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病，很大程度上与找上洛家有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突然决定去洛家找我父亲，我估计这应该与魏明远有关系。”
“你是说，老局长劝你妈妈去找洛家的？”
“嗯。”
“那当时你母亲去找洛家的目的是什么？要赔偿吗？”
“应该是吧，不过当时母亲什么也没说出来，她遭到了洛家女主人的好一顿数落，很难堪，也很伤心，回来后就再没去过。”
“那次你也跟着去了吗？”
“当时我还小，被那场面吓坏了，只知道哭，一点也没帮上母亲的忙。可能她是怕吓着我吧，就放弃了。”
“从那以后，你们就再没与洛家有过牵扯了？”
“不是，从那以后，父亲知道了我们母女的下落，就开始暗地里接济我们。一开始我和母亲都不接受，后来发现他确实是真心的，也就接受了他，我也逐渐开口叫他爸了。不过尽管关系逐渐亲密起来，我们母女却再也没踏进过洛家的门。”
“还有一个问题，那次你们母女找上洛家时，洛念平的态度怎么样？”
“不知道，他倒没有对我们表现出多大的敌意，看来整个洛家都是他母亲说了算。”
“那后来呢？”
“后来？”
“据我所知，在洛家夫人去世以后，你们母女就与洛家的关系逐渐亲密了，洛老先生也公开承认你的身份，这个时候洛念平的态度怎么样？”
洛清禾摇摇头。
“他的真正想法我不知道，我们一直没有过深入的接触，不过我感觉得到，尽管他对我的态度还好，但从内心里并不接受我这个妹妹。”
路砚青点点头心道。
“看来当时洛念平说的都是心里话！”
然后他又问道。
“你母亲呢？她对洛氏父子是怎么看的？”
“其实后来的公开接触都是我个人的事，我母亲基本没再与他们有过接触，或许她被那次洛家夫人的一番话伤透了心，对洛家没有了任何想法，所以她没再离开过这里，而且她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阴郁了，话也很少说了。我也因为我与洛家的交往征求过她的意见，可她什么也没说，我甚至连她是赞成还是反对都不知道。”
路砚青点点头，走到了窗前，眼望着石榴树底下的老妇人。
老妇人还一脸苍茫地盯着一个地方，她与刚才比起来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包括坐着的姿势。
路砚青轻叹一声。
“你母亲的病是怎么得上的？”
“还不就是从那以后，性格越来越阴郁了，以至于渐渐失语了，跟我也从不说话。后来我经常离开这里，她就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再后来我突然发现她的脑子似乎出了问题，我很害怕，就经常回来。可有一天下起了大雨，我回不来了，第二天雨一停就往回跑，回到家后我发现她浑身湿透地坐在石榴树底下，她竟然被雨淋了一夜，还发着高烧，我给她吃了药，打了针，她的病好了，可从那以后她就变得又聋又哑了。”
洛清禾的声音哽咽着，受她的影响，路砚青也感觉心头一阵阵酸痛。
洛清禾从房内拿着一张毯子走出房门，路砚青跟了出去。
她将毯子轻轻盖在母亲身上。
“妈，你先坐着吧，我要去送客人了。”
老妇人毫无反应。
路砚青看着这幅场景，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
“我们走吧！”
洛清禾默默地说。
路砚青跟在洛清禾身后，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外，路砚青主动回过头来关门，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远处的老妇人正拿眼睛盯着自己，而且那眼神不再是刚才的空洞无物，而是包含着某种意义或者目的。
而且路砚青还发现，这双眼神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感觉到身体里流过一阵阵的寒意。
“怎么不走了？”
洛清禾发现路砚青愣在原地，不由问道。
路砚青正欲开口告诉洛清禾自己的所见，突然看到老妇人眼神里的东西倏然消失了，她迅速低下头去，完全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她的这一表现让路砚青猛然警觉，这一定与洛清禾的叫声有关系。
她的眼神交流只与自己有关系，不想让洛清禾知道。
于是路砚青忙将门关上。
“我是有些不放心你的母亲。”
“没关系，她习惯了这样子，谢谢你。”
车子驶出了赤水镇的大牌坊，路砚青将头探出车外，深深地吸了口气。
“是不是感觉很压抑呀？”
“有点。”
“赤水镇里的空气都是死的，已经腐烂发霉了。”
车里的空气不断与外边交换着，路砚青感觉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洛清禾莞尔一笑。
“怎么样，有收获吗？”
路砚青深吸一口气。
“不好说，我现在脑子里东西太多，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得静下心来好好理理。”
“希望能给你带来帮助。”
“我想应该会的。”
洛清禾将身体靠在后面，不再说话。
“不过，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什么？”
洛清禾又坐直了身体。
“你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