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爆发时,我和冤种同事正躲在公司零食柜里啃薯片。
死对头主管居然想抢我们的快乐水！
反手用可乐喷他一脸,自热小火锅引怪坑爹,顺便祝他喜提首张丧尸考勤。
现在我们是整栋楼最富的薯片侠侣……
1.
周六,上午九点半。
天气晴,宜睡觉,忌加班。
我,蔡雪清,正用我那双价值五百度的近视眼,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
仿佛盯得够久,它就能自动帮我写完那份狗屁不通的市场分析报告。
呵,周末加班。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公司的空调吵得我头疼。
隔壁工位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敲击隔断的声音。
我眼皮都没抬,熟练地摸过手机。
置顶聊天框,上班搭子（程潜）未读消息+1。
【程潜：我感觉我的灵魂已经被抽空,现在坐在工位上的只是一具会呼吸的躯壳。】
【我：自信点,把感觉去掉。顺便,我的躯壳提醒你,距离王主管上次出来巡查,已经过去了23分18秒。】
【程潜：……这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
手指在屏幕上飞舞,吐槽的能量是我维持生命的新源泉。
【我：你说,王扒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看我们这些无辜小白领周末被困在公司,对着电脑散发怨气】
【程潜：可能他家的wifi坏了,专门来公司蹭网。】
【我：格局打开。说不定是嫂子把他赶出来了,他无处可去,只好来折磨我们,让我们陪他一起不幸。】
【程潜：……有道理。】
程潜,我的完美摸鱼搭子。
人狠话不多,吐槽永远能接上我的点。
最重要的是,长得还挺清秀,是我在无尽加班苦海中的唯一养眼慰藉。
雪清啊——
一个拖长了调子,仿佛喉咙里卡了口老痰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直接扔进键盘缝里。
抬头,王主管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就出现在我工位隔板上方。
经典的主管の凝视。
他身后,跟着亦步亦趋、妆容精致的秘书李瑶。
报告做得怎么样了呀王主管双手背在身后,肚子快要把那件紧绷的Polo衫撑裂,下午甲方可是等着要的,这个项目非常重要,关系到公司未来的战略布局……
又来了。
每次都是战略布局,布局了三年,公司还是在这个破写字楼里租着两层。
我脸上瞬间堆起职业假笑：王总您放心,正在全力赶工,保证按时完成！
内心OS：赶你个头,再不补充点糖分,我下一秒就要因低血糖趴桌上了。资本家看了都要落泪。
王主管满意地点点头,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我和程潜的工位。
李瑶在一旁捂着嘴轻笑：王总您就是太负责了,周末还亲自来监督进度,真是我们的榜样。
我内心：是啊是啊,监工界的榜样。黄世仁看了都得递根烟。
嗯,你们年轻人,要多努力,不要总想着偷懒。王主管意有所指,公司给了你们平台,要懂得感恩……
感恩我感恩你八辈祖宗。
我脸上的笑都快僵了：王总说的是。
目送王主管腆着肚子,带着他的小尾巴李瑶晃悠回他的独立办公室,门咔哒一声关上。
我瞬间垮掉,一头栽在桌子上。
程潜……我不行了……
碳水……我需要碳水……快乐水也行……
再不吃点东西,我怕我怨气化形,直接演一出办公室版《咒怨》。
程潜默默从抽屉里摸出一小块巧克力,隔着隔板递过来。
最后一格血,撑住。
好人一生平安！
我撕开包装,狠狠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暂时压下了翻腾的恶心感。
不行,这点不够。我得去趟零食柜回回血。
我鬼鬼祟祟地探出头,确认主管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帮我盯着点王扒皮。
程潜比了个OK的手势,默契十足。
我猫着腰,凭借多年来摸鱼练就的潜行技巧,无声且快速地溜向办公室角落那个承载着所有人快乐的零食柜。
心里把那份破报告和王主管一起,反复鞭尸。
这班加的……真是丧尸来了都得递简历求收留。
真希望来个陨石撞地球,或者末世丧尸爆发,大家都别活了,反正比加班强……
我小声嘀咕着,终于摸到了零食柜冰凉的金属门把手。
啊！生命的源泉！
我迫不及待地拉开柜门,目光贪婪地扫过琳琅满目的薯片、饼干、巧克力……
然后,精准地抓住了那罐冰镇快乐水。
咔哒。
易拉环被拉开的声音,如此美妙。
几乎就在同时——
砰——！！！
啊——！！！救命啊！！！
巨大的撞击声和凄厉的尖叫,猛地从楼下街道,穿透隔音玻璃,狠狠砸进我的耳朵里。
整个办公楼,似乎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我吓得手一抖,冰凉的快乐水泼了我一手。
……
啥情况
车祸还是……
2.
那声尖叫太瘆人了。
绝不是普通的车祸或者吵架能发出来的。
更像是……某种动物被活生生撕裂时发出的绝望嚎叫
我手里的快乐水罐子差点没拿稳,冰凉的液体顺着指缝滴到地上。
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也听到了,纷纷抬起头,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
楼下吵什么呢
有人站起身,好奇地走向窗边。
我也下意识地跟着往那边挪了两步,抻着脖子想往下看。
我们公司在15楼,看得不算特别清楚。
但已经能看到楼下街道乱成了一锅粥。
车子歪七扭八地停着,甚至有几辆撞在了一起,冒着黑烟。
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尖叫、奔跑。
等等……
那些追着人咬的是什么玩意儿！
青灰色的皮肤,眼神呆滞,嘴角挂着可疑的暗红色液体…动作有点僵硬,但力气好像贼大！
我……我靠！一个趴在窗边的男同事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那那那是在拍电影吗！
没人回答他。
因为下一秒,我们楼层靠近电梯间的方向,也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你别过来！救命！！
噗通！好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撕扯声
还有那种低沉的、像是野兽护食般的嗬嗬声。
办公室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变成惊恐。
丧、丧尸！不知道谁颤巍巍地喊了一句。
这两个字像是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恐慌！
跑啊！！
不知道谁先带的头,人群轰地一下炸开,全都下意识地往楼梯间冲。
完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我这张破嘴！开过光吗！说什么来什么！
周末加班真的遇上末世丧尸爆发了！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混乱中,我看到王主管的办公室门猛地打开。
他探出个头,脸上肥肉颤抖：吵什么吵！还想不想干了……我艹！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从电梯间方向跑过来,半边身子都是血,眼睛瞪得老大。
是隔壁部门的一个同事。
但他看起来……很不正常。
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眼神浑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张牙舞爪地就扑向最近的人！
妈呀！
快跑！他变了！
真正的混乱开始了。
尖叫声、撞击声、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刺激着耳膜。
我腿都软了,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跑往哪跑楼梯间现在绝对是重灾区！
躲躲哪里！
我的目光疯狂扫视四周。
工位底下不行！太矮了！挡不住！
茶水间锁门需要时间！而且玻璃门不顶用！
储物室门是锁着的！钥匙在王扒皮那儿！
对了！零食柜！
那个又大又笨重,靠着承重墙的金属零食柜！
平时觉得它占地方,现在看它简直在发光！
程潜！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柜子！快！
程潜反应极快,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俩离零食柜最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惨叫。
我甚至不敢回头。
手指哆嗦着抓住冰凉的金属柜门把手,用力一拉！
开门啊！快开门啊！爸爸！
老天爷好像终于听见了我一次祈祷。
柜门开了！
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零食映入眼帘,此刻看起来无比可爱！
进去！程潜在我身后推了一把,声音急促。
我几乎是摔进去的,一头扎进一堆薯片袋和饼干盒里。
程紧跟着挤了进来,反手猛地一带！
砰！
厚重的金属柜门死死关上。
最后的光线消失,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柜门缝隙透进来一丝丝微弱的光,以及外面地狱般的嘈杂声响。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俩粗重的喘息声,还有……
薯片被压碎的咔嚓声。
我整个人趴在零食堆上,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程潜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他好像撞到了头,闷哼了一声。
我们俩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挤在一起,动弹一下都困难。
外面,丧尸的嘶吼声、奔跑声、撞击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甚至还听到了王主管那破锣嗓子惊恐的喊叫：拦住它！李瑶！快！啊！！别过来！
以及李瑶带着哭腔的尖叫。
我和程潜在绝对的黑暗里面面相觑,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
蔡雪清。程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干涩,你以后……别许愿了行吗
我：……
妈的。
这破末世。
还让不让人好好摸鱼了！
3.
黑暗。
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黑暗。
还有挤。
我和程潜像是两坨被硬塞进罐头里的沙丁鱼,动弹不得。
我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心脏狂跳的声音,咚咚咚,跟擂鼓似的。
估计我的也一样。
外面的声音渐渐变了调。
人类的惨叫声和奔跑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嗬嗬声,间或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我胃里一阵翻腾。
完了。
芭比Q了。
这真的是丧尸末日了。
我,蔡雪清,风华正茂的社畜,人生最后的高光时刻,居然是和一柜子零食以及我的上班搭子死在一起
这结局也太特么沙雕了。
呃……程潜我极小声道,声音在柜子里显得闷闷的。
嗯。他应了一声,听起来有点痛苦,我好像……撞到麻筋了。
……行吧,至少还活着。
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借着柜门缝隙透进来的那丝微光,勉强能看清一点轮廓。
我身下好像压碎了好几包薯片,咔嚓咔嚓的。
罪过罪过,末世了还浪费粮食。
等等……粮食！
我猛地一个激灵,差点撞到头顶的隔板。
程潜！物资！我们的物资！
程潜显然也反应过来了,声音里带上一丝兴奋：快！摸摸看！
于是,在外部丧尸环绕的背景音下,我们俩开始在一片漆黑中,疯狂摸索这个救命的零食柜。
我摸到了！快乐水！一整排！
这边是薯片,好多包！
饼干！巧克力威化！
泡面！老坛酸菜的！还有红烧牛肉！
火腿肠！玉米味的！
自热小火锅！我靠！还是麻辣牛油的！谁藏的宝贝！
我们俩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不是在末世求生,而是在玩什么真人版黄金矿工。
恐惧暂时被发横财的喜悦冲淡了。
粗略估算了一下,省着点吃,这些零食够我们俩撑一个多星期！
水是个问题……快乐水不能当水喝。
但眼下,这简直是天堂！
呜——程潜突然发出一声哀鸣。
怎么了
……我摸到的是芥末味豌豆。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节哀。
初步清点完战略储备,心情稍微安定了一点点。
就一点点。
因为外面的嗬嗬声和脚步声还在不断提醒我们现状有多糟糕。
我小心翼翼地,把眼睛凑到柜门的那条缝隙前,努力向外窥视。
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提供了一些视野。
一片狼藉。
椅子东倒西歪,电脑屏幕碎了好几个,地上有散落的文件和……深色的、可疑的污渍。
两个身影在办公区间缓慢地、僵硬地移动着。
皮肤灰败,眼睛浑浊,衣服上沾满血迹。
是之前变异的同事。
他们时不时地低头,在倒下的工位旁嗅闻,或者用扭曲的姿势撞一下隔板。
嘶——
我吓得缩回头,心脏又开始狂跳。
怎么样程潜用气声问。
俩……‘前同事’在遛弯儿。我咽了口唾沫,动作慢,但没瞎,好像主要靠听和嗅
我们正交流着情报,突然,斜对面小会议室的门猛地打开一条缝！
王主管那颗油腻的脑袋探了出来,左右张望,脸上写满了惊恐。
秘书李瑶紧紧跟在他身后,妆都花了,头发凌乱。
他们似乎想趁现在溜向楼梯间。
可惜,刚挪出来两步,其中一个遛弯的前同事就猛地转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声,摇摇晃晃地朝他们扑去！
妈呀！
王主管吓得怪叫一声,反应倒是快,肥硕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潜力,猛地往回一缩！
李瑶更是尖叫着把他往门外推了一把,自己抢先挤回会议室。
砰！
小会议室的门被狠狠摔上,差点夹到王主管的鼻子。
那个丧尸前同事扑了个空,开始执著地撞击小会议室的门。
咚！咚！咚！
听着那沉闷的撞击声,以及门内隐约传来的、压抑的哭叫和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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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程潜对视一眼。
……
好吧。
暂时安全的不止我们俩。
但显然,我们这边的住宿条件和餐饮标准要好得多。
我默默地从身边摸了一根巧克力棒,拆开包装,掰了一半递给程潜。
补充点能量。
谢谢。
我们俩在黑暗里,默默地啃着巧克力。
外面是丧尸撞门的咚咚声,夹杂着压抑的尖叫。
嘴里是甜得发腻的巧克力。
这体验,真他娘的魔幻。
嗡——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声音格外清晰！
我和程潜同时一僵！
手忙脚乱地摸出来,屏幕微弱的光亮起,刺得眼睛有点疼。
是信号！
虽然只有一格！断断续续！
微信工作群疯狂弹出消息！
大多是之前混乱时没人看的求救和尖叫。
还有几条最新的。
【行政-李瑶：有人吗还有人活着吗救命啊！我们在小会议室！门外有怪物！[哭泣][哭泣]】
【市场-王总：还有幸存的同事吗报一下位置和情况！保持冷静！不要擅自行动！等待救援！】
是王主管。
他用的是他一贯的命令式口吻。
没等我们回复,他的私聊窗口直接弹了出来。
【王总：蔡雪清！程潜！你们是不是躲在零食柜那边！我看到你们了！回答！】
我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被这老小子看见了！
程潜看向我,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我咬咬牙,打字回复。不能说话,打字最安全。
【我：王总！您没事太好了！我们确实在零食柜这边,暂时安全。您那边怎么样】
先假装关心,试探虚实。
【王总：门外有怪物！李瑶吓坏了！你们那边物资情况怎么样那个柜子里平时东西不少！】
果然开始打听物资了！
【我：王总,情况不妙啊！柜子之前好像被撞了一下,里面乱七八糟的,好多东西都掉出来摔坏了,我们正在整理,还不知道剩下多少有用的。[图片.jpg]（故意拍了一角压碎的薯片和空荡荡的区域）】
我得把他往物资受损的方向引导。
【王总：别废话！赶紧清点一下！还有多少吃的喝的现在是非常时期,资源必须统一管理分配！这是命令！你们先把门开条缝,把完好的物资递出来,我和Lily先帮你们保管！】
呵,tui！
统一管理帮你保管
说得好听！进了你的口袋还能吐出来
我强压火气。
【我：王总,现在开门太危险了！我们刚才好像听到外面还有动静！而且柜门好像有点变形,不确定能不能顺利打开又关上！万一卡住了……】
我得强调危险和困难。
【王总：想办法克服！一点风险都不愿意冒公司白培养你们了有点团队精神和奉献精神！现在正是需要你们为集体做贡献的时候！赶紧的！】
又来了又来了！
PUA话术虽迟但到！
末世了还想着画饼呢！
程潜示意我把手机给他。
他接过打字,语气更加诚恳和无奈。
【程潜：王总,不是我们不想。刚才尝试移动,柜子发出了一点声音,外面的动静好像更大了！我们真的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清理需要时间,很多东西和碎玻璃混在一起了,怕划伤手引发感染。】
漂亮！把清理慢和风险高的理由都抛出去了！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
【王总：……行！那你们尽快清理！把能用的物资清单列出来发给我！随时保持联系！等待下一步指示！记住,要服从安排！】
下一步指示
指示个屁！
【我：好的王总！我们一定尽快！您和李秘书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加油]】
发出最后一条虚伪的回复,我长吁一口气,感觉比加班写报告还累。
信号似乎又变差了一些,屏幕闪烁不定。
咕噜噜——
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
气氛有点尴尬。
我默默地从旁边摸了一小块独立包装的巧克力,撕开,塞进嘴里。
压压惊。
程潜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忧虑：水怎么办还有……他肯定不会罢休。
是啊。
快乐水喝多了齁嗓子,而且也不解渴。
零食越吃越渴。
饮水机就在开放办公区,离我们大概十几米。
隔着两个丧尸前同事。
以及,一个虎视眈眈、随时想统一管理我们物资的王主管。
淦。
末世求生,第一课：水资源获取与反领导PUA。
难度：地狱级。
4.
黑暗和寂静几乎要将人吞噬。
只有柜门外偶尔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拖沓声和嗬嗬声,提醒着我们危险近在咫尺。
我和程潜挤在零食堆里,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嗡——
手机再次在口袋里震动。
微弱的屏幕光在绝对黑暗中显得有些刺眼。
还是王主管。
【王总：清单列好了没有速度！这边快顶不住了！李瑶状态很不好！】
啧,居然开始打感情牌了
我看向程潜,他对我摇了摇头。
不能太快回复,显得我们很闲或者在敷衍。也不能太慢,会激怒他。
等了大概两三分钟,我才拿起手机,故意让语气显得慌乱又努力。
【我：王总！正在整理！东西撒得到处都是,好多包装都破了,和碎玻璃混在一起（刚才撞柜子震碎了几瓶果酱）,我们得小心清理,怕划伤！初步看,完好的食物不多,水更是基本没了（快乐水都摔漏了好几罐）！】
半真半假,最难拆穿。
把水的问题重点强调,降低他对我们这边水资源的期待。
果然,那边回复得极快,语气透着焦躁和不满。
【王总：怎么搞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算了！先别管那些碎的！把还能吃的、包装完整的,先集中起来！从门缝里递出来！快！】
看,甚至不问我们有没有被玻璃划伤。
只关心他的战略物资。
程潜拿过手机,打字回复。他语气显得更老实和为难。
【程潜：王总,现在真的不敢动柜门。刚才我们轻微移动了一下,外面那位前同事好像就听到动静了,一直在我们门口徘徊嗬嗬叫……我们怕一开门,它就直接冲进来了！那大家都完了！】
有理有据,突出风险,把不敢变成为了大家的安全不能。
手机那头沉默了片刻。
似乎能想象到王主管在那头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小会议室的隔音可没我们这个金属柜子好。
【王总：那你们说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你们是想看着我和李瑶渴死饿死在这里吗！还有没有点同事爱了！】
开始道德绑架了。
我拿回手机,决定再添一把火,把他往救援的方向引,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王总您别急！救援肯定会来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想办法呼救试试拨打紧急电话或者用灯光向外发信号您办公室的窗户更大更显眼！】
【王总：废话！早就试过了！电话根本打不出去！信号断断续续！窗外楼下全是那些鬼东西！发信号引来更多怎么办！你别转移话题！现在重点是食物和水！】
老狐狸,不上当。
但他透露了一个信息：他那边也试过,无效。这意味着短时间外界救援指望不上。
局面僵住了。
他死盯着我们这点物资。
我们死守着不敢开门。
【王总：这样！你们不用开门缝！就想办法！稍微弄出点大动静！把门口那东西引开一会儿！只要几十秒！我冲过去拿物资！拿到了我再冲回会议室！这样总行了吧！】
我和程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卧槽。
这算盘打的,我在柜子里都听见了！
让我们冒风险制造动静吸引火力,他出来零元购成功了物资归他,失败了变丧尸的是我们
凭什么！
这次我没犹豫,打字都快了几分,语气带着惊恐（三分真七分演）。
【我：绝对不行啊王总！声音小了引不开,声音大了谁知道会引来多少！我们这柜子可不经撞！万一引过来一堆,我们把您害了怎么办这个责任我们担待不起啊！而且您那边门也不结实吧我们这边一闹,您那边门口那位估计也得兴奋起来！太危险了！】
把后果夸张化,并贴心地替他考虑。
程潜补充了一句致命一击。
【程潜：王总,或许可以再等等也许它们一会儿就自己游荡走了或者等它们更分散一些我们现在轻举妄动,可能真的会害死所有人。】
句句不提拒绝,句句都是拒绝。
还把冒进的帽子反扣过去。
手机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信号格又开始闪烁,变得极其不稳定。
最后一条消息艰难地发送成功,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意味。
【王总：……行！你们等着！保持联系！随时汇报情况！】
典型的狠话结尾。
但我知道,这事没完。
他就像一条嗅到肉味的饿狼,绝不会轻易放弃。
信号彻底中断了。
屏幕暗下去。
柜子里重新被黑暗和紧张的情绪填满。
水……程潜的声音干涩,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弄到水。
是啊。
快乐水越喝越渴。
而门外,除了丧尸,还有一个随时可能把我们当诱饵的领导。
淦。
这末世求生,怎么还得先玩职场宫心计
5.
嗓子冒烟。
真的,那种干涸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快乐水喝下去只能爽一秒,然后就是更黏腻的渴。
水。
我们必须搞到水。
程潜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得想办法去饮水机。
目标明确。
执行难度MAX。
饮水机在开放办公区的中部,离我们藏身的零食柜直线距离不到十五米。
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
两个丧尸前同事还在不知疲倦地徘徊。
一个在靠近电梯间的碎玻璃附近打转。
另一个,更棘手,就在我们斜前方的一个工位旁,背对着我们,时不时用头撞一下隔板。
咚…咚…
每一下都敲在我的神经上。
怎么办我用气声问,感觉呼出的气都是干的。
程潜眉头紧锁,透过缝隙仔细观察。
得把它们引开。或者,至少引开一个,制造一条通路。
怎么引学鸡叫我下意识吐槽。
程潜无语地看了我一眼：声音。得用声音。
他目光在柜子里的物资和外面的办公桌上来回扫视。
有了。
他极小幅度地挪动身体,从一堆零食底下,抽出了一根……笔记本电脑电源线。
又摸出了一个空了的金属罐头盒。
我用眼神表达疑问。
简易钟摆敲击铃。他言简意赅,开始把线往罐头盒上绑,需要找个地方固定线头,制造规律性的声音,把它们引到远处。
靠谱吗我深表怀疑,而且你怎么固定
程潜的目光投向柜门缝隙：需要一点运气,和精准的投掷。
计划听起来就很沙雕。
但好像……是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我们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柜门推开一道稍大点的缝隙。
足够伸出手臂。
心脏快跳到嗓子眼。
外面的嗬嗬声似乎清晰了一点。
程潜屏住呼吸,将电源线的一端绑在柜门内部的一个支架上,另一端系着那个空罐头盒。
他调整了一下线的长度。
然后,像投掷飞镖一样,小心翼翼地将罐头盒朝着远离饮水机的、一个空旷的角落甩去！
哐当！
罐头盒落地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糟了！声音太大了！
两个丧尸同时猛地转头,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嗬嗬声,摇摇晃晃地朝着声音源头走去！
快！程潜低吼一声。
机会！
我们猛地推开柜门,像两只受惊的兔子,蹿了出去！
目标：饮水机！
脚下是散落的文件和碎玻璃,每一步都得小心又得快！
十几米的距离,跑出了百米冲刺的感觉。
我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
终于冲到饮水机旁！
程潜迅速拿起接水桶,直接对准冷水出口按压！
我则紧张地回头望风。
那两个丧尸已经被角落的罐头盒吸引,正低着头徒劳地嗅闻。
但那个钟摆装置好像没成功,罐头盒躺在地上没动。
它们随时会失去兴趣！
快点！快点！我焦急地催促,声音发颤。
水流声哗哗的,此刻听起来如此美妙,又如此吓人！
终于,接了大半桶水！
够了！走！程潜端起水桶。
我们转身就往回跑！
就在此时——
哐当！
小会议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条缝！
王主管那张脸又挤了出来,眼睛死死盯着我们……手里的水桶！
贪婪,毫不掩饰！
他居然想趁机出来截胡！
他这一下动静不小！
附近那个丧尸立刻被吸引,放弃了对罐头盒的兴趣,嗬嗬叫着转向小会议室的方向！
王主管吓得怪叫一声,猛地又把门摔上！
咚！丧尸撞在了会议室门上。
而另一个丧尸,也被这连续的动静干扰,开始茫然地转头,似乎注意到了正在移动的我们！
要死！
程潜反应极快,空着的那只手猛地抓起旁边工位上的一个文件夹,朝着远处用力扔去！
文件夹划出一道弧线,啪嗒落地。
微弱的声响,暂时吸引了那个丧尸的注意。
走！
我们抓住这宝贵的几秒钟,连滚带爬地冲回零食柜！
我率先钻进去,程潜把水桶塞进来,自己也挤入,然后反手猛地一带！
砰！
柜门重重关上！
黑暗再次降临。
我们俩靠着柜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快要爆炸！
外面,传来丧尸因为失去目标而发出的困惑嗬嗬声,以及更用力的撞门声,大概是王主管那边。
成功了！
虽然惊险万分！
我们搞到水了！
大半桶的纯净水！
我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摸了摸身边冰凉的水桶,感觉像是摸到了全世界。
程潜也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
下次……他喘着气说,得找个更靠谱的计划。
还有下次我哀嚎,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出柜了！
程潜：……你这个说法有点歧义。
我：……
好吧,至少我们暂时渴不死了。
我小心翼翼地从水桶里掬起一点水,喝了一口。
甘甜！
生命的滋味！
然而,没等我们高兴多久。
手机又震了。
屏幕亮起。
是王主管的消息。
只有一行字,却透着浓浓的怨毒。
【王总：你们果然藏了不少好东西！行！真行！等着！】
6.
王主管最后那条信息,像一条毒蛇,冰凉地钻进手机屏幕,也钻进我们心里。
他急了。程潜看着那行字,声音低沉。
何止是急,是狗急跳墙。
我咽了口唾沫,刚喝下去的水好像都变成了冷汗,他肯定要搞事。
我们俩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把水桶推到最里面,用零食袋稍微掩盖。
然后开始疯狂搜刮柜子里一切可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薯片袋,制造噪音和视觉干扰
罐装咖啡,重击武器
泡面桶,套头
甚至那盒芥末味豌豆,辣眼睛
……聊胜于无！
程潜还把之前找到的美工刀用胶带牢牢绑在了一根长尺子上,做成了一把寒酸又可怜的长矛。
一会要是情况不对,他递给我几罐可乐,使劲摇,然后对着脸喷。
明白！我接过可乐喷雾剂,感觉像是在演一场荒诞的默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外面的丧尸似乎安静了一些,也许游荡到稍远的地方去了。
小会议室那边也毫无动静。
这种诡异的平静,反而让人更加心慌。
暴风雨前的宁静。
突然！
咔哒……
小会议室的门锁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我和程潜瞬间绷紧！
透过缝隙,我们看到那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窄缝！
一只眼睛贴在门缝上,鬼鬼祟祟地朝我们这边张望。
是李瑶！
她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情愿。
紧接着,王主管那肥硕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猛地推了她一把！
啊！李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被踉跄着推出了会议室！
操！
他用李瑶当诱饵！
李瑶吓得腿都软了,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眼泪直流,下意识地就想往回跑。
但王主管死死顶着门,不让她回去,压低声音嘶吼：喊！快喊救命！把他们引出来！
等到丧尸被李瑶吸引了注意力后。
王主管自己则抄起一把办公椅,猫着腰,借着工位的掩护,快速而笨拙地向我们的零食柜移动！
他的目标很明显——趁我们把注意力放在李瑶身上时,强行撞开柜门！
卑鄙！
李瑶的哭声和压抑的救命声确实起到了作用。
远处游荡的一个丧尸立刻被吸引,嗬嗬叫着朝她走去！
就是现在！王主管脸上闪过一丝狞笑,举起椅子,猛地冲向我们的柜门！
砰！
沉重的撞击力让整个柜子都晃了一下！
柜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开门！把东西交出来！王主管状若疯狂,一边低吼,一边再次举起椅子！
不能坐以待毙！
喷他！程潜低吼一声,猛地将柜门推开一道缝！
我早就准备好了,瞬间将摇得快要爆炸的可乐罐对准外面——
嗤——！！！！
大量气泡混合着糖浆,呈喷射状糊了王主管满头满脸！
啊！我的眼睛！王主管猝不及防,被喷得惨叫一声,下意识地丢掉椅子去抹脸。
黏腻的糖浆糊了他一脸,瞬间睁不开眼。
走你！
程潜趁机将他的长尺矛狠狠捅了出去,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成功戳得王主管肚子生疼,嗷一嗓子后退了好几步。
接着来！我抓起薯片袋,疯狂挤压！
噼里啪啦——薯片袋爆炸的噪音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不仅吸引了更多丧尸的注意,也把晕头转向的王主管吓得一哆嗦！
妈的！小兔崽子！
王主管气急败坏,胡乱地抹着脸,试图再次冲上来。
而另一边,李瑶看到丧尸逼近,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王主管的命令,疯狂躲避着。
王八蛋！你不是人！李瑶绝望地哭骂。
扔！程潜抓起泡面桶,我抓起芥末豌豆,一股脑地从门缝砸向还想靠近的王主管！
王主管被这些暗器打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而更大的危机,也随之而来。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不止一个,而是三四个丧尸被吸引,从不同的方向,摇晃着、嗬嗬叫着围了过来！
它们可不管你是谁,在王主管、李瑶、还有我们的柜子之间,形成了合围之势！
啊！别过来！李瑶看着从两侧逼近的丧尸,吓得瘫软在地。
王主管也慌了神,脸上糊着可乐糖浆,看着围过来的丧尸,进退两难。
砰！砰！丧尸开始撞击我们的柜门！
也撞击着会议室的门！
更逼近了孤立无援的李瑶和失去椅子的王主管！
混乱！
彻底的混乱！
回……回不去了！程潜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丧尸,脸色发白。
我们刚才为了反击,把柜门推开了一道缝,现在想完全关上并锁死变得异常困难！
一只灰败的手甚至试图从门缝里伸进来！
我尖叫着用可乐罐猛砸那只手！
顶住门！程潜用身体死死抵住内侧,我手忙脚乱地帮忙。
外面是王主管的咒骂、李瑶的尖叫、丧尸的嘶吼和撞门声！
完了！
玩脱了！
要团灭了吗！
7.
乱了！全乱了！
丧尸围城！还是迷你办公室版！
柜门被撞得砰砰响,那只灰败的手还在拼命往里伸,指甲刮擦着金属内壁,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噪音。
顶住啊！程潜用尽全身力气抵着门,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手忙脚乱,抓起手边一切能扔的东西往外砸！
铅笔！橡皮！计算器！甚至那盒芥末豌豆！
嗷！外面传来王主管一声痛呼,不知道被什么砸中了。
活该！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门迟早要被撞开！
得把丧尸引开！我尖叫着,声音都变了调。
怎么引！动静已经够大了！程潜吼道。
视线疯狂扫射,落在那桶宝贵的水上。
不行！
等等……自热小火锅！
我猛地扑过去,撕开一盒麻辣牛油自热锅！
你干嘛！程潜惊了。
给他们加个菜！
我手抖得厉害,几乎是把所有料包胡乱撕开倒进去,又疯狂倒入矿泉水。
我的心在滴血！
然后把发热包塞到最底下！
快！帮我把它从门缝推出去！扔远点！
程潜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
我们俩合力,趁着外面混乱,猛地将开始冒起微弱热气的自热锅从门缝用力推了出去！
塑料盒划过地面,停在了王主管和小会议室之间的位置。
加热包遇水剧烈反应,大量蒸汽伴随着浓郁的、极其刺鼻的麻辣牛油味疯狂涌出！
吼——！！！
这味道对于主要依靠嗅觉的丧尸来说,简直是核弹级别的吸引！
围在我们柜门前的两个丧尸立刻停下动作,浑浊的眼珠转向那团越来越烫、越来越香的白色蒸汽。
就连逼近李瑶和王主管的丧尸,也迟疑地转过头。
就是现在！程潜暴喝一声,趁机猛地将柜门彻底关死！咔嚓一声,那只伸进来的手被狠狠夹住,无力地垂了下去。
嗬嗬……
丧尸们的注意力彻底被滚烫的自热小火锅吸引,缓慢地围拢过去。
王主管刚抹开眼前的糖浆,就看到丧尸被引开,而那个不断喷着蒸汽、散发着致命诱惑力的炸弹,正好离他不远！
李瑶也连滚爬爬地躲到了一个倒下的工位后面,暂时安全,吓得只会哆嗦。
王主管眼珠子一转,贪婪又起！
他觉得机会来了！
只要趁丧尸被吸引,冲过去抢了那桶水,再跑回会议室……
他咬咬牙,竟然真的猫着腰,朝着那桶放在我们柜门口的水冲去！
要钱不要命啊！
傻逼！我没忍住骂出了声。
果然,他这一动,立刻吸引了两个刚走到自热锅旁边的丧尸！
它们放弃了对火锅的兴趣,转身就扑向移动速度更快的王主管！
啊！王主管吓得魂飞魄散,水也没顾上拿,扭头就往回跑！
但他太胖了,又慌不择路,脚下被散落的文件一绊——
噗通！
一个标准的狗吃屎！重重摔在地上！
救命！拉我一把！他朝着李瑶的方向伸出手,脸上满是惊恐和哀求。
李瑶看着逼近的丧尸,又看看摔倒在地的王主管,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被恐惧淹没。
她非但没有上前,反而尖叫着往后缩,甚至把旁边一个文件夹踢过去,试图阻挡丧尸,却差点砸到王主管的头！
贱人！你敢！王主管绝望地咒骂。
这一刻,他众叛亲离,狼狈至极。
一个丧尸已经扑到了他跟前,张开嘴就朝着他的肥腿咬去！
啊——！！！王主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拼命蹬腿！
也许是潜能爆发,他居然一脚踹开了那个丧尸,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拖着可能被咬到的腿,一瘸一拐地冲向办公室。
而李瑶早就趁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不过他根本来不及回到办公室,另一个丧尸,还有那个被踹开的丧尸,再次围向他。
王主管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逼近的丧尸,脸上血色尽失,彻底陷入了绝望。
他下意识地,看向我们零食柜的方向。
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的乞求。
我握紧了手里的可乐罐。
程潜也抿紧了嘴唇。
救还是不救
救,风险极大,而且救这么个玩意儿
不救……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活生生……
妈的！程潜骂了一句,突然抓起旁边一瓶没开封的罐装可乐,猛地拉开门缝,用尽全力朝着远处的窗户砸去！
哐啷——！！！
玻璃碎裂的巨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丧尸的注意力！
包括那两只围困王主管的！
它们齐刷刷地转向声音来源,迟疑地开始朝那边移动。
王主管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门口,拖着伤腿,惊慌失措地钻进了旁边一个堆放清洁用具的小隔间,砰地关上了门。
危机暂时解除。
丧尸们徘徊在破碎的窗户附近。
我们再次死死关紧柜门。
外面,只剩下丧尸的嗬嗬声,和王主管躲藏的小隔间里传来的、压抑的痛哭和咒骂声。
寂静再次降临。
我和程潜瘫坐在零食堆里,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脱力般地剧烈喘息。
为…为什么我声音还在抖,他刚才还想害死我们。
程潜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玻璃碎的声音更大,更安全。而且……
他顿了顿。
让他活着,比让他死了变成丧尸到处溜达,麻烦可能少点。
最重要的是,他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冷嘲,看着他现在那副样子,不比直接喂丧尸解气
我愣了一下,想起王主管刚才那绝望乞求的眼神,和现在躲在小黑屋里痛哭流涕的惨状。
好像……是哦
社会性死亡,有时候比物理性死亡更折磨人
尤其是对他这种死要面子的人。
嗯……我慢慢点头,有道理。
我们暂时安全了。
王主管被困住了。
李瑶不知所踪。
丧尸们被分散了。
阶段性的胜利。
但空气中,似乎开始隐隐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是从王主管躲藏的那个小隔间方向传来的吗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8.
柜子里,只剩下我们俩粗重的喘息声。
肾上腺素缓缓退去,留下的是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肌肉的酸痛。
外面的丧尸似乎安静了些,大概还在破碎的窗户附近徘徊。
而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一根冰冷的针,不断刺着我们的神经。
他……是不是被咬了我压低声音,看向清洁间隔间的方向。
程潜脸色凝重地点点头：大概率。而且……
而且被咬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得去看看。程潜深吸一口气,不能留个定时炸弹在旁边。
怎么去外面还有丧尸呢！我头皮发麻。
等。
我们屏息凝神,又等待了漫长的十几分钟。
外面的丧尸似乎彻底对破碎的窗户失去了兴趣,又开始缓慢地、无目的地游荡开来,但离清洁间隔间都有一段距离。
机会稍纵即逝。
程潜再次握紧了他的长尺矛,我则抓起了最后半罐可乐。
我们极其缓慢地推开柜门。
像两只警惕的猫,踮着脚尖,靠近那个紧闭的清洁间隔间。
血腥味更浓了。
里面静悄悄的。
程潜用长尺矛的末端,轻轻敲了敲隔间门。
没有反应。
又敲了敲。
里面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像是喉咙被堵住的嗬嗬声……
和之前那些丧尸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们对视一眼,心沉了下去。
程潜小心翼翼地,用尺子末端抵住门把手,向下压——
门没锁！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一张灰败、僵硬的脸猛地探了出来！眼睛浑浊呆滞,嘴角挂着暗红色的涎水,张嘴就朝着程潜咬来！
正是王主管！
但他动作似乎比别的丧尸更迟钝一些,可能是受伤的腿影响了行动。
程潜反应极快,猛地向后一跳,同时用长尺矛狠狠抵住他的胸口,不让他扑出来！
帮忙！
我赶紧上前,眼疾手快地将旁边一个巨大的、半满的垃圾桶猛地推过来,卡在门口,彻底挡住了王主管出来的路径。
他只能徒劳地在门后嘶吼、抓挠,却被垃圾桶和狭小的空间困得死死的。
搞定。我拍拍手,松了口气。
这样,他既不会出来乱逛,也不会彻底消失,完美实现了程潜说的麻烦少点。
我们不再理会门后愤怒的嗬嗬声,开始小心地探索这片暂时安全的区域。
首先,目标——主管办公室！
门虚掩着,我们溜进去。
果然有好东西！
一小箱进口瓶装水,估计是王主管自己享受的、几盒高档饼干、一小罐咖啡豆,甚至还有一个应急手电筒和一个小医药箱！
发财了！我眼睛放光。
我们把所有物资搬回零食柜附近,成就感爆棚。
然后,我们发现了躲在打印机后面,吓得像鹌鹑一样的李瑶。
她看起来没受伤,就是吓坏了,看到我们像看到救命稻草。
别…别丢下我……我知道错了……她哭得梨花带雨,彻底没了之前的傲气。
我和程潜交换了个眼神。
老实待着,别添乱,别起歪心思。我警告她。
她拼命点头。
忙完这一切,天光已经开始透过窗户,变得有些昏暗。
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我们缩回坚固的零食柜,清点着丰厚的战利品。
水、食物、药品、工具……甚至还有几本从办公室顺来的杂志。
安全感前所未有的高。
我们这算不算……末世里的土豪了我啃着一块高档巧克力,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
程潜笑了笑,拧开一瓶瓶装水递给我：嗯,‘零食柜之王’和‘摸鱼自救协会会长’。
啧,名头不错。我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柜子里空间似乎没那么挤了也可能是习惯了,气氛也放松下来。
安静了一会儿,程潜突然开口,声音有点不自然。
蔡雪清。
嗯
等……要是能出去……嗯……我请你吃顿好的吧不是零食那种。
黑暗中,我感觉他的耳朵尖可能有点红。
我愣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
干嘛想泡我啊我故意用调侃掩饰紧张,就凭现在这环境丧尸主题餐厅烛光晚餐
程潜被噎了一下,无奈道：……你能不能有点浪漫细胞
浪漫细胞能不能当饭吃能不能打丧尸我继续嘴硬,但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程潜选择沉默。
行吧行吧。我装作勉为其难,看在你今天表现还不错的份上。不过我要吃最贵的！
成交。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就在这时——
滋啦……滋啦……
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响起。
我们一愣,顺着声音摸去,是从王主管办公室顺来的那个老旧收音机发出的！
之前以为是摆设,居然还能用！
程潜赶紧调试着旋钮。
杂音很大,断断续续。
但突然,一个清晰、冷静的男声穿透了噪音,虽然微弱,却如同天籁！
【……重复……这里是第七区紧急广播……临时安全区已建立……位于市中心体育场……重复……请幸存者坚守待援……或……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前往……滋啦……我们提供……保护……滋啦……】
信号再次被杂音淹没。
但足够了！
我和程潜激动地抓住对方的胳膊！
有安全区！有救援！
希望！真的有希望！
市中心体育场……离这里不算特别远……程潜迅速判断。
但路上……我想想楼下的盛况,有点怂。
总会有办法的。程潜看着我,眼神亮晶晶的,我们可以的。
我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没错,我们能从丧尸和奇葩领导的双重围剿下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未来,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我最后喝了一口快乐水,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夕阳,染红了这片寂静而混乱的城市。
程潜。
嗯
下次摸鱼,得找个离安全区近点的地方。
程潜轻笑出声：好。
（全文完）