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律师很快将一个链接发给了我。
点开,是国内最权威的医学新闻门户网站。
沈聿修和韩露,正在接受独家专访。
他西装笔挺,面容沉痛。
视频里,沈聿修声泪俱下地指控我,伪造证据,疯狂报复他和“无辜”的实习生韩露。
他甚至宣布,联合十几家医疗机构,即刻起暂停与伦理委员会的一切合作。
直到委员会“内部自查”,撤销对他的所有指控。
并要求我,公开向他和韩露道歉。
镜头转向韩露,她早已红了眼眶,对着镜头哭诉。
说她出身平凡,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是她毕生的梦想,求我不要因为“夫妻间的误会”,
而毁掉她的人生。
评论区瞬间被引爆。
无数等待试管治疗的家庭在下面哭喊,求我“高抬贵手”。
有人说,沈主任的中心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有人甚至说,愿意给我下跪,求我千万别“因私废公”。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竟然能无耻到,用万千家庭的希望,来当逼我屈服的武器!
沈聿修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进来,语气里是胜利者才有的傲慢。
“周岚,不想身败名裂吧?”
那一刻,我所有的理智轰然崩塌。

“我错了,岚岚!我都是为了气你才那么说的,你别当真!”
他强撑着笑,试图抓住我的手,脸上满是虚假的悔意。
我猛地推开他,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沈聿修,你太低估我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有能力把你捧成业界权威,就有能力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我的律师适时上前一步。
他将一份盖着法院鲜红公章的《离婚判决书》,递到了沈聿修的面前。
“沈先生,因存在重大过错,法院支持了我当事人的诉请,判决即日生效。”
沈聿修呆呆地看着那份文件,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他伸手想来抓我,嘴里喃喃着:“不你骗我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真的会离婚”
他还在徒劳地辩解:“我会解释的,我对得起你!今天是你外孙的满月,我们不闹了,好不
好?看在孩子的份上”
“你也配提孩子?”
我指着地上被踩烂的银镯。
“你和韩露害惨了他们,现在还让你煽动来的人,踩烂我给他们唯一的念想!”
“沈聿修,你应该下地狱!”
“被那些被你亲手毁掉的人生,夜夜追着索命!”
我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剑,终于刺穿了他最后那层厚颜无耻的伪装。
他僵在原地,眼眶迅速泛红,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
下一秒,他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猛地跪倒在地。
他竟然真的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仿佛真的痛彻心扉,悔不当初。
我对身边的警察说:“把他们都带走。我会让我的律师,追究到底,一个不放过。”
我回到病房,俯身捡起地上那对被踩得严重变形的银手镯。
我用纸巾,一点一点,将上面的污迹和灰尘擦拭干净。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回了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里。
这是我能为他们守护的,最后的尊严。
我没有时间沉溺于悲伤。
我联系了全球最好的基因康复中心,将三个孩子的医疗档案全部发了过去。
然后,我设立了一个以我三个外孙名字命名的信托基金。
平安,健康,喜乐。
根据离婚判决,沈聿修的所有婚内资产,都将被强制划入其中,作为他们未来的保障。
沈聿修被保释后,竟然还敢出现在医院楼下,想上来看望孩子。
被我雇的保镖,直接拦住了。
保镖没有动手,只是将法院的禁制令怼在了他的脸上。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禁止他靠近我们一家百米之内。
他像一条丧家之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狼狈地赶走了。
我吩咐我的律师:
“通知所有与他合作过的机构,但凡让他踏入一步,就是与我为敌。”
他沈聿修,休想再踏足这个圈子半步。
网上的舆论,在警方通报和他被禁制令驱赶的视频曝光后,开始迅速反转。
我不再沉默。
我以医学伦理委员会主席的身份,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在无数闪光灯面前,我郑重宣布,开除所有参与“联合抵制”的合作专家。
这个行业,需要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而我,就是那个手持扫帚的人。
我依法追究他们的法律和经济责任。
他们每一个人,都曾亲手签署过由我主导制定的伦理合作协议。
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着,尊重生命,敬畏规则。
可他们为了利益,不惜绑架无辜的病患,颠倒黑白,试图摧毁这一切。
我当场宣布,即刻启动“凤凰计划”。
以更高的待遇和更好的科研条件,面向全球招募顶尖的医学人才。
所有因此次风波而受到影响的病人,都将得到免费,优先的治疗。
承诺掷地有声,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我面对镜头,神情肃穆,公开了国安部门从那块“物理损坏”的硬盘中,恢复的全部服务器数据和操作录像。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我声明,医学伦理委员会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医学的底线和生命的尊严。
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规则之上。
发布会的最后,我提到了沈聿修。
我说,我曾倾尽所有,助他建起这座宏伟的医学殿堂,只为实现他口中那个救死扶伤的崇高理想。
我清楚地记得,当初他得知我为他辛苦建立起这套严苛的伦理壁垒时,曾激动地抱着我发誓。
他说,岚岚,此生我绝不辜负你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托付。
誓言犹在耳边,人却早已面目全非。
我转向镜头,目光冰冷如霜。
“我曾用伦理和规则为他加冕。”
“现在,我也将用同样的伦理和规则,为他钉上耻辱柱!”
“我宣布,经医学伦理委员会全体表决通过:永久吊销沈聿修、韩露的行医执照,并将其列入全球医疗行业失信黑名单!”
“这是他们,为三个被蓄意毁掉的人生,付出的地和她离婚,娶我过门。”
“我,才是这家中心未来的女主人!”
那名技术员气得脸色煞白,甩下一句“你们会遭报应的”便冲了出去。
几分钟后,沈聿修竟然真的回来了。
他在最终的交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韩露立刻扑进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地说:“主任,我好像好像把b组的样本弄混了,怎么办啊?”
沈聿修愣在原地。
最后,他闭上眼,无比疲惫地说:“就说是基因突变,小概率事件。记录我来处理。”
监控录像,到此结束。
全场死寂。
我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哭喊着我女儿的名字。
“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啊”
那一刻,我所有的坚强和冷静,都化为了乌有。
我在亿万观众面前,撕心裂肺地嚎哭出声。
直播间的弹幕,静止了整整三秒。
然后,彻底爆炸。
“这不是医疗事故!这是蓄意谋杀!”
“沈聿修是主谋!韩露是凶手!”
“向周主席道歉!报警!必须让他们死!”
愤怒的声浪,几乎要冲破屏幕。
当天在培育室里被拦住的那位技术员,在直播中实名连线。
他证明了监控录像的绝对真实性,哭着说他当时就想去报告,却被沈聿修的心腹死死拦住了。
他说,事后沈聿修以“泄露商业机密”为由,将他野蛮开除。
而韩露,则威胁他,如果敢乱说一个字,就让他全家都不得安宁。
一石激起千层浪。
更多的证人,一个接一个地站了出来。
有人承认,曾按沈聿修的指示,为毫无经验的韩露伪造了一份光鲜亮丽的履历。
有人承认,曾帮他销毁过无数次“实验失败”的原始记录。
负责服务器维护的技术人员也站出来承认,是沈聿修亲自下令,让他以“硬盘物理损坏”的粗暴方式,销毁所有的关键证据。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或忏悔、或推诿的面孔,内心毫无波澜。
我的外孙们,已经要永远活在畸形的痛苦里。
这些迟来的真相,于事无补。
公安部、卫健委、最高检,史无前例地联合成立了专案组。
彻查这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故意伤害”与“危害公共安全”案。
韩露的罪行铁证如山,她之前雇佣来医院闹事的“病友家属”也全部落网。
她被戴上手铐时,还在哭喊着,让沈聿修救她。
而沈聿修,只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专案组因为缺乏他“直接指使”韩露换掉受精卵的证据,而陷入了僵局。
他可能因为“包庇”和“销毁证据”被起诉。
但“故意伤害罪”的主谋罪名,他竟然有可能逃脱!
得知这个初步结论的那一刻,我一言不发。
我只是拿起桌上的钢笔,狠狠地、一次又一次地扎进那本厚厚的文件夹里。
接下来的几天,沈聿修他总是在我视线所及的远处徘徊,憔悴不堪,像一条真正的丧家之犬。
我从未理会。
直到一天,我从基因康复中心出来,他忽然冲破保镖的阻拦,拦在了我的车前。
保镖立刻上前要将他架走。
他却“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拽着我的裤脚,声音嘶哑地请求我,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示意保镖退开。他低着头“我和韩露真的只是师生”
他说,他看到韩露,就像看到了年轻时有天赋,却没机会施展的自己。
他只是想通过培养她,来弥补自己当年的遗憾。
我嗤笑一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他哭着解释,说他根本不知道韩露会那么大胆。
他说,他签下那份交接单时,真的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样本污染。
他销毁记录,是为了保住中心的名誉,不是为了她。
他说,他不知道韩露发了朋友圈炫耀,不知道她买了香奈儿的包,更不知道她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他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书房那个吻,是韩露主动偷亲他的,他当时就推开了。
他不敢告诉我,是怕我多想,怕我承受不住打击。
他说,是韩露一直在他耳边说我精神出了问题,建议他把我送去疗养院。
他才动了让我卸任的念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我只是一个谎言叠着一个谎言,就回不了头了”
我没等他说完,又一记耳光,狠狠甩了上去。
“那燕窝粥呢?”
我死死地盯着他,质问他:“你明明知道韩露喜欢,特地为她炖的,却骗我是为我学的!这也
是她逼你的吗?”
我控诉他,为什么宁愿相信韩露的每一句谎言,却不肯信我这个妻子的半句真话!
为什么不去查监控!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彻查真相!
“你不是被她骗了,沈聿修!”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戳穿他最后的遮羞布。
“你是不敢查!你怕查出真相,你心里那点龌龊的动心,就无所遁形!”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是你动了心!是你给了她幻想!是你间接害了我的外孙!”
他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只会反反复复地说着“对不起”。
我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他扑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腿,哭着求我。
求我让他走之前,再去看一眼孩子们。
我猛地甩开他,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你不配。”
我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了专案组组长的电话。
“组长,关于沈聿修的直接证据,我想我找到了。”
我向专案组提交了一段录音。
是我在他书房里,早就装好的。
里面清晰地录下了,他和韩露那晚的全部对话。
“放心,不就是把那几个不要的胚胎用掉嘛,我签字,你操作,天衣无缝。”
“等生下几个怪物,看周岚那个老女人还怎么有脸待在我身边。”
铁证如山。
他所有的辩解,都成了笑话。
后来听说,沈聿修在狱中彻底疯了。
他每天都在墙上,一遍又一遍地画着婴儿的模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
又过了几年,他因为精神疾病保外就医。
却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里,从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那座试管中心大楼顶上,一跃而下。
他留下了一封遗书,请求将他的骨灰,和孩子们葬在一起。
我接到电话时,只冷冷地回了三个字。
“他不配。”
然后,我给殡仪馆打了个电话。
“按无主遗骸处理,扬了吧。”
他的骨灰最后如何处理,我再也没有问过。
这场持续了数年的的报复,终于落下了帷幕。
我站在基因康复中心的巨大落地窗前。
阳光下,我的三个外孙,正在草坪上努力地学习走路。
虽然步履蹒跚,但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最纯真,最灿烂的笑容。
我看着他们,眼眶湿润,轻声说:
“宝贝们,外婆把所有坏人都赶走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