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拿遗产,我找死对头季淮北协议结婚。婚后他冷漠至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我突然能听见他身边所有东西的心声!
他躺下,床垫在尖叫:【啊啊啊他紧张得脚趾都抠出三室一厅了!】
他开会,钢笔在怒吼:【别抖了!不就是老婆看了你一眼吗!】
后来,他把我堵在墙角,红着眼问我到底图什么。
他胸口的纽扣快疯了:【快亲她!告诉她你爱她爱了好多年!急死我了!】
1.
我和季淮北的婚礼,办得比葬礼还肃穆。
民政局里,工作人员的祝福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两本新鲜出炉的红本本,被他像垃圾一样丢在副驾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长达十页的婚前协议。
我是沈听晚,他是季淮北。
从大三那年开始,我们就是商学院里斗得你死我活的宿敌。如果不是我爷爷临终前那份离谱的遗嘱,我们这辈子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在对方的讣告下点个赞,还得是匿名的。
遗嘱里写得清清楚楚,我必须在三个月内结婚,且婚姻维持一年以上,才能继承沈氏集团的全部股权。
而他,季淮北,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公司资金链断裂,急需一大笔钱来填补窟窿。
我出钱,他出人。
完美。
签协议时,他手里的派克钢笔冰冷坚硬,仿佛不是在签名,而是在签一份卖身契。
【终于……终于签了。等了快十年,终于把她绑在身边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脑子里响起。
我猛地抬头,季淮北还是那副死人脸,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台会走路的ATM机。
协议条款,希望沈小姐一个字都别忘。他嗓音清冷,每个字都像冰碴子。
我压下心头的异样,扬起下巴,笑得比他还假:放心,我对季总的私生活,没有半分兴趣。别说一年,就算一辈子,只要钱到位,我都奉陪。
他握着笔的手指关节猛地泛白。
当晚,我们相敬如冰,严格按照协议分房睡。
第二天一大早,管家就一脸为难地敲开了我的房门。
少夫人,老夫人昨晚突发心脏病,念叨着想看您和先生恩爱的样子……所以,您和先生……必须住回主卧。
行,演戏嘛,谁不会。
当我抱着枕头走进主卧时,季淮北刚洗完澡,赤着上半身,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腹肌往下滚。
他看见我,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迅速抓起一件T恤套上。
做戏而已,季总不必这么紧张。我将枕头丢在床的另一侧,划出一条清晰的三八线。
宽大的双人床上,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我闭上眼,命令自己立刻睡着。
脑子里却突然响起一个尖锐到破音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她躺过来了!她身上好香!是橘子味的沐浴露!我疯了!季淮北你个废物快闻闻啊!】
我猛地睁开眼。
谁
谁他妈在说话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季淮北那边传来刻意压抑的平稳呼吸声。
我皱起眉,以为是压力太大出现了幻听。
我翻了个身,背对他,试图隔绝一切。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带着抓心挠肝的抓狂和委屈。
【别动啊!你再动他就装不下去了!他现在紧张得脚趾都快在我的身体里抠出一座凡尔赛宫了!心跳快得像打桩机!再这样下去他会猝死的!】
我全身都僵住了。
这一次我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的来源……好像是……我身下的这张床垫。
我怀疑我疯了。
一定是和季淮北结婚这件事,对我的精神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我睁着眼,听着床垫的现场直播,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他终于睡着了……我快被他绷紧的肌肉勒断气了。】
【他是不是在做梦好像在叫谁的名字……Summer夏天谁啊】Summer,是我大学时的英文名。
2.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下楼,季淮北已经西装革履地坐在餐桌前,拿着一份财经报纸,装得人模狗样。
我面无表情地在他对面坐下,管家立刻端来早餐。
刚拿起勺子,我面前的牛奶杯突然开口了,声音是个甜美的萝莉音。
【这个女人就是先生的妻子吗长得真好看,比先生藏在床头柜里的那张偷拍的照片还好看!】
噗——
我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手一抖,勺子哐当一声掉进碗里。
季淮北从报纸后抬起眼,眉峰微蹙:沈听晚,你属猴的
没什么,手滑。我埋头喝粥,试图屏蔽那些诡异的声音。
可它们无孔不入。
他手边的咖啡杯,用一种沉稳的男中音在感叹:【先生今天早上偷偷多喷了一下香水,就是她之前在采访里说过最喜欢的那款冷杉调。啧,闷骚到家了。】
我差点又被一口粥呛死。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冷杉调了我怎么不知道!
季淮北放下报纸,拿起一支钢笔,准备在文件上签字。
那支看起来贵得要死的钢笔,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别抖了别抖了!总裁的威严要掉光了!不就是老婆多看了你一眼吗,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季淮北握着笔的手,指节用力到泛白,确实带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颤抖。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个世界,他妈的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对劲了。
为了验证这个荒唐到极点的能力,我决定主动出击。
下午,季淮北在书房开跨国视频会议,我算好时间,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走过去。
门没关严,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流利的英文在分析一组数据,冷静、沉稳、气场全开。
和他平时怼我时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咚咚敲了两下门。
房间里,所有声音都静止了一瞬。
然后,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疯狂拉响警报。
【警报!警报!老婆入侵!老婆入侵!】
【CPU温度瞬间飙升!风扇转速已达极限!老板他心乱了!心乱了!】
【摄像头快他妈对准一点!让我看看老板现在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又在假装正经!】
我推门而入,对上季淮北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我把水果放下。
视频那头的高管们显然也看到了我,纷纷开始起哄。
Wow,
Mr.
Ji,
is
this
your
lovely
wife
So
beautiful!
季总,这位就是嫂子吧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季淮北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起一层可疑的薄红。
他手边的鼠标垫在心里疯狂咆哮:【一群蠢货!没看到老板快要原地爆炸了吗!快承认啊!快说你爱她啊!急死我了!】
他却只是清了清嗓子,对着屏幕冷邦邦地吐出几个字:会议继续。
我放下果盘,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听到他身后的书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真没劲。追老婆都不会,活该他单身这么多年。】
我脚步一顿。
单身这么多年
据我所知,季淮北身边的女伴从没断过,绯闻女友换得比时尚杂志还快。
看来,这些东西知道的内幕,比狗仔队还多。
3
周末,季家老宅的家庭聚会,一场必须演好的重头戏。
车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季淮北目视前方,下颌线绷得像一把刀。
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用一种老成持重的数据分析口吻说:【当前脉搏110,心率不齐,肾上腺素飙升。结论:他很紧张。】
我瞥了他一眼,故意问:紧张什么怕我到了老宅吃了你
他身体一僵,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想多。
切。
车内的空调出风口幽幽地叹了口气:【明明是期待了好吗。为了今天这场约会,他衣柜里的衣服都被他试了个遍,差点把衣柜门都拆了。】
我没忍住,嘴角克制地弯了一下。
到了老宅,一大家子人都在,客厅里热络又虚伪。
季奶奶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演得比谁都真。
但她手腕上那只价值不菲的帝王绿玉镯子却在撇嘴:【演得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要不是为了淮北这小子的终身幸福,我才懒得跟一个外人废话。这丫头看着还行,不知道能不能管住淮北那头犟驴。】
我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
好家伙,敢情全家都是影帝影后。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端着酒杯,摇曳生姿地走过来,一双眼睛黏在季淮北身上。
淮北,好久不见。这位就是你的……新婚妻子
白若雪,季淮北的青梅竹马,也是他传闻最久、最有可能上位的绯闻女友。
季淮北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连介绍我的意思都没有。
白若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身上那件最新款的香奈儿连衣裙,却用一种尖酸刻薄的语气说:【切,不过是个花钱买来的协议老婆,得意什么等合约一到期,季太太的位置还不是我的。】
我挑了挑眉。
原来是协议结婚,她也知道看来关系不一般啊。
白若雪像是完全没看到我的存在,径直对季淮北说:淮北,爷爷书房里那副传了三代的棋还放着呢,我们再去下一盘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当着我的面,直接宣示主权。**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带着同情、讥讽和看好戏的快感。
我倒要看看,季淮北,你怎么选。
他沉默了足足两秒。
他西装的领带夹突然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呐喊:【拒绝她!你他妈快拒绝她!你的老婆还在这里看着你!你敢跟她走,老子就夹死你!】
季淮北却只是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好。
一个字,轻轻的,却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他抬步,就那么跟着白若雪,走向了书房。
客厅里瞬间响起若有似无的窃笑声。
我端起一杯香槟,面色如常地喝了一口,心里却冷笑一声。
季淮北,你可真行。
我一个人走到花园里透气,晚风微凉,吹不散心里的烦闷。
身后的玫瑰花丛在窃窃私语。
【那个白莲花好讨厌哦,刚刚走过去的时候,偷偷掐了我一朵开得最漂亮的花。】
【就是就是,她还跟季先生说,这个新老婆一看就很有心机,是为了钱才爬上他的床的。】
【季先生当时脸都黑了,让她别乱说话,说他老婆不是那样的人。】
我端着酒杯的手顿住了。
季淮北……维护我了
4
没过多久,他高大的身影从屋里走出来,径直向我走来。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带着一股压迫感。
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他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思考人生。我答得敷衍,思考怎么才能尽快熬过这一年,拿到钱,然后跟你一刀两断。
他走到我身边,沉默地站着。
他口袋里的车钥匙突然响了一声,是那种解锁的电子音,但这次带着气急败坏的情绪:【快哄她啊!你个木头!女人说反话你听不出来吗!她气疯了!快说你跟那个白莲花什么都没有!】
季淮北大概是觉得气氛尴尬,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今晚的月色不错。
我瞥了他一眼,冷笑:季总是准备跟我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吗还是准备跟我解释一下,你和你的青梅竹马,什么时候好事将近
他被我噎得俊脸瞬间紧绷。
沈听晚,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
不然呢我放下酒杯,猛地转身看他,难道要我对着我名义上的丈夫和他的青梅竹马亲亲我我,送上最诚挚的祝福季淮北,我沈听晚是图你的钱,但我不是没骨气的乞丐!
我的语气带上了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和委屈。
他胸口的那颗纽扣又开始激动了:【她吃醋了!她绝对是吃醋了!啊啊啊我的CP是真的!嗑死我了!】
我被这颗疯狂嗑CP的纽扣搞得心烦意乱。
季淮北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和她没什么。
哦。我冷淡地应了一声。
信你就有鬼了。
气氛再次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白若雪的身影从屋里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羊绒披肩。
淮北,外面起风了,别着凉了。她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说着就要把披肩搭在季淮北身上。
我冷眼看着,准备欣赏一出郎情妾意、干柴烈火的好戏。
那件羊绒披肩却在心里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别啊!别给我!我是给那个沈小姐的!季先生特意让我从他妈那拿出来给老婆的!你个白莲花别抢戏!】
我愣住了。
季淮北几乎是在白若雪碰到他的前一秒,就猛地后退了一大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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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冷得像冰窟:不用。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大步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说地,将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
外套上,那股清冽熟悉的冷杉香,瞬间将我包裹。
白若雪的脸,在月光下,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回程的车里,气氛比来时更加诡异。
我身上还披着季淮北的外套,那股冷杉味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鼻腔。
外套的内衬标签,用一种满足到冒泡的语气哼着小曲儿:【嘿嘿嘿,终于抱得美人归,虽然我只是一件衣服,但我也满足了。老婆好香……】
我默默地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些。
季淮北专心开车,一言不发。
可他旁边的车载导航系统,却像个DJ一样,激情四射地暴露了他的内心。
【前方路口请左转……哎呀妈呀,老板的心情指数直接爆表了!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DNA都动了!】
【检测到驾驶员嘴角持续疯狂上扬,建议立刻播放《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季淮北,他确实……在笑。
那是一种拼命压抑,却还是从眼角眉梢泄露出来的,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的笑意。
我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你很高兴
他嘴角的弧度瞬间抚平,秒速恢复了一贯的冰山脸:没有。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决定再刺他一下。
白小姐人挺好的,温柔体体,跟你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说得云淡风轻。
刺啦——
一声尖锐刺耳的急刹车,车子猛地停在路边。
5
我因为巨大的惯性往前狠狠冲了一下,幸好有安全带把我勒了回来。
车载导航发出凄厉的警报:【警告!警告!驾驶员情绪出现剧烈波动!心率瞬间飙升至150!危险驾驶!扣分!必须扣分!】
季淮北猛地转过头,一双黑眸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你他妈什么意思他的声音里压着滔天的怒火。
字面意思。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沈听晚,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我们的婚姻是协议,但也不是让你随随便便就把我推给别人的理由!
他胸前的安全带卡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疯狂输出:【说啊!快告诉她你喜欢的是她!你跟那个姓白的从小就不对付,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心里某个地方,莫名地软了一下。
我没有推你,我放缓了语气,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不是事实!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吼完,他自己也愣住了,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失控。
车厢里一片死寂。
只有那块倒霉的导航屏幕还在闪烁:【啊……吵架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要不要放一首《分手快乐》缓和一下气氛算了,我闭嘴。】
我差点被它气笑。
季淮北,我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抿着唇,胸口剧烈起伏,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离白若雪远一点,她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他重新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只留下那块导航在风中凌乱:【呜呜呜,老板的追妻火葬场之路,道阻且长啊。】
回到家,季淮北一言不发地直接进了书房,把自己关了起来。
大门在我身后关上时,用一种老母亲般操碎了心的口吻叹息:【唉,又吵架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嘴比石头还硬,活该受罪。】
我换了鞋,身上的西装外套还没脱。
外套的拉链小声哔哔:【他去书房了,但他没锁门。他是想让你进去找他。快去啊!去把他按在墙上亲!】
我才不去。
谁爱去谁去。
我径直回了卧室,洗完澡躺在床上,床垫立刻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欢迎回来!我的女主角!今天战况如何拿下那个木头疙瘩了吗】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不想理它。
枕头软绵绵地说:【别烦啦,他心里只有你。我跟你说个秘密哦,他床头柜最里面的抽屉里,藏着你的照片呢。大学时候的,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高马尾。】
我猛地坐起来。
照片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季淮北那侧的床头柜。
鬼使神差地,我下了床,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一瞬,但随即又被更大的好奇心淹没。
【去吧去吧!柜子没锁!快去看!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脚下的木地板热情地怂恿我。
我深吸一口气,还是拉开了那个抽屉。
抽屉里很简单,只有几本商业杂志,和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我拿起盒子,打开。
里面没有照片。
只有一枚款式简约到极致的铂金戒指。
戒指的内壁,好像刻着什么。
我凑近了,借着月光仔细看,是两个字母缩写。
S
&
J。
Summer
and
Jay。
我大学时的英文名,和他大学时的英文名。
这枚戒指……
6
我还没来得及深思,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
季淮北就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和他手里的盒子。
你在做什么他问,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心里一慌,手里的盒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毯上。
完了,人赃并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地上的丝绒盒子,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大喊:【快解释啊!说你爱她!说这戒指就是为她准备的!现在不说更待何时!冲啊季淮北!】
季淮北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比调色盘还精彩。
他走进来,关上门,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弯腰,捡起了那个盒子。
他没有看我,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戒指,声音低得像蚊子哼:这是……以前买的,忘了扔了。
忘了扔这话骗鬼呢。
他耳垂上的那颗黑曜石耳钉,用一种极度鄙夷的语气吐槽:【骗子。脸都不要了。这明明是你上个月才托人从法国定制回来的,就是照着她的尺寸做的。你还偷偷量了她戴在中指上的那枚装饰戒指!】
我的心跳,又一次不听使唤地狂跳起来。
哦。我故作镇定地爬回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季总的旧情人还真多,品味也挺专一,都叫Summer。
我以为他会反驳,或者至少会解释一下。
但他没有。
他只是把盒子放回抽屉,然后在我床边坐了下来。
床垫的边缘,发出了幸福到快要晕厥的呻吟:【啊!他坐下来了!他离她好近!我的天!我要幸福到裂开了!】
沈听晚,他突然开口,关于我们为什么会成为死对头,你还记得吗
我愣了一下。
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大三那年,全国大学生商业策划大赛,我们俩带的队在决赛遇上了,我以微乎其微的优势赢了他,让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丢了个大脸。
从那以后,他就处处跟我作对,跟我抢项目,抢资源,抢风头。
记得,因为我赢了你。我说得理直气壮。
他沉默了。
他身下的床垫边缘,幽幽地叹了口气:【傻姑娘,他那是故意让你的啊。】
我猛地瞪大眼睛,看向他。
他却避开了我的视线,扭头看向窗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那份策划案,你做得很好。他说,我输得心服口服。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死死蜷缩起来。
那双手上的皮肤,在心里小声嘀咕:【骗人。大骗子。明明是为了让她赢,你熬了三个通宵,故意在最终方案里留了一个无关紧要但足够被她发现的逻辑漏洞。】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他……故意输给我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他转回头,深深地看着我,眼底翻涌着我完全看不懂的、汹涌又痛苦的情绪。
因为……
他刚要说什么,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用最刺耳的铃声划破了夜空。
是我的助理,语气带着哭腔,焦急得快要断气。
沈总,不好了!出大事了!我们准备竞标的城南项目,核心数据被人全部泄露了!现在网上全都是!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了您!
7
我赶到公司的时候,公关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我恶意窃取商业机密、不择手段打压对手的黑料。
证据确凿,一份份带着我电子签名的数据文件截图,被几十个营销号在同一时间疯狂转发。
热搜第一的词条是:豪门新妇蛇蝎心肠
而这次竞标的最大受益者,正是白若雪家的公司。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助理急得满头大汗,眼圈通红:沈总,现在怎么办董事会那几个老家伙已经打电话来问责了,说要立刻罢免您的职务!
我坐在冰冷的办公椅上,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手脚冰凉。
【早就听说这个女人心机深,为了嫁入豪门什么都干得出来。】
【窃取商业机密可是犯法的吧季家怎么会娶这种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心疼我男神季淮北,娶了个扫把星,公司都要被她拖垮了。】
我面前的电脑显示器,用一种同仇敌忾的语气愤怒地闪烁着:【放屁!全都是放屁!我们家老板娘才不是这种人!肯定是那个白莲花陷害的!气死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都在发抖:查IP,查所有文件的流出路径,马上!
查过了,助理一脸颓败,几乎要哭出来,所有证据都做得天衣无缝,最后的路径都指向了您办公室的这台电脑。我们……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证明您的清白。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季淮北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身后还跟着他那个从无败绩的精英律师团队。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套,用力地搭在我的椅背上。
别怕,有我。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颗定心丸,瞬间击碎了我心里的冰层。
他外套的领口,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啧,英雄救美的戏码,他可真会挑时候。不过……妈的,帅是真的帅。】
公司里的人看到季淮北来了,都像找到了主心骨。
季总,您可来了!
这件事肯定是个误会,沈总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季淮北没理会任何人,只是低头,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具体情况,一字不差地跟我说一遍。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他听完,眉头紧锁,眼底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气。
他带来的律师很快接管了情况,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工作。
而季淮北,只是安静地站在我身边,像一座山,为我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他什么都没说,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最强有力的、无声的支持。
我办公室里那盆一直沉默不语的绿萝,突然抖了抖叶子,用崇拜的语气小声说:【他刚刚在外面打电话,超级凶。他说,谁敢动沈听晚一根头发,他就让谁在京城彻底消失。】
我的心,猛地一颤,又酸又涨。
季淮北的团队效率高得可怕。
不到半天时间,他们就找到了突破口。
数据泄露的源头,确实是从沈总您的电脑发出的。但是,首席律师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眼神锐利,我们发现,在数据发出前五分钟,有一个经过三重加密的远程操控指令。
能追踪到来源吗我紧张地问。
很难,对方是顶级黑客,抹掉了所有痕迹。
线索,似乎又断了。
白若雪,这次是下了血本,做得滴水不漏。
季淮北的脸色沉得吓人。
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白若雪发来的消息。
【淮北哥,你别怪听晚姐,她可能也只是一时糊涂,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手机屏幕本身,用一种极度鄙夷的电子音翻译道:【快看我多善良,多为你着想。你老婆是个贼,是个罪犯,快跟她离婚,然后娶我。】
季淮北看都没看,直接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你再仔细想想,他转向我,声音紧绷,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收到过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
来路不明的东西……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前天,白若雪来公司找我,假惺惺地说是为上次家宴的事道歉,还硬塞给了我一支钢笔。
我当时随手就丢进了笔筒里。
我立刻起身,冲到办公桌前,在笔筒里疯狂翻找。
找到了。
就是那支外表平平无奇的派克钢笔。
我刚把它拿起来,它就用一种惊恐又委屈到变声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尖叫。
【不是我!我没有泄密!我身体里被那个坏女人装了窃听器和定位器,还有一个微型U盘!是她!是她干的!】
【她说只要我待在沈听晚身边,就能把她电脑里的东西都偷偷复制过来!呜呜呜我不想的,我是一支有职业操守的好笔!】
我握着这支身不由己的钢笔,看向季淮北,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找到了。
季淮北接过钢笔,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
他身边的首席律师立刻会意,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接过钢笔,如同对待一枚炸弹,将它放进了证物袋。
马上去技术部,拆了它。季淮北下令,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8
我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在发软。
季淮北看着我苍白的脸,伸出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擦掉我额角的冷汗。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一丝微微颤抖。
我办公室的门,发出一声满足到极点的喟叹:【磕到了,磕到了,官方发糖最为致命!太甜了!】
我的脸,轰的一下,瞬间就红透了。
证据确凿。
钢笔里的微型装置,成了白若雪无法抵赖的铁证。
季淮北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甚至没有通过警方,而是直接动用自己的力量,让律师团队以商业间谍罪和诽谤罪,向白家发出了律师函,并且附上了所有证据的复印件。
他要的不是让白若雪坐牢,而是要让她和她身后的白家,身败名裂。
白家一夜之间乱成一团,股票暴跌,白若雪的父亲亲自打电话来求情,被季淮北一句滚给冷漠地挂断。
网上的舆论,一夜之间惊天逆转。
豪门千金为爱痴狂不惜构陷情敌
的词条,以爆的姿态冲上热搜第一。
我从一个人人喊打的商业窃贼,变成了被全网同情的可怜正宫女主角。
事情解决后,季淮北送我回家。
车里,他依旧沉默。
但我身边的车窗,却兴奋地抖动着,像个小粉丝。
【老板今天帅爆了!男友力MAX!冲冠一怒为红颜啊!这才是真男人!】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季淮北,我开口,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目不斜视,你是我法律上的妻子,我护着你,天经地义。
他说得理所当然,好像这只是一桩交易里附带的售后服务。
可他方向盘上的车标,却在小声反驳。
【才不是因为法律。是因为喜欢你啊,笨蛋。喜欢到骨子里了。】
我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麻麻的。
不管怎么说,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突然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沈听晚,我们之间,需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当然,我理直气壮地回敬,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我们只是随时可能散伙的协议夫妻。
刺啦——
又是一声要命的急刹。
我严重怀疑季淮北有路怒症,一言不合就拿刹车撒气。
他转过头,黑沉的眸子死死地锁住我。
协议夫妻……他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在咀嚼什么苦涩的东西,在你心里,我们就只是这样
他胸前的衬衫,发出了心碎的声音:【裂开了,我的心,像这件衬衫一样,被她的话撕裂了。好痛。】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嘴上却不肯认输:不然呢我们的开始,不就是一张协议吗
沈听晚,他突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夹杂着冷杉的香气,尽数喷洒在我的脸颊,如果我说,我不想只是协议呢
我们的距离,近在咫尺。
我甚至能看清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和他眼底翻涌的,那片几乎要将我吞噬的、炽热的岩浆。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车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稀薄得让我无法呼吸。
他手腕上的那块百达翡丽,发出了激动到颤抖的倒计时。
【警告!警告!宿主即将进行初次告白!三,二,一!】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叮铃铃——
我的手机铃声,第三次,像个救世主一样,不合时宜地拯救了这个尴尬到爆炸的世界。
是爷爷的老管家,福伯。
季淮北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坐直身体,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车内的暧昧气氛,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9
他懊恼地低咒一声,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
方向盘委屈地叫了一声:【嗷!干嘛打我!又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怂!】
我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地接起电话。
听晚小姐,福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老太爷留下的第二份遗嘱,正式启动了。
我愣住了:什么第二份遗嘱
是的。第一份遗嘱只是对您的考验,福伯解释道,老太爷说,如果一年之内,您和季先生能够相安无事,并且共同经历一次足以撼动彼此信任的重大危机,那么,第二份遗嘱才会自动生效。
这次的泄密事件,就是那场危机。
而我和季淮北,通过了考验。
第二份遗嘱是什么我问,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太爷将他名下另外百分之十五的沈氏集团股份,无偿赠予了季淮北先生。
我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爷爷……疯了吗他把股份给了季淮北
条件是,福伯的声音像最终的审判,你们的婚姻,必须真实有效,白头偕老。一旦离婚,季先生不仅需要将所有股份无条件归还,并需要向沈氏集团支付高达十位数的巨额违约金。
我挂了电话,脑子还是懵的。
季淮北显然也从我的表情里猜到了大概。
你爷爷……他欲言又止,脸色比我还难看。
他把你和我,彻底绑死在了一起。我苦笑,只觉得荒唐。
这份遗嘱,像一张天罗地网,把我们俩都算计了进去。
他图什么
车子已经停在了别墅门口。
我们一前一后地进门。
玄关处的感应灯,在我踏入时自动亮起,用一种欢快到幸灾乐祸的语气说:【欢迎回家!恭喜二位,喜提终身绑定套餐!不可解绑哦!】
我换鞋的动作一顿。
终身绑定……
这个词,让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抗拒。
我和季淮北的开始,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现在,这场交易却被强行加上了永不终止的霸王条款。
季淮北看着我抗拒的表情,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
听晚,他开口,声音艰涩,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抬头看他,语气尖锐得像一把刀子,假戏真做吗季淮北,你别忘了,我们是仇人!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在你看来,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和我白头偕老,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
他身后的那面墙壁,发出一声心疼到极点的叹息:【别这么说他啊,傻姑娘。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我心里猛地一震。
什么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就已经转过身,一步步走上了楼。
那背影,萧瑟又孤寂,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那一晚,我们又分房睡了。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那面墙说的话。
【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客房的枕头,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说话慢悠悠的,带着一股沧桑感。
【小姑娘,你不知道吧。三年前,你被竞争对手恶意绑架,差点没命,是季先生单枪匹马去救的你。】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三年前……绑架
我确实有过一次,被人打晕,关在废弃的仓库里,后来警察来了,说绑匪起了内讧,自己跑了。
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运气好,逃过一劫。
【警察】枕头嗤笑一声,【警察赶到的时候,季先生已经把那几个穷凶极恶的匪徒全解决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在医院里躺了整整半个月。为了不让你知道,他动用了季家所有的关系,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压了下来。】
【他怕你知道了会愧疚,会自责,会害怕。所以他宁愿一个人扛下所有,然后继续在你面前扮演一个让你讨厌的对手。】
【那天他背着昏迷的你从仓库里出来,在漆黑的山路上走了整整五公里。他当时的肋骨断了两根,手臂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流了一路。】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一滴接着一滴,砸在了被子上。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所以为的侥幸,全都是他在背后为我负重前行。
季淮北……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我再也躺不住了。
我疯了一样冲出客房,跑到主卧门口。
门没锁。
我推门进去,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
季淮北就站在窗前,背对着我,像一尊孤寂的雕塑。
他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看到是我,他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有事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直到站在他面前。
10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为我付出了那么多的男人,看着这个爱了我那么多年的傻子。
我终于明白,我对他,从来都不是只有恨。
那些不甘,那些在意,那些被他一举一动轻易牵动的所有情绪,都是因为……
我喜欢他。
季淮北,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沉默着,不说话。
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也照亮了他眼底深藏的伤痛和爱意。
他身前的窗帘,在心里急得直跺脚,恨不得自己长出嘴来替他说话:【说啊!快说是因为你爱她!你爱了她整整十年!从大学第一眼见到她就开始了!快说啊你个怂包!】
他却只是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或许,是我有病吧。
有病
我再也忍不住,踮起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如石。
下一秒,整个房间里所有的物品都疯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吸气声。
【啊啊啊啊啊亲上了!亲上了!我的天!】——来自床头灯。
【现场直播!前排兜售瓜子花生矿泉水!】——来自衣柜。
【录下来录下来!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我要设成我的屏保!】——来自他的手机。
季淮北的唇,很凉,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他愣了足足有十秒,才像是从梦中惊醒,猛地反应过来。
然后,他反客为主,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带着惩罚性的力道,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充满了压抑了十年之久的思念、委屈和不甘。
季淮北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揉进他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直到我快要喘不过气,他才稍稍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粗重地喘息着,眼眶红得吓人。
沈听晚,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我在亲我喜欢的人。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眼底,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季淮北。我抬手,抚上他英俊的脸庞,重复道,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只是那时候的我,太骄傲,也太迟钝。
把那份不可言说的心动,错当成了不服输的好胜心。
以为每一次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得更好,只是为了赢他。
现在想来,我不过是想用尽一切办法,吸引他的注意罢了。
季淮北的眼眶,彻底红了。
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无所不能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眼底充满了不知所措的狂喜和难以置信。
他胸口的那颗纽扣,发出了喜极而泣的呐喊:【呜呜呜我终于等到了!我的CP是双箭头!我圆满了!此生无憾了!】
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哑声问,小心翼翼得像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从大三那年,你故意输给我的时候。虽然我今天才知道真相,但我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给他、也给我们一个最完美的开始。
他愣住了,随即发出低低的、夹杂着无尽喜悦的苦笑:我以为我藏得很好。
你藏得一点都不好,我说,你身边的所有东西,每天都在向我直播你的心事,它们都把你出卖了。
什么东西他一脸茫然。
我笑了笑,决定暂时保留这个属于我一个人的,甜蜜的秘密。
总之,我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又亲了一下,季先生,现在我们是两情相悦了。关于那份终身绑定的遗嘱,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他低头,深深地看着我,眼底的星光,比窗外的漫天星辰还要璀璨明亮。
我唯一的意见是,他俯身,在我耳边用滚烫的气声说,这个绑定,为什么不早一点开始
他的唇,再次覆了上来。
这一次,温柔而缠绵,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房间里的床垫,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声音:【咳咳,各位,接下来是付费内容,请无关人等自觉拉上窗帘,非礼勿视。】
我:……
谢谢你,还挺贴心。
11
我和季淮北的关系,发生了质的飞跃。
从相看两生厌的协议夫妻,变成了恨不得24小时黏在一起的热恋情侣。
但我也迎来了一个新的、甜蜜的烦恼。
那就是,我身边的这些物品,话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在我们亲热的时候!
比如现在,我被季淮北压在客厅的沙发上亲吻。
身下的沙发,用一种浪荡不羁的语气吹着口哨:【哦豁!战况激烈啊!加油!不要停!速度再快一点!】
我旁边的一个抱枕,用夹子音羞涩地说:【哎呀,好害羞,人家还是个宝宝枕头呢。】
茶几上的水杯,则像个没有感情的AI,冷静地分析:【根据心跳和呼吸频率判断,女方已经意乱情迷,男方尚有余力。综上所述,建议男方加大力度,不要怜惜。】
我:……
我一把推开季淮北,脸红得快要滴血。
怎么了他一脸无辜,黑眸里还带着未褪的情欲,性感得要命。
没什么,我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凌乱的衣服,就是觉得……有点吵。
吵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客厅里,安静得掉了根针都能听见。
我总不能告诉他,你家的家具,正在开银趴吧
我的这个超能力,成了我们之间甜蜜的负担。
我能第一时间洞悉他的所有小心思。
比如,他会在开一个几亿项目的跨国会议时,对着存在手机里的我的照片偷偷傻笑,然后被他的钢笔无情揭穿。
【老板又在看老婆照片了,笑得像个没谈过恋爱的二傻子,丢人。】
他会因为我多吃了一口公司男同事夹的菜,而喝一晚上的闷醋,被他的酒杯全程直播。
【酸,太酸了。我这杯子里装的不是82年的拉菲,是亚洲醋王的心酸泪。】
他还会偷偷量好我的无名指尺寸,然后对着一堆闪瞎眼的戒指设计图纠结一整天,被他的鼠标垫疯狂吐槽。
【选那个带粉钻的!鸽子蛋那么大的那个!女人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你个钢铁直男懂什么审美!】
生活充满了各种哭笑不得的乐趣。
但也带来了一些小小的……信任危机。
这天晚上,他从背后紧紧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闷闷地开口:听晚,我总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心里一咯噔。
有吗我假装镇定地刷着手机,可能是我们心有灵犀吧。
他轻笑一声,滚烫的吻落在我的侧脸:或许吧。
他怀里的手机,却在悄悄震动,屏幕上赫然是一行搜索记录。
【老婆好像有读心术,什么都知道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我:……
看来,不止我觉得他不对劲。
他也开始怀疑我了。
这个秘密,似乎瞒不了太久了。
也罢,夫妻之间,本就该坦诚相待。
我转过身,对上他深邃又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决定摊牌。
季淮北,如果我说,我能听见所有东西的心声,你信吗
他愣住了。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手机:比如,它刚刚告诉我,你在网上搜‘老婆有读心术怎么办’。
季淮北的表情,从震惊,到呆滞,再到恍然大悟,最后,变成了一丝被戳穿的懊恼。
他耳根又红了。
所以……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从一开始,你就……
对,我点点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从我躺在你床上的第一晚开始,你心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装睡,你紧张,你偷看我……我全都知道。
季淮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他一把将我捞进怀里,用被子把我们俩蒙住,声音又羞又恼。
沈听晚!你……你太过分了!
被子里,他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震得我耳膜发麻。
我埋在他怀里,笑得浑身发抖。
真好。
往后余生,我的世界虽然吵闹,但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你爱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