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我的修为是论斤称的 > 第一章

>我炼气期大圆满那天,全村人来我家道喜。
>村长儿子却当众甩给我一纸退婚书。
>他说修真大学扩招后,炼气期不如狗。
>他考上985修真学院,将来要娶金丹期的学姐。
>我笑着撕碎退婚书,从猪圈掏出我的录取通知书。
>通知书上烫金大字印着:
>修真界唯一九星级学府——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大学
>特聘荣誉教授职位。
>年薪:一条上品灵脉。
---
我盘腿坐在院子里。
今天的太阳不错。
晒得人暖洋洋的。
我感觉到丹田里那最后一丝灵气。
终于圆融流转。
再无滞涩。
成了。
炼气期大圆满。
我慢慢睁开眼睛。
吐出一口浊气。
这口气绵长。
吹起了地上的尘土。
院门外忽然热闹起来。
脚步声,说笑声,越来越近。
木门被推开了。
村长走在最前面。
脸上堆着笑。
后面跟着一群村里人。
七姑八婆。
张三李四。
几乎全村能走动的都来了。
招娣!大喜啊!
村长的嗓门很大。
炼气大圆满!
咱们村多少年没出这样的后生了!
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
人群挤满了我的小院。
他们手里提着东西。
一篮子鸡蛋。
几把灵菜。
甚至还有一小块下品灵石。
都是贺礼。
我站起来。
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点场面。
还不值得我激动。
人群后面。
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是李宏伟。
村长的儿子。
我的未婚夫。
我们从小定的娃娃亲。
他今天穿了一件新袍子。
头发梳得油亮。
他看着我。
眼神有点复杂。
村里人都安静下来。
看着我们俩。
脸上都带着笑。
等着看一出才子佳人的戏码。
李宏伟走到我面前。
站定。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
叠得方方正正。
纸是普通的草纸。
但上面透出的气息。
有点冷。
金招娣。
他开口。
声音干巴巴的。
不像来道喜的。
我看着他。
没应声。
他吸了口气。
像是下定了决心。
把手里的纸递到我面前。
这个。
你拿着。
我没接。
什么东西
他避开我的目光。
喉咙动了动。
退婚书。
这三个字像冰块。
砸在地上。
院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些刚才还热切的脸。
瞬间僵住。
变得惊讶。
疑惑。
然后是全场的死寂。
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见。
只有李宏伟的声音在继续。
硬邦邦的。
你也知道。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修真大学扩招了。
炼气期……
他顿了一下。
扫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没了以前的温度。
炼气期已经不值钱了。
外面城里,炼气期不如狗。
遍地都是。
我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这让他有点不自在。
他提高了点音量。
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考上了城里的985修真学院。
录取通知书前天就到了。
我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
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配不上我了。
他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优越和决绝的神情。
我的未来在城里。
我的道侣。
至少也得是个金丹期的学姐。
能帮我筑基的那种。
你……
他上下打量我。
目光扫过我洗得发白的旧衣裤。
还有沾着泥点的布鞋。
摇了摇头。
你就算了。
这婚。
必须退。
他把那张草纸又往前递了递。
几乎要戳到我脸上。
拿着。
别闹得太难看。
院子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宏伟这孩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可是……炼气大圆满在咱们村确实……
985修真学院啊……那可是了不得……
招娣这丫头是可怜……
那些议论细碎地飘过来。
李宏伟听着。
腰杆挺得更直了。
似乎更确信自己做的对。
我看着他举在我面前的退婚书。
又看看他那张写满了我为你好和你高攀不起的脸。
忽然笑了出来。
声音不大。
但在寂静的院子里很清晰。
李宏伟一愣。
你笑什么
疯了
我止住笑。
伸手。
接过了那张退婚书。
纸张粗糙。
还有点扎手。
李宏伟。
我开口。
声音很平。
你说完了
他皱着眉。
说完了。
你认清现实就……
话没说完。
他停住了。
眼睛瞪大。
看着我手里的动作。
我两只手捏着那张退婚书。
轻轻一撕。
刺啦——
粗糙的草纸从中间分开。
我再对折。
又撕开。
刺啦——
刺啦——
几下子。
那张写满了字的退婚书。
就变成了一堆碎片。
我松开手。
纸屑纷纷扬扬落下。
像下了一场雪。
落在我和他之间的地上。
李宏伟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
金招娣!
你什么意思!
给脸不要脸!
撕了也没用!
这婚我退定了!
村长也沉下脸走上前。
招娣。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宏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是大学生。
你一个村里丫头。
炼气期到头了。
硬抓着这门亲事。
有什么意思
别让自己下不来台。
村民们看着。
没人再说话。
气氛有点紧绷。
我没理村长。
只是看着李宏伟。
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985修真学院
很厉害吗
我轻声问。
李宏伟像是被踩了尾巴。
废话!
那是重点修真学府!
出来至少是个筑基!
是你这种窝在山沟里的炼气期。
一辈子都摸不到的门槛!
我点点头。
哦。
然后。
我转过身。
没再看他。
朝着院子角落的猪圈走去。
猪圈很臭。
老远就能闻到。
里面养着两头黑猪。
正哼哼唧唧。
村里人都愣住了。
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李宏伟也愣住。
你干什么
说你两句就去钻猪圈
丢人现眼!
我走到猪圈矮墙边。
弯腰。
伸手。
从墙头几块松动的砖头后面。
掏了掏。
摸出一个东西。
那东西灰扑扑的。
沾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甚至还有一点干涸的猪粪。
看起来像一块破砖头。
我拿着那块砖头。
走回院子中间。
所有人都在看我手里的东西。
眼神古怪。
李宏伟嗤笑一声。
怎么
掏块砖头想打我
金招娣,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没说话。
用手抹掉那东西表面的灰尘和污渍。
露出底下一点材质。
不是砖头。
是一种极厚重的灵木。
暗沉沉的颜色。
透着古朴。
我继续擦。
更多的污渍被抹去。
露出一点边缘。
是烫金的。
闪着微弱但纯正的金光。
我一下一下地擦拭。
动作不紧不慢。
整个院子安静得可怕。
只有我擦东西的细微声音。
和李宏伟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
表面的污垢基本被清除干净。
露出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份折叠式的帖子。
封面是万年灵木所制。
厚重。
温润。
上面有大道纹路隐隐流动。
正中央。
是两排磅礴大气的烫金古字。
如同活物。
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道韵和威压。
光芒流转。
刺得人眼睛发疼。
离我最近的李宏伟。
第一个看清了上面的字。
他的眼睛猛地瞪圆。
像是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嘴唇开始哆嗦。
手指颤抖地指着我手里的帖子。
不……不可能……
这……这是……
村长也察觉不对。
凑上前眯眼看。
下一秒。
他像是被雷劈中。
浑身一僵。
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踉跄着后退两步。
差点摔倒。
脸上全是惊骇和难以置信。
周围的村民虽然看不清字。
也不认识那灵木和道韵。
但他们看得懂村长父子的表情。
他们开始骚动。
伸长脖子往前挤。
想看清我手里到底是什么。
我环视一圈。
最后目光落在面如死灰的李宏伟脸上。
我缓缓打开了帖子。
露出了里面的内页。
内页是用天蚕灵丝织就。
薄如蝉翼。
却重若山岳。
上面是一个个更加璀璨、蕴含着无上意志的烫金大道符文。
每一个字。
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我清了清嗓子。
开始念。
声音不高。
但清晰地传遍院子里每一个角落。
聘书。
致金招娣道友。
鉴于您在炼气一道之无上造诣。
已达前无古人之境。
特聘您为——
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全场。
每一个字都念得清清楚楚。
修真界唯一九星级学府。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大学。
荣誉教授。
年薪。
一条上品灵脉。
念完了。
合上帖子。
周围死一样的寂静。
落针可闻。
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和某些人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我手里的聘书。
那上面流转的大道金光。
那浩瀚如星海的道韵威压。
无一不在证明它的真实性。
李宏伟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瘫软在地。
眼神空洞。
嘴里反复喃喃着。
九星级……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大学……
荣誉教授……
上品灵脉……
他猛地抬头。
脸上是极致的恐惧和崩溃。
假的!
一定是假的!
你怎么可能……
炼气期……怎么可能……
我弯腰。
捡起地上那张被撕碎的退婚书碎片。
塞进他颤抖的手里。
拿着。
别闹得太难看。
然后。
我越过他。
朝着院外走去。
人群像潮水一样分开。
自动给我让出一条路。
他们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敬畏。
震撼。
以及不可思议。
走到院门口。
我停下脚步。
没有回头。
对了。
李宏伟。
忘了告诉你。
你们校长去年申请我们学校的扫地岗位。
第一轮考核就没过。
简历太差。
说完。
我抬脚。
跨出了院门。
身后。
死寂一片。
1
灵田异变
我走在村里的土路上。
脚步不算快。
手里捏着那份聘书。
聘书的边角硌着我的手心。
有点硬。
路两边的人家。
门都开着一条缝。
后面藏着眼睛。
偷偷看我。
我走过。
那些门缝又悄悄关上。
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一样嗡嗡响。
听说了吗……
村长家……
九星级……
上品灵脉啊……
老天爷……
我没理会。
继续往前走。
路尽头是我家那块灵田。
土质不好。
种出来的灵谷又瘦又小。
只够我自己吃。
以前李宏伟常说。
等他去了修真大学。
拿了补贴。
就帮我买点好的灵肥。
让这块田能长出像样的东西。
现在不用了。
我走到田边。
蹲下身。
抓了一把土。
土色发黄。
灵气稀薄。
确实不是块好田。
我从怀里掏出聘书。
翻到最后一页。
那里除了大道符文。
还有一个简单的传送阵纹。
标注是预支薪俸。
我用指甲。
在阵纹中心轻轻一划。
注入一丝灵气。
炼气期大圆满的灵气。
精纯。
但量很少。
阵纹亮了一下。
很快又黯淡下去。
没什么反应。
我皱了皱眉。
难道是打开方式不对
还是说炼气期的灵气质量太差。
不足以驱动这玩意
我又试了一次。
这次用的力气大了点。
灵气毫无保留地灌入。
阵纹再次亮起。
比刚才稍微亮了点。
但依旧没什么动静。
我有点烦了。
这破玩意。
中看不中用
我举起聘书。
想把它砸进土里。
犹豫了一下。
没舍得。
这可是万年灵木。
能换不少钱。
就在我举着聘书发呆的时候。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遮日的那种暗。
是整个天空的颜色。
瞬间变深了。
像一块巨大的深蓝色幕布。
罩了下来。
村里的蚊子叫戛然而止。
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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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旁边树上掉一半的叶子。
都悬在了半空。
时间好像凝固了。
我抬头看天。
深蓝色的天幕上。
一点金光乍现。
紧接着。
那点金光迅速扩大。
变成一条金色的裂缝。
横亘在整个天空。
裂缝里面。
是璀璨到无法形容的光芒。
汹涌的灵气如同实质。
从裂缝里倾泻而下。
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
直接砸向我面前的灵田。
没有声音。
或者说。
声音太大。
超出了我能听见的范围。
我只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震。
然后归于平静。
金光消散。
天空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风继续吹。
叶子落地。
蚊子又开始叫。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如果不是我面前的灵田变了样。
原本发黄稀薄的泥土。
变得黝黑发亮。
浓郁的灵气几乎凝成白雾。
在田地上方半尺高的地方缓缓流动。
泥土深处。
传来低沉的轰鸣。
像是有一条巨大的地下河流在奔涌。
那是灵脉成型的声音。
一条微型的上品灵脉。
直接被打入了我这块劣田之下。
改造了这片土地。
我站在原地。
手里的聘书还有点发烫。
田里的灵雾飘过来。
吸一口。
抵得上我平时打坐一天。
这才是真正上品灵脉逸散出来的边角料。
我看着这块瞬间变成洞天福地的田。
想了想。
走到地头。
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石头。
蹲下。
用手抠了点泥土。
在上面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私人灵田。
闯入者。
腿打断。
刻完了。
我退后两步看了看。
字很难看。
但意思很清楚。
应该能吓住人。
做完这一切。
我拍拍手上的泥。
转身往回走。
该收拾东西了。
村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引擎声。
不是牛车。
也不是马车。
是那种烧灵油的铁盒子车。
声音很大。
扬起漫天尘土。
车子歪歪扭扭开进村。
停在我家院子外面。
车门打开。
下来几个人。
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
胸前绣着清河乡修真管理所几个字。
态度倨傲。
为首的是个胖老头。
腆着肚子。
手里拿着个账簿一样的东西。
是乡里管收税的刘管事。
他一下车。
就用手在鼻子前面扇风。
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什么破地方。
灵气稀薄得吓人。
狗都不待。
身后几个跟班点头哈腰。
刘管事您辛苦。
跑这一趟。
回头所里给您记一功。
刘管事哼了一声。
翻开手里的账簿。
手指头沾了点唾沫。
开始念。
金招娣。
家住金家村西头。
名下劣等灵田一亩三分。
逾期未缴纳本年度灵税。
计下品灵石三块。
灵谷五十斤。
按规矩。
逾期三月。
罚没所有产出。
并拘押劳作三十日抵税。
他念完。
合上账簿。
抬头看向我的院子。
眼神嫌弃。
就这破院子。
刮地三尺也找不出半块灵石。
人呢
死哪去了
滚出来!
院子里没人应声。
只有那两头猪在哼唧。
旁边的邻居探头探脑。
不敢上前。
一个跟班指着往回走的我。
管事,那是不是
刘管事眯着眼看我。
上下打量。
你就是金招娣
我走到他面前。
站定。
是我。
刘管事把账簿往我面前一递。
几乎戳到我脸上。
欠税!
罚款!
加起来!
掏钱!
他唾沫星子喷出来。
没钱就跟我走!
去乡里灵矿挖三十天矿!
他身后的跟班上前一步。
手里拿着灵铁锁链。
晃荡着。
就要往我脖子上套。
我侧身避开。
看着刘管事。
多少钱
刘管事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他嗤笑一声。
三块下品灵石!
五十斤灵谷!
罚款翻倍!
就是六块灵石!一百斤灵谷!
你这穷酸样掏得出吗
废话少说!
锁上!
跟班再次上前。
我抬起手。
等等。
刘管事不耐烦了。
等什么等!
穷鬼一个!
还想赖账
我没理他。
弯腰。
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拳头大小。
灰扑扑的。
随处可见。
我拿着石头。
递到刘管事面前。
这个。
够不够抵税
刘管事看着那块石头。
眼睛慢慢瞪圆。
嘴巴张开。
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身后的跟班也愣住了。
伸出的锁链僵在半空。
那块普通的石头。
在我手里。
正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表面粗糙的灰色迅速褪去。
变得温润。
透明。
内部有点点璀璨的星光亮起。
浓郁的灵气从里面散发出来。
形成淡淡的光晕。
这不再是一块石头。
而是一块天然凝结的上品灵石原矿。
虽然只是原矿。
但里面蕴含的灵气质和量。
远远超出下品灵石百倍千倍。
刘管事的呼吸粗重起来。
眼睛死死盯着灵石原矿。
冒出贪婪的光。
他猛地伸手。
想要抢过去。
我手腕一翻。
收了回来。
够不够
刘管事咽了口唾沫。
喉结上下滚动。
脸上挤出难看的笑。
够……够……
太够了……
这……这是上品灵矿啊……
您……您从哪里得来的
他连敬语都用上了。
我没回答。
只是掂了掂手里的原矿。
税和罚款。
清了
清了!清了!
刘管事点头哈腰。
绝对清了!
还有多的!
多的我们乡所可以给您兑换……
我打断他。
清了就行。
多的。
赏你了。
我把原矿抛给他。
刘管事手忙脚乱接住。
捧在怀里。
像捧着绝世珍宝。
脸上笑开了花。
谢谢!谢谢大人!
您真是……
他话没说完。
我指了指他们开来的铁盒子车。
这车。
挡我路了。
弄走。
刘管事一愣。
立刻转身。
对着跟班吼。
没听见吗
快把车挪开!
别挡了大人的路!
跟班赶紧跑去开车。
把车挪到一边。
刘管事继续对我点头哈腰。
大人……
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看着他。
以后。
我家。
我家地。
免税。
有没有问题
刘管事迟疑了一下。
这……这不合规矩……
得乡长批……
我哦了一声。
伸手。
灵石还我。
刘管事脸色大变。
猛地后退一步。
把灵石死死抱在怀里。
别别别!
免!免!
您说了算!
这村以后都不收税了!
我说的!
我点点头。
你可以走了。
刘管事如蒙大赦。
抱着灵石。
连滚爬爬地上了车。
铁盒子车发出一阵怪叫。
冒着黑烟。
飞快地开走了。
比来时快多了。
我转身。
走进院子。
开始收拾我的破衣服。
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裤。
卷成一个包袱。
挎在肩上。
我走出院门。
没回头。
村里人远远看着。
没人敢上前。
我沿着土路往村外走。
走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
树下蹲着个人。
是李宏伟。
他头发乱糟糟的。
新袍子沾了泥。
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地面。
嘴里念念有词。
不可能……绝对是假的……
幻觉……都是幻觉……
我走过他身边。
没停留。
他猛地抬起头。
看到是我。
眼睛一下子红了。
跳起来拦住我。
金招娣!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你那聘书是假的!
对不对!
你根本不是什么教授!
你用了什么妖法!
你说!
他表情扭曲。
伸手要来抓我肩膀。
我侧身让过。
看着他。
让开。
李宏伟喘着粗气。
不让!
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不然别想走!
他声音很大。
引来了更多村民围观。
他好像找到了底气。
指着我对村民喊。
大家别信她!
她肯定是走了邪路!
炼气期怎么可能当教授!
还有那灵石!
指不定是偷了哪个大能的!
到时候人家找上门!
我们全村都要倒霉!
一些村民脸上露出疑虑和恐惧。
窃窃私语起来。
我叹了口气。
有点烦。
为什么总有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放下肩上的包袱。
打开。
从里面摸出一枚印章。
印章很小。
灰白色。
像是用普通的石头磨的。
是我平时练习符阵时刻着玩的。
底部歪歪扭扭刻了一个金字。
我拿着印章。
对着李宏伟。
认识这个吗
李宏伟愣了一下。
凑近看了看。
嗤笑。
什么破玩意
你刻的
吓唬谁
我没说话。
调动丹田里所剩无几的灵气。
注入印章。
印章亮起微弱的白光。
我拿着它。
对着李宏伟。
轻轻一盖。
盖在他那件新袍子的胸口位置。
一个淡淡的白色金字印记。
出现在袍子上。
李宏伟低头看了一眼。
用手擦了擦。
没擦掉。
他抬头。
刚要嘲笑。
脸色猛地变了。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砸中。
噗通一声。
双膝重重跪倒在地。
砸起一片尘土。
他腰背弯曲。
头被死死压向地面。
额头青筋暴起。
脸上血管凸出。
眼球布满血丝。
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扎。
想要站起来。
但做不到。
那枚小小的白色印记。
仿佛重若万钧。
压得他动弹不得。
只能跪在我面前。
像一条濒死的鱼。
大口喘着粗气。
汗珠滚落。
混着泥土。
狼狈不堪。
全场死寂。
只有李宏伟粗重的喘息声。
我弯腰。
捡起地上的包袱。
重新挎在肩上。
看着跪在面前的李宏伟。
现在。
信了
李宏伟说不出话。
只能用惊恐至极的眼神看着我。
我收起印章。
那白色的印记随之消失。
压力骤减。
李宏伟瘫软在地。
像一摊烂泥。
我绕过他。
继续往村外走。
这一次。
再没有人敢拦我。
2
镇外风波
村口停着一辆牛车。
拉车的老青牛瘦骨嶙峋。
车板破旧。
上面坐着个赶车的老头。
戴着草帽。
昏昏欲睡。
这是村里唯一通往外界的交通工具。
三天一趟。
去五十里外的镇上。
我走过去。
脚步声惊醒了老头。
他抬起草帽。
眯眼看我。
招娣啊。
要出去
我点点头。
去镇上。
多少钱
老头摆摆手。
乡里乡亲的。
提什么钱。
上来吧。
正好要走了。
我爬上牛车。
车板上还坐着几个人。
都是村里去镇上办事的。
他们看到我。
眼神有点躲闪。
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给我让出一大块位置。
没人说话。
老头甩了下鞭子。
老牛慢吞吞迈开步子。
牛车吱呀吱呀响着。
驶离了村子。
土路颠簸。
车上的人随着车子摇晃。
一片沉默。
只有车轮压过石子的声音。
和我肩上包袱里。
那枚小印章偶尔碰撞的轻微响动。
走了大概十里地。
路边出现一个茶棚。
简陋的草棚子。
摆着几张桌子。
卖些粗茶和饼子。
老头拉住牛车。
歇歇脚。
喂喂牛。
车上的人纷纷下车。
活动手脚。
我去棚子里要了碗茶。
最便宜的碎灵茶。
一文钱一碗。
味道苦涩。
但能解渴。
我坐在角落的桌子旁。
慢慢喝着。
隔壁桌坐着几个汉子。
穿着统一的青色短打。
腰间佩刀。
看起来像是某个小门派的弟子。
正在高声谈笑。
声音很大。
这次宗门大比。
咱们青木门肯定能进前十!
废话!大师兄都筑基中期了!
听说奖励丰厚得很!
至少这个数!
一个汉子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下品灵石
呸!五百!外加一件下品灵器!
嘶——这么多
不然怎么说大宗门呢!
他们聊得兴起。
唾沫横飞。
一个眼角有疤的汉子注意到独自喝茶的我。
上下打量了几眼。
看我衣着寒酸。
修为也只是炼气期。
脸上露出轻蔑的笑。
他用胳膊肘碰碰同伴。
朝我这边努努嘴。
啧。
这穷乡僻壤。
还有炼气期的妞儿。
长得倒还行。
就是穿得太破。
其他几人哄笑起来。
刀疤刘,你又动歪心思了
这种乡下丫头,玩玩就算了。
别惹一身骚。
那刀疤汉嘿嘿笑着。
站起身。
端着碗朝我走过来。
一屁股坐在我对面。
桌子一震。
碗里的茶洒出来些。
他凑近。
一股汗臭和酒气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小妹妹。
一个人啊
去哪
哥哥们送你一程
他身后的同伴笑得更大声。
我没抬头。
继续喝我的茶。
碗里还剩个底。
刀疤汉见我不理他。
觉得丢了面子。
脸色沉下来。
喂!
跟你说话呢!
聋了
他伸手。
要来抓我的碗。
我抬起眼皮。
看了他一眼。
就一眼。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
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然后。
他猛地缩回手。
转过身。
朝着他那桌同伴走去。
同伴还在笑。
怎么碰钉子了
刀疤刘你不行啊!
刀疤汉走到桌前。
看着刚才笑得最欢的那个瘦高个。
眼神直勾勾的。
瘦高个被他看得发毛。
你看我干嘛
刀疤汉忽然咧嘴一笑。
笑容诡异。
他猛地伸手。
一把抱住瘦高个的脑袋。
嘟起嘴。
狠狠亲了下去。
用力之猛。
牙齿磕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瘦高个眼睛瞬间瞪圆。
充满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拼命挣扎。
手脚乱蹬。
但刀疤汉力气极大。
死死箍住他。
啃得啧啧有声。
整个茶棚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牛车老头嘴里的饼子掉在地上。
都没察觉。
其他几个青木门弟子愣了好几秒。
才反应过来。
慌忙上前拉扯。
刀疤刘!你疯了!
快松开!
中邪了!
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
瘦高个捂着被啃肿的嘴。
趴在一边干呕。
脸色惨白。
刀疤汉则一脸陶醉地站在原地。
舔着嘴唇。
回味无穷的样子。
其他弟子吓得离他远远的。
眼神惊疑不定。
刀疤汉回味了半天。
终于清醒了些。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
刚才……怎么了
瘦高个猛地跳起来。
指着他破口大骂。
刀疤刘!我日你祖宗!
你他妈敢亲老子!
刀疤汉一脸懵逼。
我亲你
放屁!我亲一头猪也不会亲你!
你他妈还狡辩!
瘦高个气得浑身发抖。
冲上来就要动手。
被其他弟子死死拉住。
别打了!邪门!这地方邪门!
快走!
几人慌忙扔下茶钱。
拉扯着还在对骂的刀疤汉和瘦高个。
逃也似的跑了。
茶棚里剩下的人。
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我这边。
带着惊惧。
我喝完最后一口茶。
放下碗。
起身。
走出茶棚。
牛车老头和几个同村人跟着出来。
脸色发白。
没人说话。
重新爬上牛车。
老牛再次迈步。
车子吱呀吱呀响。
气氛比之前更沉默。
还多了点压抑。
又走了二十里。
路面变得平整了些。
远处能看见镇子的轮廓。
低矮的土墙。
一些砖瓦房。
比村子强点有限。
路前方设了一道卡子。
木杆拦着。
旁边站着几个穿皂衣的差役。
是镇上的税丁。
专门盘查过往行人收税。
牛车被拦下。
一个领头模样的税丁走上前。
斜着眼打量车上的人。
从哪来的
干什么的
牛车老头赶紧赔笑。
官爷,金家村的,去镇上卖点山货。
税丁哼了一声。
下车下车!
检查!
行李都打开!
车上的人不敢违抗。
纷纷下车。
打开随身带的包袱。
里面大都是一些普通的山货。
草药。
兽皮之类。
值不了几个钱。
税丁随便翻了翻。
没找到什么油水。
脸色不太好看。
他走到我面前。
看着我空荡荡的手和肩上的小包袱。
你的呢
打开!
我没动。
没什么东西。
税丁眼睛一瞪。
让你打开就打开!
废什么话!
牛车老头赶紧过来打圆场。
官爷,这丫头是咱们村的,穷得很,没啥东西……
税丁一把推开他。
滚开!
老东西!
我说检查就必须检查!
他伸手就来抓我的包袱。
我侧身避开。
税丁抓了个空。
愣了一下。
随即大怒。
还敢躲
反了你了!
一看就有问题!
给我拿下!
旁边几个税丁围了上来。
抽出铁尺。
面色不善。
同村的人吓得往后缩。
牛车老头也不敢再说话。
我看着那领头的税丁。
你确定要看
税丁呸了一口。
少废话!
赶紧的!
我点点头。
解开包袱。
露出里面几件旧衣服。
还有那枚灰白色的石头印章。
税丁一把抓过印章。
翻来覆去看。
这什么破玩意
石头
他掂了掂。
又想擦擦底部刻的字。
我轻声开口。
小心点。
很贵。
税丁嗤笑。

一块破石头。
能贵到哪去
骗鬼呢!
他拿着印章。
就要往地上摔。
我看就是块普通石头!
你唬我!
我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掐了个最简单的御物诀。
引动印章里残留的一丝灵气。
税丁的手猛地一沉。
像是突然托了一座山。
那枚轻飘飘的印章。
瞬间变得重逾万斤。
他根本拿不住。
脱手落下。
印章砸在他的脚面上。
咔嚓一声脆响。
很清晰的骨裂声。
税丁的惨叫卡在喉咙里。
眼球凸出。
脸色瞬间煞白。
冷汗淋漓。
他抱着脚倒地。
浑身抽搐。
却发不出太大声音。
那块印章静静躺在地上。
压碎了他的脚骨。
也压进了土里。
只露出一个小角。
其他税丁吓傻了。
看着倒地惨叫的头儿。
又看看那枚印章。
没人敢上前。
一个机灵点的转身就往镇上跑。
像是去报信。
我没理会。
弯腰。
捡起印章。
用手擦掉沾上的一点血污。
重新放回包袱里。
系好。
看向剩下的税丁。
现在。
我能走了吗
税丁们脸色惨白。
点头如捣蒜。
能……能……
您请……您请……
我越过地上惨叫的税丁。
走过卡子。
牛车老头和同村人战战兢兢跟上。
没人敢拦。
走出很远。
还能听到身后隐约的惨叫声。
牛车老头擦着汗。
心有余悸。
招娣……那印章……
到底是什么
我看着前方镇子的轮廓。
没什么。
一个小玩意。
老头不敢再问。
牛车沉默地驶进镇子。
镇子不大。
只有一条主街。
店铺林立。
人来人往。
比村子热闹很多。
牛车在街口停下。
老头和同村人要去做自己的事。
我下了车。
挎着包袱。
沿着街道往前走。
两边是各种店铺。
卖灵药的。
卖符箓的。
卖低阶法器的。
吆喝声不断。
我走了一段。
停在一家客栈前。
客栈门面不大。
匾额上写着仙客来三个字。
看起来还算干净。
我走进去。
柜台后站着个胖掌柜。
正在打瞌睡。
我敲敲柜台。
住店。
胖掌柜惊醒。
揉揉眼。
看到我。
尤其是看到我寒酸的穿着。
脸上热情褪去。
本店概不赊欠。
下品灵石一晚。
先付钱。
我从包袱里摸出那枚印章。
放在柜台上。
这个。
抵房钱。
胖掌柜看着那灰扑扑的石头印章。
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被羞辱的愤怒。
你耍我
一块破石头……
话没说完。
我的手指在印章上轻轻一点。
一丝微不可查的灵气注入。
印章表面。
一道繁复无比的大道纹路一闪而逝。
虽然极快。
但那股苍茫古老的道韵。
却让胖掌柜浑身一颤。
到了嘴边的骂人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眼睛猛地瞪大。
死死盯着印章。
呼吸急促起来。
双手颤抖地想要去摸。
又不敢。
这……这是……
我收起印章。
够不够
够!够!太够了!
胖掌柜点头哈腰。
脸上堆满谌媚的笑。
仙师您楼上请!
天字一号房给您留着!
最好的!
他亲自引我上楼。
房间确实不错。
宽敞。
干净。
窗外视野也好。
胖掌柜搓着手。
仙师您还有什么吩咐
尽管说!
小店一定办到!
我想了想。
送桌饭菜上来。
要肉。
多一点。
再烧桶热水。
好的!马上就来!
胖掌柜躬身退下。
脚步轻快。
没多久。
饭菜送了上来。
一大盆炖兽肉。
油光锃亮。
还有几样灵蔬。
一大桶灵米饭。
热气腾腾。
香味扑鼻。
我坐下。
慢慢吃。
肉炖得很烂。
入味。
米饭香甜。
我吃了很多。
把一盆肉和大半桶饭都吃完了。
好久没吃得这么饱了。
热水也送来了。
一个大木桶。
热气蒸腾。
我关好门。
脱掉衣服。
泡进热水里。
水温刚好。
舒服得叹了口气。
洗掉一身风尘和疲惫。
换上干净里衣。
我躺到床上。
床铺柔软。
带着阳光的味道。
我闭上眼。
很快睡着。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
我下楼。
胖掌柜早已等在柜台后。
看到我。
立刻迎上来。
仙师您休息得好吗
早点给您备好了。
都是本店特色!
我点点头。
走到靠窗的桌子坐下。
早点很丰盛。
灵米粥。
肉包子。
几样小菜。
我正吃着。
客栈门口一阵骚动。
几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华服青年。
摇着折扇。
神色倨傲。
身后跟着几个护卫。
气息不弱。
胖掌柜赶紧迎上去。
赵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快请坐!
那赵公子嗯了一声。
目光扫过大堂。
落在我这边。
主要是落在我桌上的包子上。
他皱了皱眉。
掌柜的。
你们这的肉包子。
用的什么肉
胖掌柜一愣。
就是镇外猎的普通灵兽肉啊……
赵公子放心,绝对新鲜!
赵公子用扇子指着我桌上的包子。
新鲜
那为什么一点灵气波动都没有
糊弄乡下人呢
胖掌柜额头见汗。
不敢不敢……可能是……是蒸久了点
赵公子冷哼一声。
本公子今天心情好。
想来尝尝你们这的早点。
就这
喂猪的东西。
也敢端上来
胖掌柜连连鞠躬。
对不起赵公子!我马上让厨房重做!
用最好的灵肉!
赵公子却不依不饶。
重做
本公子的时间你赔得起吗
我看你这店是不想开了!
护卫上前一步。
气势逼人。
胖掌柜脸都白了。
几乎要跪下。
我放下筷子。
拿起最后一个包子。
咬了一口。
咀嚼。
咽下。
然后看向那赵公子。
你说。
这包子是喂猪的
赵公子斜眼看我。
是又怎样
你谁啊
管得着吗
我点点头。
我刚刚吃了五个。
赵公子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
哈哈大笑。
原来是你这乡下丫头吃的
怪不得。
穷酸样。
也只配吃这种猪食。
他身后的护卫也跟着笑。
充满嘲讽。
我拿起桌上的粥碗。
喝了一口。
味道不错。
比你会说话。
赵公子笑容僵住。
脸色沉下来。
你什么意思
找茬
我放下碗。
你吵到我吃饭了。
赵公子气笑了。
吵你怎么了
这店是你开的
本公子就吵了!
不光吵!
我还要让你吃不下饭!
他对护卫一挥手。
把她那桌给我掀了!
什么猪食。
看着就恶心!
两个护卫应声上前。
就要动手。
胖掌柜吓得腿软。
赵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啊!
赵公子一把推开他。
滚开!
再多嘴连你一起打!
护卫已经走到我桌旁。
伸手要掀桌子。
我拿起桌上的醋瓶。
轻轻晃了晃。
然后拔开木塞。
对着那两个护卫。
轻轻一泼。
暗色的陈醋泼洒出去。
在空中。
却并没有落下。
而是瞬间汽化。
变成一团淡黑色的雾气。
笼罩住两个护卫。
雾气中。
传来两声短促的惊呼。
然后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雾气散去。
两个护卫不见了。
原地只剩下两团黑乎乎的东西。
还在蠕动。
仔细看。
是两只圆滚滚的扑棱蛾子。
灰扑扑的。
翅膀上还有类似护卫衣服的纹路。
正笨拙地在地上扑腾。
试图飞起来。
却只能打转。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那两只蛾子。
赵公子脸上的嚣张凝固了。
慢慢变成惊骇。
他指着地上的蛾子。
手指颤抖。
你……你做了什么
妖法!
你是妖女!
剩下的护卫如临大敌。
猛地拔出刀。
护在赵公子身前。
眼神惊恐。
胖掌柜直接瘫在了地上。
嘴里念念有词。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我拿起最后一个包子。
慢慢吃完。
然后站起身。
朝着赵公子走去。
护卫紧张地后退。
刀尖对着我。
却不敢上前。
赵公子脸色发白。
强自镇定。
你……你别过来!
我爹是镇守!
我叔是青阳宗外门管事!
你敢动我……
我没理他。
继续往前走。
护卫们退到墙根。
退无可退。
互相对视一眼。
发一声喊。
举刀砍来。
刀锋凌厉。
带着微弱的灵光。
我抬起手。
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
像是在画什么。
又像是随便动了动。
冲过来的护卫们动作猛地一僵。
然后。
噗通噗通。
全部倒地。
身体迅速缩小。
变形。
变成一只只灰蛾子。
在地上扑腾。
和之前那两只作伴。
赵公子彻底傻了。
看着满地乱爬的蛾子。
又看看我。
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骚臭味弥漫开来。
他腿一软。
跪倒在地。
磕头如捣蒜。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小的有眼无珠!
冲撞了仙师!
您大人有大量!
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我走到他面前。
停下。
低头看着他。
你刚才说。
包子是喂猪的
赵公子疯狂摇头。
不是不是!
是小的胡说八道!
那包子是仙包!
能增寿元!能涨修为!
小的眼瞎!小的该死!
他一边说一边抽自己耳光。
用力很大。
脸很快肿了起来。
我点点头。
哦。
那这些蛾子。
你还要吗
赵公子看着满地扑腾的蛾子。
脸上肌肉抽搐。
不……不要了……
仙师喜欢……尽管拿去……
我弯腰。
捡起一只蛾子。
捏在手里。
蛾子翅膀拼命扇动。
我不喜欢蛾子。
太丑。
我手指微微用力。
噗。
蛾子变成一小撮粉末。
从指缝漏下。
剩下的蛾子似乎感受到了危机。
扑腾得更厉害了。
赵公子吓得浑身一抖。
尿得更厉害了。
我看着他。
以后。
别吵人吃饭。
赵公子猛点头。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挥挥手。
滚吧。
赵公子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手脚并用。
几次差点摔倒。
跑到门口。
又踉跄着回来。
对着我磕了个头。
才连滚爬爬地真正跑了。
满地的蛾子还在扑腾。
胖掌柜瘫在地上。
眼神发直。
我走到柜台前。
拿出那枚印章。
房钱。
胖掌柜一个激灵。
爬起来。
双手乱摇。
不敢不敢!仙师您住店是小店的福气!
怎么敢收您的钱!
您尽管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哦了一声。
收起印章。
那算了。
我转身。
走出客栈。
街上阳光很好。
我眯了眯眼。
朝着镇子外面的方向走去。
该去坐飞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