，可真爱抵不过岁月漫长，更多的时候，我们凭借的都是良心。”
他沉默了，缓缓转过身，消失在人海中。
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林霄又来了。
只不过，他没有再说那些话，只是点了几个自己平时最喜欢吃的菜。
狼吞虎咽，似乎在报复自己。
吃完后结账离开，和普通顾客没什么区别。
一连半个月，他天天都来。
还是只点那几个菜，他好像着了魔一样，机械般地夹着菜往嘴里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远远地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走到后厨，特意给他做了一份陈醋苦菊拌花生。
寓意，苦无来生。
今生无缘，来世无意，此恨绵绵无绝期。
他盯着那盘菜看了许久许久，最后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痛哭，惹来不少客人的注目。
我便一直坐在收银台陪着他，没有靠近，也没有说一句话。
遥遥相望，才是我俩应该保持的最佳距离。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他眼里仍旧满满是不舍，又同样是无奈。
他知道，我跟他彻底不可能了。
我中途打了个小盹儿，一个激灵醒过来时，发现人已经不再了。
钱放在桌子上，菜一口没动。
我将钱收进兜里，拉下卷帘门，一天的生活结束了。
我与林霄的故事，也在此拉下了帷幕。
正如我信中写的那般：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不负遇见，不谈亏钱。
生不逢时，爱不逢人。所到之处，皆是命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