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夜捣衣,假山私语
腊月的寒风像淬了冰,刮在脸上生疼。我蹲在浣衣局的青石板上,双手泡在刺骨的冷水里,搓洗着皇后娘娘唐柔儿的云锦宫装。指尖早已冻得红肿发紫,每搓一下,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可我连皱眉的力气都快没了。
三年前,我还是唐家最金贵的嫡女唐晚晚,京城里谁不夸一句
晚晚小姐才貌双全,性情温婉。那时我有青梅竹马的少年郎萧彻,他是未登基的太子,曾在梅园里握着我的手说：晚晚,等我登基,便以十里红妆娶你为后。
我信了,把那枚他亲手刻的梅花玉簪视作珍宝,日夜戴在发间。
可世事难料。父皇突然病重,萧彻为稳固势力,转头就娶了我的庶妹唐柔儿
——
那个平日里对我言听计从、一口一个
姐姐
的妹妹。大婚那日,我穿着素衣跪在宫门外,从清晨等到深夜,雪花落满了肩头,也没等来他一句解释。最后是唐柔儿穿着凤冠霞帔,在宫女的簇拥下走过,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姐姐,陛下说,你这般不知好歹,以后就留在宫里当婢子,好好反省吧。
从那以后,京中贵女唐晚晚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宫婢唐晚晚。
哗啦
——
冷水溅在我脸上,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甩了甩手上的水,正想继续搓衣,却听到不远处的假山后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其中一道娇柔的女声,我再熟悉不过。
是唐柔儿。
我屏住呼吸,悄悄挪到假山旁,透过石缝往里看。只见唐柔儿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那男人穿着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的玉佩我认得
——
是我的表兄,顾言。
言哥哥,你说陛下最近是不是疑心了今日他看我的眼神,好吓人。
唐柔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娇怯,手指却在顾言的胸口画着圈。
顾言搂住她的腰,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柔儿别怕,陛下就算疑心,也拿不出证据。当年若不是我帮你伪造怀孕的脉象,萧彻怎会轻易立你为后再说,唐晚晚那个蠢货,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说出去。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巨石砸中。原来当年唐柔儿的身孕是假的,是顾言帮她骗了萧彻！我想起当初爹娘逼我嫁给顾言时说的话：晚晚,你妹妹已是皇后,你嫁给顾言,也好让他帮衬唐家。
那时我还以为爹娘是为我好,现在才明白,他们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把我当成唐柔儿攀附皇权的垫脚石！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唐柔儿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猛地回神,只见她和顾言已经走出假山,正冷冷地看着我。顾言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唐柔儿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姐姐如今这模样,倒像极了当年府里的老粗使嬷嬷。手上的冻疮这么重,还在洗我的衣服,真是辛苦你了。
我攥紧了手里的捣衣杵,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来,可我却感觉不到疼。我看着唐柔儿那张和我有几分相似的脸,轻声问：当年你假怀孕,是顾言帮你的
唐柔儿脸色微变,随即又笑了：姐姐既然知道了,就该明白,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你要是敢告诉陛下,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顾言上前一步,挡在唐柔儿面前,语气冰冷：唐晚晚,认清你的身份。你现在只是个宫婢,柔儿是皇后,我是朝廷命官,你敢污蔑我们,就是以下犯上！
我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又想起萧彻大婚那日的冷漠,想起爹娘的绝情,心口像被塞进了一块冰,冻得发疼,却又慢慢麻木。我缓缓松开手,看着掌心的血珠滴落在冷水里,轻声说：我不会说的。
唐柔儿和顾言都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妥协。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当我的宫婢,活到出宫的那天。
说完,我转身走回浣衣局,继续搓洗那盆冰冷的云锦宫装。寒风依旧刺骨,可我心里的那点温度,好像在刚才那一刻,彻底消失了。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等,等一个让他们所有人都后悔的机会。
2
旧簪蒙尘,惊鸿恨生
今日我被派去整理宫库,说是整理,其实就是把里面落满灰尘的旧物搬到院子里晾晒。宫库阴冷潮湿,角落里堆着的旧物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我拿起一块布,一点点擦拭着。
突然,我的手顿住了。
在一个破旧的木盒里,我看到了一枚熟悉的梅花玉簪
——
那是萧彻当年送我的定情信物。玉簪的簪头已经摔碎了,上面还留着一道清晰的钗痕,是唐柔儿常用的那支金步摇的痕迹。
我拿起玉簪,指尖轻轻拂过破碎的簪头,心里没有了往日的疼痛,只剩下一片荒芜。当年这枚玉簪被唐柔儿摔碎时,我还哭着去求萧彻,可他只是冷冷地说：晚晚,一枚破簪而已,柔儿不是故意的,你别闹了。
那时我还傻傻地以为,他只是被唐柔儿蒙蔽了,可现在才明白,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乎我。
唐晚晚,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我抬头,看到沈惊鸿站在宫库门口。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墨发束起,面容俊朗,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恨意。
沈惊鸿是我的白月光,也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曾说过,要娶我为妻。可后来萧彻出现,我选择了萧彻,我们的关系也就淡了。可我没想到,他现在会这么恨我。
沈公子,我在整理宫库。
我放下玉簪,语气平静地说。
沈惊鸿走进来,目光落在那枚破碎的玉簪上,眼神更冷了：唐晚晚,你真是好手段。为了皇后之位,不惜背叛萧彻,陷害我沈家,现在又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愣住了,陷害沈家我什么时候陷害沈家了
沈公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
沈惊鸿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当年我父亲被人诬陷通敌叛国,满门抄斩,若不是我侥幸逃脱,早就死了！后来我才知道,诬陷我父亲的人,就是你唐晚晚！你为了帮萧彻稳固势力,为了让唐柔儿顺利当上皇后,竟然对我沈家下此毒手！
我的手腕传来阵阵剧痛,可我更在意他说的话。当年沈家出事,我确实听说了,可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可能诬陷沈伯父！一定是唐柔儿干的,是她嫁祸给我！
沈公子,不是我做的,是唐柔儿,是她嫁祸给我的！
我急忙解释,眼眶有些发红。
可沈惊鸿根本不信,他甩开我的手,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将我淹没：唐晚晚,你别再狡辩了！我亲眼看到你给陛下递的密信,上面的字迹,我认得！你以为你现在装可怜,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我沈惊鸿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宫库里,手里还攥着那枚破碎的玉簪。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苦涩。原来,连我最信任的朋友,也误会了我,恨我入骨。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对我
我缓缓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可这一次,我没有哭。眼泪早就流干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麻木和冰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必须找到证据,洗清自己的冤屈,也让那些背叛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3
爹娘探视,字字诛心
今日宫里传来消息,说爹娘要进宫来看望唐柔儿,顺便
探视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给御花园的花草浇水,手里的水壶差点掉在地上。
三年了,自从我被打入浣衣局,爹娘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现在他们突然要来,是为了什么是担心我,还是又有什么事要利用我
我换了一身干净些的粗布衣裳,来到宫门口等他们。不多时,就看到爹娘乘坐的马车停在宫门外,他们穿着华丽的锦袍,面色红润,一看就过得很好。
晚晚。
娘看到我,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嫌弃,你怎么穿成这样料子这么差,颜色又难看,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唐家苛待你呢。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轻声说：娘,我现在是宫婢,只能穿这个。
爹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娘的话,语气严肃地说：晚晚,我们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你妹妹现在怀了龙种,陛下很是高兴,唐家的地位也越来越稳固了。你在宫里,要好好伺候你妹妹,别给她惹麻烦,更别给唐家惹麻烦。
我抬起头,看着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一阵刺痛：爹,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伺候唐柔儿的婢子。
你怎么说话呢！
娘立刻瞪了我一眼,柔儿是皇后,你是她的姐姐,伺候她是应该的！当年若不是你不听话,非要跟陛下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柔儿怀了龙种,你更要安分守己,别想着不该有的东西。
不该有的东西
我冷笑一声,看着爹娘,我当年和萧彻定有婚约,是他毁约娶了唐柔儿,是你们逼我嫁给顾言,是你们把我当成唐柔儿的垫脚石！现在你们却来指责我不安分守己
爹的脸色沉了下来：唐晚晚,你放肆！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唐家好！若不是柔儿当上皇后,唐家早就败落了！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地在宫里活着吗
为了我好
我看着他们,眼眶慢慢红了,为了我好,你们会在我被唐柔儿欺负的时候,视而不见为了我好,你们会在我被顾言背叛的时候,还劝我忍气吞声为了我好,你们会三年都不来看我一眼
爹娘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娘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可很快又被冷漠取代：晚晚,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们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柔儿一个忙。她最近身子不舒服,宫里的太医说需要一味罕见的药材,只有你以前的陪嫁里有。你把药材拿出来,给柔儿送去。
我愣住了,那味药材是我母亲当年给我的陪嫁,说是能在危急时刻救我一命,我一直珍藏着。现在他们竟然要我把它拿出来,给唐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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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拿。
我斩钉截铁地说。
你说什么
爹的语气瞬间变得严厉,唐晚晚,你别忘了,你的命是唐家给的,你的陪嫁也是唐家的！现在柔儿需要,你必须拿出来！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陪嫁也是我的！
我看着他们,心里最后一点对亲情的期待,彻底破灭了,你们想要药材,自己去找唐柔儿要,别来烦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任凭爹娘在身后喊我的名字,我也没有回头。走到拐角处,我停下脚步,看着宫墙上的琉璃瓦,阳光照在上面,刺眼得很。我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对爹娘抱有任何期待,他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4
表兄试探,虚伪假面
今日顾言被派来监管浣衣局,我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看到他走过来,心里一阵冷笑。
晚晚。
顾言走到我面前,语气温柔,眼神里带着一丝
关切,最近过得还好吗我看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宫里的人欺负你了
我没有看他,继续晾晒衣服,语气平淡：劳表兄费心,我过得很好。
顾言上前一步,想要帮我晾晒衣服,我却侧身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恢复了温柔的神色：晚晚,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我娶你,也是迫不得已。爹娘逼我,柔儿也求我,我……
表兄不必解释。
我打断他的话,抬头看着他,眼神冰冷,你和唐柔儿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当年你帮她伪造怀孕脉象,骗了萧彻,也骗了所有人。现在你们又想干什么
顾言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晚晚,你……
你别胡说,我和柔儿只是兄妹情谊,没有别的。
兄妹情谊
我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扔到他面前,这枚玉佩,是你上次和唐柔儿在假山后私会时掉落的,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刻痕,你还要狡辩吗
顾言看着地上的玉佩,脸色惨白,再也无法掩饰慌乱。他急忙捡起玉佩,紧紧攥在手里,语气也变得急切：晚晚,你听我解释,这枚玉佩是不小心掉的,我和柔儿真的没什么。你要是告诉陛下,我们就都完了！
你们完不完,与我无关。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和唐柔儿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你们也别再来招惹我。
就在这时,唐柔儿的声音传来：言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和顾言同时回头,看到唐柔儿穿着华丽的宫装,在宫女的簇拥下走过来。她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敌意,随即又笑着对顾言说：言哥哥,我找你好久了,陛下让你去御书房议事呢。
顾言立刻收敛了慌乱的神色,对唐柔儿露出温柔的笑容：好,我这就去。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威胁：晚晚,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也别告诉任何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离开。唐柔儿走到我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姐姐,你还真是不知廉耻,都已经是宫婢了,还纠缠言哥哥。你以为言哥哥还会喜欢你吗
唐柔儿,你别太过分。
我看着她,语气冰冷,你和顾言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要是再招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唐柔儿脸色微变,随即又笑了：姐姐,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对我不客气你现在只是个宫婢,我想让你死,易如反掌。你最好识相点,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风吹过,晾晒的衣服轻轻飘动,我看着唐柔儿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想：唐柔儿,顾言,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5
栽赃陷害,绝境求生
最近宫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唐柔儿说自己怀了龙种,陛下对她更是宠爱有加,连带着唐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可我总觉得,唐柔儿的怀孕,没那么简单。
果然,没过几天,就出了事。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给唐柔儿送安胎药,刚走进皇后寝宫,就看到唐柔儿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惨白,身下渗出了血迹。宫女们尖叫着,萧彻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怎么回事
萧彻的声音带着怒火,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我身上。
唐柔儿指着我,声音微弱：陛下,是姐姐……
是姐姐给我的安胎药里下了毒,我喝了之后,肚子就好痛……
我愣住了,看着唐柔儿那张虚伪的脸,心里一阵冰冷：陛下,不是我,我没有下毒！
不是你是谁
萧彻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恨意,这安胎药是你送来的,除了你,还有谁能下毒唐晚晚,我没想到你这么恶毒,竟然连我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陛下,我真的没有下毒！
我急忙解释,这安胎药是太医熬好的,我只是负责送来,根本没有机会下毒！
太医
唐柔儿冷笑一声,太医已经招了,说是你逼他在安胎药里下毒的！陛下,你一定要为我和孩子做主啊！
萧彻的脸色更沉了,他下令把我抓起来,关进天牢：唐晚晚,你犯下如此大罪,朕定要处死你,为柔儿和孩子报仇！
我被侍卫押着走出皇后寝宫,看着萧彻那张冰冷的脸,看着唐柔儿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心里一片绝望。我知道,这次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唐柔儿早就布好了局,就等着我跳进来。
关进天牢后,我才发现,这里比浣衣局还要阴冷潮湿。牢门是厚重的铁门,角落里堆着稻草,散发着一股霉味。我坐在稻草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一片平静。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因为我知道,哭和闹都没有用。我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没过多久,牢门被打开了,爹娘走了进来。他们看到我,脸上没有丝毫担忧,只有冷漠。
晚晚,你就认了吧。
娘走到我面前,语气平淡,你认了,柔儿会求陛下饶你一命,唐家也能保下来。
认了
我看着娘,冷笑一声,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认唐柔儿陷害我,你们不帮我,反而让我认下莫须有的罪名,你们还是我的爹娘吗
爹叹了口气：晚晚,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柔儿是皇后,怀的是龙种,你和她作对,就是和陛下作对,和整个唐家作对。你认了,对大家都好。
对大家都好
我看着他们,眼眶慢慢红了,你们所谓的对大家都好,就是牺牲我吗我是你们的女儿啊！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爹娘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娘叹了口气：晚晚,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认,陛下一定会处死你,到时候唐家也会受到牵连。你就当是为了唐家,认了吧。
我看着他们,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我缓缓闭上眼睛,轻声说：我不认。我没有做错事,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认下这个罪名。
爹娘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再劝说,转身离开了天牢。牢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要活着,我要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让唐柔儿和顾言,还有那些背叛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6
刑场之上,心死如灰
今日是我的行刑日。
我被侍卫从牢里押出来,身上穿着囚服,头发散乱,脚上戴着镣铐,每走一步,都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天上下着大雪,和三年前萧彻大婚那日一样,雪花落在我的头上、肩上,很快就积了一层。
刑场设在皇宫外的广场上,周围围满了百姓,他们对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说这个女人是皇后的姐姐,竟然敢毒害皇后和龙种,真是恶毒啊！
是啊,皇后娘娘那么善良,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这种女人,就该处死！
我听着这些议论,心里没有丝毫波澜。我知道,他们都被唐柔儿骗了,可我现在没有力气去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
很快,我被押到了刑台上,跪在冰冷的雪地里。监斩官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行刑令,大声说：唐晚晚,你毒害皇后,意图谋害龙种,罪大恶极,今日午时三刻,处以斩首之刑！
我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看台。萧彻坐在最中间,穿着明黄色的龙袍,面色冰冷。唐柔儿依偎在他身边,穿着华丽的凤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爹娘和顾言站在一旁,脸色复杂地看着我。
还有沈惊鸿,他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眼神里带着恨意,可我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午时三刻快到了,监斩官举起行刑令,大声喊道：时辰到,行刑！
刽子手举起大刀,寒光闪过,我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刀下留人！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沈惊鸿推开人群,跑上刑台,拦住了刽子手。
萧彻皱了皱眉,语气冰冷：沈惊鸿,你想干什么
沈惊鸿转身看向萧彻,大声说：陛下,唐晚晚毒害皇后一事,疑点重重,不能就这么处死她！我已经找到了一些证据,证明唐晚晚是被冤枉的！
唐柔儿脸色微变,急忙说：陛下,沈公子一定是被唐晚晚骗了,她怎么可能是被冤枉的您可不能相信他的话！
萧彻看着沈惊鸿,又看了看唐柔儿,眉头皱得更紧了：沈惊鸿,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看看。
沈惊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萧彻：陛下,这是我从唐柔儿的贴身宫女那里找到的,上面写着唐柔儿如何陷害唐晚晚,如何伪造怀孕的脉象。还有,我已经找到了当年给唐柔儿诊脉的太医,他愿意出来作证,说唐柔儿的怀孕是假的！
萧彻接过信,快速看了一遍,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抬头看向唐柔儿,眼神里充满了怒火：柔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竟敢骗朕！
唐柔儿脸色惨白,浑身发抖：陛下,不是的,这封信是假的,是沈惊鸿伪造的！太医也是被他收买了,您别相信他的话！
是不是假的,问问太医就知道了。
沈惊鸿说完,转身对人群喊道,李太医,你出来吧。
一个穿着太医袍的老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跪在萧彻面前,大声说：陛下,老臣有罪！当年皇后娘娘并没有怀孕,是她和顾言大人逼老臣伪造怀孕的脉象,老臣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他们。后来皇后娘娘怕事情败露,就想陷害唐姑娘,老臣实在不忍心,就把真相告诉了沈公子。
萧彻看着李太医,又看了看唐柔儿和顾言,脸色越来越沉。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在顾言身上：顾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皇后私通,还伪造怀孕,欺骗朕！
顾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陛下,臣有罪,臣知错了,求陛下饶命！
唐柔儿也跪在地上,哭着说：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是顾言逼臣妾的,臣妾也是受害者啊！求陛下饶了臣妾吧！
萧彻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你们这对狗男女,竟敢如此欺骗朕,朕绝不会饶了你们！来人啊,把唐柔儿和顾言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侍卫们上前,把唐柔儿和顾言押了下去。唐柔儿一边被押走,一边回头喊：陛下,臣妾错了,求陛下饶了臣妾吧！
萧彻没有理会她,转身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晚晚,朕知道错了,是朕冤枉了你,你要什么,朕都给你,只求你能原谅朕。
我看着萧彻,又看了看爹娘,他们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可我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荒芜。我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花,轻声说：陛下,不必了。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也给不起。
说完,我转身走下刑台,朝着皇宫外走去。雪花依旧在下,可我却感觉不到冷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唐晚晚了,我要为自己而活。
7
真相大白,众人悔悟
我走出皇宫,没有回唐家,也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在城外买了一座小院子。院子不大,却很安静,有一个小花园,里面种满了我喜欢的梅花。
自从刑场之事后,宫里就传来了很多消息。唐柔儿和顾言被打入冷宫后,萧彻查出了更多他们的罪行,包括当年诬陷沈家的事,也是唐柔儿和顾言干的。萧彻下令处死了顾言,把唐柔儿贬为庶人,终身监禁在冷宫里。
爹娘因为受到牵连,被剥夺了官职,唐家也败落了。他们多次来找我,想让我回唐家,帮他们重振家业,可我都拒绝了。我已经对他们失望透顶,再也不想和唐家有任何瓜葛。
沈惊鸿也来找过我,他向我道歉,说当年误会了我,让我受了这么多委屈。我看着他,笑了笑说：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怪你了。
其实我早就不怪他了,毕竟他也是被唐柔儿骗了。现在真相大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可我没想到,萧彻竟然会来找我。
那天我正在花园里赏梅,听到管家说陛下驾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走到门口,看到萧彻穿着一身便服,站在门口,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晚晚。
萧彻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已经把唐柔儿和顾言处置了,也为沈家平反了。你要是想回宫里,我就封你为后,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我看着萧彻,摇了摇头：陛下,我不想回宫里,也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我现在的日子很好,很平静,我想一直这样过下去。
晚晚,我知道错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萧彻抓住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恳求,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你,对你好,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轻轻抽回手,语气平静：陛下,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当年你毁约娶了唐柔儿,把我打入浣衣局,让我受尽欺凌；后来你又冤枉我,要处死我。这些伤害,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弥补的。我现在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希望陛下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萧彻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晚晚,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我不恨你。
我看着他,轻声说,我只是不爱你了,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陛下,回去吧,好好治理天下,别再为我浪费时间了。
萧彻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我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丝毫波澜。我知道,我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开始了新的生活。
8
招纳才俊,活出自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小院子里越来越热闹。我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
招面首,而是招了一些有才华的文人墨客,他们有的擅长诗词,有的擅长书画,有的擅长音律。我请他们来我的院子里,和他们一起下棋、读书、品茶、赏梅,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有人说我不知廉耻,都已经是嫁过两次的女人了,还招这么多男人在身边；也有人说我是故意气陛下,想让陛下回心转意。可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这些文人墨客都很有才华,他们也很尊重我。我们在一起,谈天说地,吟诗作对,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渐渐找回了当年那个自信、开朗的唐晚晚。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和一位擅长书法的先生讨论书法,管家突然进来禀报,说爹娘来了。我愣了一下,随即说：让他们进来吧。
爹娘走进院子,看到我和那位先生在一起讨论书法,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娘走到我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晚晚,我们听说你招了很多男人在身边,还以为你……
没想到你是在和他们讨论学问。
我笑了笑：娘,我现在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做自己喜欢的事。以前的事,我已经忘了,也希望你们不要再提了。
爹叹了口气：晚晚,我们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把你当成了垫脚石,让你受了很多委屈。现在唐家败落了,我们也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你能原谅我们,让我们留在你身边,安度晚年。
我看着爹娘,心里有些犹豫。他们毕竟是我的爹娘,虽然他们以前对我不好,可血浓于水,我也不能真的不管他们。
就在这时,那位书法先生站起身,对我行了一礼：唐姑娘,既然你有家事要处理,在下就先告辞了。
我点了点头：先生慢走。
等那位先生走后,我看着爹娘,轻声说：你们要是不嫌弃这里简陋,就留下来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以后不准再提以前的事,也不准干涉我的生活。
爹娘听了,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急忙点头：好,好,我们都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提以前的事了,也不干涉你的生活。
就这样,爹娘留在了我的院子里。他们虽然还是有些势利,可也比以前收敛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指手画脚。我也渐渐放下了对他们的怨恨,毕竟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也希望他们能安度晚年。
9
帝王追悔,晚晚淡然
萧彻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放弃,他还是经常来找我。有时候他会穿着便服,像个普通百姓一样,来我的院子里和我一起品茶、赏梅；有时候他会派人给我送来很多珍贵的礼物,有珠宝首饰,有奇珍异宝。
可我对他送来的礼物,从来都不收,每次都让管家原封不动地送回去。我也很少和他说话,每次他来,我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和文人墨客讨论学问,根本不理他。
这天,萧彻又来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等我,而是直接闯进了我的书房。我正在看书,看到他进来,皱了皱眉：陛下,你怎么进来了
萧彻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晚晚,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我真的很想弥补你。我已经把皇位传给了太子,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过平凡的日子。
我放下书,看着萧彻,心里有些惊讶。我没想到他会为了我,放弃皇位。
陛下,你没必要这样。
我轻声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你放弃皇位,只会让天下人笑话,也会让太子为难。你还是回去吧,好好辅佐太子,治理天下。
我不回去！
萧彻抓住我的手,语气坚定,晚晚,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愿意用一辈子来弥补你。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萧彻,心里有些动容。可我知道,我不能答应他。我们之间的伤害太深了,就算在一起,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轻轻抽回手,语气平静：陛下,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现在的日子很好,我不想再改变了。你还是回去吧,别再为我浪费时间了。
萧彻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他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大声说：晚晚,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极端。我急忙说：陛下,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不冲动！
萧彻的眼泪流了下来,晚晚,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如果你不答应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沈惊鸿走了进来。他看到萧彻拿着剑对准自己的胸口,急忙上前拦住他：陛下,你冷静点！晚晚只是还没原谅你,你要是死了,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萧彻看着沈惊鸿,又看了看我,最终还是放下了剑。他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晚晚,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书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有些复杂。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我的,可我真的不能再接受他了。
沈惊鸿走到我面前,轻声说：晚晚,你也别太为难自己。陛下他只是太爱你了,才会这么极端。
我笑了笑：我知道。可我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了。我现在的日子很好,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下去。
沈惊鸿点了点头：我明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我点了点头,看着沈惊鸿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想：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吧。我过着自己喜欢的日子,萧彻和沈惊鸿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10
岁月静好,各自安好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过了五年。
我的小院子里依旧热闹非凡,每天都有文人墨客来这里和我一起下棋、读书、品茶、赏梅。爹娘也在院子里安度晚年,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势利,而是变得温和了很多,经常帮我打理院子里的花草。
萧彻还是经常来找我,可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极端,只是默默地在院子里陪着我,有时候会和我一起品茶,有时候会和我一起赏梅。他也不再提让我原谅他的事,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沈惊鸿也经常来我这里,他已经娶了一位温柔贤淑的女子,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他每次来,都会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我们一起在院子里玩耍、吃饭,像一家人一样。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赏梅,萧彻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便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可眼神依旧温柔。
晚晚,梅花开得真好。
萧彻走到我身边,轻声说。
我点了点头：是啊,每年这个时候,梅花都会开得这么好。
我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院子里的梅花,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萧彻轻声说：晚晚,我要走了。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江南。
萧彻笑了笑,我已经和太子说好了,以后就在江南隐居,不再过问朝政。我想,也许这样,你会过得更自在一些。
我看着萧彻,心里有些感动。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谢谢你,陛下。
我轻声说。
萧彻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晚晚,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派人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我点了点头：好。你在江南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萧彻笑了笑,转身离开了院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平静。我知道,我们都已经放下了过去,开始了新的生活。
沈惊鸿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来了,看到我站在院子里,笑着说：晚晚,在看什么呢
我转过身,笑着说：没什么,在看梅花。
梅花确实开得很好。
沈惊鸿的妻子笑着说,晚晚,不如我们一起在院子里吃顿饭吧我带来了我亲手做的点心。
我点了点头：好啊,我们一起吃。
我们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吃着点心,聊着天,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院子。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温暖而舒适。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幸福。我知道,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这种幸福,不是靠别人给予的,而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唐晚晚,而是一个独立、自信、快乐的唐晚晚。
以后的日子,我会继续在这个小院子里,和我喜欢的人一起,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我相信,只要我坚持自己的初心,就一定能过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