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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话音一落,两个高大的保镖逐渐逼近。
云灵往后退却,眼看保镖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裙摆,一道愠怒的吼声轰然响起。
“住手!”
云灵心下骤然一松,云重山高大英挺的身形将她牢牢挡在身后。
男人脸色阴沉如水,沉声道:“你们要是敢动她一下,可以自己掂量后果。”
保镖看着男人气势强大,对视了一眼踟蹰不前。
云暖眼底闪过恼意,嘶吼道:“有裴氏撑腰,你们怕什么!”
云重山冷声吩咐身后助理:“报警。”
云灵看向自己这披着亲情皮囊的“好妹妹”,满脸厌恶:“就说有人企图强行侮辱我——医院监控可以为证!”
“你敢!”云暖脸色一变,转而却又换上一副傲然得意的嘴脸:“你真以为我会怕报警吗,姐姐?我有阿闻哥哥撑腰,你有什么?你妈死了,爸爸是我的,除了眼前男人把你当个宝,还有谁?”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云灵眼皮微掀,男人身形颀长,额头微青。
裴闻来了。
云灵忆起裴闻强迫自己的举止,以及云暖小丑般的诬陷,眸光冷得刺骨:“裴闻,把你的女人拴紧点,别放出来乱咬人。”
“我的女人?”裴闻喉结滑动,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低低一笑,嗓音低沉:“阿灵,你认定她是我的女人?”
云暖见他出现,立刻换了副面孔,梨花带雨地扑上去:“阿闻哥哥,姐姐和她身边的男人合起来欺负我,她身边的那些人,我好害怕…
…”
可随着她的诉说,裴闻眼底的温度逐渐冷却,凝固在眼前紧紧牵着的手。
某人碍眼地将云灵护在身后,两人就像是一对亲密璧人。
可凭什么?阿灵从始至终,只能是他的女人。
云灵看着他站在那里不动如山,眼神阴鸷地盯着自己,就像要把她一点点剖开。
云重山不动声色将她隔绝开来。
云暖孩子不停哭诉着,可望向裴闻眸底冷漠异常、毫无波澜,心虚地闭了嘴。
就在这时,警察赶到了。
几人早就得知云重山和裴闻的身份,都是阔绰的太子爷,谁也不敢惹。
为首的警察顿时神色复杂,语气也不敢太过硬:“各位我们收到报案,要查明情况,请诸位配合一下。”
云灵率先开口:“让医院调监控。大堂、走廊、缴费窗口附近的,全调出来。”
她顿了顿,看向云暖,眉眼讥诮,“是你说的清者自清,不是吗?”
“别!”云暖脱口而出,猛地一把拉住裴闻的手臂,慌乱得像踩到毒蛇:“阿闻哥哥,你信我,我没有撒谎…
…我真的没冤枉她,她就是个贱——”
她话未说完,裴闻忽然勾唇一笑,嗓音却冰得刺骨:“既然阿暖你那么坚定,怕什么?要是你说的是真的,何必害怕?”
云暖呼吸一窒,冷汗顺着脊骨流下来,湿透后背的裙子。
而云灵看着眼前这两人,一幕幕像潮水倒灌进脑海。
五年前,裴闻在听到自己害云暖坠落的指控时,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自己。
她想起怀孕时,被他推下楼当场流产。
醒来后,是铺天盖地的照片和污蔑落在她眼里,逼迫她自杀。
他从未给过自己机会解释,哪怕一次。
可现在,他却站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说“要是你说的是真的,不用怕”。
真是可笑啊,自己爱错了人。
几分钟后,监控画面被调出。
画面中,云暖蛮横地冲上去拦住她,指着她让保镖搜身,根本没有所谓的“偷项链”的过程。
视频里云暖泼辣嚣张、话语尖锐,哪里还有半点受害者模样?
所有人都看见了,医院大厅一片死寂。
云暖脸色惨白,不敢去看裴闻的目光。
云灵淡漠地看完这场闹剧,看向裴闻:“这样,裴总信了吧?”
裴闻站在屏幕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向来温柔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对云灵发疯。
不用多想,从前这样的事发生了多少次。
云灵的傲,向来是光明正大的。
五年前自己都不曾这般作践她,云暖——她怎么敢的?
片刻后,他缓缓回头看向云暖,脸上的笑意仍在,却寒意凛冽:“这和你说的,不一样呢?”
云暖瞳孔剧烈颤抖:“我,不,是监控不全——”
“呵。”裴闻低笑一声,目光像刃,语气却柔和得可怖:“阿暖,当年你从威压摔下来,真是她动的手脚吗?”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云灵再次回忆起当年,心口被攥紧,她看着云暖整个人像被雷劈中般僵住,眼神乱飘,嘴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像濒死的鱼在无声挣扎。
裴闻眼神逐渐变得阴冷:“你骗我?”
裴闻紧紧掐住云暖脖子,指节逐渐弯曲。手下的女人无法呼吸,不停挣扎到翻起白眼,警察连忙阻拦。
脖子被松开,云暖像落水的野狗,疯狂呼吸着新鲜空气。
裴闻回神,惶然地望向云灵,喉间酸涩:“阿灵,对不起,是我当年误解了你。”
是他误会了阿灵,杀死了他们唯一的孩子。
云灵低笑出声:“裴总说笑了,你有一刻信过我吗?”
“从未。”
女人目色冷淡,仿佛置身事外。
彻底不在意当年的事,也——不在意他了。
裴闻摇摇欲坠,唇色惨白到异常。悔意如潮水灌进心肺,几乎将他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