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甜,视线开始模糊。他蜷缩在体育馆后墙的角落里,雨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流下。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围着他,笑声尖锐刺耳。
就你这怂样,也配跟如烟说话
每次都是这副死样子,看着就恶心。
拳头和皮鞋如同雨点般落下,林默早已不再求饶。多年的欺凌让他学会了沉默,至少这样能少招来一些戏弄。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如同天使般清亮的声音。施暴者们顿时停下动作,互相使了个眼色,讪讪散去。
柳如烟蹲下身,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几缕黑发,白皙的脸上写满担忧。她掏出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林默脸上的血迹。
没事了,林默。疼吗她的声音温柔得像三月的春风,他们真是太坏了,怎么能这样对你...
林默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无数次在他被欺凌后出现安慰他的女孩。柳如烟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花,不仅长得漂亮,成绩优异,家境优越,更重要的是,她善良。
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尤其是对林默而言,柳如烟是他黑暗高中生活里唯一的光。每次被欺负后,总是她及时出现,安慰他,有时还会给他带一些小点心或创可贴。
为、为什么...林默艰难地开口,血沫从嘴角溢出,为什么总是帮我...
柳如烟轻轻将他额前湿透的头发拨开,眼神里满是怜悯：因为我看不得他们这样欺负人。你很好,林默,你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她扶着他慢慢站起来：能走吗我送你去医务室。
林默摇摇头,他不想让校医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后又通知家长。母亲已经为他操了太多心,单亲家庭的她每天打两份工,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那至少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柳如烟坚持道,从包里拿出碘伏和棉签——她总是随身带着这些,说是以防万一。
林默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如果不是柳如烟,他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处理完伤口,柳如烟递给他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你,抹茶曲奇,我今早刚做的。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林默接过盒子,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立刻像触电般缩回。他不敢抬头看她,生怕眼神会泄露自己深藏心底的爱慕。
谢、谢谢。
明天就是周末了,好好在家休息。柳如烟微笑着说,周一见。
她转身离开,裙摆在细雨中轻轻飘扬。林默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若是往常,他会带着这份微小的幸福回家,默默舔舐伤口,期待着周一时能远远看她一眼。
但今天不同。
林默艰难地移动脚步,突然想起自己的书包还在体育馆里。他转身往回走,却在拐过墙角时猛地停住了。
柳如烟并没有离开。
她站在不远处的小树林旁,那几个刚才殴打林默的人正围着她。其中领头的赵刚递给她一把伞,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表现不错,林默听到柳如烟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甜美,但语调却冰冷陌生,这是酬劳。
她从一个精致的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分给那几人。
如烟姐,下次还要继续搞那小子吗一个叫李明的问道。
柳如烟轻笑一声,那笑声让躲在墙后的林默如坠冰窟：当然,不过下次换个方式。我听说他妈妈省吃俭用给他买了个新手机就那个吧。
好嘞！还是如烟姐厉害,既能解气又能赚好人形象。赵刚奉承道。
少贫嘴。记住,周一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你们看他不顺眼,自己动手的,跟我没关系。
放心,如烟姐,咱们合作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出过岔子
林默浑身冰冷,雨水仿佛直接浇在了他的心脏上。他颤抖着向后缩,却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
什么声音柳如烟警觉地转头。
林默拔腿就跑,不顾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他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柳如烟的指令：抓住他！他听到了！
血液在耳边轰鸣,林默拼尽全力向校门口跑去。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不敢——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方袭来,他被人狠狠踹倒在地。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这次他们的脸上没有戏谑,只有凶狠。
柳如烟缓缓走来,高跟鞋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蹲下身,用那把干净的手帕抬起林默的下巴。
真遗憾,林默。她的声音依然甜美,眼神却冷若冰霜,我本来还想多玩一阵子的。
为、为什么...林默艰难地问,血不断从鼻子里涌出。
柳如烟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表情：因为你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恶心啊。那么卑微,那么渴望,好像我是你唯一的救赎。你知道吗每次你被揍完后,我安慰你时你那感激涕零的样子,真是可笑极了。
她站起身,对手下示意：处理得干净点,看起来像意外。
林默感到一阵剧痛从头部传来,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
窒息感。
林默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他发现自己正坐在教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
林默！发什么呆呢老师叫你！同桌用手肘捅了捅他。
他茫然环顾四周,熟悉的教室,熟悉的同学,讲台上语文老师正不满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
林默,请你解释一下《滕王阁序》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老师推了推眼镜。
他机械地站起来,凭着记忆给出了标准答案。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让他坐下。
课间休息的铃声响起,同学们蜂拥而出。林默看向教室前方的日历——2023年9月12日。
他回到了两个月前！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向他的座位。柳如烟带着温柔的微笑,递给他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林默,这是我昨天做的曲奇,多了一些,给你尝尝。
与前世的记忆完全重合！这就是一切开始的那天！
林默的心脏狂跳不止,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过盒子：谢、谢谢。
不客气。柳如烟的笑容无懈可击,对了,放学后你要去图书馆吗我听说新进了一批你感兴趣的科幻小说。
前世,他就是因为去了图书馆,回来时走了偏僻的小路,才第一次遭遇意外被抢劫殴打。然后柳如烟恰巧经过,帮助了他。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今天不了,林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妈让我早点回家。
柳如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笑容：这样啊,那明天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书怎么样
林默点点头,假装害羞地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恨意。
这一天,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可能遭遇欺凌的地点,准时回家。母亲还在加班,桌上留着饭菜和一张字条：默默,妈妈晚点回来,自己热饭吃。爱你。
看着母亲熟悉的笔迹,林默的眼眶湿润了。前世,他死后,母亲该多么伤心啊。这一世,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假装生病请了假。他需要时间思考对策。
柳如烟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仅仅是因为讨厌他崇拜的眼神吗还是有更深层的原因
林默回忆起与柳如烟的初次相遇。那是高一开学不久,柳如烟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光彩照人。会后,她不小心撞到了他,书本散落一地。林默帮她捡起,看到她正在看一本冷门科幻小说,便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从那以后,柳如烟似乎就对他格外关注。起初是友好的交谈,然后是偶尔的礼物和小纸条。林默自然受宠若惊,逐渐对这个完美女孩产生了爱慕之情。
现在想来,那或许就是柳如烟计划的第一步——让他陷入情网,然后再残忍地摧毁他。
林默握紧拳头。这一世,他绝不会任人宰割。
回到学校后,林默开始悄悄收集证据。他买了一支伪装成笔的录音设备,随时带在身边。同时,他故意在柳如烟面前表现得既不过分亲近也不完全疏远,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然而,柳如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天放学后,她拦住了林默。
最近你好像总是在躲着我,她歪着头,表情无辜又受伤,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林默的心脏狂跳,但表面保持镇定：没有啊,只是快要期中考试了,我得加紧复习。我妈说如果我这次考不好,就不给我买新手机了。
他故意抛出这个信息,因为前世,正是他的新手机引起了又一次欺凌事件。
柳如烟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担忧的表情：这样啊...那需不需要我帮你补习我别的不行,成绩还是可以的。
不用了,我已经请了家教。林默撒谎道,谢谢你的好意。
他注意到柳如烟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她的笑容依然完美：那好吧,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
林默点头,快步离开。他能感觉到柳如烟的目光如芒在背。
几天后,预期的欺凌事件果然发生了。放学路上,赵刚和李明带着几个人堵住了他。
听说你要买新手机了啊,赵刚痞气地笑着,借哥们玩玩呗
林默冷静地看着他们。前世,他在这里被打得鼻青脸肿,刚拿到的新手机被抢走砸碎。然后柳如烟恰巧路过,帮他赶走了这些人,还陪他去找手机碎片,温柔地安慰他。
我还没买呢。林默平静地说,我妈说要等期中考试成绩出来。
赵刚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少废话,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交出来！
林默悄悄按下口袋里的录音笔：为什么要给你们我们无冤无仇。
看你不顺眼,行不行李明上前推了他一把。
就在这时,林默看到了远处树后一闪而过的裙角。柳如烟果然在暗中观察。
他突然大声说：是柳如烟让你们来的吧
赵刚等人的表情瞬间变了,惊慌失措地看向树林方向。
胡、胡说什么！赵刚强装镇定,但声音已经发抖。
林默继续道：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可以双倍给你们,只要你们告诉我真相。
几个人明显动摇了,互相交换着眼神。
树后的柳如烟终于藏不住了,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发生什么事了林默,你没事吧
她转向赵刚等人,语气严厉：你们又在欺负同学我要告诉老师了！
若是前世,林默会感激她的解围。但现在,他清楚地看到柳如烟给赵刚使的眼色。
赵刚会意,嘴硬道：如烟姐,不关你事,我们就找这小子聊聊天。
柳如烟勇敢地站到林默身前：我都看到了！你们就是在欺负人！快走,不然我真的叫老师了！
通常到这里,霸凌者就会悻悻离去,戏码圆满结束。
但今天林默不打算配合。
他拉住正要离开的赵刚,声音清晰地说：等等,如烟,不用叫老师。我已经报警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你报警了柳如烟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惊慌表情。
林默点头,拿出手机晃了晃：刚才你们堵住我的时候,我就按了紧急报警键。警察应该快到了。
事实上,他并没有报警,但这番话足以让做贼心虚的人们慌乱。
赵刚等人顿时面色惨白,看向柳如烟：如烟姐,这...
柳如烟迅速恢复镇定,训斥道：你们现在知道怕了欺负人的时候想什么来着！她转向林默,语气温柔,林默,能不能不要报警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毕竟如果留下案底,会影响他们一辈子的。
多完美的说辞,既表现了她的善良,又试图解决危机。
但林默摇头：这不是第一次了。如烟,你记得吗,上个月我也被抢过,那次你也在场。
柳如烟的眼神闪烁：那次是意外...
还有开学第三周,我在体育馆后面被殴打,也是你救了我。林默继续说,盯着她的眼睛,怎么每次我被打,你都能恰好出现呢
柳如烟的脸色开始发白,她强笑道：这只是巧合...林默,你是不是被吓坏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林默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需要我播放刚才的对话吗当我问是不是你指使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柳如烟的表情终于彻底冷了下来。她看着林默,眼中的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啊,林默。她的声音依然甜美,但语调已经完全变了。
赵刚等人惊呆了：如烟姐...你...
柳如烟轻笑一声,忽然拍了拍手。
让林默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从四周走出了更多学生,有男有女,足足有十几人,将他们围在中间。他们中的许多人,林默甚至从未有过交集。
看来游戏要提前结束了。柳如烟遗憾地说,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本来还想多玩一会儿的。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他没想到柳如烟的影响力如此之大,有这么多追随者。
为什么,柳如烟他问道,同时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柳如烟歪着头,仿佛在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你知道吗,林默,这个世界就像一座花园,而有些人只是杂草。你看起来太脆弱了,太容易摧毁了,这让我忍不住想看看你能承受多少。
她向前一步,匕首在夕阳下闪着寒光：最重要的是,你居然敢喜欢我。你这种底层的人,配吗
林默冷静地看着她：所以你设计这一切,就因为我喜欢你
柳如烟笑了,那笑容美丽而恐怖：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需要一个完美的受害者来衬托我的善良。每次我‘拯救’你后,学校里对我的崇拜就会增加一分。你不知道吧我在社交媒体上有个小号,专门发布‘帮助被欺凌同学’的故事,已经有几十万粉丝了。
林默感到一阵恶心。原来他不仅是柳如烟取乐的工具,还是她博取名声的筹码。
你们都要当她的帮凶吗林默转向周围的学生,这是犯罪！
大多数人都避开他的目光,只有几个人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柳如烟轻笑：别白费力气了。他们要么收了我的钱,要么有把柄在我手上,要么...她的笑容变得诡异,纯粹享受这种游戏。不是吗,同学们
一些人点头,一些人露出兴奋的表情。
林默意识到情况的危险性远超预期。他慢慢后退,思考着脱身之法。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原来在对话过程中,他真的悄悄报警了！
人群顿时慌乱起来,一些人开始四散逃跑。柳如烟脸色骤变,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她瞪着林默,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警车停在路边,两名警察下车走来：谁报的警
林默举手：是我,警察先生。这些人试图抢劫我,并且持械威胁。他指着地上的匕首。
柳如烟立刻换上了一副受惊的表情,眼泪说来就来：警察先生,太好了！我刚才路过,看到他们围住这位同学,就想帮忙...
令人惊讶的是,赵刚也突然改口：对、对！如烟姐是来帮林默的！是我们不好,我们只是想开个玩笑...
显然,他们宁愿承认欺凌,也不愿暴露柳如烟是主谋的事实。这说明柳如烟掌握着他们更加致命的秘密。
警察看了看现场,决定将所有人都带回警局做笔录。
在警局里,林默坚持自己的指控,并交出了录音证据。但由于多数人都一致说柳如烟是来帮忙的,加上她优渥的家庭很快请来了律师,最终柳如烟被无罪释放,只有赵刚等几人因欺凌行为被拘留教育。
临走时,柳如烟在经过林默身边时,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林默处于高度警觉状态。他知道柳如烟不会善罢甘休。果然,学校里开始流传关于他的谣言——说他恩将仇报,诬陷帮助他的同学；说他心理有问题,经常幻想被迫害；甚至说他偷窥女更衣室。
一些不明真相的学生开始疏远他,偶尔还会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但林默没有退缩。他继续收集证据,同时注意绝不落单。他还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盟友——一个叫陈静的女生,她曾经也因为拒绝加入柳如烟的粉丝团而遭到排挤。
柳如烟家里很有势力,陈静警告他,她父亲是校董之一,母亲是知名律师。以前也有人试图揭发她,最后都转学或者‘意外’住院了。
林默想起前世的死亡,不寒而栗。
但我们不能永远活在恐惧中。他说。
陈静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听说...柳如烟有个秘密日记,记录了她所有的...‘游戏’。她经常在心理咨询室旁边的空教室里写东西,也许就藏在那里。
这可能是关键证据！林默心想。
第二天,他假装生病请假,却悄悄溜回学校,潜入那间空教室。经过仔细搜寻,果然在讲台抽屉的夹层里发现了一本精致的皮革日记本。
翻开日记,林默的手开始颤抖。里面详细记录了柳如烟如何策划每一次欺凌,如何选择目标,甚至贴满了受害者痛苦的照片。在一页页精美的纸张间,是一个扭曲的灵魂的独白。
9月15日：今天试验了新的方法,让赵刚他们在体育课上‘不小心’把球砸到林默脸上。他流鼻血的样子真可爱。后来我给他递手帕时,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着女神。可笑极了。
10月3日：林默居然给我写了情书！多么肮脏的念头！他这种底层垃圾也配喜欢我必须加大力度了。
10月20日：今天的设计很成功——在他的锁柜里放毒品然后匿名举报。看着他被保安带走时苍白的脸,我几乎要兴奋得叫出来。当然,后来我‘恰好’遇到调查的老师,‘无意间’提到昨天看到几个校外人士靠近锁柜区,他就被释放了。他感激涕零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林默越看越心寒。不仅是他,柳如烟还
targeting
过其他目标,有的已经转学,有的得了抑郁症住院。
最重要的是,日记里详细记录了她如何贿赂和威胁其他人成为帮凶,包括一些老师和保安！
这就是他需要的铁证！
林默正要离开,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柳如烟站在门口,脸上结着冰霜。
我就猜到你会来这里。她微笑着说,但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日记好看吗
林默迅速将日记本塞进背包,后退几步：离我远点,柳如烟。我已经备份了这些证据。
柳如烟轻笑：撒谎。你根本没有时间。她慢慢走近,你知道吗,我最初选择你,只是因为你看起来的脆弱。但现在我发现,你比我想象的有趣多了。
林默继续后退,手悄悄伸进口袋,按下手机录音键：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本来可以成为朋友。
朋友柳如烟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话,我不需要朋友,我需要的是玩具。而你,林默,你是我最有趣的玩具。
她突然加速冲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美工刀。林默急忙闪避,刀尖划破了他的校服袖子。
警察已经在路上了！他警告道,我设置了定时发送邮件,如果我不按时取消,日记的照片就会发到警局和媒体！
这当然是虚张声势,但柳如烟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个空隙,林默冲向门口,但柳如烟迅速挡在他面前。
你以为你能赢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哀伤,林默,求求你,把日记还给我。那是我治疗心理疾病的日记,你不能这样侵犯我的隐私...
林默愣了一秒,随即意识到她是在表演——教室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果然,心理咨询室的老师闻声而来：发生什么事了
柳如烟瞬间泪流满面：李老师！林默他...他偷了我的日记,还拿刀威胁我...她巧妙地将美工刀塞到林默手中,然后把自己的手划出一道浅痕,鲜血渗出。
完美的陷害！
李老师立刻怒视林默：把刀放下！柳同学,快到我这来！
林默百口莫辩,情急之下,他大喊道：她才是凶手！日记里写满了她策划欺凌的证据！
柳如烟哭得更凶了：那只是我的幻想日记...心理医生让我把负面幻想写下来以免真的做出来...我不知道他会偷看...
李老师显然更相信品学兼优的柳如烟,慢慢向林默逼近：把刀放下,林默。不要一错再错。
就在这时,陈静带着校长和几名保安赶到了。原来林默事先告诉她自己的计划,她见情况不对就去求援。
校长先生,林默偷了柳如烟的日记,还持刀伤人！李老师立即报告。
柳如烟配合地展示她流血的伤口,啜泣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恨我...我一直想帮助他...
校长面色严肃：林默,解释一下。
林默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校长,我手里的刀是柳如烟带来的,她刚才试图攻击我。我的背包里有一本日记,记录了她长期策划校园欺凌的证据,包括贿赂同学和老师,陷害无辜学生。我要求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内容。
柳如烟脸色微变,但依然坚持：那是我的隐私！那是心理治疗的一部分！
那么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心理医生评估这些内容是否只是‘幻想’吗林默反问,你详细记录了每一次贿赂的金额、时间、对象；每一次陷害的具体手法。这像是幻想吗
校长沉思片刻,最终说：把日记交给我,我会请心理专家和警方共同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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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终于慌了：不！那是我的隐私！
她的过度反应让校长起了疑心。最终,在多方监督下,日记被打开阅读。随着内容一页页被揭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铁证如山。
柳如烟的面具终于彻底碎裂,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你们懂什么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垃圾场！我只是在找点乐子而已！那些弱者活该被欺负！
她猛地冲向林默,却被保安拦住。在被带离时,她回头瞪着林默,眼神疯狂而恶毒：你赢了这次,但不会永远赢的！我发誓！
柳如烟最终被移交警方,她的父母试图动用关系和财力平息事件,但由于证据确凿且涉及面太广,最终未能成功。多名参与欺凌的学生和老师被查处,学校进行了大规模整顿。
林默的生活恢复了平静。他不再是被欺凌的对象,而是成了反抗校园暴力的象征。许多曾经的受害者站出来讲述自己的经历,学校也因此加强了反欺凌措施。
毕业后,林默考入了一所知名大学。开学前一天,他整理旧物时,又看到了那本改变一切的日记。他犹豫片刻,最终没有将它丢弃,而是锁进了抽屉最深处。
这不是为了纪念痛苦的过去,而是为了提醒自己：光明与黑暗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而勇气在于即使深知黑暗的存在,仍然选择面向光明。
窗外的阳光洒进房间,温暖而明亮。林默深吸一口气,看向镜中的自己——那不再是软弱可欺的目光,而是经历过风暴后的坚定与平静。
电话响起,是陈静打来的：明天一起去学校报到吗我可以顺路接你。
林默微笑着回答：好啊,这次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挂断电话,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本日记,然后坚定地关上了抽屉。
前世已逝,今生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