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外，萧钺之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正在发癫的林瑶曦脸上，她承受不住，险些倒地。
萧钺之面色阴狠，锐利地眯起眼睛：“喜欢发癫？来人，把她带回去锁起来，让她疯！”
他望着远处的宴会厅里相谈甚欢的红鸢和江宴礼，一拳打在了车窗上，手背被刮伤了也不觉疼痛。
“红鸢，你只能是我的，谁也没法抢走你！”
……
刚从厕所出来的红鸢猛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她补完妆正要走，忽然背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身，一阵喷雾袭来，世界陷入了黑暗。
再睁眼时，竟然是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萧家训练营地。
“萧钺之，你胆子挺大的。”
室内昏暗，她没有听见任何响声，但还是觉得他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咔嗒”一声开了灯，萧钺之就站在她面前。
但比一个小时之前看着，要颓废了很多。
“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了，红鸢。”
萧钺之蹲在她面前，双眼中红血丝清晰可见，看上去像一只落魄的丧家之犬。
“你从来没有失去过我，也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我。”
“因为红鸢已经死了无数次了，我现在是时鸢。”
红鸢丝毫没有动容，声音在寒冷的夜里更像是裹了一层霜，冷酷至极。
萧钺之垂下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你看看这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怀念从前吗？”
他们在营地一起操练，最初的时候红鸢连枪都拿不稳，他环着她手把手教会她如何开枪。
她拿下第一个十环的时候，开心地扑进他怀里，满脸骄傲。
她就没有一点怀念吗？
他不信。
红鸢扯出一抹嘲笑，唇角锋利如刀：“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经历那些。”
“你以为你救了我，培养我成为杀手，我就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吗？”
“你以为带我来到最熟悉的地方，我就会怀念过去，想到你的一点好吗？”
“我不会。”她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只觉得心中升上来一股无边的恐惧。
“我只会痛苦，想到因为训练而受罚的日日夜夜，其实你就是我痛苦的源头吧。”
萧钺之被红鸢一连串的反问抨击得头脑发晕，无助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不是这样的……”
明明一切都不是这样的，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多美好回忆的啊。
萧钺之努力在脑中搜寻，可是越想，却忍不住想到更多痛苦的回忆。
她被强制注射药剂时的痛苦，鲜血染满了整个床单。
她被吊在树上，冻得僵硬，手腕被摩擦出血。
她将双腿插进装满毒虫的桶里，最后中毒倒下的苍白面容。
萧钺之无助崩溃，似乎真的痛苦大过了甜蜜。
“都是我的错，红鸢，我这就惩罚林瑶曦，都是因为她才会这样的，都是因为她！”
林瑶曦被拉扯上来，脸上的妆早就哭花了。
“来人，打断她一条腿。”
“你疯了萧钺之，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林瑶曦满眼惊惶，脸上挂着未干的眼泪，不相信他会这么对她。
“当初如果不是你，红鸢怎么可能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断腿？”
“萧钺之，你简直不是人！”
萧钺之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锐利的眼中显露杀意。
林瑶曦这才真正害怕起来。
“你不能这么对我。”
萧钺之猛地松开她，两眼闪烁着怒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对红鸢的，我都知道，只是我没说。你串通我的人想要在任务当中对红鸢下死手，你还多次挑拨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他转头看向红鸢，面露苦涩：“我派人去救你了，但是他们都说没有找到。我在你房间里发现你身中剧毒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碎了，是我察觉得太晚了，我对不起你。”
“她就是活该！”林瑶曦恶狠狠地说，牙齿紧咬，恨不得将红鸢撕碎。
下一秒她来不及设防，难言的痛楚从腿上传来，紧接着是肚子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疼得满头大汗，说话断断续续，鲜血在她身下汇成一滩，浓郁的血腥味让每个人毛骨悚然。“萧钺之，你好狠啊，倒不如直接杀了我。”
她疼得面目狰狞，指甲在地上乱抓，十指磨出血。
“红鸢，你别信他的鬼话，他就是为了时家的财产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他从前可以那么对你，现在又能这么对我，他就是个魔鬼，对谁都没有真心。”
红鸢闭上眼，不忍再看她的惨状，下一秒耳边的声音渐弱。
林瑶曦已经昏死过去。
萧钺之掏出一把枪递给她：“既然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杀她的权利就交给你。”
红鸢一笑，眼中全是鄙视：“杀了她，会开心的只有你吧，这些年我替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
“我在行动中被打中肩膀，有一半的神经受到了影响，再也拿不动枪了。杀人的事，萧先生还是亲自动手吧。”
“对不起，我真的……”
这样冷漠的称呼像一把冰锥扎进他的心里，萧钺之哑口无言，他给她带来了太多折磨，除了对不起他似乎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
红鸢呼出一口气，细数这些年：“我一开始只是把你当做救命恩人，但你在我训练受罚的时候带给我很多温暖，我那时候真的爱上你了。”
“但是也是在那个时候，你和林瑶曦做了交易。在你看来我也始终都是一个工具吧。”
“现在早就死心了，萧钺之，你别偏执了，承认你只爱自己救这么难吗？”
她语气淡漠，却藏着说不出的哀伤。
这些事都真的放下之后，她反而流不出眼泪。
往事如烟，可以迷住人的双眼，也可以轻轻一口气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