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我的头撞上了墙,痛感真实。
我重生了,末世还有24小时。
前世的剧痛与绝望,仍刻在骨髓里。
我把全部口粮都给了闺蜜,
她却把我反锁在公寓外,看着我活活饿死。
她吃着我的肉干,喝着我的纯净水,活成了人上人。
这一次,我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
我囤积的物资,将成为我活下去的筹码。
而她,会尝到比饿死更绝望的滋味。
01
喂,青青,你在家吗
手机里传来林薇薇甜得发腻的声音。
我听说你把工作辞了,还买了一大堆东西,怎么了呀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感受着重生带来的眩晕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她总是这样。
用最关心的语气,打探着最要命的情报。
前世,我就是被她这副无辜的嘴脸骗了。
我告诉她末世要来了,让她赶紧囤物资。
我把我的公寓密码告诉她,让她随时可以来我这里避难。
结果,她带着我的前男友陈峰,反客为主。
将我所有的物资洗劫一空,然后,在我被丧尸追赶时,当着我的面,改掉了密码锁。
青青,对不起,物资只够两个人吃。
你放心,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好好活下去的。
她的话,至今还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的心口。
喂青青你在听吗
林薇薇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一丝不耐烦。
在听。
我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哦,我没事,就是最近压力大,想出去旅游散散心。
旅游
林薇薇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对啊,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我一边说,一边检查着我新换的钛合金防盗门。
这扇门,花了我整整十万。
但只要能把她挡在外面,就值。
这样啊……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林薇薇虚情假意地叮嘱着,然后话锋一转。
对了青青,你之前不是看上一个包吗
我今天逛街看到了,要不要我帮你带回来
我笑了。
末世还有23小时,她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十几万的奢侈品包。
不用了,我已经不喜欢了。
好吧。
林薇薇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失望,匆匆挂了电话。
我知道,她此刻一定在和陈峰吐槽我的不识好歹。
无所谓了。
我拉上最后一层遮光窗帘,将整个公寓笼罩在黑暗里。
食物,水,药品,武器。
我看着我满满当当的两个大房间,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一次,这些东西只属于我。
突然,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苏青吗
这声音……
是陈峰。
我瞳孔骤缩。
02
有事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陈峰似乎被我的态度噎了一下。
青青,是我,陈峰。
我知道。
你……是不是对薇薇有什么误会
她刚刚给我打电话,都快急哭了,说你态度很奇怪。
他还在演。
还在扮演那个深情款款、为我着想的前男友。
前世,我就是被他这副样子骗得团团转。
我以为他是真的爱我,才会容忍我所有的坏脾气。
直到我死前的那一刻,看到他和林薇薇拥吻在一起,我才明白。
我不过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一个愚蠢又多金的跳板。
误会
我轻笑出声。
陈峰,我用你的名义在城西那个废弃工厂,订了一百吨水泥,记得去收货。
电话那头,陈峰的呼吸猛地一滞。
你……你说什么
我说,水泥。你不是一直想搞个自己的工程队吗我帮你一把,不用谢。
我说的那个废弃工厂,是末世爆发后,本市最大的一个丧尸巢穴。
前世,无数幸存者队伍都在那里栽了跟头。
陈峰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惊恐。
苏青,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外面的天空,已经泛起了一层诡异的暗黄色。
就像一个巨大的蛋黄,悬在城市上空。
末世的征兆,已经开始了。
我就是突然想通了,人活着,不能太自私。
有好东西,要学会分享。
比如,一个天大的惊喜。
我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能想象到陈峰此刻惊疑不定的表情。
他肯定在想,我是不是疯了。
很快,他就会知道,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我打开平板,连接上我安装在楼道里的隐形摄像头。
屏幕上,林薇薇的身影出现了。
她穿着我送她的那条香奈儿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
手里,还提着一杯奶茶。
青青,开门呀！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喝的奶茶！
她站在我的门外,甜甜地喊着。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开场白。
我看着监控里,她身后不远处,那个在楼梯间探头探脑的身影。
是陈峰。
他们果然一起来了。
很好。
省得我一个一个解决了。
这一次,该我请你们看一出好戏了。
03
我没有理会门外的叫喊。
我慢悠悠地走到储藏室,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拖出一个沉重的工具箱。
打开,里面不是工具。
而是一排排军用级别的自热口粮、能量棒和压缩饼干。
在它们的下面,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工兵铲,和一把改装过的射钉枪。
这,才是我真正的底牌。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苏青！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快开门！
林薇薇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再不开门,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
我笑了。
再过几个小时,警察自己都顾不上了。
我通过猫眼,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脸。
真可笑。
她明明是来抢我东西的,却摆出一副我欠了她的嘴脸。
我按下了门禁系统的通话键。
薇薇,别敲了,门很贵的。
我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去,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
林薇薇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喜色。
青青,你终于肯理我了！你快开门啊,我……
我正准备出门。
我打断了她的话。
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所以,把一些用不上的东西都处理掉了。
什么
林薇薇和躲在暗处的陈峰都愣住了。
你不是囤了很多吃的吗那些也处理了
陈峰忍不住冲了出来,急切地问道。
对啊。
我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放在家里也占地方,就都送给收废品的大爷了,他可高兴了。
你疯了！
林薇薇尖叫起来。
苏青,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就在这时,楼道里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
整栋楼,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楼下传来,划破了死寂。
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门外,林薇薇和陈峰也慌了。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苏青！你快开门！外面不对劲！
他们开始疯狂地砸门,用脚踹。
我靠在门后,清晰地感受到门板传来的巨大震动。
我打开了客厅的小电视。
雪花闪烁后,一张官方、严肃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紧急通知,各位市民请注意,我市上空出现不明红色孢子……
该孢子具有极强的感染性,吸入者会产生强烈的攻击性和饥饿感……
请各位市民立即返回室内,紧锁门窗,不要外出……
电视里的声音,和门外两人惊恐的尖叫声,混合在一起。
奏成了一曲末日来临的交响乐。
而我,就是这出大戏唯一的,尊贵的观众。
我看着监控里他们屁滚尿流的样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纯净水。
别急。
我对着通话器,轻声说道。
游戏,才刚刚开始。
04
苏青！你这个贱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薇薇的咒骂声,歇斯底里。
快开门！让我们进去！不然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陈峰的声音也充满了恐惧和威胁。
我充耳不闻。
我看着窗外,那暗黄色的天空,已经开始飘下星星点点的红色尘埃。
像一场诡异的雪。
那就是血雾,末世的开端。
吸入血雾的人,不会立刻变成没有理智的丧尸。
他们会先被无尽的饥饿感吞噬,为了食物,他们会变得比野兽更疯狂,更残忍。
他们会攻击一切会动的生物,甚至……同类相食。
而真正的丧尸化,要等到七天之后。
前世,我就是在公寓楼下,被一群饿疯了的邻居活活分食的。
那种痛苦,我永生难忘。
青青,我求求你了,看在我们是最好朋友的份上,你就让我进去吧！
林薇薇开始哭泣,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如果不是重生一次,我恐怕真的会心软。
可惜,没有如果。
我调整了一下监控角度,将公寓楼下的画面放大。
已经有零星的人影在街上游荡,他们的动作僵硬,眼神贪婪,像是在寻找猎物。
好吧。
我终于开口。
门外的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不能见死不救。
真的吗青青！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林薇薇喜极而泣。
我确实处理掉了一些物资,但还留了一点。
我顿了顿,缓缓说道。
就在地下室的储物间,3B,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把钥匙也放在了门口的消防栓里,你们自己去拿吧。
那里面的东西,足够你们撑一段时间了。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他们此刻脸上狂喜又贪婪的表情。
谢谢你青青！真的太谢谢你了！
林薇薇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管我们的！
陈峰也附和道：青青,等我们拿到东西,就上来找你！
好啊。
我轻声应着,挂断了通话。
我看着监控里,他们连滚带爬地冲向楼梯间,消失在画面里。
我走到沙发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前世,我也曾这样天真地相信过他们。
相信他们会回来。
结果,我等来的,只有无尽的饥饿和绝望。
我打开另一个监控画面,画面里,是地下储物间的走廊。
很快,林薇薇和陈峰的身影就出现了。
他们找到了3B储物间,用密码打开了门。
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音乐盒,摆在正中央。
他们疑惑地走进去,陈峰拿起了那个音乐盒。
他拧动发条。
一阵诡异又熟悉的音乐,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就在音乐响起的瞬间,我的脑袋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
嗡！
剧痛袭来！
无数陌生的画面,像潮水一样涌入我的脑海！
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场景。
同样是末世,同样是这间公寓。
但被关在门外的,是林薇薇。
而我,正搂着陈峰,吃着她的肉干,喝着她的纯净水。
我听着她在门外绝望的哭喊,脸上露出了和前世的她,一模一样残忍的笑容。
这不是重生！
这根本不是重生！
这是一个循环！一个无尽的轮回！
我们每个人,都当过猎人,也都当过猎物！
我捂着剧痛的头,猛地醒悟。
这场游戏的背后,还有别人！
05
脑海中的剧痛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骨的寒意。
如果这是一个循环,那我的重生,林薇薇的背叛,都只是剧本上的一环。
我们就像是提线木偶,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背叛与被背叛的戏码。
是谁
到底是谁在背后导演这一切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监控屏幕。
地下室里,林薇薇和陈峰看着空空如也的储物间,脸上的表情从狂喜变成了暴怒。
苏青！你敢耍我们！
林薇薇尖叫着,一脚踹在墙上。
但下一秒,他们脸上的愤怒就被惊恐所取代。
因为,那个被陈峰拿在手里的音乐盒,在音乐停止后。
突然噗的一声,冒出了一股淡绿色的烟雾。
那烟雾迅速在狭小的储物间里弥散开来。
这不是血雾！
我瞳孔一缩。
这是……引尸香！
一种用特殊腐肉和植物提炼出来的东西,对丧尸化的生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没有准备过这种东西！
是谁放在那里的
几乎是在烟雾冒出的瞬间,储物间外的走廊尽头,就传来了沉重、拖沓的脚步声。
一个、两个、三个……
几只被血雾初步感染,双眼通红的饿鬼,正循着气味,一步步地朝这边走来。
那……那是什么
林薇薇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快！关门！
陈峰反应过来,扔掉音乐盒,拉着林薇薇就想把储物间的门关上。
但已经晚了。
一只饿鬼猛地扑了过来,半个身子卡在了门缝里。
它的指甲又黑又长,疯狂地抓挠着门板,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林薇薇和陈峰拼尽全力,才勉强将门关上,用一把锁头从里面锁住。
但他们被困在了那个狭小的,没有任何物资的储物间里。
门外,是越来越多被吸引过来的饿鬼。
这根本不是我计划中的复仇。
我的计划,是让他们在外面体验我前世的绝望,看着我安然无恙地活在堡垒里。
而不是把他们关进一个必死的陷阱。
这手段,比我狠多了。
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
是一条短信,来自那个我刚刚拉黑的陌生号码。
游戏升级了,苏青。
这一轮,我们换个玩法。
——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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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
这个名字,让我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这不仅仅是一个恶作剧,这是一个声明。
一个来自幕后黑手的,冷酷的声明。
他不仅在看着我,他还在参与,在修改我的剧本。
我的复仇,变成了他游戏的一部分。
愤怒和恐惧,像两只手,死死地扼住了我的心脏。
06
我立刻冲到电脑前,调出了过去几天所有的监控录像。
一帧一帧地快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我搬运物资,安装门禁,加固窗户……
这些天我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注意是否有人在监视我。
终于,在三天前的一段录像里,我找到了线索。
那是我请工人来安装防盗门的时候。
在走廊的尽头,一个穿着物业保洁服的男人,靠着墙,低头玩着手机。
他看起来很正常,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但我把画面放大,放大,再放大。
在他低头的瞬间,他的视线,透过额前的碎发,精准地落在了我的门口。
那眼神,冰冷,锐利,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绝不是一个普通保洁员该有的眼神。
就是他！
观察者！
他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
啊——！
楼下传来的一声惨叫,打断了我的思索。
我切换监控,看到住在三楼的那个健身教练,被他平时最宝贝的那只巨型贵宾犬追得满走廊跑。
那只贵宾犬的眼睛也是一片血红,嘴角流着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动物也会被感染。
我记起了前世的这个细节。
整个世界,都在迅速地滑向深渊。
而我,却被卷入了一个更诡异的谜团里。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号码。
坐不住了去看看你卫生间的通风口,有惊喜。
又是这种猫捉老鼠的把戏。
我攥紧了拳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现在,他藏在暗处,我暴露在明处,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拿起那把改装过的射钉枪,一步步走进卫生间。
通风口的百叶窗很干净,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我用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撬开它。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用真空袋密封好的包裹。
我把它拿出来,拆开。
里面是一台小巧的对讲机,和一张老旧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笑得灿烂的女孩。
一个是我。
另一个,是林薇薇。
我们穿着一身我从未见过的,充满科技感的银白色制服,背景像是一个太空舱。
这张照片,不属于我已知的任何一段人生。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手中的对讲机突然发出一阵电流声。
滋啦……滋啦……
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扭曲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好啊,1号实验体。
哦,不对,或许我该叫你,2号实验体
真是的,轮回的次数太多,我都快搞混了。
你说对吗,苏青
07
实验体
这个词像一把冰锥,狠狠刺进我的大脑。
你到底是谁我对着对讲机,一字一句地问。
我
那个声音笑了一下,充满了居高临下的玩味。
我就是刚刚跟你说的,观察者。
你们的人生,你们的爱恨情仇,你们的每一次重生和背叛,都是我精心设计的实验。
我想看看,在绝境之下,人性到底能有多丑陋。
而你和林薇薇,是我最得意的两个作品。
我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原来,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供人取乐的表演。
我的痛苦,我的绝望,我的复仇之心,都只是别人设定好的程序。
为什么是我们我的声音在颤抖。
因为你们的羁绊最深。
观察者的声音带着一丝赞叹。
爱得有多深,恨起来就有多彻底。你们之间的背叛,总是那么的……精彩。
每一次循环,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进入下一轮。
而输掉的那个,记忆会被清零,重新开始。
苏青,恭喜你,这是你第一次,带着记忆进入新的循环。
这说明,你离‘成功’不远了。
成功
成为一个冷血无情、背信弃义的怪物,就是他所谓的成功吗
不过……观察者话锋一转。
想要真正打破循环,光靠囤积物资和复仇是不够的。
关键,在于你们每次都忽略的东西。
你们友谊的真相。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的意思,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是林薇薇的尖叫。
陈峰！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观察者竟然也给了他们一台对讲机！
他想干什么让我们互相监听吗
薇薇,别怕,我只是太饿了……
陈峰的声音听起来黏腻又诡异。
你不是说爱我吗那就把你给我吃掉一点点,好不好
你疯了！滚开！
紧接着,是扭打声和林薇薇惊恐的哭喊。
他们被困在那个狭小的储物间里,没有食物,没有水。
陈峰,已经开始被饥饿逼疯了。
真是一出好戏,不是吗
观察者愉悦地感叹着。
好了,前菜结束,现在我们来玩个主线任务。
这栋楼的地下水泵,马上就要因为电力过载而停机了。
第一个进入地下配电室,重启水泵,并且把供水管道切换到自己楼层的人。
可以获得一份丰厚的物资空投。
至于输家嘛……
观察者拖长了声音。
会得到一份小小的惩罚。
话音刚落,我的平板电脑上,就弹出了整栋大楼的地下管道分布图。
配电室的位置,被一个红点清晰地标记了出来。
这是一个阴谋。
08
我并不缺水。
我的储水设备,足够我一个人用上一年。
我完全可以不去理会这个所谓的任务。
但,我不能让林薇薇赢。
尤其是在知道了惩罚的存在后。
观察者的游戏,我必须奉陪到底。
而且,这也是我离开这个安全屋,去探查外界情况的最好机会。
我迅速穿上准备好的防护服,戴上夜视仪,将射钉枪别在腰后,又在腿上绑了一把匕首。
打开厚重的防盗门,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怪味扑面而来。
楼道里一片漆黑,死寂无声。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咀嚼声,让人毛骨悚然。
我像一只猫,悄无声息地潜行在黑暗里。
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我避开了几个感染者聚集的楼层。
地下室的入口被一道铁栅栏门锁着,锁已经锈迹斑斑。
我用工兵铲很轻易就撬开了。
一股更浓重的霉味和血腥味涌了出来。
地下室比楼上更危险。
这里阴暗潮湿,是初期感染者最喜欢待的地方。
我放慢了脚步,几乎是贴着墙壁在移动。
突然,一个黑影从旁边的杂物堆里猛地窜了出来,直扑我的面门！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过,同时举起了射钉枪。
别开枪！
一个熟悉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是陈峰。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和林薇薇一起被困在储物间吗
他浑身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泪痕和惊恐。
苏青是你吗快救救我！
他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朝我过来。
林薇薇那个贱人！她把我推出了储物间,自己跑了！
他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她用我引开了那些怪物,自己抢了对讲机,跑去配电室了！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狗咬狗罢了。
陈峰,你不好奇吗
我冷冷地开口。
为什么林薇薇总是在关键时刻抛弃你前世是,今生也是。
你有没有想过,在她的心里,你可能还不如一罐午餐肉重要。
我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他最脆弱的神经。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不是的,薇薇她只是一时害怕……
是吗
我举起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观察者,你都看到了
对讲机里传来观察者幸灾乐祸的笑声。
当然,真是精彩的内讧。不过,2号实验体好像要捷足先登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配电室里,突然传来林薇薇的一声惨叫！
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
配电室的铁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关上了！
我跟陈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林薇薇被关在里面了！
观察者的惩罚,根本不是针对输家。
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为赢家准备的,死亡陷阱！
09
哈哈哈！意外吗惊喜吗
观察者的狂笑声在对讲机里回荡,充满了恶意的嘲弄。
我可没说配电室里是安全的。
恭喜2号实验体,成功触发Boss战。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Boss战
我冲到配-电室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向里看去。
只见林薇薇正惊恐地缩在角落里。
而在她对面,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从配电箱后面,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被深度感染的变异体。
它的体型比普通感染者大了一倍不止,浑身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一只手臂已经异化成了巨大的骨刃。
林薇薇完了。
我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这正是我想要的复仇,不是吗
让她也尝尝被怪物撕碎的滋味。
可是……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穿着银白色制服的合照。
浮现出那个我曾经为了保护她,而选择牺牲自己的陌生记忆。
观察者说,关键在于友谊的真相。
如果我今天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这里,不就正中观察者的下怀吗
我就会变成和他一样的,以他人的痛苦为乐的怪物。
不。
我不能让他得逞。
陈峰,过来帮忙！
我对着身后还在发抖的陈峰喊道。
你想办法引开它的注意,我来开锁！
这个配电室用的是老式的电子密码锁,我有信心在短时间内破解它。
我……我不敢……
陈峰吓得连连后退。
她刚才还想害死我！我凭什么要救她！
我不是在救她。
我头也不回,双手飞快地在密码器上操作着。
我是在打破这个鬼游戏！
这个游戏,从我们选择互相残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
我的话,似乎触动了陈峰。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捡起地上一根钢管,颤颤巍巍地敲打着铁门。
喂！你这个丑八怪！看这里！
里面的变异体果然被吸引,发出一声怒吼,转头朝门口撞来。
就是现在！
我找到了正确的电路,用力一扯！
滴的一声,门锁开了！
我猛地拉开铁门,里面的林薇薇像看到救星一样,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然而,就在她与我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却做出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推进了配电室！
苏青,对不起！
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决绝。
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哐当！
铁门,被她从外面,再次无情地关上。
她把我,当成了新的诱饵。
10
林！薇！薇！
我怒吼出声,用尽全力去撞那扇铁门,但它纹丝不动。
身后,是变异体沉重的呼吸声和骨刃划过地面的刺耳摩擦声。
我被背叛了。
再一次。
在我选择打破规则,选择拯救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再次将我推向了深渊。
巨大的愤怒和失望,几乎要将我吞噬。
但我没有时间绝望。
那只变异体已经嘶吼着朝我扑了过来。
我地上一滚,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它挥下的骨刃。
骨刃砍在水泥墙上,竟硬生生劈出了一道深痕。
这东西的力量太恐怖了。
我不能和它硬拼。
我一边躲闪,一边快速地观察着配电室里的环境。
这里堆满了各种废旧的机器和电缆,空间狭窄,极不利于闪躲。
但,也充满了机会。
变异体再次扑来,我矮身钻进一个巨大的配电柜下面。
它的骨刃紧随而至,狠狠地劈在配电柜上。
火花四溅！
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我的脑中灵光一闪。
电！
我看到头顶上有一根因为老化而裸露出电线的水管。
有了！
我引着变异体,一步步地靠近那根水管。
在它再次挥动骨刃的瞬间,我用尽全力,将手中的工兵铲朝那根水管扔了过去！
铛！
工兵铲精准地砸在水管的阀门上。
阀门松动,水流喷涌而出,瞬间淋了变-异体一身。
吼——！
变异体被激怒,它无视了水流,巨大的身体猛地撞向我身后的墙壁。
也撞向了那根裸露的电线。
滋啦啦啦——！
蓝白色的电弧瞬间将它巨大的身体包裹。
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抽搐着,冒着黑烟,最终轰然倒地。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被背叛的刺痛,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我看到,在变异体烧焦的尸体里,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在闪着微光。
我走过去,用工兵铲把它扒拉出来。
那是一块小小的,镶嵌在怪物骨头里的金属芯片。
看起来,像是一个存储器。
我心中一动,将它连接到了我的平板电脑上。
一段段加密的日志文件,出现在屏幕上。
【实验日志
734】
【实验目标：观测极端环境下,人类背叛基因的激活与演化】
【实验体1号：苏青。】
【实验体2号：林薇薇。】
【实验体3号：陈峰。】
什么
三……三个实验体
陈峰也是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林薇薇的附属品,一个推动剧情的工具人。
可这份日志却清清楚楚地写着,他也是被观察的对象！
我继续往下看,一个更让我遍体生寒的真相,浮现在眼前。
日志上写着：
【备注：实验体3号已展现出高度的适应性与欺骗性,成功在多次循环中,通过挑拨1号与2号的关系,成为最终胜利者。建议提升其权限,作为完美背叛者的种子进行重点培养。】
陈峰,他才是那个真正的,隐藏最深的玩家！
第十一章
原来是这样。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每一次循环,陈峰都能在我和林薇薇之间游刃有余。
为什么每一次,我们都会因为他而反目成仇。
他不是工具人。
他才是那个真正的主角。
他享受着这个过程,他以玩弄我们的感情和信任为乐。
他才是观察者最得意的作品。
一股比被林薇薇背叛时更强烈的恶心和愤怒涌了上来。
我们两个女生,斗得你死我活,结果只是在为他人的成功做嫁衣。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我拿起对讲机,声音冰冷。
观察者,你的游戏,漏洞百出。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片-那。
哦是吗
陈峰,别演了,我都知道了。
我直接戳穿了他。
什么完美背叛者的种子,你的演技,烂透了。
这一次,对讲机里传来的,不再是陈峰那懦弱惊恐的声音。
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磁性,却又冰冷傲慢的男声。
苏青,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
他承认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猜
我冷笑一声,同时对着对讲机,切换到了公共频道。
林薇薇,你听到了吗
那个把你当枪使,一次又一次把你推出去当炮灰的男人,他根本不是你的同伙。
他只是在利用你,清除掉我这个障碍。
等我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对讲机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躲在某个角落的林薇薇,此刻是何等震惊和恐惧。
苏青,你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挑拨我和薇薇的关系吗
陈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屑。
太天真了。
是吗
我打开了平板的录音功能,将刚才那段日志,清清楚楚地念了出来。
……实验体3号已展现出高度的适应性与欺骗性……
……建议提升其权限,作为‘完美背叛者’的种子进行重点培养。
当我念完最后一个字,对讲机里,传来了林薇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一次,她不得不信了。
陈峰……他说的是真的吗
林薇薇的声音在发抖。
薇薇,你别听她胡说！她是想分化我们！
陈峰还在狡辩。
但他的谎言,在铁证面前,已经变得苍白无力。
长久的沉默后。
林薇薇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对我说的。
天台。
大楼的天台,有紧急避难通道,那是唯一的出口。
他肯定会去那里。
苏青,我们……被他耍了。
这是她第一次,选择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不是因为友情,而是因为共同的敌人。
很好。
我拿起工兵铲,眼神决绝。
观察者,陈峰,你们的狗屁游戏,到此为止了！
对讲机里,传来了观察者饶有兴致的声音。
哦出乎意料的展开！太棒了！
那么,最终任务发布：天台是唯一的出口,只有一个名额。
游戏时间,三十分钟。
现在,开始你们最后的厮杀吧！
12
我冲出配电室,一路向着天台狂奔。
楼道里游荡的感染者越来越多了,我没有时间恋战,只能利用地形和障碍物,不断地向前。
当我踹开天台那扇生锈的铁门时,陈峰已经站在了天台中央。
他正在试图启动一个老旧的信号发射器。
那里,就是林薇薇说的紧急避难通道。
你来了。
陈峰看到我,一点也不意外,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他脱掉了脏兮兮的外套,露出了里面干净的衬衫,整个人看起来斯文又从容。
仿佛之前那个懦弱的样子,只是他脱下的一层皮。
苏青,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他朝我伸出手。
你和我联手,干掉林薇薇,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忘了,在另一个循环里,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在这时,林薇薇也从另一个楼梯口冲了上来。
她手里拿着一根钢管,满脸戒备地看着我们。
陈峰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指着我,对林薇薇喊道：
薇薇！快！我们一起杀了她！她想抢我们的出口！
他还在试图挑拨,试图把我们拉回那个互相残杀的循环里。
我看着林薇薇。
看着她眼中的恐惧、贪婪,和一丝丝的动摇。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仇恨是真的。
她对我的背叛,也是真的。
但此刻,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更强大的敌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朝她,缓缓地伸出了我的手。
林薇薇。
我的声音很平静。
他和观察者,才是建造这个笼子的人。
我们,只是笼子里的两只小白鼠。
你是想继续当一只被玩弄的小白鼠,还是想跟我一起,砸了这只笼子
林薇薇死死地盯着我,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陈峰。
她握着钢管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恐惧,在她眼中交织。
最终,她一咬牙,迈出了一步。
不是朝向陈峰,而是朝向我。
她没有握住我的手,但她用行动,表明了她的选择。
她站在了我的身边。
很好。
陈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既然你们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他从信号器后面,抽出了一把消防斧,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和林薇薇对视一眼,第一次,我们有了默契。
我们没有硬拼,而是利用对彼此的了解,不断地配合,牵制。
我用射钉枪干扰他的行动,她用钢管攻击他的下盘。
陈峰很快就落了下风。
在最后的倒计时结束前,我们成功地将他制服。
信号器发出一阵蜂鸣,一道扭曲的光门,在天台中央缓缓打开。
恭喜。
观察者的声音在整个天台回荡,带着一丝不舍。
胜利者已经产生,请进入出口。
陈峰躺在地上,怨毒地看着我们。
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吗只要进入那扇门,游戏就会重置,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看着那扇散发着诱人光芒的门。
我知道,那是通往下一轮的入口。
是观察者为胜利者准备的,另一个华丽的牢笼。
我笑了。
我走到林薇薇身边,看着她。
你还想再玩一次吗
她摇了摇头,眼神复杂。
我累了。
我也是。
我说完,举起了手中的工兵铲,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向了那个信号发射器！
砰！
发射器被砸得粉碎,天台中央的光门,剧烈地闪烁起来,然后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一样,瞬间消失了。
不——！
观察者和陈峰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异常！程序错误！实验体拒绝执行最终指令！
观察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恐慌。
整个世界,开始剧烈地晃动。
天空、大楼、脚下的天台,都开始像电视雪花一样,变得模糊,分解。
这个由数据构成的世界,在规则被打破后,迎来了它的崩溃。
我们没有选择胜利,而是选择……掀翻了棋盘。
……
刺眼的阳光,让我睁开了眼睛。
我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
公寓里一尘不染,没有成堆的物资,没有冰冷的铁门。
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城市,和湛蓝的天空。
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无比真实的噩梦。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
是林薇薇。
喂青青！你醒了吗今晚的电影还去不去看啊
她的声音,充满了熟悉的活力。
我沉默了片刻,笑了。
去。
挂掉电话,我走到窗边,看向城市的另一端。
我知道,她也在那里。
我们都回来了。
带着所有循环的记忆,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没有观察者,没有末世。
我们之间,有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但也有了一份无人能懂的,共生的秘密。
未来会怎样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一次,我们有了真正的,选择的权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