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心动的秘密
教学楼外的梧桐树刚抽出新叶时,林默第一次在陈屿的笔记本上看到自己的名字。那是高二上半学期的数学自习课,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切进来,在摊开的练习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陈屿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答疑,少年身形挺拔,白衬衫领口别着枚银色校徽,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他桌角的笔记本没来得及合上,林默原本只是想帮他把本子收起来,指尖刚碰到米白色封面,就看见翻开的那一页
——
页眉处用铅笔写着
林默
两个字,字迹比平时工整许多,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太阳,被反复描过,墨迹有些发深。
林默慌忙合起本子,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咚咚地跳个不停。他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耳尖,露出的手腕细而白,指尖泛着淡粉。前排同学转头问他借橡皮,他手忙脚乱地翻找,指尖碰到笔袋里的薄荷糖,才想起早上陈屿塞给他的那两颗。那时陈屿站在他桌前,阳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笑起来时右脸颊有个浅浅的梨涡：上课困了含一颗,薄荷味的。
那时候林默只当是同学间的顺手帮忙,现在想来,陈屿好像总能精准地捕捉到他的需求：他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陈屿会在桌下悄悄踢他的鞋尖提醒,少年的球鞋是干净的白色,鞋边没有一点污渍；他忘带涂改液,陈屿的笔袋里总会多出一支全新的递过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甚至他随口说
食堂的番茄炒蛋太咸,第二天陈屿的饭盒里就会多带一份自家做的,少年坐在他对面,垂着眸挑拣米饭里的葱花,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我妈煮多了,你不介意的话分你点。
林默不是没察觉这些异常,只是他不敢深想。他长相偏清俊,眉眼柔和,皮肤是冷调的白,不笑的时候总显得有些疏离,班里女生私下里会说
林默像漫画里的清冷男主。可那时候班里男生总爱起哄,谁和谁走得近了就会被开玩笑说
你们是不是一对,每次提到
同性恋
这三个字,语气里都带着戏谑和鄙夷。他记得有次隔壁班两个男生因为
走得太近
被全校通报批评,走廊里总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说
真恶心不正常。那些话语像细小的针,扎在林默心里,让他对陈屿的靠近充满了恐惧
——
他不能和陈屿走得太近,更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看到陈屿笑时的梨涡,心里会泛起莫名的悸动。
真正让他开始刻意回避,是高二那年的雨季。
那天放学前突然下起暴雨,乌云压得很低,教室里的灯早早亮了起来。林默收拾书包时才发现伞落在了家里,他穿着浅灰色校服,背着黑色双肩包,站在教学楼门口的屋檐下,身形清瘦,侧脸线条干净利落。来往的同学三三两两撑伞离开,他正低头看着地面的水洼发呆,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没带伞
他回头,看见陈屿举着一把蓝色的伞站在不远处。少年穿着和他同款的校服,却显得更挺拔些,外套拉链拉到顶,领口露出一点白色
T
恤的边。陈屿走近时,林默能看清他眼底的光,像盛着碎星,还有额前垂下来的碎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一起走
两人并肩走在雨里,伞柄被陈屿握在手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出淡青。伞面明显往林默这边偏了大半,林默走了几步就发现不对
——
陈屿的左肩膀已经被雨水打湿,深色的水渍顺着校服往下渗,贴在背上,勾勒出少年单薄却挺拔的脊背线条。你伞歪了。
他提醒道,伸手想把伞往陈屿那边推,指尖刚碰到伞柄,就被陈屿轻轻按住。
陈屿的指尖带着雨水的凉意,却烫得林默瞬间收回了手。没事,我不怕淋。
陈屿笑了笑,右脸颊的梨涡又露了出来,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你别感冒了,昨天还听你咳嗽。
林默没再说话,低头盯着脚下的水洼。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地面溅起小小的水花,他能清晰地听到陈屿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心跳声混在一起,格外响亮。他偷偷抬眼,看见陈屿的侧脸在雨幕里显得格外清晰,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的下颌,还有被雨水润得更显红润的唇。林默赶紧低下头,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什么秘密,更怕陈屿会从他的反应里,看出他藏在心底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心思。
回到家后,林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在书桌前发呆。他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眼底泛着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连耳尖都还带着未褪的热度。他打开电脑,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框里输入
男生喜欢男生正常吗,跳出的页面里,有人说
这是病,得治,有人说
太恶心了,违背自然,还有人说
会被所有人看不起。那些文字像一把把刀,扎得他眼睛发酸。他猛地关掉电脑,双手插进头发里
——
他不能变成别人口中
恶心
的人,更不能让陈屿继续对他好,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靠近,会忍不住想触碰陈屿温热的指尖。
2
雨中的温柔守护
从那天起,林默开始刻意疏远陈屿。
早上陈屿在楼下等他一起上学,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背着书包站在梧桐树下,晨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林默会提前十分钟出门,绕远路走,不敢回头看那个熟悉的身影；陈屿递过来的笔记,封面是林默喜欢的蓝色,里面重点标注用了不同颜色的笔,林默却会皱着眉说
不用,我自己会做,指尖捏着笔记的边缘,指节泛白；课间陈屿想和他一起去操场散步,少年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偏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期待,林默却会找借口
要补作业,然后趴在桌子上,听着陈屿离开的脚步声,心里又疼又慌。
最过分的一次,是在期中考试后的下午。陈屿拿着两张篮球赛的门票,兴冲冲地跑来找他。少年刚打完球,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运动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白色的球衣,锁骨清晰可见：周末有校队比赛,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那时候周围还有几个同学,有人笑着起哄
哟,陈屿又约林默了。林默被那些起哄声弄得烦躁,加上最近心里一直憋着的恐惧,脱口而出：你别总跟着我行不行很恶心。
话刚说完,周围的笑声瞬间消失了。陈屿脸上的笑容僵住,手里的门票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耳尖却红得厉害。林默看着他的样子,少年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高挺的鼻梁微微泛红,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可话已经说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转身就走,不敢回头。
他听见身后有人问陈屿
没事吧,陈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沙哑：没事,是我打扰他了。
林默的脚步顿了顿,却还是加快速度离开了。回到家后,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
他不是觉得陈屿恶心,是怕自己对陈屿的心思被人发现,怕那些鄙夷的目光和恶毒的话语,会落在自己身上。他像一只受惊的刺猬,只能用尖锐的刺把自己包裹起来,却在不经意间,刺伤了那个有着梨涡、总把伞往他这边偏的少年。
高三上学期,林默的家彻底塌了。
父亲做建材生意赔了几百万,还欠了一堆高利贷,催债的人天天堵在门口,家里的东西被砸得乱七八糟。更糟的是,父亲因为压力太大,突发心梗住进了
ICU,每天的医药费像流水一样往外花。林默每天放学就往医院跑,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凑合着睡。不过一个月,他就瘦得脱了形,原本就清瘦的脸更显轮廓分明,眼窝深陷,眼下挂着青黑,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透着倔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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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晚上,他在医院的消防通道里蹲着想哭,怀里揣着刚凑到的一点医药费,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走廊的灯是声控的,昏黄的光线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苍白。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以为是催债的人,猛地站起来,却看见陈屿站在那里。
陈屿穿着黑色外套,拉链拉到顶,围着一条灰色围巾,露出的脸比平时更显白皙。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手里拿着一瓶热牛奶和一个面包,看见林默时,原本紧绷的嘴角柔和了些：我听你同桌说,你最近总请假。
陈屿走近,林默才发现他的围巾上沾了点雨水,我问了护士,才知道叔叔住院了。
林默没说话,别过脸去,不想让陈屿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他的下巴上还留着没刮干净的胡茬,头发也乱糟糟的,和平时那个清爽干净的少年判若两人。陈屿也没再追问,只是蹲在他身边,把热牛奶递过来：先喝点热的,别冻着了。
牛奶的温度透过纸杯传过来,烫得林默指尖发麻。他接过牛奶,小口喝着,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心里的一部分冰凉。我没告诉别人。
陈屿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包袋的边缘,你要是需要帮忙,就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
那天晚上,陈屿陪着他在消防通道里蹲了很久。林默偶尔会说几句话,说父亲的病情,说家里的债务,陈屿就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递一张纸巾给他。少年的眼神很专注,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直到护士来催,说
ICU
探视时间快到了,陈屿才站起来,伸手想扶林默,却在碰到他胳膊时顿了顿,最后只是说：明天我来替你守一会儿,你回家睡一觉,不然身体会垮的。
林默想拒绝,可看着陈屿坚定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撑不住,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上课的时候总走神,好几次差点在课堂上睡着。
从那天起,陈屿成了医院里的常客。他每天早上会带两份早餐来,一份是林默喜欢的酱肉包和豆浆,另一份是自己吃的馒头和粥。少年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帮林默把包子的皮剥下来,露出里面的肉馅：你最近胃不好,别吃太油的。
中午他会利用午休时间跑过来,穿着校服,背着书包,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却依旧挡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睛；晚上他会等到林默换班,然后陪着林默走到公交站,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屿的影子总是会不自觉地靠近林默的。
有一次,林默的父亲病情突然反复,医生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林默坐在走廊里,整个人都懵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陈屿赶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
少年头发凌乱,眼眶泛红,下巴上的胡茬也没刮,整个人透着一股脆弱的气息。陈屿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坐在他身边,轻轻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陈屿的肩膀很宽,带着少年特有的温度,林默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他抱着陈屿的胳膊,哭得像个孩子。
那天晚上,陈屿帮他联系了自己当医生的叔叔,详细咨询了父亲的病情,还帮他整理了各种缴费单据,在本子上一笔一笔记清楚。林默看着陈屿认真的侧脸,少年垂着眸,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手指握着笔,字迹工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是陈屿像一道光,照亮了他漆黑的生活。他开始后悔以前对陈屿的态度,那些刻薄的话,那些刻意的回避,现在想来,都像是在打自己的脸。
可他还是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每次陈屿对他好,他都会下意识地保持距离,怕自己会依赖上这份温暖,更怕这份感情会被人发现。他像一个在黑暗里行走的人,明明看到了前方的光,却因为害怕被灼伤,不敢靠近。
3
大学里的暧昧时光
高考结束那天,林默走出考场,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了挡,就看见陈屿站在人群里。少年穿着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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恤,蓝色牛仔裤,手里拿着一瓶冰镇可乐,朝着他笑。陈屿的皮肤是健康的浅蜜色,笑起来时右脸颊的梨涡格外明显,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却依旧帅气：考得怎么样
陈屿递过可乐,指尖碰到他的手,林默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还行。
他接过可乐,不敢看陈屿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瓶身,你呢
应该能和你考同一所大学。
陈屿笑着说,眼睛里满是期待,像盛着夏日的阳光。
林默的心里咯噔一下,既期待又害怕。他想和陈屿继续在一起,又怕大学里的流言蜚语,会让他们再次陷入困境。
成绩出来那天,林默果然和陈屿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只不过林默学的是计算机,陈屿学的是汉语言文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陈屿请他去吃火锅。火锅店的灯光很暖,陈屿坐在他对面,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他给林默夹菜时,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多吃点,这段时间你瘦太多了。
林默看着他,少年的眼底映着火锅的热气,显得格外温柔,心里第一次觉得,或许他们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样,一直走下去。
大学的生活比高中自由多了,林默和陈屿虽然不在一个专业,却还是经常见面。陈屿会在他去图书馆自习时,提前帮他占好靠窗的位置,桌上放着他喜欢喝的柠檬茶。少年坐在斜对面,穿着浅灰色卫衣,垂着眸看书,阳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他社团活动结束晚了,陈屿会在宿舍楼下等他,穿着黑色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身形挺拔,看见他时,眼睛会瞬间亮起来,怎么这么晚我给你带了热奶茶。
他感冒发烧时,陈屿会把感冒药和温水放在他的宿舍门口,药盒上用便利贴写着
饭后吃,一次两片,记得多喝热水,字迹依旧是熟悉的工整。
林默的心里渐渐软了下来。他剪了短发,露出饱满的额头,清俊的眉眼更显分明,下巴上的胡茬也没了,又恢复了往日清爽的样子。他开始主动回应陈屿的好,会在陈屿生日时,精心准备一份钢笔礼盒,包装纸上系着陈屿喜欢的蓝色丝带；会在陈屿打球受伤时,蹲下来帮他擦药,手指轻轻碰过少年膝盖上的伤口,看见陈屿疼得皱眉,心里会泛起心疼；会在周末的时候,和陈屿一起去看电影,去逛公园,两人并肩走在街头,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
有一次,他们去看一场爱情电影,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在雨中拥吻,林默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他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屿,少年的侧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高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颌线,还有微微抿着的唇。陈屿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相遇,林默的脸瞬间就红了,赶紧转过头去,假装看电影,耳尖却烫得厉害。
散场后,外面下起了小雨,陈屿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林默身上。少年的外套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还有温热的体温：别感冒了。
陈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温柔,手指在碰到林默肩膀时,轻轻顿了顿。林默披着带有陈屿体温的外套,走在雨里,看着身边少年挺拔的身影,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如果能一直这样和陈屿走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赶紧压了下去。他想起高中时那些鄙夷的目光,想起父亲住院时,亲戚们说
你可不能学那些不正常的人,心里的恐惧又开始蔓延。他不能喜欢陈屿,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对陈屿的心思,否则他会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4
谣言与逃避的痛
就在林默挣扎的时候,苏晓出现了。
苏晓是林默的同班同学,长得很可爱,性格也很开朗。她第一次见到林默,就对他有了好感
——
少年穿着白衬衫,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阳光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手指敲击着键盘,专注的样子格外吸引人。苏晓主动找他说话,帮他占座,送他小礼物。周围的同学都看出了苏晓的心思,经常起哄让他们在一起。
有天晚上,苏晓在宿舍楼下拦住林默,红着脸对他表白：林默,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林默愣住了,他看着苏晓期待的眼神,心里满是愧疚。他穿着黑色连帽衫,站在路灯下,清俊的眉眼显得有些疏离：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苏晓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好吗
不是,是我的问题。
林默叹了口气,眼神暗了暗,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苏晓愣住了,她看着林默,好像明白了什么。从那天起,苏晓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林默,她发现林默总是会下意识地关注陈屿
——
陈屿打球时,林默的目光会一直追着那个穿着红色球衣的挺拔身影,少年在球场上奔跑、跳跃,汗水浸湿了球衣,露出流畅的背部线条,每一次进球后,都会朝着林默的方向笑；陈屿生病时,林默会比谁都着急,拿着药跑前跑后,眼神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两个人在一起时,空气里好像弥漫着不一样的氛围,连眼神交汇都带着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苏晓的心里渐渐升起一股嫉妒。她不甘心,明明是她先喜欢上林默的,为什么陈屿会横插一脚她开始找机会接近陈屿,想知道他和林默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一次,她看到陈屿在图书馆里写东西,少年穿着浅卡其色衬衫,垂着眸,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认真的样子格外吸引人。趁陈屿去洗手间的时候,苏晓偷偷看了他的笔记本
——
里面写满了林默的名字,还有一些关于他们相处的细节,比如
今天和林默一起看了电影,他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林默帮我擦药的时候,手很轻,我差点没忍住抓住他的手。
苏晓的心里彻底凉了,她终于明白,林默说的
心里有人,就是陈屿。嫉妒像野草一样在她心里疯长,她开始在背后散布谣言,说林默和陈屿
不正常,说他们
同性恋。
最开始,只是班里的几个同学知道,后来谣言越传越广,整个系都知道了。有人在贴吧里发帖,说林默和陈屿
在宿舍里做恶心的事,还配上了一些模糊的照片,虽然看不清脸,却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学校里的人开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人在他们背后说
真恶心变态,甚至有人往他们的课桌里塞垃圾,在他们的宿舍门上涂鸦。
林默的世界瞬间崩塌了。他又开始像高中时一样,刻意回避陈屿,不敢和他一起走,不敢和他说话,甚至在走廊里遇到,都会赶紧低下头绕开。他穿着连帽衫,把帽子拉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只想把自己藏起来。有一次,他看到几个男生围着陈屿,指着他的鼻子骂
娘娘腔变态。陈屿穿着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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恤,被他们推搡着撞到墙上,后背传来闷响,可他还是倔强地抬着头,眼底满是愤怒和委屈,高挺的鼻梁泛着红。林默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想冲上去帮陈屿,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他怕自己上前,会被别人当成和陈屿一样的人,怕那些恶毒的话语,会落在自己身上。
他看着陈屿独自面对那些人的嘲笑和推搡,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可他还是选择了逃避。那天晚上,陈屿给林默发了一条消息：林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恶心
林默看着手机屏幕,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他穿着黑色睡衣,坐在床边,窗外的月光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显得格外脆弱。他想回复
不是,可手指却怎么也按不下去。他知道自己对不起陈屿,可他真的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过了几天,陈屿又给林默发了一条消息：林默,别害怕,我走了就好了。
林默看着这条消息,心里莫名发慌,他想给陈屿回消息,问他是什么意思,可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手机放下了。他以为陈屿只是闹脾气,过几天就会好的,可他没想到,这竟是陈屿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5
永远的告别
第二天早上,林默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是警察打来的,说陈屿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里自杀了。
林默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跌跌撞撞地赶到出租屋,穿着拖鞋和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得像纸。警察和医护人员围着,他冲进房间,看到陈屿躺在地上,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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恤,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旁边放着一个空药瓶。桌子上放着一封遗书,还有那把他们高二时一起撑过的蓝色雨伞。
林默颤抖着拿起遗书,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字迹。信上的字迹还是他熟悉的工整,却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温柔：
林默,我喜欢你,从高二那年的雨季开始,就一直喜欢你。我知道你害怕,害怕别人的眼光,害怕世俗的偏见,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只是想默默地陪在你身边,帮你遮风挡雨。
可是现在,我好像给你带来了麻烦。我看到别人对你指指点点,看到你因为我而难过,我心里很疼。我不想再让你因为我而被人嘲笑,不想再让你因为我而陷入困境。所以,我选择离开,这样你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不用再害怕了。
林默,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像以前一样,总是让自己受委屈。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们能在一个没有偏见的世界里相遇,那时候,我一定会勇敢地告诉你,我喜欢你。
林默抱着遗书,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害怕的,从来不是喜欢男生,而是害怕世俗的眼光,害怕承担别人的议论。他一次次把陈屿推开,一次次伤害陈屿,却忘了陈屿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
——
那个有着梨涡、总把伞往他这边偏、手指修长、眼神明亮的少年,那个无论他怎么伤害都不会离开的少年。
他想起高二那年的雨季,陈屿把伞往他这边偏,自己的肩膀被雨水打湿,少年的侧脸在雨幕里显得格外清晰；想起高三时,陈屿在医院里陪着他,帮他整理缴费单据,手指握着笔,字迹工整；想起大学里,陈屿在宿舍楼下等他,穿着黑色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看见他时眼睛会瞬间亮起来。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那些被他刻意回避的温柔,现在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扎在他的心里。
真正的爱情,从来不分什么性别,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时,心里是踏实的、快乐的,就够了。可他明白得太晚了,那个一直对他好的人,那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陈屿的葬礼上,林默站在墓碑前,手里拿着那把蓝色的雨伞。他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齐,清俊的眉眼间满是悲伤。雨又开始下了,他把伞撑开,伞面还是像以前一样,往陈屿的墓碑那边偏。陈屿,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轻声说,眼泪混着雨水,从脸上滑落,滴在墓碑上的照片上
——
照片里的陈屿穿着白衬衫,笑起来右脸颊有个浅浅的梨涡,眼神明亮,像盛着夏日的阳光。
6
雨中的重逢
大学毕业后,林默带着陈屿的骨灰出了国。他去了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在那里找了一份工作,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公寓的窗台上,放着那本陈屿的笔记本,扉页上的
林默
两个字,还有旁边的小太阳,被他用相框装了起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国外的日子很安静,没有流言蜚语,没有指指点点,可林默的心里,却充满了孤独。他留了长发,遮住了半张脸,清俊的眉眼显得有些阴郁。他常常会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想起高二那年的雨季,想起陈屿温柔的笑容,想起少年笑时的梨涡,想起那双明亮的眼睛。他会拿出陈屿的遗书,一遍遍地读,好像这样,陈屿就还在他身边一样。
有一次,他在超市里看到一个和陈屿很像的人,穿着白色的
T
恤,背着黑色的背包,身形挺拔,笑起来时右脸颊有个浅浅的梨涡。林默追了出去,心脏跳得飞快,可那人转过头,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他站在街头,看着来往的人群,心里的失落像潮水一样涌来,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后来,林默老了。他的头发变得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可他还是习惯坐在窗边,看着那本笔记本。他常常会对着笔记本说话,说他今天做了什么,说他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好像陈屿能听到一样。他的手里总是握着那把蓝色的雨伞,伞面已经有些磨损,却依旧干净。
临终前,林默把那本笔记本抱在怀里,手里握着那把蓝色的雨伞。他的呼吸很轻,眼神却变得格外明亮,像回到了高二那年的夏天,看到了那个举着蓝色雨伞的少年。陈屿,我来找你了。
他轻声说,眼睛慢慢闭上。
窗外的雨还在下,好像又回到了高二那年的雨季,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拿着一把蓝色的雨伞,站在他面前,笑起来右脸颊有个浅浅的梨涡,眼底盛着碎星：一起走
而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