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轰鸣声撕裂寂静，周宴凛几乎是撞开车门冲进庄园的。
这一路上，他反复回想这段时间的每一个细节。
温泉那夜她异常平静的眼神，车祸后她沉默地看着他抱起林栖雪，宴会上她任由污蔑却不辩解，火灾后她跪在灰烬里时那双死寂的眼睛……
原来早在那时，她就知道了。
而他像个自作聪明的傻瓜，一边演着深情的戏码，一边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推开。
“昭意！”他猛地推开卧室门，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然而房间里空空荡荡。
床铺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梳妆台上干干净净，衣柜里只剩下单调的衣架。
这里冷清得像从未有人住过。
“迟小姐的东西？”
被喊来的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先生，这房间火灾后按原样重新装修过，但是……从来没见过您说的那些东西。”
周宴凛踉跄一步，扶住门框才稳住身体。
【烧了一点旧东西。】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些不重要的垃圾。
可现在他才明白，她烧掉的是整整五年。
是那些他随手送的小礼物，是她熬夜画的设计图，是他们合照的相册，是所有能证明她存在过的痕迹。
手机震动，助理发来消息：【周总，所有交通枢纽都查过了，没有迟小姐的出行记录。酒店、租房系统也没有她的信息。】
周宴凛瞳孔骤缩。
怎么可能？a市是周家的地盘。
只要她还在这个城市，就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线。哪怕迟昭意想要离开这所城市，也一定会留下记录。
除非……有人用不逊于他的力量，替她抹去了所有踪迹。
“找！”他对着电话低吼，声音嘶哑得可怕，“我说过，动用所有关系网，黑市、地下渠道全都给我翻过来！必须找到她！”
很快，一周过去了。
迟昭意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周宴凛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脚边散落着无数空酒瓶。
昂贵的烈酒灌进喉咙，却烧不灭心底那股彻骨的寒意。
“昭意……我错了……”他瘫倒在地毯上，一遍遍呢喃，“回来好不好……求你……”
门外传来争执声。林栖雪尖利的声音传进房间：“让我进去！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拦我！”
保镖的声音毫无波澜：“周先生吩咐，谁都不见。”
“周伯母已经同意我来照顾他！都让开！”
房门被猛地推开。
阳光刺进室内，周宴凛下意识眯起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
“宴凛……”林栖雪蹲下身，心疼地去扶他，“你怎么喝成这样……”
她的手刚碰到周宴凛的手臂，就被他猛地抓住。
“昭意……”他醉眼朦胧地望过来，眼底布满血丝，“你终于愿意回来了吗？”
林栖雪脸色一僵，强忍着嫉妒柔声道：“宴凛，你看清楚。是我，栖雪。”
“……那昭意呢？”他固执地追问，手指用力得几乎捏碎她的腕骨，“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去告诉她，我知道错了……”
“她走了！”林栖雪终于忍不住尖叫，“宴凛你清醒一点！迟昭意她不要你了！她根本不在乎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周宴凛最痛的伤口。
“滚！”他猛地甩开她，力道之大让林栖雪整个人向后跌去！
“啊——！”
一声闷响，她的额头重重撞上大理石茶几的尖角。
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林栖雪捂住伤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双眼猩红、仿佛要将她撕碎的男人。
周宴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酒瓶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迸裂成碎片。
他看着她，眼神却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声音嘶哑。
“把她……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