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噪音,像是要把我的耳膜撕裂。
紧接着,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和我自己都没听清的一声闷哼。
世界颠倒,猩红漫延。
我最后的记忆,是手机屏幕上,江辰发给我闺蜜赵雅楠的消息：别闹了,我这边发布会结束就过去陪你,眠眠就是个闷葫芦,哪有你有趣。
下一秒,意识彻底坠入黑暗。
……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有人在轻轻推我的肩膀。
我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我瞬间眯起了眼。入目是熟悉的梧桐树大道,空气里弥漫着九月独有的桂花香气,和一丝躁动不安的尘土味。
远处,A大烫金的校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周围是拖着行李箱、一脸青涩的新生,和热情洋溢负责接待的学长学姐。
我……回到了大学开学的第一天
我不是应该死在去往江辰个人品牌发布会的路上了吗
就在我脑子一片混乱的时候,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情感银行系统激活。】
【正在绑定宿主……绑定成功。】
【储户：沈星眠。】
【初始情感资本已注入,账户余额：1,000,000。】
【信用评级：AAA（极优）。】
什么东西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以为是车祸后遗症导致的幻听。
可紧接着,一个半透明的蓝色面板,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像游戏里的数据框。
我试着看向身边一个正在和父母告别的女生。
面板瞬间刷新。
【姓名：李思琪】
【情感账户余额：158,000】
【信用评级：A（良好）】
【近期交易记录：】
【-
支出亲情账户
1000（告别的不舍）,获得父母关爱回流
5000。】
我惊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行李箱。
这不是幻觉。
我真的重生了。
还带着一个……能看见别人情感账户的奇怪系统。
我颤抖着手,摸出包里的化妆镜,照向自己。
镜子里,是一张稚嫩却苍白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后来被生活磨砺出的疲惫,只有劫后余生的惊悸和茫然。
镜中的我头顶,也悬浮着同样的面板。
【储户：沈星眠】
【情感账户余额：1,000,000】
【信用评级：AAA（极优）】
【状态：健康,资本充裕,具备极高的投资价值。】
一百万。
原来,在一切开始之前,我是这么富有的一个人。
可上一世,我把我所有的资本,全部倾囊相授,注入了一个叫江辰的银行。
我用我的才华和灵感,为他的设计添砖加瓦。
我用我的积蓄和人脉,为他铺平前路的荆棘。
我以为这是爱情,是双向奔赴。
直到最后才发现,我只是他最大的储户,而他却把我的所有资产,转手就送给了另一个高利贷——赵雅楠。
最终,我的账户被清零,情感破产,心力交瘁,死于非命。
想到这里,蚀骨的恨意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来,让我的指尖都开始发冷。
眠眠！这边！
一个熟悉到让我犯恶心的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人群那头,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飘的女孩正踮着脚朝我挥手。是赵雅楠。
她身边站着的,是那个我爱了整整八年,也恨了整整八年的男人。
江辰。
今天的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身形挺拔,碎发下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英俊。他正微微皱着眉,似乎在抱怨天气太热,又或是在不耐烦赵雅楠的大惊小怪。
就是这张脸。
在我熬夜替他改设计稿时,他会心疼地给我披上外套,轻声说：辛苦了,我的宝贝。
转头,却用我给他买的最新款手机,给赵雅楠发：宝宝,睡了吗好想你。
就是这个人。
在我为了他的工作室启动资金,把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房子卖掉时,他抱着我,眼眶通红：眠眠,我发誓,这辈子一定对你好。
然后,用那笔钱,给从小就体弱多病的赵雅楠在市中心租了套高级公寓,方便她随时看病。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几乎要尝到血腥味。
体内的系统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情绪波动,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高风险目标,是否查看对方信息】
我用尽全身力气,在心里默念。
是。
瞬间,两个并排的蓝色面板,像两份罪证,清晰地悬浮在他们头顶。
【姓名：江辰】
【情感账户余额：-58,421】
【信用评级：F（老赖）】
【风险提示：该用户已严重透支,存在恶意融资、情感诈骗的高风险,建议宿主永久拉黑。】
【近期交易记录：】
【-
向赵雅楠支付情绪价值
5000（理由：安抚其水土不服的不安）。】
【-
向赵雅楠支付现金
2000（理由：购买新手机）。】
【-
向赵雅楠支付时间成本
180分钟（理由：陪同逛街）。】
一笔又一笔,全是支出。每一笔,都流向了同一个人。
我再看向他身边的赵雅楠。
【姓名：赵雅楠】
【情感账户余额：75,300】
【信用评级：D-（高风险/寄生）】
【风险提示：该用户为情感吸血鬼,擅长伪造需求,榨取他人价值,极度危险。】
【近期交易记录：】
【+
从江辰处获取情绪价值
5000。】
【+
从江辰处获取现金
2000。】
【-
支付虚假关心
10。】
【-
支付廉价赞美
5。】
-10,-5。
多么讽刺。
她只需要付出微不足道的成本,就能从江辰那里榨取上千上万的价值。
而江辰,这个被掏空的负资产持有者,马上就要来找我这个百万储户,进行他的第一笔原始资本积累。
上一世的我,就是他最大的天使投资人。
而这一世……
我看着他们穿过人群,朝我走来,眼底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对不起。
本行,拒绝扶贫。
眠眠,你怎么才到啊,我们等你好久了。赵雅楠亲热地跑过来,想挽我的胳膊,语气里带着一丝娇嗔的埋怨。
我下意识地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
赵雅楠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江辰也走了过来,他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目光落在我脚边巨大的行李箱上,很自然地伸出手：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拿吧。
他的笑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温暖,迷人,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亲和力。
上一世,就是这个笑容,让我心跳漏了半拍,羞涩地把行李箱交给了他。
我们的故事,就从他替我扛起那个沉重的箱子开始。
那是他向我发出的开户申请。
我接受了。
然后,一步步掉进他精心编织的陷阱,被吸干抹净。
我抬起眼,直直地看向他。
江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他似乎没想到我会用这种近乎审视的、冰冷的目光看着他。
在他头顶,数据面板正在实时刷新。
【警报：F级用户江辰正在尝试向您发起请求帮助交易,预计索取体力价值
1000,时间成本
15分钟,意图建立初始情感链接,判定为恶意融资行为。】
恶意融资。
呵,这个词用得真是再精准不过。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表情。
不用,谢谢。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人群里,却清晰地传到了他们两人耳中。
江辰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眠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字一顿,刻意加重了语气,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烦你。
说完,我不再看他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单手拎起那个对我来说其实依然很沉的行李箱,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身后,赵雅楠拔高了声音：哎,眠眠！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江辰好心帮你,你什么态度啊
我脚步未停。
态度
对一个信用破产的情感老赖,和一个即将把他吸干的寄生虫,我还需要什么好态度
【叮！】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成功拒绝F级用户江辰的恶意融资请求,避免资本流失,您的账户安全评级提升。】
【奖励：风险预警能力增强。】
我唇角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原来拒绝他们,还有奖励。
这游戏,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开学后的日子,我彻底无视了江辰和赵雅楠。
我换了手机号,退出了所有我们共同的聊天群。上课时专挑离他们最远的角落,下课铃一响就立刻走人,不给他们任何堵到我的机会。
江辰似乎被我的决绝激起了某种征服欲,开始对我穷追不舍。
他会算好我下课的时间,捧着奶茶等在教学楼门口。
【警报：F级用户江辰尝试向您发起赠与交易,物品：珍珠奶茶,价值
15元。目的：修复情感链接,为后续大额索取铺垫。风险：极高。】
我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仿佛他是个透明人。
他会托人打听我的课表,在我去图书馆的路上偶遇。
【警报：F级用户江辰尝试向您发起陪伴交易,预估占用您宝贵时间
30分钟以上,判定为时间盗窃行为。】
我戴上耳机,头也不回地走进图书馆。
他的短信和微信申请更是狂轰滥炸。
眠眠,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好吗
那天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一个人搬行李,我跟你道歉。
每一条信息的背后,系统都无情地标注着：【情感诈骗话术,可信度为0。】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拉黑删除一条龙。
被我接二连三地拒绝,江辰的耐心似乎也快耗尽。
更重要的是,他那个高利贷女友赵雅楠,可不会让他有太多精力耗在我身上。
我在校园的角落里,不止一次看到他们争吵。
大多是赵雅楠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地指责：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沈星眠你去看她,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而江辰,则是一脸疲惫地解释、安抚、道歉。
每次争吵过后,我都能通过系统面板远远地围观到一场触目惊心的资金流动。
【用户江辰向用户赵雅楠支付情绪价值
10000,用以平息对方怒火。】
【用户江辰向用户赵雅楠支付现金
3000,购买道歉礼物。】
江辰本就赤字的账户,雪上加霜。
他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势在必得,慢慢变成了困惑、不甘,最后夹杂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悔恨。
他大概想不明白,为什么上辈子对我招招致命的手段,这辈子全都失效了。
他更想不明白,脱离了他,我非但没有枯萎,反而活得愈发光彩照人。
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资给了自己。
重活一世,我知道未来几年所有国际设计大赛的获奖主题和风格走向。
上一世,这些价值连城的信息,全都被我当成枕边风,吹给了江辰,成就了他天才设计师的美名。
这一世,它们是我最宝贵的秘密武器。
我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在画室里通宵画图。
每当我掌握一个新的软件,或者想出一个绝妙的创意,系统就会适时响起。
【叮！投资专业技能学习,耗时5小时,您的个人价值提升,账户增值
20000。】
【叮！完成未来主义主题设计初稿,潜力巨大,您的无形资产增值,账户增值
50000。】
我的情感账户余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涨。
数字的每一次跳动,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原来,取悦自己,比取悦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男人,要快乐一百倍。
就在我为一项名为星辰杯的设计赛做准备时,我发现了一支潜力股。
那天,我在学院的设计作品陈列室里寻找灵感。
大部分作品都中规中矩,透着学生作业的青涩。
直到我看到角落里一幅被随意摆放的设计图。
那是一个关于城市公共智能休息舱的设计,理念大胆,结构精巧,充满了人文关怀。
即便以我重生者的眼光看,这也是一个足以在业界引起轰动的作品。
但它的问题也很明显——效果图的渲染过于粗糙,排版混乱,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创意。
就像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
我看向作品的署名：建筑系,谢之洲。
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
上一世,他好像是我的直系学长,一个很有才华但始终郁郁不得志的人。听说他家境贫寒,大学期间一直靠打工和微薄的奖学金度日,毕业后没多久,就因为现实压力,放弃了设计,回老家做了个普通的上班族。
当时的我,满心满眼都是江辰,对身边这些真正有才华的人,视而不见。
现在想来,真是可惜。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我调动系统,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
【正在为您搜索用户谢之洲……】
很快,我就在图书馆的自习区找到了他。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卫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埋头在一堆专业书里,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我悄悄走过去,在他身后几排的位置坐下,然后启动了系统。
一个干净得让我有些意外的面板,出现在他头顶。
【姓名：谢之洲】
【情感账户余额：50,000】
【信用评级：AA（优良）】
【状态：资本健康,信用记录良好,具备高成长潜力。】
【近期交易记录：】
【+
帮助同学修复模型,获得感谢与专业认可,账户增值
500。】
【-
为家庭支付生活费
1000,获得亲情回馈,账户增值
1200。】
【+
完成一个渲染私活,获得报酬与经验,账户增值
3000。】
我的眼睛亮了。
和江辰那份惨不忍睹的赤字报表不同,谢之洲的账户虽然余额不多,但每一笔交易都清晰、健康。
他付出的每一分情感和精力,都能得到正向的回报。
他不是在消耗,而是在积累。
这才是真正值得投资的绩优股。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心中成型。
上一世,我倾尽所有,扶持了一个白眼狼。
这一世,如果我用我的预知能力,对一个真正有才华、懂得感恩的人,进行一次天使投资呢
结果,会不会完全不同
我深吸一口气,拿着一本借来的书,走到了谢之洲的对面,轻轻坐下。
他从书本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疑惑,但没说什么,又继续埋头研究他的难题。
我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翻开自己的书,假装阅读。
余光里,我能看到他一遍遍地翻阅着一本关于建筑渲染的专业书籍,手边的草稿纸上画满了各种失败的参数和模型。
他正在为那个智能休息舱的设计发愁。我知道,上一世,这个惊艳的设计就是因为最终效果图太差,在学院的评选中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
时机到了。
我合上书,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学长,你是在研究V-Ray的渲染参数吗
谢之洲再次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警惕。
嗯,是。同学,你有事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疲惫。
没什么,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我只是恰好也对这个感兴趣。我看你的草稿,似乎是想实现一种……带有雾面金属质感的漫反射效果
他愣住了,眼神里的警惕变成了惊讶。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指了指他书上圈出的一个章节,这个章节讲的就是类似的材质。不过书上的方法太老了,现在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
我没有卖关子,直接从包里拿出纸笔,飞快地写下了一串参数组合,和几个关键节点的调整方法。
这些,都是几年后业界才会普及的渲染技巧。
我把纸条推到他面前。
你可以试试这个思路。在材质编辑器里,把反射光泽度锁定菲涅尔,然后用一张灰度贴图去控制高光和哑光区的分布,噪点问题会好很多。
谢之-洲-拿起那张纸条,目光从我的字迹上扫过,脸上的表情从惊讶,慢慢变成了震撼,最后是一种茅塞顿开的狂喜。
他猛地抬头看我,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你是怎么……
一个在设计公司实习的学姐教我的。我随便扯了个谎。
就在这时,我期待已久的系统提示音响了。
【叮！交易成功！】
【您向AA级潜力用户谢之洲投资核心技术信息,价值
5000。】
紧接着,是第二声。
【叮！投资回报已到账！】
【您获得用户谢之洲的高度信任与专业认可,您的无形资产-人脉板块增值。】
【本次投资回报率
100%,账户增值
10000！】
【恭喜您完成首次天使投资,解锁新功能：潜力股雷达。】
成了！
我看着谢之洲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这感觉,比我自己账户增值还要爽。
这才是健康的资金流动,是双向奔赴,是彼此成就。
同学,太谢谢你了！你解决了我的大问题！谢之洲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扶了扶眼镜,郑重地对我伸出手,我叫谢之洲,建筑系的。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沈星眠,环艺系的。我伸手与他轻轻一握。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是常年画图留下的痕迹。
沈星眠,他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像是要刻在心里,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怕我拒绝。
我看着他头顶那个AA的信用评级,心情大好。
好啊。
那次技术投资后,我和谢之洲顺理成章地熟悉了起来。
我们都报名了星辰杯设计赛,只不过他参加的是建筑设计组,我参加的是室内设计组。
我们成了图书馆和画室的常驻搭档。
他会帮我解决所有软件和建模上的技术难题,而我,则利用重生的优势,为他的设计方向和表现手法提供降维打击般的指导。
每一次交流,我的系统都会响起一连串叮叮当当的交易提示。
【向谢之洲投资设计趋势分析,价值
8000。】
【收到谢之洲回报渲染技术支持,价值
8000。】
【一笔完美的等价交换！】
【向谢之洲投资商业计划书框架,价值
15000。】
【收到谢之洲回报深夜陪伴与鼓励,情感账户安全感板块增值
20000！】
【恭喜！本次投资溢价回报！】
我们的关系,就像两个最精明的合伙人,进行着一场场稳赚不赔的交易。
情感账户的余额在不断累积,我们的设计作品也在一天天完善。
这种共同进步、彼此成就的感觉,是我在上一世与江辰的关系里,从未体验过的。
和江辰在一起,我永远是付出的那一方,是他的啦啦队,是他灵感的垃圾桶,是他情绪的稳定器。
我像一个赌徒,不断地往他的账户里充值,幻想着有一天他能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结果却是血本无归。
而和谢之洲的合作,让我第一次明白,健康的关系,是双向的资金流动,是1+1＞2。
我的星辰杯参赛作品,是一个以独居安全为主题的智能公寓设计。
这是好几年后才会爆火的一个概念。
当我把最终效果图发给谢之洲看时,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喂学长还在吗
……在。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星眠,你是个天才。
我笑了：你也是啊。
不,他很认真地反驳,我不是。我只是个努力的普通人。但你不一样,你的想法,总是能领先所有人一步。
【叮！】
【收到来自谢之洲的顶级赞美与认可,价值
30000。您的自信心资产大幅增值！】
我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这笔生意,真是越做越划算。
与此同时,江辰和赵雅楠那边,却是一地鸡毛。
江辰也参加了星辰杯,这毕竟是业内含金量很高的一个比赛,也是他上一世的成名之战。
只不过,上一世他的获奖作品《星夜》,从概念到细节,几乎都是我一手操办的。
而这一世,失去了我这个外挂,他的创作过程异常艰难。
我偶尔能在画室看到他,对着一张白纸,一坐就是一下午,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一片青黑,满脸的烦躁和颓废。
而赵雅楠,则像个永远无法满足的黑洞,持续不断地消耗他本就不多的精力。
她今天嫌食堂的饭菜难吃,明天嫌江辰陪她的时间太少,后天又因为某个男生多看了我一眼而大发脾气,迁怒到江辰身上。
每一次,都需要江辰耗费大量的情绪价值和金钱去安抚。
终于,在比赛截稿的前一周,江辰的银行彻底崩盘了。
那天晚上,我正和谢之洲在画室做最后的冲刺,江辰突然红着眼睛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眠眠,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谢之洲立刻站了起来,挡在我面前,沉声说：同学,请你放手。
江辰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祈求。
眠眠,我的设计……我做不出来了。你帮帮我,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我知道你最有想法了！《星夜》那个创意,我们再完善一下,一定能获奖的！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星夜
那是我想出来的,是我画的草图,是我一个细节一个细节抠出来的。
他现在居然有脸说是我们的
我冷冷地看着他,脑海里的系统面板发出了刺耳的红色警报。
【超高级警报！F级老赖用户江辰正在发起终极资产掠夺请求！】
【意图：窃取您的核心创意星夜,价值预估超过
200,000！】
【一旦同意,您的账户将面临破产风险！请立即拒绝！立即拒绝！】
我甩开他的手,语气比冰还冷。
江辰,你是不是脑子坏了那是我的创意,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我凭什么要帮你
江辰的身体晃了一下,脸上血色尽失。
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我,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眠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眼神里满是痛苦和不可置信。
我变成哪样了我向前一步,逼视着他,变得不傻了变得不肯再给你当垫脚石了让你失望了,真是抱歉啊。
不……不是的……我只是……
江辰语无伦次,他身后,赵雅楠的身影出现了。
她看到我们对峙的场面,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快步走过来,拉住江辰的胳膊。
江辰,你又来找她干什么！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放下她！她说着,又把矛头对准我,沈星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已经有谢学长了,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江辰你是不是看我们不好过,你就开心了
好一招恶人先告状。
我懒得跟她废话,只是淡淡地瞥了江辰一眼。
管好你的女朋友。还有,别再来烦我。
说完,我拉着谢之洲,转身离开。
身后,是赵雅楠尖锐的哭喊,和江辰压抑的怒吼。
一场好戏。
可惜,我连当观众的兴趣都没有。
我只知道,我的星辰杯作品,已经准备就绪。
而江辰,他那份漏洞百出的《星夜》,注定要石沉大海了。我和谢之洲并肩走在夜晚的校园里,晚风吹散了画室里残留的油彩味,也吹散了刚才那场闹剧带来的最后一丝烦躁。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下一盏路灯下缩短,循环往复。
你还好吗谢之洲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暖意。
我侧过头看他,路灯的光在他清隽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的情感账户在我眼前清晰地浮现,账户余额稳步增长,每一笔交易都清晰可信,信用评级是耀眼的AAA。
就在刚才,他挡在我身前时,我的系统面板就跳出了一条提示。
【叮！收到来自AAA级用户谢之洲的情感转账：守护+500,关心+300。】
【您的安全感资产大幅提升。】
我笑了一下,是发自内心的轻松。
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学长,谢谢你。
谢谢你刚才的维护,也谢谢这段时间的陪伴。
谢之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耳根微微泛红。举手之劳。那种人,你不该被他骚扰。
我点点头,不再谈论江辰。
走吧,去喝点东西,我请客。庆祝我们……即将到来的胜利。
他看着我眼中闪动的光芒,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好。
那个夜晚,我们坐在咖啡馆温暖的灯光下,聊着设计,聊着未来,聊着那些天马行空的梦想。我的系统账户里,名为快乐和期待的资产,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上涨。
而江辰和赵雅楠的账户,我甚至懒得再看一眼。
我知道,他们的债务危机已经爆发,破产清算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截稿日当天,我和谢之洲一起提交了我们的最终作品——《星轨》。
那是我全新的创意,灵感来自于重生后的自己。
如果说《星夜》是梵高式的激情与漩涡,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燃烧,那么《星轨》就是伽利略式的冷静与探索,讲述的是一颗独立的星球,如何摆脱巨大天体的引力,找到自己独一无二的运行轨迹。
整个设计冷静、克制,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谢之洲用他精湛的技术,将我的理念完美地变成了现实。我们的合作,就像双星系统,彼此照耀,互相成就。
提交作品的那一刻,我看见江辰也匆匆赶来。
他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头发乱糟糟的,哪里还有半点从前那个阳光校草的模样。他手里拿着一个U盘,应该是他那份漏洞百出的《星夜》。
他看见了我,脚步猛地顿住。
眼神复杂得像一团打结的乱麻,有悔恨,有不甘,还有一丝……祈求
我只是平静地回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和谢之洲一起离开了。
他的世界正在崩塌,而我的世界,才刚刚建立。
星辰杯的颁奖典礼,在学校最大的礼堂举行。
我和谢之洲坐在前排,心情平静。我们的作品,我们有信心。
我无意中一瞥,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江辰和赵雅楠。
他们像是两只斗败的公鸡。江辰脸色灰败,直勾勾地盯着主席台,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而赵雅楠则完全没了往日的伪装,脸上满是焦躁和不耐,不停地在江辰耳边说着什么,说到激动处,甚至还伸手拧了他一把。
江辰却毫无反应,像个木偶。
我收回视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这就是高利贷和老赖的结局。当老赖再也榨不出油水,高利贷的耐心也就到了尽头。
颁奖嘉宾是业内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他扶了扶眼镜,用抑扬顿挫的语调,从优秀奖开始宣读。
礼堂里很安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雅楠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江辰的手臂里。
我甚至能想象得到,她此刻在想什么。她大概还在幻想着,江辰能靠着我的创意力挽狂澜,让她继续过着被人艳羡的生活。
可惜啊。
下面,我宣布,获得本届‘星辰杯’金奖的作品是——
老教授故意拉长了声音,台下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我的心脏,也跟着轻轻跳动了一下。
不是紧张,是期待。
谢之洲在我身边,悄悄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传递来一股安定的力量。
——作品《星轨》！设计师,沈星眠,谢之洲！
轰的一声,整个礼堂瞬间被雷鸣般的掌声淹没。
聚光灯唰地一下打在我们身上,亮得刺眼。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前世,我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幻想自己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的祝贺。
但那时的我,却心甘情愿地把所有的荣光都给了江辰。
而现在,我亲手把它拿了回来。
谢之洲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巨大喜悦,他用力回握了一下我的手,眼里的光比聚光灯还要亮。
星眠,我们做到了！
嗯,我们做到了。
我们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走向那座象征着最高荣誉的舞台。
路过江辰座位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偏头去看他。
但我能感觉到,那道几乎要将我后背烧穿的视线。
【警告！检测到用户江辰情绪崩溃,账户即将爆仓！】
【其账户内悔恨值与嫉妒值瞬间飙升至顶点！】
我一步步走上台阶,从老教授手中接过了沉甸甸的奖杯。
冰凉的金属触感,是如此真实。
我拿着奖杯,站到话筒前,正准备开口说获奖感言。
突然,观众席后方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都给我让开！
一个身影疯了一样地冲破了工作人员的阻拦,跌跌撞撞地朝着舞台冲过来。
是江辰。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疯子。
保安立刻冲上去想要拦住他,但他却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甩开所有人,直接扑到了舞台边缘。
眠眠！
他趴在舞台边上,仰着头,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眠眠……
他哭了。
眼泪混着灰尘,在他憔悴的脸上冲出两道狼狈的沟壑。
《星夜》……《星夜》落选了……他们说我的设计……是垃圾……
他语无伦次,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你的心血,是我搞砸了……我错了,眠眠,我真的错了！
谢之洲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对着台下的保安沉声道：把他带下去。
不！别碰我！江辰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他用尽全力爬上舞台,踉踉跄跄地朝我走来。
赵雅楠的身影,我连看都懒得看了,她大概早就趁乱溜走了吧。
眠眠,你看着我！你看看我！
江辰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这个举动,让整个礼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堪比狗血电视剧的场景惊呆了。
是我混蛋！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我听信了赵雅楠的鬼话,是我把你的心血当成我自己的……我不是人！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扇自己的耳光,啪啪作响,毫不留情。
《星轨》……这个才是你真正想做的,对不对是我……是我把你逼走的！你回来好不好眠眠,我求你,你回来！
我爱的是你啊！我一直爱的都是你！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把赵雅楠赶走,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他声泪俱下地忏悔,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绝望的乞求。
如果是在从前,我或许会心软,会动容。
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吵闹。
我的系统面板,正闪烁着最终的审判通告。
【终极通告：F级老赖用户江辰发起最终破产交易请求：全部资产（含负债）转让。】
【交易评估：该用户信用已彻底破产,净资产为负,毫无价值。】
【系统判定：永久拒绝,账户启动强制清算销户程序。】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看着跪在我脚边,狼狈不堪的男人。
他曾经是我整个青春的梦,也是我前世所有痛苦的根源。
而现在,他不过是一个被系统清退的,可怜的破产者。
我拿起话筒,凑到唇边。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对不起,江先生。
我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的情感信用已经破产,本行,永久拒绝与你进行任何交易。
江辰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可能以为,他都跪下来了,我都该原谅他了。
我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还有,友情提醒一下。我的银行,只投资潜力股,扶持优质资产,从来不做慈善扶贫。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更不回收垃圾。
说完,我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将奖杯和话筒一起交到了身旁谢之洲的手里。
我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该你说两句了,我的,最佳合伙人。
谢之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有震撼,有心疼,但更多的是支持与欣赏。
他接过话筒,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
我们的作品,叫做《星轨》。它讲述的,是星星如何摆脱黑洞的引力,找到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运行轨迹。
他的目光转向我,温柔而坚定。
我想,今天,这颗星星,已经找到了。
台下,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热烈百倍的掌声。
那是献给我们的作品,也是献给我这个,浴火重生的星星。
至于江辰,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舞台上。
保安终于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他拖了下去。
他没有再挣扎,只是嘴里还喃喃地重复着。
垃圾……不回收垃圾……
那一天,我成了全校的风云人物。
不是作为谁的女朋友,也不是作为谁的附属品。
而是作为沈星眠,一个拿了星辰杯金奖的,独立设计师。
我的情感银行账户,资产总额突破了历史新高。
系统面板上,金光闪闪。
【恭喜您！完成自我价值实现核心任务,账户等级提升为VVIP！】
【解锁永久权限：自主投资,风险豁免。】
【您已成为自己人生的唯一股东。】
我看着这条提示,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晚宴设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是主办方为所有获奖团队准备的庆功宴。
我和谢之洲作为金奖得主,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觥筹交错间,不断有人过来敬酒、祝贺、交换联系方式。
我应付自如,脸上的笑容得体又疏离。
这些在前世的我看来,是多么遥不可及的社交场合。
那时,我总跟在江辰身后,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他负责光芒万丈,我负责仰望和鼓掌。
而他偶尔的回眸,一句星眠,多亏了你,就能让我高兴好几天。
现在想来,那不是爱,那是老板给员工画的饼。
还是最廉价的那种。
累了吗谢之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替我挡掉一杯递过来的香槟,自己端起来一饮而尽。
有点。我诚实地回答。
那我们提前走他征询我的意见,主角有提前离场的特权。
我看着他,他眼中没有一丝不耐,只有纯粹的关心。
我的系统面板上,谢之洲的账户弹出一条交易记录。
【支出：体贴关怀
x
1】
【备注：为了我的合伙人。】
几乎是同一秒,我的账户立刻有了回馈。
【收入：情绪价值（温暖）+500】
【账户联动：与谢之洲账户建立优质合伙人链接,资金流动增益+10%。】
我忍不住笑了。
这才是健康的,双向奔赴的资产流动。
好,我们走。
我们跟主办方打了招呼,从餐厅的侧门溜了出去。
晚风微凉,吹散了满身的酒气和喧嚣。
我们并肩走在安静的校园小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今天,谢谢你。我真心实意地说。
如果不是他最后那段发言,我可能会被推上冷血前女友的风口浪尖。
但他巧妙地将主题拉回到了作品本身,为我挡下了所有可能的非议。
我们是合伙人,不是吗谢之洲的脚步很稳,投资,自然要保护好自己的资产。
他用着我们都懂的行话,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
我偏过头看他。
路灯的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他的眼神坦荡又清澈。
【账户名称：谢之洲】
【信用评级：AAA+（信用极优,履约能力强）】
【当前资产：85,600】
【资产构成：才华,毅力,责任心,专注……】
【负债：0】
这是一个无比健康的账户,每一笔资产都干净得闪闪发光。
不像江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资产背后全是靠透支我得来的巨额负债。
走到宿舍楼下,谢之洲停住脚步。
早点休息,明天……可能还有一场硬仗。
我愣了一下：什么
他指了指不远处树下的一个黑影：她等你很久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心头一凛。
赵雅楠。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在夜色里像一朵惨白的菟丝花。
看到我,她立刻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惯有的、楚楚可怜的表情。
星眠,我能和你聊聊吗
我还没开口,谢之洲就往前站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把我挡在身后。
沈星眠今天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的语气很客气,但态度不容置喙。
赵雅楠的目光越过他,死死地盯着我,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怨毒。
谢学长,这是我和星眠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哭腔。
星眠！你怎么能这么对江辰！他都给你跪下了！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被学校通报批评,差点被记过！他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这一连串的指责,和前世何其相似。
只不过那时,我会被她堵在角落,百口莫辩,最后只能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吵闹。
我的系统面板,正闪烁着赵雅楠的账户信息。
【账户名称：赵雅楠】
【信用评级：C-（高风险,有恶意套现、违约记录）】
【当前资产：1,250（极度不稳定）】
【负债：-3,580,000（主要债权人：江辰）】
【特别提示：该用户为高利贷式寄生账户,极度危险,建议立刻远离！】
我拨开谢之洲的手,迎着赵雅楠的目光,走了上去。
说完了吗
我的平静,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她哽了一下,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星眠,我知道你恨我,但江辰是无辜的,他只是太爱你了,也……也太心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
噗。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雅楠,你知道吗你这套话术,在我这里,已经过期了。
我凑近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就像你上个月以‘母亲突发阑尾炎’为由,从江辰那里拿走的两万块钱一样。
赵雅楠的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妈妈那天正在老年大学里学跳探戈。我还知道,那两万块,你拿去买了一个新包。
我看着她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继续慢条斯理地补刀。
对了,江辰送你的那条项链,是你骗他说,是你过世的奶奶最喜欢的款式吧真巧,我记得你奶奶明明健在,上周还在朋友圈给你点了赞。
这些细节,都是前世江辰在和我吵架时,无意中泄露出来的。
那时我只觉得心痛,现在,却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赵雅楠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
她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沈星眠啊。我笑得愈发灿烂,一个不想再做冤大头的,沈星眠。
我抬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故意擦过她冰冷的皮肤。
所以,收起你那套廉价的表演吧。江辰已经破产了,你这个最大的债主,不去想想怎么找下一个宿主,跑到我这里来哭什么穷
你对他的每一次撒娇,每一次示弱,每一次所谓的‘需要’,在我的系统里,都是一笔笔高利贷。
利息,就是江辰的未来,他的人生,以及他对我的感情。
现在,他付不起利息,被强制清算了。你这个寄生虫,当然会恐慌。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她精心伪装的外皮,露出了里面贪婪恶臭的内核。
她再也维持不住柔弱的假象,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你胡说八道！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她想上来撕扯我,却被一直保持警惕的谢之洲抓住了手腕。
赵同学,请你自重。谢之洲的声音冷了下来。
赵雅楠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我。
沈星眠,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江辰爱的是我！他就算一无所有,也还是会向着我！你永远都比不过我！
是吗我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最好祈祷他能找到新的融资渠道,否则,我怕你的账户很快也要被强制销户了。
我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补上了最后一击。
哦,对了,提醒你一下。像你这种信用评级的用户,在本市所有的情感银行里,应该都已经被拉入黑名单了。
祝你好运,赵小姐。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的嘶吼,转身拉着谢之洲,走进了宿舍楼。
身后,是赵雅楠气急败坏的咒骂,但那些声音,离我越来越远,再也无法在我心里激起一丝波澜。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中醒来的。
是辅导员打来的。
沈星眠,你现在立刻来一趟学院办公室！
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严肃。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我赶到办公室,推开门,果然看到了不想看见的人。
江辰,还有他的父母。
除此之外,还有我们学院的书记和系主任。
这阵仗,是要三堂会审吗
江辰坐在沙发上,脸色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败之气。
他身边坐着一位打扮雍容的妇人,应该就是他妈妈,此刻正拿着手帕,不停地擦着眼角。
另一个中年男人,表情严肃地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
见我进来,江辰的妈妈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我面前。
你就是沈星眠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挑剔和不满,长得也不怎么样嘛,真不知道我们家阿辰看上你什么了。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这种颐指气使的傲慢,简直一脉相承。
阿姨,您找我有事我开口,语气不卑不亢。
我儿子为了你,在全校面前下跪！现在闹得要被学校处分！你倒好,跟没事人一样！她拔高了音量,指着我的鼻子,我告诉你,我们江家丢不起这个人！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交代您想要什么交代
很简单！她理直气壮地说,我们阿辰真心喜欢你,才会为你做出这种傻事。只要你现在点头,同意跟他复合,再去找学校求求情,说你们只是情侣间闹别扭,那处分的事,自然就解决了！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拍在我面前的桌上。
这里面是二十万,算是我们给你的见面礼。只要你跟了我们阿辰,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我看着那张卡,又看了看她那副我用钱就能砸死你的嘴脸。
前世,我也见过这张卡。
是在我和江辰毕业后,他第一次带我回家。
他妈妈也是这样,把卡丢给我,说：我们家阿辰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你不要拖他后腿。这些钱你拿着,离开他。
那时,我哭着跑了出去,江辰追上来抱着我说,他会搞定他妈妈,他只要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妈妈的真实意思是,我可以做他背后的女人,但绝对不能成为江家的儿媳。
而现在,风水轮流转。
她竟然要用钱来收买我,好保住她儿子的名声。
真是讽刺。
我没有去看那张卡,而是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江辰。
江辰,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江辰的嘴唇动了动,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有悔恨,有不甘,还有一丝……祈求。
星眠,我妈也是为了我好。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再也不理赵雅楠了！
他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真诚。
只可惜,我的系统不会骗人。
在他的个人面板上,一条红色的高危预警正在疯狂闪烁。
【警告！该用户正在进行欺诈性融资！以复合为诱饵,试图骗取您的情感资产,用于偿还对赵雅楠的巨额负债！风险等级：极高！】
原来如此。
他不是幡然醒悟,他只是发现,只有我这个优质储户,才能填上赵雅楠那个无底洞。
他不是爱我。
他只是想让我,继续当他的提款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