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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带走了萧婉婉。她经过林书逸身边时，甚至投去一个混合着嘲讽和怜悯的眼神。
林书逸脸上泪痕交错呆楞着，几个警察围着他，语气严肃地询问。
我抱着我的暖暖一动不动。我的世界只剩下怀里这一点点逐渐消散的重量和温度。
萧婉婉犯罪事实很清楚，她很快就被判了死刑。
林书逸却因为他本人确实没有主观杀人意图，最终逃脱了牢狱之灾。
医院的处分下来了，吊销行医资格，开除公职。
但这对于失去女儿的我来说，算得上惩罚吗？
他自由了。
带着一身洗不掉的罪，自由了。
而我，则带着暖暖的骨灰，搬离了那个曾经称之为家、却葬送了我一切希望的地方。
我开始尝试着呼吸没有女儿味道的空气，尝试着吞咽满是眼泪味道的食物，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然后，林书逸来了。
他憔悴不堪，眼窝深陷，曾经意气风发的傲慢被抽得一丝不剩，只剩下卑微和乞怜。
他一遍遍地敲着我的门，电话被打爆，短信和邮箱里塞满了忏悔和哭诉。
我从不回应。
直到那天，他不知怎么混进了楼道，在我开门瞬间，用身体抵住了门缝。
“苏晴，求求你，让我进去，让我看看你”
林书逸的声音沙哑，试图抓住我的手。
我猛地甩开，冷眼看着他：“滚开。”
“我知道我错了我瞎了眼，我蠢钝如猪！我不是人！”
他语无伦次，抬手狠狠抽着自己耳光，力气大得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你打我，你杀了我都行！求你别这样别不理我”
我看着他表演，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迟来的忏悔连垃圾都不如。
“林书逸，”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的道歉，让我恶心。”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就在我家门口的走廊上。
不顾过往邻居惊诧的目光。他抱着我的腿，像过去我无数次哀求他那样，痛哭流涕：“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补偿？拿什么补偿？我的心死了，我的女儿没了。
见我不为所动，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荒谬的稻草。
“苏晴！我们还年轻！我们还可以再要一个孩子！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我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他，我会”
啪——
我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打断了他那令人作呕的幻想。
他被打得偏过头去，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动手。
我气得浑身发抖。
“林书逸，你怎么敢提再生一个孩子？！”
“暖暖的尸体还没凉透！她的冤魂还在天上看着！你这个间接杀害她的凶手，有什么资格提另一个孩子？”
“你以为一个新的生命能替代她吗？能抹杀你愚蠢的罪恶吗？能填补我心里这个巨大的窟窿吗？！”
我指着门口：“立刻给我滚！我看见你一次，就会想起我的暖暖是怎么被你和你那个情人一点点折磨死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被我眼中的恨意和厌恶刺伤了，那点卑微的希冀彻底粉碎。
他哭着，喃喃道：“苏晴，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我们是谈了十年恋爱，又步入婚姻是多年的爱人呐”
“爱人？”我冷笑一声：“从你选择无条件相信萧婉婉，把我女儿推上死路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完啦。”
“林书逸，我不恨你了，对你，我只剩下恶心。”
“现在，请你离开，永远别再打扰我和女儿。”
说完，我决绝地关上了门。
门板隔绝了他绝望的呜咽。
我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没有眼泪。
心口的洞，呼啸着穿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