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白雪。
还是一片白雪。
小铃铛看的便是这些纯净又无瑕的雪。
日光照耀进来，让整个雪地都晶莹剔透，散布着零星闪光，宛若银河。
“好美。”
她被眼前景象吸引，松开了绪舟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可越往前走，那雪就越是含糊，于是她加快脚步，却被一个踉跄给绊倒在地。
再抬头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眉目慈祥，温煦和蔼。
他粗糙的手蜷缩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小铃铛，又见面了。”
小铃铛愣神环顾四周，竟是在一叶高亭之中。
还是绪舟将她叫回了神：“清铃，还不起来拜见前辈。”
原来他便是那位寿数长达数千年的世外高人，小铃铛急得起身向他作揖拜礼。
那位高人却缓缓而笑，摆手道：“不打紧。刚刚进来时，你都看到什么了？”
“雪，好多纯白的雪。”小铃铛这么回答，顺手又拨去了挡在眼前的碎发，问道：“敢问仙人，刚刚那是什么阵法？”
老者顺顺胡须，平静说道：“那是问心阵，能反映出人内心之本质。你若心思单纯，看到的自然是雪。那你呢，你看到了什么？”
绪舟听到老者的话忽然指向自己，短暂思绪后如实回答：“剑，一把双刃剑。”
方才他入阵时，瞬间眼前一黑，不远处的剑光便陡然亮起。
那柄剑，光暗相交，焰光辉煌的侧面便是寒气凛然。
但他却只看到双刃，便知此剑绝非好剑。
此时虽然他满心疑惑，却也明白最要紧的事，于是他直入话题道：“仙人，我等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绪舟的话未说完，就被仙人生生打断：“我知道你们所求何事，也可以告诉你们解救之法。可你们要知道，世间守恒法则，有得必有失，你真的愿意吗？”
绪舟顺着仙人的目光看去，最后定格在一旁看雪的小铃铛身上。
披着大衣的少女神情愉悦，注意力全然在漫天大雪上，看见稍大点的雪花，还伸出冻红的小手去接。
南海没有雪，玄极宗也没有冬天，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许是感受到两人的目光，小铃铛转过身来有些局促：“噢，我愿意啊。”
老者负手向她走来，那双年轮的眼睛闪起微光：“你是福泽之人，众生皆欠你一条命。”
“嗯，阿娘也说我生来有福气。”
小铃铛傻呵呵地仰天头承认，一旁的绪舟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还想说什么，那老者却是大手一挥，随即四周环境开始变幻。
眨眼间，他们又回到了初入的白玉门前。
绪舟察觉过来迅速回头，只见那老者的身影在不远处逐渐淡化。
“妖道教主，幽罗盘。”
老者的声音随之远去，眼看就要彻底消散，绪舟急忙赶上前想问出刚刚的疑惑。
可那位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最后一句话在雪山上回荡：“老夫与你们皆有两面之缘，绪舟，再会。”
风雪呼啸，日光大好。
小铃铛歪头看向面色沉重的绪舟，小心翼翼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绪舟拢了拢大衣，推门向外踏步而去：“妖道教会，涅重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