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行聿在门外吸了半天气，才推开主卧的门。
夏小溪“嗖”的把手机往被窝里揣，心脏扑通扑通地跳，闭上眼睛睫毛还在不停地颤动。
湛行聿走到她面前，掀开被子，要拿手机。
夏小溪紧紧攥在手里。
眼睛还闭着。
湛行聿看着她顽强抵抗的模样，心火一簇一簇地往外冒，他就不信抽不掉她这根拧着的筋。
“没睡就睁开眼，看着我。”
男人清冷低沉的声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夏小溪听得出来他的火气。
她有些心虚。
可又一想，他正大光明出轨都不心虚，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夏小溪睁开眼睛，对上湛行聿冰潭般的墨眸。
湛行聿抿了抿唇。
以前夏小溪看他的眼神不是这样。
虽然他那三年眼睛看不见，但后来视力渐渐恢复，有了一点光影后，他能感觉到夏小溪看着他时那脸上的笑容和眼睛里的柔光。
而不是现在这样，空洞、冷漠、恐惧。
她有什么好怕他的？
夏小溪对他的害怕，让湛行聿心生烦躁，脸色就更冷了几分，“你想干什么？”
张口的一声诘问，满满兴师问罪的味道。
夏小溪愣怔几秒，忽然想起她现在的手机是湛行聿给她的，很高档的一款，她在小镇上也就见李姐用过。
李姐当时晃了晃砖块一样大的手机，笑道：“新买的，一万多。”
那时她咧了咧嘴，“哎呀妈呀，真贵。”
贵的东西有贵的道理。
她现在用手机搜索什么东西都不卡顿，是不是她搜索的东西，湛行聿都能看到
夏小溪小脸煞白。
她现在怀着孕，倒不担心湛行聿会像之前那样霸王硬上弓，可是只看着他这张盛满怒意的脸，她都会害怕。
夏小溪躺不住了，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两个人僵持片刻，夏小溪还是坚定抬头，再一次对湛行聿明确表示：“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打胎是件很作孽的事，可她如果不管不顾地把一个无辜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还不能好好照顾，那更是作孽。
湛行聿声音冷然：“你说了不算。”
他一句话，把夏小溪心头的火也逼了出来。
夏小溪梗着脖子，“子宫长在我身上，我有想生和不想生的权利。”
她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湛行聿已经很生气。
他真正愤怒的时候，是特别沉默的，嘴唇会抿得很紧，下颌鼓起，额角有根青筋一直在跳。
那压人的气场，没有几个人会不害怕。
夏小溪以前从没想过她也会有怕湛小鱼的时候，湛小鱼是她见过的最温和又帅气的男人，话不多，但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很温和。
可湛行聿，总让她胆战心惊。
门“砰”的一声关上。
夏小溪却松了好大一口气。
放松之余，她看着自己的肚子，鼻子一酸。
如果这是她和湛小鱼的孩子如果他们还在双溪镇，哪怕他还是个盲人，哪怕他们只有一个包子铺，夏小溪都会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感到开心。
只可惜，它来的太不是时候。
他们之间，少了点缘分。
——
那天吵完，夏小溪以为湛行聿又得好几天不回来。
她已经从一开始没有他在身旁的彻夜难眠，到习惯了他一言不合就消失。
只是没想到，湛行聿第二天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甚至会主动下厨做饭、煲汤。
他和秦姨通着视频电话，秦姨手把手地教他。
即便湛行聿看上去无比淡定，动作像模像样，可做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法吃。
“怎么样？”湛行聿满脸期待地看着夏小溪将他炒的一筷子油麦菜送进嘴里。
夏小溪表情淡淡，“挺好。”
这么吃下去，估计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用吃药也就没了。
“真的？”
湛行聿也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就顿住了，第一时间捏住夏小溪的嘴，“别咽，吐出来。”
夏小溪：“已经咽了。”
“”
湛行聿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把菜端走，不明白同样的配料，他做出来的东西就能这么难吃。
其实，他很想吃夏小溪做的饭。
想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